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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叶狐疑的看向萧毅,“你知道?”
在苏子叶的记忆里,荣郡王一府都还算识时务,荣郡王宠爱孙子容浔,早早就给他定下了世子之位。而容浔在寻花问柳,在邺都颇有浪荡之名。
下一任荣郡王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所以上一世萧毅登基也没有对付容家。
“容家这次送了分支的嫡女入宫,但是上一世并没有过。”萧毅看向容家常青院方向,颇有些讥讽。
苏子叶愣住,上一世宛妃败落,她就去了萧毅府里。后来皇宫里选了那几家秀女入宫她并没有关注,还真不记得容家原本是没有送人进宫的。可是见萧毅对容家这个态度,难道说容家并不如表现的这么识时务?
“可是你上一世登基后容家并没有什么动作啊,你也没有动过要拉容家下马的想法,为何感觉你现在对容家很厌恶?”苏子叶问道。
萧毅注目于苏子叶,“你知道我上一世为何会答应立洛家女为后吗?”
苏子叶闻言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哪怕已经重活一世,她也无法对萧毅另娶他人释怀。她苏子叶不是自轻自贱的人,祖父一直告诫她作为女子亦要有骨气,堂堂苏家女儿,有才有貌,不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
“当时洛家为文官之首,你娶洛家女为后可以轻松收服一众文人,本来也是一本万利的事。”苏子叶沉默了一下,才不带一丝情绪的陈述道。
声音散在夜空里,听出冰冷和缥缈的意味。
萧毅伸手扶住苏子叶的肩,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我娶她,是因为她父亲知道我母妃身死的真正原因,并以此要挟。当然,有一点你也没有说错,当时洛家为文官之首,我的确是动了心思。”
萧毅紧紧盯着苏子叶,苏子叶这般聪慧的女子,必定要示之以诚,若是一味寻借口,苏子叶反而不会接受。
所以上一世不曾宣之于口的事情,他这次都会坦然告诉她。
苏子叶眉心一皱,仰头时眼睛里盛满了银灰色的月光,“这么说,当年昭妃娘娘之死,是另有原因?”
“你听过君山玺吗?”萧毅道,“那是大秦王朝的传国玉玺,据说是用君山之上的玉石雕琢而成,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秦朝历三代而亡,后经五朝,历史更迭,却一直没有找到那块传国玉玺。”
对这个传言,苏子叶也略有耳闻。君山一直有帝王山之称,从山上发现的玉石,雕琢成的玉玺,一直视为天授王权的吉兆。不过自秦朝之后,这君山玺就失踪了一般。每朝每代的皇帝都命人在找。据说也查到过些消息,可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甚至有时候王朝已经亡了,君山玺还没有消息。不得不说这非常讽刺。
当然,对君山玺而言,不过是换个人派人继续找它而已。
苏子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君山玺的下落和昭妃娘娘有关?”
萧毅紧紧抿唇,眸光幽暗看向别处,“洛家怕我知道全部真相后不再理会洛家,转而废了洛氏女,每次都只肯说一点点。只听说那君山玺和母妃娘家有些关系,而容家就是奉命暗中寻找君山玺的人。”
苏子叶了然,荣郡王一府在邺都一直很低调,容浔出名也是花名,任谁都看不出荣郡王竟然是奉命私下寻查君山玺下落的人。
“倒也难怪容家这么低调了。”苏子叶嗤笑道,没有受命于天的君山玺到底不是什么光荣事,自然不能大喇喇下令寻找,只能寻信得过的官员私下探查。“由此可见,陛下待容家的确不同,这等要事竟然没让皇室宗亲的人办,而是让容家办。”
萧毅冷笑一声,“父皇也不敢让皇室宗亲办,若是有皇室宗亲找到了君山玺,并借此叛乱,妄图登上皇位,天下不就大乱了吗。”
“上一世我本想动容家的,不过还未来得及,便死了。”萧毅不由皱眉。
两个大活人在这里大喇喇说着上一世,怎么听怎么觉得瘆人。苏子叶看着萧毅一脸懊恼,似乎没来得及动手就死了是多么可惜的事,不由扑哧一笑。
陡然放松,没控制住音量。苏子叶顷刻便回了神,眨着眼睛看向萧毅,怎么办,会不会被人发现?
萧毅无奈,拽住苏子叶便飞身上了围墙,不管会不会被发现,先跑了再说。
萧毅原打算回去的,可惜苏子叶一直闹腾着要去荣郡王府的常青院看看,偷听点消息。萧毅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去了。
常青院人气顶旺,院子大,坐的人也不少。
容浔垂头丧气站在屋子中间,四周的人都坐着。苏子叶见了不由眼前一亮,嚯,三堂会审啊。
有一个驻着拐杖的葛衣老者正在说着什么,容浔垂头听着,显然已经被骂了一段时间了。
“……你年纪轻轻,便是荣郡王府的世子,到底是心浮气躁,缺乏历练,可是你稍有不慎,便会置我容家于死地。四殿下现在已经封了王,而霍刚又是越王的人,你这么做,得罪了天下大小官员不说,还得罪了两个王爷。你说说,咱们府只是郡王,如何跟人家亲王比?”
说出口的都是大道理,听起来就跟他自己是荣郡王一般,可是正主荣郡王还在上首坐着呢,慢条斯理听自己的庶弟骂人。
骂了许久,老者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正要继续,容浔抬头道:“五叔公,霍刚身为吏部尚书,各地官员考评他不思公正,却收了银子就给政绩。此做法不忠不义,我身为容家子,一心为陛下着想,这才掀出此事。陛下都不曾说我半句,越王、毅王又怎么会怪我?再说了,陛下最恨结党营私,霍刚是越王的人这等话五叔公可慎言。霍刚现在是罪臣,若是越王的人,岂不是说越王也参与了此事?”
老者被这话呛得直咳嗽,霍刚是越王的人这种事还需要他说吗,满邺都谁不知道霍家和越王府的关系有多近?他指着一脸无谓的容浔,转而对自己兄长愤然道:“大哥,这就是你的好孙子,是咱们容家下一任当家人?这么不将容家的安危放在眼里。”
被点到名,沉默了许久的荣郡王这才抬头,满脸皱纹,但是当官多年养尊处优,自有一股威严,那种气势不是在场这些容氏族家族的人闲散户可以比的。
“我这孙子的确不错,颇有容家之风,多谢五弟夸奖。”
五叔公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儿子见自己爹被怼,连忙道:“大伯,您怎么能如此偏心容浔呢,这事一看就知道是容浔行事太过冲动了,这不是平白给容家树敌吗?”
荣郡王斜睨他一眼,“就算树敌,对付的也是我王府一家,若不然,咱们分个家?分了家,想必旁人也不会报复到你们身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敢接话了。
笑话,容家唯有荣郡王及巡道府两支最为显赫,也是靠着这两家才能让族里分支都能过上富贵日子,若是分了家,他们还怎么享乐?
见众人噤若寒蝉,荣郡王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敛了笑意,语气也严厉了几分,“五弟,你们心思这么重,若是将一半心思用于读书,咱们容家都不至于后辈如此不争气了。依我看,浔儿今次就做得很好,我们容家本就只忠于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我们有什么相干,去担心那么多做什么?何况方才浔儿没有说错,霍刚是罪臣,你们还将他与越王联系在一起,才是会害了我们容家。”
荣郡王容景明说话,这些自诩为长辈的人都要忌惮几分,容家本就是靠容景明撑起来的,得罪了他,谁能讨得了好?
“浔儿是陛下赐封为世子的,我知道,你们都惦记着他年纪小,觉得他不堪大任,但是陛下都认为他堪为世子,难道你们比陛下还会识人不成?”说着容景明的目光慢悠悠扫过众人,触及他的目光众人皆不由低头。
在外面听壁角的苏子叶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这荣郡王可真是老狐狸,总而言之,容家是为陛下做事的,陛下都是英明的,你有意见,难道你比陛下还英明?
也难怪一屋子人都说不出话来。
但凡接句话就是不尊陛下。
五叔公被气得浑身发抖,“你就这么护着他吧,总有一日,他会将咱们容家给废了。”
说完甩手便走。
其余人辈分不如他高,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说什么,讪讪的对容景明行了礼,便退下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容浔面带愧色跪在自己祖父面前,“祖父,是孙儿行事鲁莽了,才累祖父坐在这里听了这么多闲话。”
容景明哈哈一笑,拍了拍容浔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年轻人鲁莽些不要紧,再说这么闹一场也没有什么不好。陛下知道我们容家只忠于他,但凡有人想对付容家,陛下不会袖手旁观的。”
说完容景明话锋一转,问道:“君山玺的事你查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