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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例不够哦, 补全可看啦 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 车内陷入了死寂。
后面有车超上前去,路边的行人、高楼和绿化带在朦胧雨幕中往后倒退, 连成一片虚影。
阳樰噗嗤笑出了声,摆摆手,镇定道:“您可别瞎咧咧了。”
卫捷挑了挑眉:“不相信?”
回应他的是一路上长久的沉默。
车子停下时,卫捷没有立马打开车锁。
阳樰拉了两下门,不动。
她扭头看向卫捷, 秀眉蹙起:“开锁。”
卫捷没吭声, 也没做出行动。
“卫捷!”
小姑娘声音清脆, 虽已不含少女时期的那份奶糯的稚气,但卫捷却仍感觉耳边似乎有两个声音回响着。
现在的, 和过去的,重叠在一起。
他侧头, 和她愠怒明亮的双眼相对。
“骗你的。”
阳樰眨了眨眼, 有一瞬间的呆愣。
他微微垂下眼帘,轻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 又像是捉弄:“相亲,骗你的。”
阳樰唇瓣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作为回应。
卫捷也不说话,陪着她一起当木头人, 倒是把车锁打开了。
“卫捷, ”半晌, 阳樰终于出声,杏眼看着前方,口吻有些认真,“狼来了的次数太多,就没意思了。”
说完,她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迅速地下了车。
卫捷转头,视线往下,停在了副驾驶的座板上。
靠窗的一侧,有四道凹下去颇深的指甲印,正在缓慢地恢复平整。
没多久,那四道凹痕回归平整,像是动摇从未有过一样。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眼底浮现出一抹思索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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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了妆,换上宽松舒适的居家服,阳樰使劲甩了甩脑袋,敷上一片面膜,决定不想那些烦心事了。
暂时不用码字的日子十分轻松,她切了点儿水果,窝在沙发里边刷剧边刷微博。
之前新发的那条微博已经有了一票评论。
前排无非是表达了期待和催促她快开新文的,私信有表白的也有询问《冷暖》实体的发售时间的。
再翻一翻,就到了CP粉们最爱的吃粮环节。
【唉,每次木雪老师一提到途川,我就想给他俩锁了。】
【雪雪你催催途川大大,让他多发几条微博好不啦?】
【我新来的,真的很好奇途川和木雪老师的关系……】
阳樰很无奈。
她自个儿心里门儿清,她跟途川,那就是可以一起趟雷的革命战友。一开始,她确实怀疑过途川是不是有点儿什么别的意思,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她完全认为当初东想西想的自己是个自恋的傻逼。
人途川,心里可是装着个白月光的。
只不过白月光心里没他。
微博上她也解释过几次,但奈何途川的行踪太神秘,反而显得她说什么都像是欲盖弥彰。
想了想,她再一次发了条微博,语气稍显强硬。
【木雪:就这么说吧,我只是个小作者,途川只是跟我合作的画手,我们之间现在什么样儿,以后也是什么样儿。不炒绑定CP那一套,大家消停消停吧。最后一次解释了,锁钥匙都给我,我亲自解锁。】
其实阳樰大抵也能理解读者们刷CP的心态。
途川在微博上就像个隐形用户,到现在微博都只有两条内容:第一条,是九宫格作品;第二条,是转发的她第一本书出版的消息。
有读者粉上他的画,却没有途径多了解他,便只能将目光都放在了唯一和途川有交集的阳樰这儿。
她把这条微博截了个图,发给途川。
阳樰:还行吗老哥?
途川果然随时在:可以的小老弟。
看,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所以阳樰才敢放心地和他维持友谊。
阳樰:对了,你跟你白月光怎么样了啊?
途川:……
他这串感叹号看得阳樰心生怜惜:嗯……没事儿,小老弟陪你哭。
途川:不用。
阳樰:哟,有进展?
途川隔了一会儿才回道:或许。
阳樰感觉自己就像个正在追更新的小读者,看见主角有进展,自己也跟着高兴:继续加油啊!
阳樰挖了勺火龙果,绵软香甜的果肉贴上舌尖,甜得她忍不住眯起眼。电视里也正演到女主打反派脸的片段,直教人身心舒畅。
她放下勺子,取了个抱枕当枕头,放松地横躺进沙发里。
刚躺下,一个视频请求就弹出来了。
——裴澍。
这小少爷向来我行我素,经常不打声招呼就弹个电话、弹个视频,阳樰都习惯了。
她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颓废,才点下接通键。
大洋彼岸正是三更半夜,裴少爷精神头倒挺足,画面一出来,首先震到阳樰的就是今夜不嗨是悲哀的重金属摇滚乐。
她嘶地赶紧把耳机扯了下来。
等到一脸坏主意得逞的裴少爷终于回到安静的房间,阳樰才重新戴上了耳机。
那边的年轻男人一副要把手机扔出去的架势:“嚯,哪来的女鬼?”
阳樰把面膜掀了,神色凶狠:“裴澍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裴澍咧嘴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调侃:“哟,摆姐姐谱啊。”
阳樰白眼一翻:“我可当不起您这大少爷的姐姐。”
“别这样啊姐姐,”裴澍笑嘻嘻的,吊儿郎当地语气,“哎,我下个月回趟国,有什么想要的吗?”
阳樰坐起来,抓过抱枕抱在胸前,“你回国干什么?学校终于把你开除啦?”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的?”裴澍一脸服了的表情。
“我看您天天轰趴,吃吃喝喝的,别是好过头了吧。裴叔叔把你送出去是学本事的,可不是给你自由过了火。”阳樰把下巴搭在抱枕上,“您把自个儿带回来就成。”
裴澍:“真不要?生日礼物哦。”
他这一提,阳樰才想起来,下个月9号,可不就是自己的生日吗?
所以裴澍是特意回来给她过生日?
阳樰很感动:“弟啊,我亲弟!”
裴澍:“……”
“不是说当不起我这大少爷的姐姐吗?”裴少爷开始斤斤计较。
阳樰:“还没过两分钟不是?我撤回。”
“你撤回什么撤回,网给你掐了。”裴澍冷笑一声,催促道,“快说,要什么?”
阳樰咬着手指头仔细想了想,好像真不缺什么。
她犹犹豫豫的,裴澍等得不耐烦了,脑瓜子突然灵光一闪,道:“你把手机找个地儿架着,站起来让我看看。”
阳樰:“啊?”
“去。”
阳樰把手机翻了个方向靠在果盘上,然后人绕到茶几外侧,根据裴澍的指示一点点往后退,直到脖子以下都进入了镜头。
裴澍认真端详了会儿,比了个OK的手势:“行了。”接着对她的穿衣品味进行了吐槽,“你这什么家居服,本来就不高,现在更矮了。”
“就你话多。”阳樰炸毛,她的家居服是一件连体的小鳄鱼睡衣,布料的厚度在这种季节正好。
气呼呼地掐了电话,阳樰立马找途川倒苦水。
她屏幕敲得哒哒响:不就矮了点吗?臭小子,又没吃他家大米!
途川:……你那个弟弟?
阳樰稍微跟途川提过自己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她那个准后爸有个独子,就比她小两个月。
两人年龄相仿,性格又聊得到一块儿去,既是姐弟也是朋友。
阳樰:对啊!不过他下个月专程回来给我过生日,我他妈还有点儿小感动。
途川:……
阳樰想到什么说什么:可惜了,抛开姐弟关系不说,他也不是我会喜欢的款。
这句话当然是开个小玩笑。但这个玩笑发出去后,迟迟没有得到途川的回应。
阳樰没多想,毕竟对方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搞不好正在画《冷暖》的稿子呢,能抽空陪她闲聊几句就不错了。
她正打算放下手机专心看电视剧,手机便又震了震。
途川:那你喜欢什么款的?
什么款的?
这个问题如果是高二之前的阳樰,或许能答得天花乱坠。然而现在的阳樰,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了。
因为不重要了,也没意义了。
但是,此时她的脑海中,却突然闯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眼尾带笑,泪痣如星。
阳樰怔了怔。
挫败感混合着无力感在这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她倏地没了聊天的兴致。
咬了咬内嘴唇的软肉,她倚在沙发扶手上,兴致缺缺地打字:长得好看的。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敷衍和低落,途川很长时间没有再回复。
阳樰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扔,脸埋进抱枕里,夸张地深呼吸了好几遍。
震感以沙发为媒介传过来。
她抓过来看了眼,是途川的回复。
途川:她也是。
这个“她”,指的是途川那个难搞的白月光。
阳樰的哀伤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开始心疼起她的途川老哥。
阳樰:那她不喜欢你……川川你,颜值不太行啊。
途川:……
这下阳樰不仅心疼,还感顿感愧疚,好像说得太直白了。
途川:她喜欢。
阳樰:???
阳樰:你别自暴自弃,我错了!
途川:我没自暴自弃。
阳樰叹息着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求而不得使人自欺欺人吧。
为爱痴狂的可怜人罢了。
幸好,她不是。
不允许自己是。
晚上洗过澡躺在床上,薄被柔软如棉花,阳樰缩在这片棉花里,半梦半醒间,脑中浮现出的是卫捷笑吟吟的脸。
——少年时的卫捷。
阳樰第一次见到卫捷,是在初一那年。
彼时阳樰还是颗小豆芽菜,穿着初中又宽又肥土了吧唧的校服,迎着大好夕阳,步履轻快地往校门口走。
及肩的马尾在脑后活泼地甩动。
“阳樰,去不去看热闹?”身后追上来一个短头发的女生,颇有几分假小子的味道。
阳樰眼睛在校门口来回扫视,有些心不在焉地答:“什么热闹啊?”
“听说五中有人打架,阵仗挺大的。”
青春期的一些少年少女总带着张扬的叛逆,对闹事打架充满好奇,好像到了这个年龄段,不经历一下就不叫青春似的。
阳樰自认心性还算成熟,对他们这种“中二”不屑一顾。
她摆摆手:“不去。”
正值放学高峰,校门口人潮拥挤,小羊羔们一窝蜂涌出去,像一条缓缓流动的蓝白小溪。
阳樰个子矮,边跟随着溪流边伸长脖子往外张望。忽然,她眼睛一亮,小身板鱼儿似的钻出了人群。
“哥哥!”
阳萩正在同身边的人说话,听见呼唤,循声看过去。
阳樰小跑到他身前,眼睛亮亮的。
阳萩在顺湖中学读高二,离阳樰就读的三中不远,回家路上就能经过。若是平时,来接阳樰是阳父阳华东的任务,阳萩要住校,又有晚自习,只有周五是照常放学的。
于是每周五,接阳樰的工作就落在了阳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