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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宋繁星。
他先去了她居住的地方,用备用钥匙拧开门,并没有人。
她没收他的备用钥匙,但他其实两份备用钥匙。
没有在家,沈天宁只能去餐厅,仍然没有她和安远的踪影。
沈天宁最后找到宋姑妈家中,还是没有找到母子两个。
迫不得已,沈天宁报了警。
天黑下来,他们母子两会去哪里呢,不会买车票离开他了吧。
沈天宁经历过她突然从他生命中抽离的痛苦,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接待他的是女警察,沈天宁觉得眼熟。
女警察被他看得低下头,“沈先生,三年前我们见过的。”
“你是监护宋繁星的女警。”
“是的,我叫何曼。”女警察自我介绍,伸出手握好,“沈先生你这次来,是托我们找人吗?”
“她不见了。”沈天宁淡淡陈述,“就今天下午,带着一个孩子,五六岁模样。”
“孩子?”
沈天宁点头。
警局的人出动警力去寻人,为了尽快找到他们,沈家的人也出动了。
宋繁星一个女子,还带着孩子,应该跑不了多远,沈天宁只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喝水吧。”何曼倒了杯水,递过去,“不用太担心,她既然是母亲,就不会让孩子受到伤害。”
“有结果就通知我。”
沈天宁不打算再警局多留。
何曼却欲言又止,“沈先生……”
他脚步顿住,眉头微皱,“怎么了,有消息吗?”
“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说吧。”
“三年前,宋小姐入狱之前曾去过医院。”
“她病了吗?”
何曼摇头:“她是为了做一份DNA鉴定报告,鉴定人是死去的孩子,还有沈先生你。”
“报告?”
沈天宁不知是惊诧女警所说的这件事,还是宋繁星的行为。
他和阳阳之间早就做过报告了,还会他亲自拿的鉴定报告书,为何要重新再做?
何曼无法解释太多,说了句“你等我一下”,便匆匆地出了门。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破旧不堪的报告书,她递过去,“你看看吧。”
这是她从垃圾桶里捡的,觉得可能有用就留了下来。
几秒的功夫,沈天宁就看完了报告,额头上密着细汗,他捏紧报告书,“这是真的吗?”
“这是我亲眼看见宋小姐取的,但是她不愿意告诉你,所以就扔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不知道。”
女警察莫名感觉浑身冰凉,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冷得厉害,再看沈天宁,涔薄的唇抿着,手中的纸张几乎要被他捏碎。
阳阳不是他的孩子。
如此一来,孟瑶是骗他的。
除了骗他这个,还骗了什么?
尽管知道阳阳的死很蹊跷,但沈天宁没有想太多,他一心想做的就是护住宋繁星,而忽略了当时威胁他的孟瑶。
孟瑶当时还笑他,为了宋繁星,他竟然可以忍气吞声,甚至娶她。
三年前,除了当事人,谁都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潜意识里大家都认为,亲生母亲不会杀害自己的孩子。
那如果,不是亲生的呢。
或者,就算是亲生的,可她的心就是这么狠呢。
没有证据,甚至没有人去猜测阳阳的人是孟瑶策划的,因为她属于受害者。
沈天宁感觉自己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宋繁星上囚车的神情仿佛历历在目,不屑,嘲讽,甚至在鄙夷。
这时,桌上的座机响了,是出动的警察打来的:“人已经找到了。”
何曼低声说了几句,才抬头看着沈天宁,“宋小姐和孩子在餐厅。”
“好,谢谢。”
“我觉得,沈先生你还是保重得好。”何曼嗓音清晰地陈述,“宋小姐她是个狠人。”
何止是狠啊。
沈天宁自嘲笑笑。
是他低看了她,他以为弯月是对自己够狠的人,没想到宋繁星更是如此,甚至不惜用自己的三年时光嘲讽他,打他的脸。
餐厅一如既往的明亮,客人不多不少,安静和谐。
宋繁星正在靠窗的位置陪安远玩耍,隔着玻璃和半遮半挡的窗帘,还能看见她素淡又美丽的侧脸。
桌上摆放不少安远爱吃的零食和玩具,看得出来,宋繁星为了哄他,花了不少功夫。
沈天宁走进去,脚步很轻,没有打扰到宋繁星,但安远看见他了,抬头,瞳眸雪亮。
沈天宁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安远以为他在玩游戏,笑声如铃。
“妈妈。”安远小脸一本正经,“你喜欢叔叔吗?”
宋繁星正在手绘板上画画,神情专注,“哪个叔叔?”
“就是给我买机器人的叔叔。”
“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他不乖,老是惹我生气。”
安远“哦”了一声,像是听懂了,然后抬头,对沈天宁说道:“叔叔,我妈妈说你乖一点,她就喜欢你了。”
宋繁星:“???”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沈天宁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旁边的宋繁星目中无人,漠然看了眼之后把自己的椅子挪了挪。
他学着小孩子的语气:“真的吗,那我要和安远一样乖才行。”
安远用力地点头:“是的!”
“别闹!”宋繁星一只手把安远的气势拍了回去,“你也不乖,你今天又没写完作业就吃东西。”
“这不是我的错!”安远小眉头蹙起。
“那是谁的错?”
安远举起自己的小手,指着上面没有痊愈的伤口,委屈巴巴,“是这个,我的手受伤了。”
宋繁星顿时黑线脸,这点小伤其实算不上什么,她心疼主要是心疼安远一个小孩子被人欺负。
谁知这家伙以为戳中了她的软肋,经常拿手指头说事。
“你们刚刚去了哪里?”沈天宁问了一句。
宋繁星不说话,也给安远使眼色,不让他说。
但安远啥也不知道,不会撒谎,老老实实交代:“妈妈刚刚很生气,说要带我离开这里。”
“然后呢,你们被警察拦了下来?”
“不是。”安远嘟嘴,“是我忘记带机器人了,不肯跟她走。”
宋繁星感觉生了个猪儿子,关键时刻不给力,还拖后腿。
“原来是这样。”沈天宁点头,挺意外居然是机器人的功劳。
“好了。”显然,宋繁星不愿意让安远继续和他相处下去,站了起来,牵起孩子的手,“我们该回家了。”
“我送你们。”沈天宁也跟着。
宋繁星脚步一顿,“不用。”
“如果是因为奶奶对待安远的事情,我代她老人家向你道歉。”
她知道这件事和沈天宁的关系不大,他这样说无非是在安抚讨好她。
可能是天生的原因,安远十分喜欢和沈天宁在一起,像之前一样,抬起的小手攥着沈天宁的,“妈妈,我们和叔叔一起走吧。”
到底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沈天宁如愿送他们回到家,跟着一起进去了,看着宋繁星熟练地给孩子洗漱,然后送他到房间睡觉。
做完这些后,她很累,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路上开车慢点。”
“我可以留下吗,这里有沙发。”
“随便吧。”
宋繁星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连驱赶都无力去做,她转过身,刚走到卧室门口,感觉到腰身被一双大手紧紧箍住。
宋繁星眉目不动,“留下来是想耍流氓吗。”
克制力极好的沈天宁已经忍耐了三年,如今还要还可以继续忍下去,只是他压抑的情绪是躁动不安的心。
“只是想抱抱你。”他颔首,泛青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脖颈上,“你恨我,是吗?”
她没说话。
“我知道你暂时不会离开云城,可你今天不见了我还是很担心,在警察局里,有个叫何曼的女警告诉我一件事。”
宋繁星垂落的手指逐渐捏紧了。
他的大手将她的拳头包裹住,炙热的温度传递其中,嗓音沙哑地陈述:“她手,三年前死去的小孩并不是我的孩子。”
顿了顿,他笑了下,“你觉得呢?”
“你如果信的话,那就是了。”
“在入狱前,你就知道这件事,却一直对我隐瞒,甚至有意销毁证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宋繁星的身体微微颤抖,四周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她动弹不得,手指僵硬。
沈天宁像是讲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小事,“让我猜猜,三年前的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孩子已经死了,是不是我的种也不重要。”
显然,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宋繁星的身子突然被他反转过来,砰地一声抵在门口,她的下巴被他的手指捏着,她张了张嘴,“你疯了?”
“对,我疯了。”沈天宁笑得意味不明,“宋繁星,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冰的,血是不是冷的,怎么可以对我那么残酷。”
“放开我!”
“嗯?你身体还有温度吗?”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往下探,穿过遮挡的衣物感受到潮湿,“心血都是冰凉的,那么,只剩下这里是温热的了。”
宋繁星想尖叫,可又想起安远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只要她稍微出声就被孩子看到最不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