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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嵘被他的话撼动心神,还未来得及回应,就被他托起脑袋封住了嘴唇,身体一直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此刻就只有被强吻的份了,庄嵘都快要被气红眼睛了。
景泱从庄嵘呵出来的气中意外尝到了香烟以外檀香的味道,惊觉身下之人的骨血难道都是檀香熬成的,便情不自禁地将他的衣服扯下来一点,露出的肩骨白皙清瘦得让景泱心中一热,他轻轻地吻着那一寸肌肤,顿觉庄嵘的惊恐一动都是极致的风情。
“够了景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说我都这样了你还问我想做什么?”
突然门外的一阵敲门声打破了空气间流动的情欲,景泱和庄嵘急忙神色警惕地站好,庄嵘整理好衣服就走出去,见一个员工拿着一个大信封递给他。
“庄先生,之前从律师楼寄过来的,一直忘了给你。”
“好,谢谢。”庄嵘关上门,还在好奇信封里装的是什么,景泱都凑了上来把他逼到墙边,庄嵘猛然用手架着他的动势,“你别再胡闹,要耽搁去闫米那的时间了。”
景泱知趣地松手,见他把信封塞进双肩包,“正事办完了,就该办我们的正事了。”
庄嵘斜他一眼,把几张符咒也放到包里,“你不要再在神尊面前动我,否则我就赶你出门了。”
闻得此言,景泱心中像是开了花似的,他高兴得抱住了庄嵘,甚至红了眼眶,“老庄,只要你我一起,赴汤蹈火,斩妖除魔,在所不辞。”
“说得跟赴死似的,赶紧放手别腻着我。”
景泱撇撇嘴,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庄嵘去处理闫米最后的事情了。
在到达Memory公司的时候,景泱果真双手捏着降魔杵中段,端然地举在胸前,舒乡见状连忙让其他人让道,庄嵘拿过降魔杵,打开了闫米的办公室,将其放在她座位靠窗的地方,仿佛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一样,景泱彻底松了口气。
庄嵘把昏睡的闫米拍醒,闫米迷茫地看了看四方,如梦初醒般恢复神智,景泱也帮忙把她的绳子解开,庄嵘走到闫米背后,似是要运掌发功。
“你被战马咬着脖子,后颈阴气太重,我帮你正一下。”
说完,庄嵘就闭上眼睛,抬手以掌心对着闫米的后脑及脖子、肩膀,似乎是吸走些什么,景泱看见一团团黑气被庄嵘的掌心吸走,自己也暗自学了学他的动作。
顷刻,闫米舒服了很多,她忙站起身向庄嵘感激道谢。
舒乡又把景泱拉了出来讲悄悄话,“小哥哥,那降魔杵里面放着的就是那匹马吗?”
景泱惊笑道:“小姐姐挺厉害的,我们都没说里面有什么,你倒是能看出来了。”
“你们才厉害,连那么凶猛的妖都能捉到。”
景泱双手叉腰,得意一笑,“那是,我们老庄没有我从旁助力,只怕打到现在都还没把那只马精收服。”
庄嵘从闫米的办公室走出来,“好了,不要耍贫嘴了,我们是时候走了。”
景泱向舒乡挥挥手,“走了小姐姐。”
走出Memory公司,庄嵘拉了拉双肩包,见景泱嘴里还漾着微笑,不禁揶揄一番,“舍不得人家就多约出来见面。”
景泱脸色一变,拉住他让他停下来,“谁说我舍不得?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刚刚说的当耳边风是吧?”
庄嵘双眸闪烁地转动着,面对景泱的质问不知道如何回答,从前只要有关鬼神灵异他都能说上大半天,如今面对感情问题,他就像个不谙情事的懵懂小孩,不知所措。
景泱覆上他的双肩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老庄,你该不会觉得我刚刚是开玩笑吧?”
“咱能不能先不说这个……”庄嵘尴尬得想要挣脱他。
景泱却坚定地固定他的脖子,“不能,我要你现在就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庄嵘大惊地左右探之,“你不要在大街上说这个,那么多人看着。”
“我才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
虽然已经压低音量,可是景泱的瞬然低吼还是引来了路人好奇地看了看他们,庄嵘眉眼稍降,不敢再直视他,“我不需要爱情,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你不需要爱情,可是不代表你没有爱情!”
“你不是我,不要随意揣测我的心。”
景泱紧握了下拳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捻着项链顶端把玉石吊坠展示在庄嵘面前,那玉石转了几个圈,清楚看见原本刻着“琬”字的背面已经被刻上了一个“妺”字。
面对庄嵘神色的惊愣,景泱眼眶泛红,眼中带着苦涩和失望,更加无力地苦笑,语气却加重了些,字字清晰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这个玉石拿去修补吗?把前世的情欲带到今生的人,到底是谁?既然你那么想要修补亏欠妺喜的情,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你最应该修补的,不是这玉石,而是我!”
庄嵘见他的眼神似是要在他身上剜上几刀,犹如前世在脚下刻字一般心中钝痛,景泱眸中像是燃起重重火光,坚定凛然得要把庄嵘融入自己身体和灵魂一般。
“你为什么不亲自送给我?是不是在逃避你也爱我的事实?!”
庄嵘重新凝眸于他,感觉在瞬息间自己就要沦陷在景泱的深情逼问下,他很想上天给他喘息和思考的时间,哪怕几分钟,他真的很害怕从修行开始至今,二十多年的信仰都完全摒弃,成为师父太上老君指责、义母骊山老母的责骂、反对同性恋却与同性男子相爱、抛不开前世情欲的罪人……
可是耳边又再次回响起一些教化他的话。
太上老君曾说:了解和经历众生苦,方能得道。
荆世源曾说:很多东西你不体验不经历,就无法真正开悟,你不跟他一起经历,非但他无法开悟,你也只能一直在尘世间轮回转世。
桃蓁也说:亏欠的若是不还,牵扯的就不止这一世了。
庄嵘一向很清楚同性相爱只是众生的其中一种因果,更何况他与景泱之间还有前世因,否则不会有今世果,他顿时明白过来,确实不该执着表面。
既然是来了结前世带来的因果,那就会有结束的一天,各自还是会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如此一想,庄嵘不再害怕面对景泱,也不再逃避对景泱的感情,他决定和景泱一起把前世没走完的感情彻底走完。
思及此,庄嵘眉目舒展,神色清明了许多,终于开口了,“景泱,你别忘了我比你大八岁,和我这样无趣的老男人在一起,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对峙间的紧张凝肃,都于庄嵘的一句话而破灭消散,景泱似乎还不太相信此话出自庄嵘口中,在怔愣片刻后,眼眸感动得几乎要溢出眼泪,他很想此刻就把眼前这位纯粹又圣洁的捉鬼大师拥入怀中狠狠地亲上一口。
终于,在他们回到家中,景泱再也制止不住心中涌动的爱欲,一手固定庄嵘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颈就与他深切的唇齿交缠起来,庄嵘惶然大惊地瞄到神坛上的神尊,忙将景泱推开,“我告诉过你不能在神尊面前……”
话音未完,景泱就拦腰将他抱起疾步走进卧室,用脚把门关上,直直凝视着面色透红的庄嵘,景泱得意又邪魅地笑了笑,“我终于能体会前世你这么抱着我的心情了,原来面对一个玉洁冰清的人间极品,是这种感觉。”
第一次感受到景泱强壮有力的臂膀,在震慑心魂的同时忽然惊觉不妙,如此走向,两个男人行夫夫之事,势必也有阴阳之分。
可是都还没思考出解决办法,景泱已经将他放在床上并且压在身下,不断与他身体缠绵,顺着喉结、锁骨一直舔吮到他胸前的时候,庄嵘身体又痒又热,当景泱发现他白皙通透的肤色在转瞬间泛起潮红的时候,顿觉异常诱人,也让他心中充满欢喜,欲望更甚。
庄嵘紧紧闭上眼睛,在他脑子里已经不管阴阳如何协调与平衡了,他只想沉醉和沦陷在与景泱的欲海之中,在此刻,他们之间只有深重的爱情,没有与此无关的事情。
从白天到黑夜,或许真是景泱渴望已久,他们已经数不清有过多少回了,两个人都瘫软地拥着彼此,呼吸仍然带着微喘,尚未平复,景泱透过迷蒙的水雾看着眼前这抹檀香浓重的捉鬼大师,只觉得心中爱意满溢,忍不住再次深吻着他的唇,动情地在他颈脖之间吸食着他的气息。
庄嵘艰难地抬手把他推开一截距离,晕晕乎乎地道:“够了,我累了,捉鬼都没这么累。”
闻言,景泱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紧紧地抱着他,“捉鬼和捉妖我都可以帮你,这样你就有精力了。”
庄嵘在他怀中又无奈又羞涩地哼出气来,让景泱更是心花怒放。
从前世到今生,他们的阴阳之位换了,在生活上,他们是一阳一阴,可是在另外一些方面又成了一阴一阳,每个人都有阴阳能量,单单从性别上定阴阳反倒不科学了,在同性情侣中,一个人的阳性能量和另一个人的阴性能量发生共振,达到平衡,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方式的阴阳和谐与平衡呢?
只是如此真切地发生在他们身上,虽然打破了庄嵘的伦理常规,却不得不承认,他与景泱之间的感情已经达到了生死相护、阴阳平衡的境界,又怎能不为之动容和迷醉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庄嵘一觉醒来,身边空了一人,当他以为昨天的一切有可能是一场春梦的时候,他起身的动作使他下身吃痛,这要命的欢爱痕迹才让他瞬间惊醒,这竟然已经真实发生了。
他堂堂一个信奉道教的斩妖除魔的大师,义母是骊山老母,师父是太上老君,自修行以来一直尊师重道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此时竟然真实地拥有了一个同性恋人。
想想都觉得可笑,明明早前还在和景泱说着同性恋违和世间秩序,现在却还是逃不开情欲的难关,或许他们注定是要再续前缘,一改前世遗憾的结局,只是如此一来,在这辈子,他们的感情也不会长久。
庄嵘前一瞬还觉得松了口气,却又想到他们的感情最终会落幕,又感到了丝丝失落。
想太多,真的想太多了。
庄嵘为自己的思绪而感到心烦,他扶着腰忍痛走出卧室,看见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准备好的两分早餐,有煎蛋面包和牛奶,他向厨房探望了下,那家伙人呢?
忽然浴室一阵水流声,庄嵘慢慢走近浴室,见里头有个人影,没好气地拍了拍门,“你快点洗,我也要洗,全身都黏黏的难受。”
景泱坏坏地笑了笑,“你的也粘了我一身,要不一起洗?”
“行了行了,你在外面可别乱说话。”
景泱哼了一声,“我可不怕别人的看法,我只在乎自己过得快不快乐。”
庄嵘心里叹气,倚着门边等他,“你觉得快乐就好。”
即便以后当他们了结了这段因果,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上,也会为曾经的幸福和快乐会心一笑。
景泱洗澡倒很快,马上就让出浴室给庄嵘了,只是当庄嵘稍稍让出一个身位给景泱的时候,景泱面上的肌肤温润透着红晕,全身沐浴香气萦绕,庄嵘讶然地抬头凝视着他,忽然就想起了昨天发生一整天的事,景泱的身材他是领教过,只是似乎从未发现他竟是如此轩昂俊朗得感觉呼吸都要瞬间停滞了。
阵阵心慌意乱使庄嵘心中情欲沸腾,他只好急忙去浴室好好用温热的水来蒸发自己的胡思乱想。
只是才沐浴完毕,带着一身的热气走出浴室,就被景泱抱了个满怀,还被狠狠地亲了一口,庄嵘急忙松开他,语气义正言辞,“够了景泱!收起你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习性!”
景泱也没彻底放开他,一直端详他生气又羞涩的神情,“你害羞什么?咱们都坦诚相对过了,情侣间亲密点也不为过,更何况是在家里。”
庄嵘稍一抬眸,两人四目相接的一瞬间,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昨天曾经火热的欲望,庄嵘连忙又降下目光,走到餐桌旁吃早餐。
景泱也不为难他,把牛奶递到他顺手的位置,才温声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自己一下子转变,我会慢慢让你习惯的,最多我以后亲你先提前告知你?”
庄嵘也不看他,“一大早那么多话,做的早餐不吃浪费了。”
“谁说不吃,只是我现在最想吃的是你而已。”
庄嵘僵住了把面包放进嘴巴的动作,冷眼瞅着景泱,“昨晚没吃够吗?”
景泱也跟着冷然笑道,“你这话问的……就是喜欢你才想睡你,要是我对着你没性欲,就代表我已经不爱你了。”
庄嵘神色微微一怔,“你该不会活了二十八年,只对我一个有性欲吧?”
“是又怎样?我警告你,这辈子我们之间不会出现你那爱妾琬儿,要是那个叫琰儿的出现又让你分心,我这辈子不会像妺喜那么蠢傻傻等你,还在你临死的时候回来看你。”景泱的语气愤然又坚定,几乎不给庄嵘有回旋的余地,“你要是还伤我的心,我会先放开你,永远,永生永世,都不再爱你!”
庄嵘定定地看着他,胸中犹如被沉重的大石狠狠敲击,他从不知道妺喜带给他的伤痛会使他在这辈子对自己的爱变得那么霸道狠心,不过前世的妺喜为了报复自己又何尝没有狠心过?
庄嵘放下手中的面包,冷静地直视他,“我实话告诉你,我之前是打算斩了我的桃花,”没有错过景泱神色中的惊愣,复又续道:“我已经三十六了,我无法想象在我身边多出一个人与我谈情说爱是什么感觉,也忙得没有心力和精力去顾及这个人的一切,爱与不爱,在这辈子对我来说,是很虚无缥缈的,既然不想去爱,又何谈分心?”
庄嵘说了一堆,却在无形中回应了景泱的话,可是面对这么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景泱纵使怎么拥有他的身体,他的心都始终无法真正只属于景泱一人。
景泱眼色轻微地透着一点哀伤,语气也温柔了下来,甚至在他的眸中泛起了一丝悲悯和同情,“你一直叫人走出孤独,可是你又享受孤独,何尝不是孤独中人?”
庄嵘听见他的话,竟然忽然红了双眼,仿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真正打开他心中最深层和孤独的角落,不禁暗自地苦笑了下,“所以我这样孤独的人,又怎么会舍得伤你的心,让你永远放开我,不再爱我?”
景泱的眼泪比他来得更快,面上水珠的滚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低着头,任凭眼泪肆意在脸上流淌,庄嵘握住他的手,深刻地传递着源自心中真切的爱意。
景泱,如果我真的有伤你的一天,不用你说,我会完全消失在你的世界,让你永远自由,不再受前世的情欲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