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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旁, 怒瞪着桌子上的纸袋子,也不知道陆柯放了什么东西。
耳边全是他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 想对未来媳妇儿好她知道了, 有必要在她跟前儿说么?还说的那么深情!
生气!
不满地踢了踢凳子腿, “哎呦”一声, 力气用大了, 脚指头踹疼了。
沈念搬起自己脚,低头一看,磕红了。揉了半天觉着自己怎么跟个精神病似的,陆柯说他的,她生哪门子气呢?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拿过纸袋子, 慢慢拆开……
另一边,陆柯坐在副驾驶上,顾熙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儿子,“你喜欢那丫头?”
陆柯愣了一下,“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顾熙平噎得够呛, 随手启动车子,“对,是你自己的事儿。你要是喜欢, 就你这么个追法,累死你也追不上!”顾熙平气不打一处来。
陆柯抿着唇,好半天,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了。”
顾熙平真相扒开陆柯脑袋, 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说他笨,他刚转去夏城,次次摸底测验都是第一。你说他聪明,怎么就跟缺根弦儿似的?
“你那叫清楚?我说陆柯,你是我儿子吗?既然喜欢她,就直接大声说出来,沈念我喜欢你!这不就完了,弄一堆没头没尾的,万一她误会你喜欢别人怎么办?”
陆柯转过头,“会吗?”
“不会!”顾熙平已经懒得再跟陆柯讨论这个问题了。
不知道陆柯和顾熙平之间的小插曲,沈念将纸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发现都用包装纸包好的。虽然包装纸没有后世精美,但是在现在,已经算挺漂亮的了。
沈念拆开大的那个包装纸,里面是个塑料盒子,里面放了很多五颜六色的皮筋,头花,还有两个发卡。盒子的角落里还包着一对儿银质的小耳圈,都是女孩子戴的东西。
沈念将耳圈拿起来,对着阳光晃了晃,还别说,做工挺精细的,是一对儿叶子。她放在手心里,眉眼弯弯,真好看。
而这些头花发卡也是白泉县没有的款式。秦蔓他们一般都是扎那种红头绳,也有戴红的粉的头花的,沈念觉着土,从来都是一根皮筋儿绑了头发就行。
不过陆柯给她的,明显时尚的多,还带着闪亮亮的金边。
两个发卡,一个宽的,一个窄的,都是红色的,看起来很喜庆。
欣赏完这个包装袋里的东西,沈念拆开另一个包装袋,里面是一瓶雪花膏。
这是沈念来到这里以后见到的第一瓶护肤品,拧开闻闻,很香,想起了她奶奶以前擦的那种老式雪花膏的味道。
她将东西一次摆开,双手拄着下巴,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气闷还有脚指头上的疼痛,现在心里美滋滋的。
要不是刘春桥在外面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缓过神来呢。
沈念将雪花膏收进抽屉,那些五颜六色的头花发卡,就摆在桌子上,看着心情好。至于这个银耳钉,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没舍得戴。
出了屋子,沈念有些怅然,安慰自己,怕是从来没收到过男生礼物,才会这么激动吧,真是没见过世面呀。
陆柯回了夏城一直没有消息,沈念每天看着这些东西,心情就会很好。
秦蔓经常来找沈念写作业学习,刚开始突然见到这些东西还挺惊讶,听沈念说是陆柯带回来的,还笑了她好几天。沈念心情好,她心情也好,俩人学习劲头高涨。
进了腊月,时间一晃而过,眼看就要过年了。
家家开始准备年货,沈念家也不意外。
这可是沈念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她从小只有爷爷奶奶陪她过年,那时候觉着很幸福,这两年,就剩下她自己,冷冷清清的。
放了寒假,她都会申请留校,学校会单独空出来一栋宿舍,专门给回不去家的同学留宿。期末之前她都会找好兼职,假期打工,为了下半年的生活费。
现在想想,那些日子似乎离自己特别遥远。
“妈,我明天准备去方诚钺家看看他父亲。”吃饭的时候沈忆突然提起这个茬。
家里人觉着挺惊讶,沈念倒觉着无所谓,方诚钺去当兵了,他那个天天酗酒的老父亲,仗着病退,每个月开那点儿钱,也不知道日子过成什么样儿。
“行啊,反正我没事儿,姐我陪你去。”沈念说道,“上次方诚钺来带了那么多东西,这眼看过年了,正好是个机会把礼还了。”
沈忆笑看着沈念,这丫头就是这么机灵,要不她拿什么借口去?
刘春桥一想也是,“你们不提我都快忘了,正是这个理儿。不过我听说小方他爸酗酒,让你哥陪你们一起去,要不妈不放心。”
沈忆笑着点头应下,沈念歪着头看沈忆,笑的可真好看。不是她颜控,只喜欢看美人,实在是美人在侧,哪有不看的道理。更何况,对着沈忆这张脸,绝对能多吃好几碗饭。
不过再好看的脸,她也不想她姐去混什么娱乐圈。好好过日子才是正道理,幸好她姐也没那个打算。
“对了,今年咱们不回乡下过年了,过了初一,你大伯他们全家过来。回头念念你和你姐住一屋,把你那间屋子让给你大伯母她们娘儿俩。”刘春桥突然想起这个事儿,就直接跟他们说了。
沈念这才想起原主的记忆,沈德运的大哥一家在新红村,平日里大家各忙各的,有时候他们一家来县城也会来看看他们。只是沈念穿来这半年,大家都忙,到现在都没见到这大伯一家。
沈德运也是出生在新红村的,家里就哥俩儿,沈德运娶了刘春桥,从村子里挪到县城,还混了个砖厂的工作。
相比于他大哥沈德鸿一家日子好过不少。
刘春桥和沈德运私底下也没少接济沈德鸿一家。
往年他们都是要回老家过年的,谁知道今年怎么就不去了,反而是沈德鸿一家要来?
“你爸他们厂子最近活多,初四就得去干活,来回太折腾。”刘春桥给出了解释。
沈念点点头,这有什么不行的,都是亲戚。以前的她可没有这么多亲戚。
印象中,原主好像不太喜欢大伯一家,尤其讨厌她大伯母和那个堂姐。不过想来想去原主喜欢谁啊,谁都不喜欢,自私自利的,也没办法根据原主的记忆去评判人家。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沈忆和沈念帮刘春桥收拾屋子,剁鸡食,又喂了猪,这才和沈恒一起出门去买东西。
眼看没几天过年了,沈忆买了点儿瓜子花生还有糖块,又买了两瓶罐头,两包桃酥还拎了二斤猪肉。
“我估计他爸最希望你送的是酒。”沈念笑看着他们手里的东西。
“我觉着也是。”沈忆非常同意,“不过,总酗酒对身体实在不好,还是少喝的好。”
方诚钺家距离沈念家着实有些远,基本是从县城这头到县城那头,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胡同里一趟房有三家,方诚钺家是在最里面。
往里一看,这个胡同里就跟没人住似的,好多垃圾不说,家家门口都是杂草,苍蝇嗡嗡地转。
沈念捂着鼻子,“这里确定有人住?”
沈忆点点头,“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三人走到最里面那家,轻轻推开门,门没锁,院子里全是杂草,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方叔叔在家吗?”沈忆喊了一声。
沈念以为不会有人答复呢,结果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醉汉,手里拎着个酒瓶子,晃晃荡荡地出现在门口,要不是沈恒在旁边,沈念她俩真得吓够呛。
“谁啊?”说话都大舌头了,沈念怀疑他身体里藏着多少酒精。
“方叔叔,我是沈忆,方诚钺的朋友。”沈忆说道。
方父望望天,似乎在想沈忆是谁,好半天,突然笑了,胡子中间露出大白牙,还挺喜庆。“你是、沈忆?我儿子喜欢那个姑娘?”
方父这么一说,反倒把沈忆弄不好意思了。
“方叔叔,眼看快过年了,方诚钺也不在家,我和我哥还有我妹妹来看看你。”沈忆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外面的窗台上。
方父愣了半天,沈念总觉着他是被酒精麻痹的脑袋慢半拍,“哦,那谢谢啊,屋里太脏,就不让你们进来了。改天、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沈忆摆摆手,“不用了,方叔叔,没事儿我们就回去了。”
“那啥?小姑娘,我儿子可喜欢你了,你啥时候答应他啊?”方父突然说道。
沈念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虽然喝得烂醉,可心里还是有他儿子的,可是怎么就养成了酗酒的毛病呢?原书里好像写,方诚钺和他父亲话不投机,天天吵,沈忆嫁过来以后才好的。
不过看看方诚钺他家这个条件,原主当年真是作孽啊,就算方诚钺最后出息了,她姐当时也吃了不少苦。
沈忆脸上发烫,“方叔叔,方诚钺他在外面闯荡不容易,你还是少喝点儿酒吧,免得他担心。”
方父一听,重重地点点头,“行,听我未来儿媳妇儿的,这酒以后我不喝了。”说着直接将酒瓶子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沈念瞪圆了眼睛,这什么骚操作?
沈忆和沈恒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人喝多了,实在是没办法聊天,三人说着就就准备离开了。
刚迈出方家大门,还没走两步,中间那家大门里面突然往外扔东西,什么盆啊,鞋啊,一边扔院子里还一边骂。
沈念心中感慨,今天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这家门口全是草的也有人住,还带打架的。
“孙有财,你特么竟然敢动手,老娘不跟你过了。你天天瞎混,还有财呢,我是瞎了眼!”尖锐的女声传来,沈恒和沈念对视一眼,这声音也太耳熟了。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男孩的哭声,震天响。
“陈桂英你以为你算哪根葱,竟然敢打我儿子,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娶你回来,就是让你干活的,还敢使唤我儿子?老子是看你可怜收留你,想走,可以啊。留下五千块,爱往哪儿滚往哪儿滚。”孙有财怒气冲冲。
沈念心下了然,真是冤家路窄啊,这方诚钺家和这孙有财家住邻居。
听这意思,陈桂英是搬来孙有财家了。
“五千块?”陈桂英尖叫一声,“要钱没有,你当老娘怕了你,我就走一个你看看。”
声音越来越近,陈桂英一出大门,正好看见沈念三人。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衣服也褶褶巴巴,哪里有当老师时候的样子。似乎看见沈恒有些尴尬,她想要退回去的时候,孙有财直接冲出来,对着陈桂英后背踹了一脚。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桂英直接摔进了草丛里。
孙有财也没管身边有人有人,怒气冲冲,走过去薅起陈桂英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不留下钱就想走,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着一巴掌打在陈桂英的脸上。
她的脸慢慢涨红,肿了起来。
这一幕太过熟悉,可是沈念心中竟然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这时候她突然在想,老天应该是公平的吧,自己作的死,自己承受。陈桂英强加在陆柯身上的痛苦,似乎在有另外一个人替她找回来。
沈念自问不是圣母,如果看到其他人被打,她指定毫不犹豫上前帮忙,但是眼前的人是陈桂英,她没这个欲望。
尤其刚刚听到孙有财的话,陈桂英是想故技重施,折磨孙有财的孩子。呵呵,有爸的感觉真好,会护着自己儿子。
“哥,走,咱们回家,妈该等急了。”
沈恒点点头,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沈忆一直欲言又止,出了胡同,沈念吐出一口浊气,“姐,你是觉着我和哥太冷漠了吗?”
“那人挺可怜的,不会被打死吧?”沈忆心善,看了那一幕心有余悸。
沈念知道,沈忆不认得陈桂英,“姐,有些人不值得可怜,种什么因吃什么果。不会被打死的,那女的手里有钱。”
沈忆明白前一句,却不明白后一句,有钱就不会死?怎么可能。
“姐,别想那么多了,总之一句话,那人活该。”沈念看看蓝天,觉着一身轻松,让陈桂英尝尝被打的滋味儿,尝尝每天干活的滋味儿,尝尝被逼迫的滋味儿!
没两天就到了除夕,沈念对除夕没什么感觉,她觉着从来到这里,全家人基本天天都在一起,不管吃什么穿什么,每天都像过年。
春联,福字,年糕、鞭炮样样儿都不能少,还有大鱼大肉也都端上了饭桌。年夜饭是相当丰富,连一直不进厨房的沈德运都伸手帮忙蒸年糕。
全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年夜饭吃的也是热热闹闹。
“咱家今年都是喜事儿,今年钱赚得比往年多,厂子里是红红火火。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家念念连着两次考了第一,真是给咱老沈家长脸。”沈德运喝的有点儿多,话也就多,但是能看出来,他相当高兴,“希望来年越来越好,也希望念念考上大学。来,干杯。”
五个杯子碰撞到一起,沈念眉眼弯弯,眼里是全家人的微笑,这一刻,她觉着自己很幸福。
过年都是要守岁的,沈念拉着沈忆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瓜子和花生的盒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连沈恒也坐在他俩旁边,默默地听着这姐妹俩聊天,时不时地插上两句。
“姐,你想过以后没?”沈念是看不清沈忆的未来的,毕竟她来了以后,改变了剧情。她有时候会担心,怕她姐以后不幸福。
沈忆笑得很温柔,“我不知道,我现在是班组长,如果以后有机会,可能会成为车间主任?然后找人嫁了,剩下的就都水到渠成了。”
“哥,你呢?”
沈恒随手捡起一个石子儿,在手里扔来扔去,“其实我想出去看看,不想在砖厂干一辈子。小忆说的是,我们这种厂子其实一辈子就看到头了,我觉着没劲。”
“念念,其实我和哥都比较羡慕你,你的未来才最精彩,因为现在都没定数啊。等你考上大学,走出白泉县,到时候见识了新的世界,可得跟我们说。”沈忆一脸向往。
沈念挎着沈忆胳膊,“放心吧姐,以后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越来越精彩。”
沈念望着天上的繁星,深吸两口气,这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陪着她,她很幸福,不知道她的爷爷奶奶能不能看见。
如果能看见的话,也会感到欣慰吧。
沈念扯开嘴角,朝着天空闪烁地最亮的两颗星笑笑,“爷爷奶奶,我很幸福。”
新的一年来到,沈恒拿出鞭炮,在院子里放的劈啪作响。
刘春桥和沈德运年纪大,熬不住了,洗洗睡了。
兄妹三人也都回了自己屋子。
沈念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那儿就想给陆柯写信,在这个技术不发达的时代,她不能随时联系上陆柯,但是真的想跟他说一声,新年快乐。
沈念铺平信纸,想了好些话,可是最后落到纸上,就剩下新年快乐四个字。沈念无奈地摇摇头,将这四个字描粗,然后在右下角写上日期和时间。最起码以后交到陆柯手里的时候,也要让他知道,这是准时准点的新年祝福。
抱着这封信,沈念睡得相当甜。
初一一大早吃完饭,邻里邻居地都来拜年。沈念也被沈忆拉出去,给大家拜年,都是图个吉利。
这种感觉沈念觉着挺新奇的,她印象中,邻居都是不说话的,更不可能拜年了。
姐妹俩还跑赵玉玲家转了一圈,要不是推脱家里人多,赵玉玲母亲说啥都不想她俩走,非要留她俩在家吃饭。
好不容易回到家,沈念就看见自家门口有个男生在那儿低头转悠。
走近一看,“宋飞寒?”
宋飞寒这段时间没来找沈念,他知道沈念生气了,可是他自己也生气。没想到,自己不来找她,她竟然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今天大年初一,他实在忍不住就跑来了。
“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进了门,宋飞寒十分有礼貌地跟沈念家里人拜年,沈念也介绍说这是同学,刘春桥他们倒也没问什么,各忙各的去了。
方厅里就沈念和宋飞寒俩人,沈念给他拿了苹果,又倒了水,“来给我拜年哪?”
宋飞寒捧着杯子,“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
沈念早就将那天在河边的事儿忘了个干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生什么气?”
“不生气就好。”宋飞寒一听心里这些天的怨念全都灰飞烟灭,美滋滋的。
“沈念,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我想清楚了,你不喜欢我,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我只是想像别人一样跟你说话,行吗?”
沈念看着宋飞寒眼中的真诚,哑口无言,好半天点点头,“没问题啊,还是朋友。”
宋飞寒笑得很是开心,喝了沈念家的水都觉着是甜的。
当天晚上,刘春桥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沈念知道,是为了明天沈德鸿一家来准备的。
初二一大早,沈念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将自己的行李搬到沈念床上,又给这没见过面的大伯母和她家的堂姐拿了新的被子铺好。
看看桌子上的头花和发卡,沈念全都收进抽屉里。
她那位堂姐比自己大一岁,小姑娘谁不爱这些东西。沈念觉着,长这么大自己就没这么小气过,这些皮筋儿她连沈忆都没给,当然不能让别人摸去,还是收起来的好。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再贵的东西也舍得给,这点儿东西,谁都不想给,自己都没舍得戴。
放在桌子上,如果她堂姐想要,她还不好说不给,收起来总不至于去翻吧。
沈念拉开抽屉,将雪花膏推进了最里面,头花发卡之类的放在了最下面,还用作业本压在了上面,而那副耳圈,被她戴在了耳朵上。
做完这些,沈念拍拍手,满意地点点头。
临近中午,沈德鸿一家终于到了,还带了不少乡下的蔬菜和瓜果。
这是沈念第一次见到大伯一家,沈德鸿跟她爸长得有些像,看上去挺忠厚老实的。她大伯母,看起来很是强壮啊,目测身高一米六,体重至少一百五。
而她这位堂姐沈红妮,就像跟大伯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过了年十八岁,身高体重跟大伯母有的一拼。
沈念不想以貌取人,可是总觉大伯母和这位堂姐贼眉鼠眼的,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在现在的农村,沈德鸿能把妻女养成这样,足见多么宠爱。
“大伯,大伯母过年好。”沈恒和沈忆打过招呼,沈念也跟着喊。
沈德鸿看见沈忆姐俩,“俩侄女儿又漂亮了,这是大伯给包的红包。”说着两个用红纸包的红包递过来。
沈念不知道该收不该收,沈德运倒是很高兴,“收下吧,你大伯的心意。”他之前已经给沈红妮包了十块钱,沈念他们都知道的。
“都去洗洗手,咱们马上开饭。”刘春桥在外面喊了一声,沈念他们去厨房端菜。
这顿饭可不比年夜饭差,鸡鱼肉,一样儿都不少。
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人一多,就显得有点儿挤。
“红妮多吃点儿,别客气。”沈德运怕他哥一家放不开,毕竟沈红妮很少来,“大嫂也别客气。”
沈念慢悠悠吃着菜,余光瞟向大伯母和沈红妮,看着俩人左手一只鸡腿,右手筷子还不停地往嘴里塞肘子,哪有他爸说的客气劲儿。
沈念都怕她们噎着。
“二婶,你做的菜真好吃。”还别说,沈红妮长的是胖了点儿,声音还挺好听。
在刘春桥眼里,这都是孩子,又赶紧给沈红妮夹了鱼,“好吃就多吃点儿。”
大伯母吃的极快,没等沈念他们吃完,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开始喝茶水。
“弟妹,要不说你家这儿风水好呢,你看你家仨娃,出落的多好。”沈念总觉着大伯母一直盯着他哥看,“沈恒找对象了吗?”
刘春桥摇摇头,“还没,也没个合适的。”
“巧了,我娘家有个侄女,过年刚好20,我觉着跟沈恒挺配的,要不哪天我去问问?”大伯母说道。
沈恒蹙蹙眉,“大伯母费心了,我没想找。”
“这年纪到了怎么能不找对象呢,过年22了吧,也该找了,到时候生个大胖孙子,趁着你妈能给带,多好。”大伯母似乎没感觉到沈恒的不悦,继续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大过年的,都不想闹不愉快,沈恒几次想放下筷子离开都忍住了,“谢谢大伯母,我准备过两年再找。”
大伯母还想说什么,被沈德鸿呵斥回去,“凤琴,孩子自然有孩子的打算,你要是吃完了就带红妮去院子里转转。”
大伯母乐呵呵的,也没当回事儿,“那成,我不说了,你们继续吃。”
沈念突然想起,之前看过好多个催婚帖子就是这么写的,一群打着为你好的七大姑八大姨天天催婚催生娃的。啧啧……她那时候还庆幸了一把,自己没那么多亲戚。
还好自己在读书,不然,这位大伯母不知道说什么呢?
“嫂子,孩子倔,你别当回事儿。”刘春桥跟着打圆场。
沈念觉着一顿饭有些尴尬,可是看其他人好像并不觉着,似乎都挺开心的。好吧,是她想太多。
原谅她对这突然出现的大伯一家没法代入亲情。
吃了饭,沈忆和沈念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
“红妮,去帮你姐洗碗。”沈德鸿说了一句。沈红妮明显不愿意,大伯母乐呵呵的,“红妮哪里会干这些,这一路上也累了,弟妹我想睡一会儿。”
刘春桥一听,赶紧指了沈念的房间,“嫂子和红妮就住念念这屋,行李早上她都铺好了。”
“那你们先聊着,我和红妮先去睡一觉。”说完拽着沈红妮进了屋子,一直到晚上吃饭才出来。
“弟妹别见怪,都是我平时太娇惯红妮了,没有你家俩侄女懂事。”沈德鸿也挺不好意思的。
“大哥,都是一家人,说那些干啥。我看红妮挺好的。”沈德运说道。
兄弟俩小半年没见,有的是磕要唠。
沈念躲在厨房拿出红包,“姐,你猜大伯给咱俩包了多少钱?”
沈忆笑笑,“我猜五毛。”
“不至于吧!咱爸可是给红妮十块呢。”沈念觉着沈忆在开玩笑。
“不信你拆开看看。”沈忆胸有成竹。
沈念不信这个邪,拆开一看,还真是五毛!“姐,爸亏大发了。”
“都是自家亲戚,什么亏不亏的,大伯他们在农村日子也不好过,天天种地,很辛苦,也没多少钱。”沈忆对此并不在意,似乎都习惯了,“念念,我知道你不喜欢大伯母和红妮,他们这次来也住不上两天,你忍忍你的脾气,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别让爸妈为难。”
沈念点点头,“你放心吧,姐,我不会像以前一样的。”沈念回忆了一下,好像之前去新红村过年,她哪次都是冷嘲热讽,趾高气昂的。最后不把大伯母和沈红妮气哭了都不算完。
其实她哥刚刚也是很生气的吧,只不过忍住了。都想顺顺当当地过完这个年。
沈念信誓旦旦地保证,可是到第二天早上,沈念将淡定全抛到爪哇国去了,现在只有抓狂!
初三早上,刘春桥起了个大早贴了饼子,熬了小米粥,不是什么富裕家庭,虽然是过年,也不可能天天大米白面大鱼大肉的。
庄稼人,都起的早,大伯母一家起的比沈念还早呢。
等沈念洗完脸,大伯母和沈红妮都从外面转一圈回来了。
“这县城就是比乡下好,一大早上这么多卖东西的。弟妹,我看巷子口有卖豆腐脑的,也不知道那东西好不好吃。”
大伯母这么一说,刘春桥有些抹不开,“念念啊,你去巷子口买两碗给你大伯母尝尝。”
沈念应了一声往外走。
沈德鸿很是不好意思,“念念,大伯这有钱,你拿着。”
大伯母嗷一嗓子,“一碗豆腐脑能有几个钱,弟妹家赚的多,不差这点儿吧。”
“念念快去吧,回头哥给你钱。”沈恒把沈念打发出去,懒得听这个大伯母的声音。
沈念拎着两碗豆腐脑回来,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了,唯独没看见沈红妮。
“堂姐呢?”沈念将豆腐脑倒进盆里,想着大家都能吃上一口,这两大碗分量还挺足。
大伯母最先盛了一碗,“味道还真不错,红妮啊,别磨蹭了,快出来尝尝豆腐脑。”
沈念一转头,只见沈红妮梳了两个辫子,下面扎了两个带金边的头花,头上还戴了个红色的宽边发卡,“妈,你看我好看吗?”
“呦,这在哪儿弄得,这头花妈都没见过,我闺女长就是好看,戴上更好看。”大伯母站起身围着沈红妮转了两圈。
沈忆皱着眉头,脸上已经有怒气了,这些东西她妹妹宝贝的不行。
“你凭什么随便拿我东西?”沈念是忍无可忍。
“呦,念念,这是你的东西啊。”大伯母笑着说道,“不是啥贵重的,都是孩子,你堂姐平时也没啥头花戴,不如就给你堂姐吧。弟妹,你说是吧。”
刘春桥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
沈红妮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她觉着这次见沈念,沈念老实多了,“念念,我看你那儿还有很多,能不能送我?”
“不能!”沈念咬牙启齿,正巧沈红妮从她身边走过,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飘进鼻子,沈念猛地推了沈红妮一把,不管方厅里的动静,直接冲进屋子,只见自己的抽屉被翻的乱七八糟,藏在最里面自己都不舍的用的雪花膏被沈红妮剜去了老大一块儿,瓶子里外都是。
沈念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这些东西都是陆柯送给她的,她每天像宝贝一样供着,不舍得戴,不舍得用。
忍?怎么可能!沈念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抄起窗台上的鸡毛掸子直接冲出去。
“沈红妮!让你随便动我东西,我特么打烂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