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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竹一回房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林青壑写得很详细,不仅写了病人的症状, 还写了从头到尾的用药情况, 孟竹第一次看到将病症和用药写得如此详细的医书,简直如获至宝。
她知道大夫最重要的是要累积经验,她从未真正为人看过病, 可这本医书, 却让她有一种亲身接触了病患的感觉。
孟竹对林青壑的感激之情更甚了。
沈令安进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孟竹全身心投进医书里的模样,沈令安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安静的样子仿佛也能发光。
他看得微微一怔。
孟竹看得入神, 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沈令安想了片刻, 最终还是选择了不打扰她, 转身走了出去。
大堂前的院子里,明俏正拿着一个包袱,将里面的一些东西拿出来晒,其中还有几本医书。
林家是医学世家,沈令安少时便呆在林家,但丝毫没被家中氛围熏陶,林青壑痴迷医学, 他却毫无兴趣, 一本医书都没有翻过。
此时想起孟竹也一副痴迷的样子, 一时竟有些手痒, 随手拿了一本翻了起来,不过,这一翻,他倒是起了兴趣,因这本医书写的都是跟孕妇有关的事宜,如今孟竹有孕,他多了解一些倒也无不可。
一行人在驿站修养了几天后便重新出发了,接应沈令安的护卫早已到了,人手比先前多了一倍。
孟竹近来变得有些嗜睡,在马车上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中度过,过了大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京城。
孟竹和沈令安直到马车驶进了相府,才下了马车,除了半路上的那个意外,这一路比她去时舒服很多,所以人也并没有太累。
孟竹一下马车,就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她身上了,沈令安往她面前一站,生生将那人截了下来。
小皇帝本想去抱孟竹,哪知却一头扑进了沈令安的怀里,当下后退一步,不爽地抬了抬眼,正色道:“沈相,朕要看的是孟姐姐。”
“既是看,便好好站着,别乱动。”沈令安说着,让开了身子。
挺着大肚子的孟竹一下就印入了小皇帝的眼帘,他看得有些愣神,还真不敢动了。
孟竹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他这副模样,又觉得好笑,“皇上怎么来了?”
小皇帝慢吞吞地走到孟竹面前,有些郑重其事地问道:“孟姐姐,我能摸摸吗?”
孟竹莞尔,“当然。”
小皇帝听了,神色一喜,伸手触碰孟竹的肚子。
突然,孟竹啊呀了一声,小皇帝也啊呀一声,跳开了去,指着孟竹的肚子道:“他,他踢我了!”
激动得连自称都忘了。
孟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明显的胎动,一时有些激动。
小皇帝正想再摸一次,沈令安的手已经先他一步摸上了孟竹的肚子,只可惜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有所动作。
他看了眼翘首以盼的小皇帝,脸色不太好看地拿开了手。
小皇帝连忙再次将手搁到了孟竹的肚子上。
过了会儿,小皇帝又啊呀一声跳了起来,“他又踢朕了!”
还没有机会感受到过自家儿子胎动的沈令安:“……”
小皇帝玩得乐此不疲,忍了又忍的沈令安终于制止了他,“好了,你孟姐姐要去休息了。”
小皇帝恋恋不舍地放走了孟竹,刚刚还孩子般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今年十一了,身量也高了些,看起来已经是个小少年了。
“沈相,朕最近可是收到了很多弹劾你的奏折。”小皇帝将手负到背后,仰着头看着沈令安,表情跟小大人似的,有些严肃。
“是吗?”沈令安倒是神色淡淡,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裕王不见了,有传言说是被你杀了。”
“嗯,确实是被微臣杀了。”沈令安很痛快地承认了,“他在路上伏击微臣,若非微臣命大,此刻已经见不到皇上了。”
站在后面的沈缺插了句嘴,“皇上,主子这回可是受了重伤,后背上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好呢。”
小皇帝一听,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焦急,伸手就要扒沈令安的衣裳,“给朕看看!严不严重?要不要找太医过来?”
沈令安抓住小皇帝的手,摇头道:“已经没事,皇上不用担心。”
“不行!朕就要看!”小皇帝很是执着。
沈令安无奈,只能带着小皇帝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将衣裳脱了,让小皇帝检查伤势。
小皇帝一看到沈令安后背那条狰狞可怖的长长的伤疤,眼眶便泛了红,虽然已经开始结痂,但一看便知当时的凶险。
沈令安穿回衣服,回头看到小皇帝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道:“微臣真的没事,皇上万不可让人看到你如此模样。”
沈令安话音刚落,小皇帝已经扑进沈令安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舅舅,你可千万别死了。”
沈令安的眸光微微一动,面色却冷肃了些,冷声道:“这两个字,皇上不可再说了。”
小皇帝的眼眶更红了些,他抿了抿唇,点头道:“知道了。”
过了会儿,小皇帝又继续道:“你还没回答朕的话。”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皇上觉得微臣像是短命的吗?”沈令安低声道。
小皇帝被他逗笑,“也是,沈相一定会长命百岁!”
“皇上回去吧,不要在宫外逗留太久。”沈令安淡淡道。
小皇帝这才放开沈令安,他想了想,开口道:“我过段时日还想来看孟姐姐。”
“可以。”
在沈令安和小皇帝说话的时候,孟竹已经被相府的管家张伯领到了卧房,不是她曾经住过的那间,而是沈令安的房间,她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整个相府仍然张灯结彩的,一看就是办完喜事不久的模样,房间里也是,布置得一派喜庆。
孟竹走进去,看到窗台上的鲜花、案几上的龙凤烛、屏风后大红色的床幔……只觉得像是误入了旁人的新房。
沈令安一回来便忙得脚不沾地,一个下午都不见人,晚饭也没出现,孟竹自己用完晚饭后,便在明俏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早早地躺到了床上,不过却没有睡意,靠在床头的引枕上,就着夜明珠的亮光翻看医书。
听到沈令安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的时候,孟竹正好翻完最后一页,正准备将医书放下。
“怎么还在看?”沈令安见她还捧着医书,忍不住蹙了蹙眉。
“看完了。”孟竹说着,将医书放到枕边,人也躺了下去。
“以后晚上少看些,伤眼。”沈令安见状,叮嘱道。
“嗯。”孟竹应了一声。
沈令安见她听进去了,便进了浴房。
孟竹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医书上看到的那些病症,她想得认真,一不留神,沈令安已经从浴房里出来,带着一身干净的气息上了床。
这段时日他们一直同床共枕,孟竹其实已经习惯了,脑子里的思路被稍稍打断后,又续了回去,准备把不同病症的用药情况再回顾一遍。
突然,温暖的身子靠了过来,孟竹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孟竹的思绪被打断,这回有点接不回去了。
“怎么不动?”她听到沈令安有些纳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这副模样倒不像是那个能够翻云覆雨的沈相了,孟竹忍不住一笑,“哪有时时动的?现在应当睡着了。”
“是吗?”
“当然。”
“既然他睡着了,那为夫便放心了。”沈令安低笑一声,双唇贴上孟竹的脖颈,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引得孟竹一阵颤栗,身子微微僵了僵。
沈令安的手指灵活地解开她的衣带,孟竹伸手想要阻挠,双手却被他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扣在了头顶。
孟竹有些呆住了,这段时日沈令安一直很老实,也就偶尔亲吻一番,除了他受伤的缘故,想来他也一直记得孕期不能同房,不知为何他今日又……
“沈相……”孟竹不由唤了一声。
脖子上微微一疼,孟竹就听到沈令安略带不满的嗓音响起,“唤夫君。”
“……夫君。”孟竹只好改口。
“你总是不长记性。”沈令安微微抬头,眯了眯眼,只要他稍不注意,她就会叫他“沈相”。
孟竹被沈令安的这一眼看得心里发虚,不由垂了垂眸,她确实并不想唤他夫君,虽然世人眼里他们已经成婚,但她却并没有切身经历过与他拜堂成亲的时刻,便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该罚。”沈令安说了一声,唇齿覆上她的唇,轻咬了一口。
他的嗓音和动作都充满了性感和暧昧,孟竹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在他想要往下的时候,颤着唇道:“你,你忘了我们现在不能同房?”
沈令安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孟竹,眼神幽深,在孟竹以为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却见他突然笑了笑,俯身再次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这一次的力道有些重,孟竹闷哼一声,就听到他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带着丝不悦,“何时学会的撒谎?”
孟竹的心蓦地一颤,一双杏眼微微睁大,他,他怎么会知道?
沈令安将孟竹的表情尽收眼底,哼了一声,若不是他那日心血来潮翻了下她的医书,怎会知道被她所骗?
女子有孕的前后三个月固然不适宜同房,但这中间的时期,却并无这样的说法。他忍到现在,不过是体谅她路途颠簸,不想她的身子累着,偏这小女子丝毫没发觉他的体谅,还敢故技重施!
孟竹咬了咬唇,不自然地撇开头,小声道:“也不算撒谎……”
“怎么不算?”沈令安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不同房对孩子好……”孟竹绞尽脑汁,小声地说出了一个理由。
沈令安见她一副心虚忐忑的模样,心底的那丝火气到底灭了下去,他重新俯下身去,声音放柔了些,亲了亲她的脸,“无妨,我会小心些……”
最后到底还是让他得逞了,孟竹睡过去时,脸蛋还泛着红,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在想,接下来怕是要经常不得安生了……
心情颇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