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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密道的门走出来后,身处一个破旧的宅院内,院内枯草荒芜,满是积雪,显然多年未曾有人在这里居住了。
二人小心翼翼推开院门,走到外面寂静而漆黑的街道上。
“这是哪?看起来还是在城内。”叶书离皱眉说道。
温瑾睿扫视了周围几眼,沉声道:“是京城的东北方向,这里离皇宫很近,此处不宜久留,你和我一起走。”
话音落下,温瑾睿抓紧她的手便向一个漆黑偏僻的小巷子内走去。
他显然很谨慎,带着叶书离七拐八绕了许久,方才带着她回到一处不大不小的精致宅院中。
“瑾睿,你没事?太好了!”面前快速迎上来一个人,是元姝。
她看到一身宫女装扮的叶书离和温瑾睿手上的盒子,眼皮跳了跳,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嫉恨,没有说话。
温瑾睿神色一厉,看向她冷声道:“我不是派人送你出城了?你为何在还此!”
“我……我、然叔和阿骄都在城里,我不放心你们!所以又偷偷溜了回来……”元姝咬了咬唇道,看到温瑾睿与叶书离紧握着的一双大手,只觉格外刺眼。
虽然心里愤恨,但她却不敢再轻易招惹叶书离,上一回楼外楼一事后,温瑾睿可是责备她在酒楼闹事而将她关了好些天。
温瑾睿的眉头深深地扭起来,训斥道:“而今的京城很危险,你如果出了事,要让元副将怎么办?”当初温骄就不该同意她跟着来京城,多一个人就多一分乱。
元姝却以为温瑾睿这是在关心她,眼睛一亮道:“别担心!龙珧的人认不得我的,现在我就是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也不会有人来抓我!”
更何况她还有武艺在身,这也是为何她敢有恃无恐地跑回来的原因。
温瑾睿不欲在与她多说,反身关上门为叶书离将风雪一并挡在外面,转而问道:“温骄呢?”
“阿骄在许副骁骑那里!傍晚时她与许副骁骑将叶家公子送往潘宁处了,龙珧下令将城门封锁,而今文国公府的人俱在潘宁那里。”
听闻文国公府的人此刻都还未曾出京,叶书离一颗心揪起,听到他们在潘宁处,又稍稍放下了些。
温瑾睿点点头,看着她疲惫的神色,放缓了声音道:“可是累了?我叫人伺候你去歇息。”
“那此物该如何处理?”叶书离看了一眼传国玉玺,低声问道。
“别担心,明日我会让阿骄潜出京城,将此物暗中交于大皇子殿下。”温瑾睿低声安慰道。
元姝见他们窃窃私语,立刻竖起耳朵想听个仔细却未能如愿,又见温瑾睿扫来的冷淡目光,只得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眼神黯然地退下了。
提心吊胆地过了大半夜,叶书离又困又累,终是在屋内安心地沉沉睡下了。
另一间屋子内却仍旧灯火通明。
看到盒子内的物件,温骄瞳孔一缩,但她向来沉稳镇定,因而也未发出什么惊呼之声。
“没想到……传国玉玺竟然如此轻易地落到了我们手里。”温骄微微叹了口气,“此行虽然危险莽撞,但书离却是带回来好大一个惊喜呀!”
温瑾睿将盒子盖上,对妹妹说道:“明晚,你回来后寻个时机,连夜潜出城去,务必要将玉玺藏管好,这东西留在京城内我不放心。”
温骄点了点头,灯光下坚毅的脸也柔和了几分:“二哥,早些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几年不见的兄妹二人难道在灯下交谈了许久,屋外,快要冻僵的元姝看到那盒子内的东西,瞪大眼睛捂着嘴,悄悄退了下去。
翌日,朝中果然出了大事,宫外的许多人尚且不知道宫内发生了什么巨变。只是一。夜之间,京城中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起来。
庆帝对外声称病重,今日未曾上朝,大皇子不在宫内,代以摄政的乃是苏裴二家以及龙珧等人。
金碧辉煌的宫内,龙珧眼神阴沉地看着在龙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的庆帝。
“玉玺到底在哪儿!?”
庆帝恍若未闻,依然躺着一动不动。
龙珧面上立刻显出几分恼怒和急色来,他千辛万苦才从庆帝这里偷取了豫州的一半虎符,这才好不容易打动了豫州那边的军队出马,倘若政变成功,他手中没有传国玉玺又该如何名正言顺、安安稳稳的登基?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给你一天时间,若你再不说出玉玺的下落,我便每个时辰从后宫内抓出一人斩首!”
“珧儿,你莫心急……”一个如珠玉落地般悦耳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正是款款而来的舞阳长公主,龙馨。
龙珧皱起的眉头微微舒缓开来,对她道:“娘,你来与他说说吧。”
庆帝蓦地睁开了眼,一丝浑浊两分沧桑的眼神,静静地盯着龙馨,眸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阿拓……”年已将近四十岁的长公主依然保养的极好,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却依然能窥见那当年的风月无边。
龙馨轻移莲步,慢慢靠近庆帝,眼眸中如雾似水,一如当年那边,庆帝微微有些失神。
“阿拓,你为何如此执着……?你占有者不该属于你的东西这么多年了,是该还给珧儿的时候了。”
庆帝很快回过神来,眼中的复杂感情也深深藏起,一双眸子冷如寒潭。
龙馨见他不说话,心里虽不悦面上却不曾显露半分,她水眸盈盈地道:“阿拓,你帮了我护了我这么多年,为何而今出尔反尔?”
庆帝心里一阵刺痛,缓声开口道:“龙馨,出尔反尔的人,是你。”
“倘若你不曾对琋儿下手,没有在背后欺骗算计我,我们又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闻言,龙馨眼神微闪,轻轻别开了头。
庆帝闭上眼睛,轻叹一声:“你永远都将我当作是你们的棋子。”
所有的真心,都是敷衍,所有的意切,只是为了欺骗。
只是当年深宫里那个寂寞无比,只被作为替身与棋子的少年,又如何能抵得过极致深寒中的唯一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