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新发现

简清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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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韵想说,那万一墙壁隔音效果太好,听不见呢。

    可转念一想,眼下的情景对他们来说,的确没有多余的选择。

    季栾川已经上前去和早餐店的老板沟通。

    早餐店是一个老婆婆开的,老婆婆戴着一副老花镜,眯眼打量着眼前高大的小伙子,问他,“要吃什么呀?”

    “我们一人要一份招牌早餐和奶茶。”

    “好的。”

    老婆婆笑眯眯的咧了咧嘴,朝身后的厨房重复叮嘱了一遍季栾川的话。

    许韵这时才注意到橱窗后还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他坐在轮椅上,听到菜单后,低声快速的应了一声,边开始坐在特制的案板前忙碌。

    手上动作熟练而优美,好像在惊心雕琢一件艺术品。

    许韵打量的空档,季栾川又和老婆婆低声闲聊着提出想去地下室看看。

    为了迁就老婆婆,他半蹲着身,说话时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硬朗的轮廓英俊柔和,犹如一个虔诚的信徒。

    许韵很少见到他这样的神色。

    在她面前,他大多时候都深沉,警惕,复杂的让人琢磨不透。

    可眼下却又像一个普通男人,眼底含笑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温馨。

    “愣什么神呢?快过来。”

    得到应允后,季栾川喊了许韵好几声,她都没动静。

    直到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晃了晃修长的手,才把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出来。

    他微低头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沉静如潭,“想什么呢?”

    许韵被他看的耳朵一热。

    “没什么。”

    “走吧。”

    她绕过他,向敞开的地下室里走去。

    地下室开着灯,打扫的很干净,地面囤放着各色蔬菜水果和香料。

    尼泊尔当地饮食中常见的迷迭香飘散在空气里,热烈又刺鼻。

    许韵一时有点难以适应。

    季栾川说,“都来这么久了,还是不适应?”

    许韵说,“我不喜欢香料。”

    “那香水呢?”

    “也不喜欢。”

    “为什么?”

    许韵从最后一层楼梯上下,走向正对地下赌场的墙壁。

    季栾川也放轻脚步跟过去。

    走在身后,他总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像白木槿盛放时散发出的清香。

    他一直以为那是一种香水。

    许韵说,“因为我香水过敏。”

    说完,她食指竖起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身趴到墙上探听对面的动作。

    如果这两间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那他们在这边大声说话,对面也一定能听到。

    季栾川停在她身后三米处,侧身望着地下室的大门,眉眼深沉而锐利。

    “什么都听不到。”

    三分钟后,许韵有些气馁。

    她转头看了眼季栾川。

    季栾川的视线落在门外,时不时也回头看她一眼。

    “你怕有人锁门?”

    许韵低声说,“要不你直接去门口守着,我在这里再试试。”

    “你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

    说着,她抿了抿唇,手摁在墙上一点点摸索过。

    一块……

    两块……

    三块……

    许韵用力摁压摸过的墙壁,终于,摸了十几块后,掌心感觉到一丝松动。

    八年前来加德满都旅游时,许韵玩心重,和一群小姑娘在客栈玩游戏时,曾无意间发现过藏在天花板里的暗道。

    后来听当地人聊天才知道,原来尼泊尔每家每户的天花板或墙壁都会留空,为遇到突发事件时留一条生路。

    这里一直动荡不安,局势凌乱。

    刚从早餐店下来时,许韵就想,这间地下室会不会也有留空的地方。

    现在看来,的确是有。

    她把耳朵贴近墙壁,屏息凝神,继续专注探听。

    季栾川守在地下室外,低头点了根烟。

    青色烟雾袅袅升起,渐渐飘散在空气里,是一种味道浓烈又呛鼻的香烟。

    许韵下意识捏了捏鼻子。

    隔壁终于传来窸窣的谈话声。

    可声音太小,不知是因为距离远还是对面刻意放低了声音,她根本听不清。

    季栾川掐了烟,三两步走到楼梯旁,弯腰从废纸堆里捡起一个饮料瓶,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把瓶身切成两半。

    许韵听到声响回过头,就看到他咬着烟隔空丢过来半截瓶子。

    “接好了。”

    他扔的力气不大,许韵往前扑一步顺利兜住。

    切开的瓶子就像小时候玩过打电话的游戏。

    一人一个纸杯,中间连着一根线,却能传音。

    许韵把瓶子切开的部分贴到墙上,带有瓶盖的一端放到耳边。

    停顿几秒,这次果然能听到声音。

    一阵嘈杂的翻动声响过后,对面传来沈悦气急败坏的嗓音。

    “你们怎么能这样?!”

    “我们之前明明说好——”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小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

    “怎么,你还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不成?”

    一个粗犷的男声不紧不慢的响起,带着浑厚的压迫力。

    沈悦还想说什么,中间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翻动纸张的声音。

    声音盖住了她接下来说的话,许韵一个字都没听到。

    几秒后,窸窣声消失,这回沈悦的声音冷下来。

    “那你们说,还想让我做什么?”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报酬给我。”

    那个男声说,“后天交易完就给你。”

    “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老大要确定你这里安全,不然他不会轻易放你走。”

    沈悦说,“去可以的,但我提前告诉你们,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好说,我们也没想让你一个小姑娘加进来。”

    “那交易时间和地点呢?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男声嘶哑的笑了一下,“不用带什么东西。”

    “只要你人来就行。”

    许韵抿了抿唇,鼻头忽然有点痒。

    她抬头猛的一摁,摁死了一只不知什么时候爬到脸上去的蜘蛛。

    她轻嘶一声,眉头瞬间皱起来,毫不掩饰的嫌弃。

    季栾川看着,好笑的勾了勾唇。

    可许韵并没有喊他。

    虽然脸上糊了恶心的汁液,兜里也没有纸巾,但她的耳朵一秒都没有离开瓶口。

    过了几秒,她终于轻呼一口气,放下瓶子,转身走了过来。

    季栾川掏出纸巾丢给她一包,说,“听到什么了?”

    “出去说。”

    许韵说着,又伸手朝他要了一包湿巾。

    幸好他下车前看她感冒特意带了几包。

    不然估计许韵打死都不想顶着这张脸出门。

    果然,从早餐店出去时,路过一家带洗手间的餐厅,她二话不说转身走了进去。

    季栾川在门外等了十分钟,才看到她把一张脸洗的通红通红走出来。

    “你就不怕把脸洗脱皮了?”

    “是我的脸,又不是你的,瞎操心。”

    她揉着脸瞥他一眼,努力嗅了嗅,这才感觉整个人自在了点。

    先前蜘蛛的血液黏在脸上,一股奇怪的味道,熏的她有点想吐,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季栾川挑了挑眉,出奇的没再说什么。

    他拉开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

    许韵紧随其后,坐到车后座。

    副驾驶空间太小,不方便睡觉。

    而她现在,只想补觉。

    车子驶出一条街后,季栾川才再次开口,问,“你在地下室听到了什么?”

    许韵仰躺在座椅上,捂着眼睛喃喃道,“他们后天有一笔交易。”

    “我们可以想办法去抓现成的了。”

    “在哪儿?”

    “奇特旺里面。”

    “时间呢?”

    “晚上七点到八点。”

    许韵说,“他们应该是想趁天黑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时候进行交易。”

    “你觉得他们这次他们交易会是什么?”

    “人,还是高仿古董?”

    季栾川摇摇头,“不好说。”

    “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

    “嗯。”许韵疲惫的应了一声,翻个身面对座椅,睡过去之前又对季栾川说,“那你记得叫陆晨他们快点。”

    “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说完,闭上眼睛放心睡了过去。

    可季栾川却并没有回答她。

    他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睛落在后视镜里,巡回在她脸上,又想起姜戈说的话。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想通了,随时联系我。我派人去接许韵。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姜戈还在等他的答复。

    车后座的小女人睡得安稳而踏实。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或许不会被卷入这场复杂的暗战里。

    可如果不把她交出去,自己现在孤立无援。眼看就要触到真相,却力不从心。

    该怎么办?

    手下方向盘打转,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潮湿的地面留下一道道斑驳刺目的划痕。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到齐悦住的酒店楼下。

    季栾川停了车,并没喊许韵。

    而是打开手机,先给姜戈发了条短信。

    信息发送成功,对面显示已读,他才收了手机,喊她一起上楼。

    ————

    那间地下赌场里,沈悦和密室里的大刘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吃着水果。

    而他们对面,坐着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

    三人斜对面放着一个电脑,上面显示的正是不久前隔壁早餐店地下室里的画面。

    画面按了暂停。

    中年男人心情爽朗的看向沈悦和大刘。

    “刚才演的不错。”

    “如果这次能抓住这两个人,老大给你们的奖励金不会少于这个数。”

    男人说着,伸手比了一个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