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其实她很不幸

淡看浮华三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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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替王轻候背黑锅,越清古办事还是挺利落的。

    第二日他就约见了长公主殷安,王轻候他们给殷安通了气,越清古这场谈话倒也不是很费神,再说了,殷安本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两人约在了余庆楼,余庆楼里的生意永远红火,满楼飘香。

    越清古叫了碟糖醋小排,尝了两口觉得的确不如王轻候做好吃,少了些说不上的味道,便放下筷子,两臂支在桌子上,小臂交叠着,看着殷安他笑道:“我原还以为殿下你会有些排斥,毕竟你跟王后一直不和。”

    殷安小饮一口酒,笑道:“我对她没有什么,我王兄好色成性这事儿,也不是王后来了之后才有的,只不过,王后绝色,让我王兄更加的色令智昏罢了,说到底了,也是我王兄自己把持不住。”

    “长公主便不恨王后吗,天下人都她是妖后祸国。”越清古笑问道。

    “恨什么呀,恨能解决问题的话,我把这些毁我殷朝根基的人个个都恨一遍就好了。”殷安也笑,说,“殷朝变得如此千疮百孔,王后诚然有错,但若是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她头上,未免也不公,人嘛,在生死存亡之际,都喜欢找个女人来背负罪孽,将一切过错都推在红颜祸水这四个字上。”

    越清古没想到长公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吃惊,往日里他只将殷安看作是一个教养良好,心思灵慧的普通长公主,如今听她这样说,不由得更加高看她一眼。tqR1

    “王后若有殿下这样真正的智慧,我也不至于如此为难了。”越清古举杯敬殷安。

    殷安与他喝杯酒,笑道:“你是不是也只把我看作绣花枕头?”

    “不敢。”越清古连忙笑。

    “没什么不敢的,你们有这样的想法也理所当然。我常居深宫,百姓也好,朝臣也罢,不过都是将我看作娇生惯养的花瓶罢了。”长公主笑道。

    “说到娇生惯养,怕是没有娇得过王轻候,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惜爱自己惜得比个女子还过份,走在路上都怕摔了,吃口饭都怕咬着舌头,哪有他那样的。”越清古身子放松,倚在椅靠上,笑着摇头。

    “王公子的确与我见过的人都不同些,我虽的确常在宫中,但见过的人还是不少的,少时帝师给王兄上课,王兄也总带上我,耳闻目濡之下,总归是对形形色色之人多有了解,但鲜少有像他那样明明贪生怕死,但偏又一往无前的人,很特别。”

    殷安说这话时,脑袋微微偏了偏,脑海中浮现出王轻候的样子,那样矛盾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使他那个人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越发的,迷人。

    “殿下不讨厌王轻候吗?我原以为像殿下这样通透之人,会看不起王轻候小人之心。”越清古倒不是真的在贬低王轻候,他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

    “不讨厌,相反,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像王公子那样怕死的人,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勇敢的作死。”

    “哈哈哈……”越清古大笑出声,乐道:“因为他身边有不会让他死的人,比如……唉,比如方觉浅。”

    “越公子真的喜欢方姑娘?”殷安手背托着下巴,打量着越清古,笑道:“据我所知,越公子你好像是为了气王后,才故意接近方姑娘的吧?”

    “早先的确如此,其实不瞒长公主,王轻候来凤台城的第一天我就开始观察他了,后来他做了很多事,看上去荒诞无比,但方觉浅不管那事儿有多荒诞,都会替他做到,哪怕身临险境也从不皱眉,王后也从来不珍惜她,最奇怪的是,她也从来不生气不愤怒……”

    越清古说着说着,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想到的全是方觉浅平日里冰冷的脸色,以及那日佯装刺杀孟书君时,她娇媚万千,摄魂夺魄的那一声“各位好,来场狂欢吧”。

    她只有在遇到那样的情况时,才像是一个活人。

    “越公子,越公子?”

    越清古想得入了神,久久地一动不动,殷安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对不住了长公主,想入迷了。”越清古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笑了笑,“就像长公主觉得王轻候是个很特别的人一样,我也觉得方觉浅是个很特别很特别的人,一开始只是好玩没当回事,现在却觉得,那时候有这样想法的我,挺王八蛋的。”

    “如此看来,方姑娘也是个幸运的人,不止得王公子偏爱,抉月公子独宠,连越公子也很是关心。”殷安笑道。

    “不,其实她很不幸。”越清古摇头,“因为我们三个人,没有一个对她是纯粹的。王轻候是为了利用她这把好刀,必要的时候,他会弃刀的。我呢,是想用她唤回我的妹妹,至于抉月,我始终觉得,像抉月那样的人,并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因为他是见过了世间一切丑恶的人,这样的人,即便是温柔,也只是一种伪装。”

    “所以,对她真正好的人,不足五指之数,也许王轻候府上那个花漫时,是打心眼儿里疼她吧,同为女人,可能更能理解这种悲哀。”

    难得人渣越清古能说出这样一番直抵事实本质的话来,令人吃惊。

    “算了,不说这些了。”越清古摆了下手,坐直了身子,重新满上酒,对殷安道:“一切就拜托给殿下了。”

    “份内之事。”长公主举杯道。

    后来长公主去跟王后说这事儿的时候,王后没少刁难,尤其是指着宫殿里头那株半死不活的海棠树,成心要给殷安找不痛快,但殷安知道这是王后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的毛病,也懒得计较。

    自幼便在王族宫庭里长大的人,气度自是比后来者大一些,王后再怎么权倾天下,艳煞众生,那也是从外边半道走进宫中的,与殷安自小养出的雍容贵气相比,仍是差三分。

    “长公主,你常去王轻候府上,看中的是他府上的海棠树,还是这海棠树的主人?”越歌突然问道。

    本已是要离去的殷安停下步子,回头看她:“不知王嫂此话何意?”

    “那王轻候,倒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男儿郎,长公主若是喜欢,嫂嫂替你要来,好不好?”越歌满心恶毒!

    “王嫂,本宫贵为殷朝长公主,能替本宫指派婚事之人,仅有王兄一人而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这王土,姓殷,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