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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月最终也没能说服方觉浅远离神墟,因为方觉浅很是干脆地将自己与王轻候分开来看。
她会去接近神墟,并且,绝不会让王轻候被牵连。
抉月便再也没了理由去阻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与秋痕两人离开,坐在地上颓然不已。tqR1
阴艳将一束修整好的花束插入花瓶中,笑容清甜一如花香,她看着颓败的抉月公子,清脆地嗓音说道:“抉月公子,当初你离开王家的时候,我师父便对你说过,万事不可强求,尤其是命中注定之事,切忌不可求。”
“当年我离开王家的时候,你师父江公便已能窥探天机,这么多年过去,想来江公,道行愈发精深了吧?”抉月低着头,并不看阴艳。
“家师万事随缘,修道之事,小小徒儿,不敢揣测。”阴艳提起花篮,笑问道,“我可以在昭月居里卖几束花吗,我想赚点银子给阿浅小姐姐买身衣裳,讨好她,让她千万别再打我一掌了。”
抉月这才抬起头来,眼中有些认命般的神色:“随你们吧,但别害死她,你们的那些事,于她而言毫无关系,她是无辜的。”
“命这种东西,不好讲呢。”阴艳笑嘻嘻的样子,全然不似能说出这种沉重话语的人。
她提着花篮出了抉月房门,下楼时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秋痕的房间。
那位小姐姐还是讲人情的,至少她在要做“坏事”时,不会让抉月也跟着被牵扯进去,选择了走到一边再作商量。
秋痕房间里待着这两个人,关系实在不算是很好。
说远的,这两人当年说不得是情敌,如若方觉浅真的是王蓬絮的那啥啥啥的话,这二位便极有可能都是王轻候的嫂嫂,关系,非常的,尴尬。
说近的,秋痕在被王轻候一次又一次打击羞辱的时候,方觉浅也算是帮过腔的,关系,依旧,非常的,尴尬。
远仇近怨之下,二人关系,不算很好。
“姑娘想要我做什么?”秋痕倒也不废话,直接就问正事。
“借神墟的人,救一些人。”好在方觉浅也不喜欢绕来绕去地讲话,简单明了得很。
“好笑,方姑娘你既然不愿与神墟有关系,又凭什么来借神墟的人?神墟凭什么帮你做事?”秋痕这倒也不是在无理取闹,而是在说事实。
“神墟一直与神殿不和,能与神殿再来一次交手,不是很好吗?”方觉浅问道,“还是你们正常人都喜欢把仇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压过利益?”
“你!”秋痕让她一句话堵住,梗了半天,又长出一口气,“我实不敢相信,当年你与蓬絮会有什么来往,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我以前跟他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旧事提来提去毫无意义,眼下才是重要的。”
“你想让神墟怎么做?”
方觉浅扬唇一笑,自信飞扬。
这样的她,莫明有了生而为人,该有的绚烂色彩。
“此事不小,我需与神墟长老相商,方姑娘可有兴趣与我同往?”秋痕很是巧妙地抛出了橄榄枝。
方觉浅却道:“我会去神墟那个地方的,只是眼下,时机未到。”
“方姑娘所说的时机,是指什么?”秋痕疑惑着,她那双总是充满哀愁,似有迷雾相罩的眼睛,也微微一眯。
“秋痕姑娘也不必与我绕圈子,谁都知道神墟这地方有多凶险,若我没有足够把握,确认王轻候能在神墟暴露之后依然能全身而退,我不会真正进入神墟。”方觉浅说。
秋痕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对王三公子,便这样忠心吗?”
她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疑惑,王轻候对方觉浅,实实算不得真心真意地好,方觉浅为什么还这么在乎他的死活?
“不是对他忠心,是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方觉浅没将话说得太明白,点到为止便够,不必告诉秋痕,那位王三公子,怕是唯一一个能为王蓬絮报仇的人。
方觉浅站起来,对秋痕道:“之后的事,请辛苦秋痕姑娘问一问神墟的意见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题好像特别多。”
“让你见笑了。”秋痕笑出来,两人谈了这么久,仇啊怨的,倒是化去了不少,她问道:“你不怕我背叛你,拿这件事害了你们吗?”
“你可能会,但神墟不会。”方觉浅笑道,一个能杀死一位神使的组织,哪怕是不帮着自己做后面的事,也绝不可能调过头去帮神殿,给神殿以便利。
方觉浅告辞离开,秋痕站在窗边看着她下楼的背影,隐约间心头有些酸涩。
她自以为她是最了解王蓬絮的人,知晓他很多很多的秘密,却从不知他身边还有这样一位奇特的女子。
而这位女子,对王蓬絮的执着几乎倔强,勇敢到莽撞。
“蓬絮,是不是她,才是你真正放在心上的人,而我不过是一厢情愿得太久?”秋痕自言自语,低声喃喃。
回去的时候,阴艳花篮里的花已然卖尽,换了不少碎银子,她虽来历不凡,但对方觉浅仍有些心理阴影——实在是神息殿那一掌打得她险些死掉了,而方觉浅又并没有对她表示出任何亲近,或者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来。
此刻她便只敢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慢慢走着。
方觉浅今日是铁了心要好好做人,好好说话,所以停下脚步,回头对她说:“你别怕我。”
方觉浅说了一句极其无用的废话。
阴艳小姑娘,不得不面露艰难的笑。
“我不打你。”方觉浅见她神色,便是反应再迟钝也能明白过来阴艳的心理阴影比较大,于是决定主动和解,就是这个和解的姿势有点不太正确。
阴艳小朋友,抿着唇拧着眉,重重点头,以示相信。
“你不惹我我就不打你。”方觉浅给自己的话上了一重保险,“不准再给我设圈套。”
阴艳粉嘟嘟的人儿,几欲哭出来,小姐姐,您哪儿知道咱两打从一遇上就是个圈套啊!
从一开始就是圈套,以后咱两再怎么折腾也只是在这套里蹦跶,照您这说法,您早晚得把我打死啊!
阴艳已经想好了,赶明儿就去跟花漫时讨几招,看看怎么治这尊杀神。
看着阴艳逃命般地离开,方觉浅忍不住歪着头有些不解地想,她不是在跟阴艳和解吗,为什么阴艳好像越发害怕自己的样子?
为什么好像别的人说话,总是跟自己不太一样,他们总能把话头圆成最漂亮的模样?
算了,不学了,不爽就直接干好了,方觉浅对自己如是说。
目前为止,她学会了如何与人做事,但仍未学会如何与人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