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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来着不善吧……
从魔尊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百花神女,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莫弃盘膝坐在飞剑之上,歪着头望向远处与他们保持着距离,却以一样的速度并肩齐行的黑色队形,脸上不可遏制地流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你真的相信,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有你们要寻找的那两位?”
清歌闻言侧头,半晌才回道:“流光簪是天后心爱之物,给了花陌,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神物,但花陌却一直宝贝。”
她磨蹭着手中那支已经收敛了五彩神光的青碧发簪,神色若有所思。
“宝贝的事物,自然不会随便离身。可是清歌你有没有想过,这宝贝簪子,恐怕未必得自于百花神女?”莫弃扬眉,忽然道,“又或者,根本就是她自己弃掉的。”
清歌回眸:“你想说什么?”她目光清亮,直视莫弃,“你在怀疑花陌?”
“不。”莫弃摇头,“我怀疑的是魔尊!”
“你说,对于现在的百花神女而言,是你手里的簪子重要,还是魔尊更重要?”他问着,脸上神色似笑非笑。
清歌虽然少言,却并不愚钝,很快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你觉得,这是魔尊设的局,利用花陌,诱我前去?”
莫弃点头:“人间好像有句话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想,神魔也是一样的。”
“可是,那又如何?”然而,片刻的沉默之后,清歌却并不为所动,“我与云离,交锋不下数十次,他若能杀我,又何须等到今日!何况……”
“何况?”
清歌顿了顿,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忽然道了一句:“即便是魔尊云离设的局,他能在沉龙之渊留你一命,依他的脾性,便不会再随意要你性命,你不必担忧。”
不会随意要我性命么?
莫弃笑了笑,想着怀里那卷《封神诀》,和巫姑那隐晦的言语,心中有些沉重,只道有些时候,夺人性命,未必是最可怕的。
清歌见他虽然笑着,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很有些勉强的感觉,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若是害怕,便随在我身边不要走远。”
莫弃一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本担心清歌轻信他人吃亏,才说了那番话,权当提醒,却没料到清歌却误会了他是害怕魔尊惧怕是劫难,说出了这样的话。然而,他也不解释,只是在短暂的愣怔之后,笑道:“清歌这是打算保护我?”
清歌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心道这一路,可不是一直护持着他吗?
莫弃的心情仿佛随着清歌的这一点头,骤然间明朗了起来,他哈哈地笑了一声,挤着眉弄着眼半真半假地说道,“有清歌护卫在侧,就算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
清歌见他突然高兴起来的模样,虽然颇为不解,却也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却忽然听得“嗤”地一声笑。
莫弃转头,便见那寒邪不知何时脱离了黑色队列,脚踏一团魔气在他们的飞剑不远处飞行。此刻见莫弃看来,颇为不屑地斜了他一样,才对清歌道:“嫣姑娘托我告诉大公主,如此再过去百余里,就要到地头了。我会为公主带路,但不宜露面,一切就看大公主的了。”
清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莫弃却道:“有这么一位使得一手好计谋的魔妃,你家魔尊可谓是如虎添翼了!只不过……”他顿了顿,颇为有些不以为然,“寒邪将军和未来的魔妃这般借他人之手的心机谋划,你家魔尊大人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寒邪哼了一声,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魔妃之位,即便不由嫣姑娘来坐,也轮不到那天帝老儿的女儿!”
这么嫌弃天帝的女儿呀?
“天帝的女儿有什么不好?”莫弃接了一句,斜眼看“据说”是天帝大女儿的清歌,却见她好似没有听到这般话语一般,眼皮都没有多掀一下,心中不知怎么的觉得有几分好笑。
寒邪不知他的心思,只咬着牙道:“若让那天界公主成了魔妃,我家尊主岂不成了那天帝老儿的女婿?!我堂堂魔界,就要生生被压上一头了!”
“……”莫弃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才勉强忍住了笑出来的冲动。
寒邪将军,你这么幼稚,你家魔尊大人知道吗?
他默默腹诽着,却见清歌突然开口接了一句:“要用尽心思来防备对付的女婿,天帝必然也是不想要的。”
莫弃最终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他边笑边想,那些说清歌是一柄“剑”而没有自我情绪的人,大概都是瞎的吧!没有自我情绪,有怎会在旁人说天帝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做如此蹩脚的维护呢?
寒邪瞪了他一眼,只回了一句:“不想要最好。”然后忽然开始提速,飞行到了前方去,声音远远传来:“快到了,跟上吧。”
莫弃环顾四周,所见到的的依然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原景色,与别处也无不同之处。回头却见原本与飞剑一样速度同行的黑色队列却不知何时慢下了速度,渐渐落到了后头。
“魔妃不和我们同去?”带着笑,他故意问了一句,声音并不响亮,他却知道前方那魔必然能听到,并且听得清楚。
果然,飞在前头的寒邪闻言回头,看他的目光虽然还带着不屑,却多了些别样的东西,半晌才冷笑道:“不用再做试探了,她是决计不会让尊主知道,此事与她有关的——所以,你们也不必怀疑,六界九道,没有神魔比她更指望着百花神女能够永远离开尊主了。”
清歌和莫弃最后回头望去时,那黑色队列最中间的轿子里,娇小羸弱的嫣然然也正推开窗子望过来,苍白的脸上含着笑,远远望去,娇弱绝艳。
她是有病的。
即便不是病在身上,心里也是有病的吧。
莫弃心中莫名浮现这样的念头时,他们与轿子的距离已经拉开到肉眼望不太清楚的地步了,他坐在清歌脚边,伸手捏了捏怀中那卷巫姑给的兽皮,只觉心中那几分烦躁和不安,不知为何,依然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