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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起死回生的三天内,林布满绷带的手完全失去了知觉。
当医生拆开绷带,露出布满缝纫痕迹的双手时,林是绝望的。
当医生的嘴像金鱼般一张一合,冷静的告诉自己“你的双手已经完全不能用了,手指能接起来就是个奇迹。”,林是绝望的。
当小正一拳垂在玻璃杯上,血顺着拳头慢慢流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时,林是绝望的。
总而言之,这三天对林简直就是噩梦。
不但要面对的是自己丑陋而又卑贱的双手,还要面对的是小正一次又一次咬牙切齿的失望。
巨大的失败感和挫折感一下子扑面而来,就好像一团黑漆漆的怪物一样,将林吞噬,笼罩着林。
“没事儿的,”小正在这三天内,偶尔会对林笑笑道,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林。
每当看到小正勉强的笑容时,林的心里忍不住就抽紧几分。
不是没有尝试着握紧拳头,几乎是几百几千次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林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林是明白的。
小正除了外出执行任务偶尔会离开,大多时间都是日日夜夜的陪伴着自己,脸上原本就没几块肉,又一下子消瘦了几分,显得皮包骨头。
况且为了照顾自己,学校也请了假,这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没什么,但林明白,小正和自己一样,珍惜每次上学的机会,虽然学校里会有不愉快,但每当有新的知识源源不断的灌入自己的脑门儿,那么一切不愉快就都烟消云散了。
抱歉了,小正。林想到这里,愧疚的望了过去。
小正似乎是发现了林的视线,也悄悄回以了一个微笑。
不知为何,这个微笑突然给了林一个微不足道的鼓励。
林望向自己布满伤疤的双手,试着再次握了握拳。
拜托了!奇迹要出现啊!
林祈祷着。
手指就好像听到了林的祈祷似的,微微颤动了一下。
“小正!我的手指刚刚能动了!”林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叫着小正。
小正先是一愣,接着长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林许久才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道“这真是太好了。”
说着轻轻的抚上林的手,慢慢的带着林将手指一个个掰弯,掰成拳头的模样。
“疼吗?”小正仰起头,关切的问林道。
林摇摇头,笑道“不疼。再来一遍吧,我似乎有了感觉。”
“嗯。”小正用力的点点头,一副欣喜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练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做着人类最基础的动作,握拳。
这是一个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做的动作,可是对林来说是巨大的难度。
“再试一次,慢慢来。”
“嗯。”林转头,对上小正炽热的目光,点点头道。
说着小正松开了林的手道“你自己来试试。”
林没有回答小正,他看着自己布满伤疤的手,咬了咬嘴唇。
加油!
林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点点,一点点的。林在心里默念。
手指先是微微抖动着,接着第一个指节像是有了知觉慢慢的向下,整个过程是艰难的。
林累的几乎是满头大汗,手还在不停地抖动着。
奇迹也许真的发生了。
林的食指慢慢的垂了下去。
“成功了。”林看着自己的手,瞪大眼睛道。
“是啊,”小正笑着摸了摸林的手。
“还有其他几根手指呢!”林看着大拇指想到。
大拇指的指甲盖还未完全长好,肉还翻白。
但是林的生长和治愈能力已经达到了令医生赞叹为奇迹的水平了。
经过不到5天的休养,林的伤口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
拜托了。
林看着大拇指也祈祷着。
大拇指颤动着,林不安着,指节微微的发疼,但是林还是依旧慢慢的合上了自己的手指。
训练了几小时,林基本的握拳动作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这让医生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到了午餐时间,护士带着面包和牛奶来到林的房间时。
“请让我自己吃吧。”林恳求道。
护士轻笑了一声,将盘子放在病床上,说道“不要勉强,如果有什么摁铃叫我。”
说完,护士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先是面包,林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触碰到柔软的面包边缘,接着轻轻的一握。
但是面包就好像故意和林作对似的,滑落在了盘子上,前功尽弃。
林看着面包半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我喂你吗?”小正在一旁看得有些捉急,问道。
“不需要,谢谢。”林摇摇头,再次伸出手想要尝试。
这顿饭显然是不安宁的,面包到嘴里时已经被捏的东七八歪,牛奶更是别说了,洒了一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恶的味道。
前面那个护士看着林直皱眉头,不情不愿的帮林又换上了新的一床,嘴里不轻不响的嘟囔着“早让我喂不就好了吗?”
小正听到这话,明显的干咳嗽了两声。
护士只好乖乖的闭了嘴,毕竟这是个大金主,就算屎尿失禁也得服侍啊!
“没事儿的,小正。她说的是实话。”林听到倒是无所谓的笑笑道“麻烦你了。”
小护士显然是处事未深,听到林那么一说,脸一红,便没再多说什么。
“林,别把那护士话放在心上,”等那护士走后,小正气愤道。
“不,没事儿的。”林望向自己的手,我会努力的,林告诉自己。
失去双手后,林才懂得了康复的不容易,以及健全的珍贵。
活着,真好!林感叹道,自己是幸运的。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早上,林反反复复的练习着。
痛苦,汗水,艰辛伴随着林。
但林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又过了几天,当孙飞踹响自己房门时,林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打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