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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小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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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三年前病逝, 威宁王一直没有续弦, 如今却传出与庄家结姻的消息, 一时间叫人大跌眼镜。

    威宁王正当壮年娶个年轻貌美的小姐做继室很正常,可是娶庄家的小姐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十多岁的年龄差没什么,表亲之间成亲也很正常, 但关键是辈分。威宁王是庄老夫人的表侄, 孙女嫁给表侄, 这叫什么事儿?德云公主是威宁王的堂妹,庄小姐唤她一声婶母, 以后公主要改侄女叫一声堂嫂?

    这辈分真的一言难尽。

    上朝的时候, 大臣们难免多看几眼庄侯爷和威宁王。威宁王只比庄侯爷小了几岁,日后就要叫岳父了, 大臣的眼光多少有点异样,但这两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心里再怎么想, 表面上还是笑呵呵地道上一句恭喜。这对儿准翁婿的表情都还挺自然,至少比他们自然得多。

    庄琦刚行笄礼, 新婚定在腊月。

    苏清娆和庄敏去看过她,她整个人憔悴消瘦了许多。整日待在自己院子,对谁都爱搭不理, 但终归没有再哭闹,也是认命了。

    因为她施雨宁流了孩子, 庄承平气得几日都不去看她, 连柳氏心情也不大好, 但还是为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庄敏为此气得不行,她以前和堂姐不对付,但她就是天生护短的性子,看到大伯对堂姐这样真是寒了心,她还以为大伯有多疼爱女儿,原来不过如此。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大伯跟她父亲怎么差了这么多,至少她父亲肯定不会逼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回宫,庄敏心里一股火还散不去,恨恨地踢了下凳子,叉着腰喘着气,骂道:“威宁王那岁数都可以当人家父亲了,怎么还好意思娶人家?”

    庄敏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威宁王是她的表舅,骂起来也不客气。

    “而且他还有一个女儿,表姐嫁过去,不是给人当后娘吗。”苏清娆心里也很介意这个,咬着唇说道:“他女儿都跟咱们一样大了。”

    而且前段时间威宁王还想把女儿嫁给庄涔表哥呢,如今是他自己想娶庄琦表姐,如果当初表哥真娶了安乐郡主,那现在表姐岂不是成了表哥的岳母。

    换谁都接受不了。

    庄敏气哄哄地又踢翻了另一个凳子,哼哼道:“我是庄琦我就不嫁!宁愿出家都不嫁!老牛吃嫩草,气死我了!”

    刚好封钺走进来听到后面那句,表情有点微妙。

    他走到两个姑娘身边说:“若威宁王待你堂姐好,年龄和辈分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庄敏很诧异地瞪着舅舅,嘟嘟嘴说:“怎么没有大碍,舅舅是男人,肯定帮着你们男人说话了!”

    封钺:……

    不太自然地咳一声,余光看着某人,说:“就大了十六岁,也还好……”

    小姑娘蓦地睁大了眼,十六岁还说还好?都可以当人家爹了!

    “舅舅!”庄敏彻底惊呆了,仿佛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庄敏觉得此刻的舅舅没有那么可爱、没有那么完美了。

    若这不是她最敬爱的舅舅,她肯定要当面狠狠地臭骂一顿。

    庄敏一肚子火,听了舅舅的话更憋屈了,气鼓鼓地哼了声,拉苏清娆的手,说:“姐姐我们走!”

    “……”舅舅有点郁闷。

    叹了口气。

    .

    大婚当日,迎亲的队伍都快到庄家了,大小姐还没换上喜服,房里的婆子太太急得不行,生怕小姐此刻闹脾气悔婚。

    柳氏苦口婆心地劝女儿,这些天庄琦不哭不闹,她以为她已经接受现实,如果现在反悔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庄琦目光空洞,面如死灰,看上去不像个妙龄少女,倒像是被生活折磨数年的妇人,她看着母亲说:“我以后是不是没有家了?”

    “胡说!”柳氏轻斥,不舍得说重话,抱着女儿的头温柔地安抚,“以后王府就是你的家,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娘家。”说到最后却哽咽了,若威宁王会疼人还好,否则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被欺负死,王府还有个侧妃呢。

    “是吗。”庄琦勾了勾唇,却没有笑意,她清楚自己嫁过去后的处境。娘家?娘家根本帮不了她,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没有闹脾气,与其被押上花轿,不如自己风风光光地离开庄家。最后她穿上了嫁衣,开脸梳妆,一切结束后,外面说迎亲队伍到了,威宁王亲自来接新王妃。

    新王妃,她一辈子都是继室,在原配王妃的牌位前永远要执妾礼。年龄和辈分没什么,庄琦最在乎的是这份名分,她不甘为人妾,即便是继室。

    不甘。

    这场婚礼,威宁王给足了她面子,屈尊来接亲,按照娶王妃的规制一分不减,家里给她的嫁妆也够体面。若换个新郎官,一定全城贵女都在羡慕她。

    庄琦甚至连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从前见过几次,但她当时哪里晓得这会是她未来的夫君。庄琦对那个未来夫君的定义,仅仅是摄政王的堂兄。

    红盖头遮住了她阴晦的眼神,是她哥哥背她上的花轿,她此时也懒得恨他了。

    坐在轿里,听到庄涔在外面小声地说:“妹妹,妹夫会待你好的。”

    庄涔冷笑一声,一个跟他们父亲年龄差不多的妹夫麽?

    大雪纷飞,不知走了多久才落了轿,到了威宁王府。下轿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她,是个男子的手,她下意识想缩回却被紧紧抓着,庄琦才反应过来这是威宁王,她的夫君。

    “王妃,我扶着你走。”威宁王说。

    ..

    封钺也去参加婚礼了,很晚才回来,也喝了点儿酒。

    沐浴过后他却还不想睡,自己下了一盘棋,心情却愈下愈糟。

    福如海亲自伺候着,让旁人都退下,弓腰垂首,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他发现,皇叔今天心情不好。

    或者说,近来心情都不太好。

    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旁人肯定看不出来,但他福如海伺候了这位主子二十多年,自认为多少还是有点了解他的。

    但是……皇叔具体受了什么刺激,他却猜不出来。

    难道因为威宁王再娶?……不,威宁王再娶多少次跟皇叔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因为看见人家娶了年轻貌美的娇妻,皇叔也想成亲了?

    这……好像有点说的通?福如海暗暗地想。

    皇叔独身那么多年,是该成亲了。可是……福如海及时打住。

    下了会儿棋,心却定不下来,封钺将棋子扔回篓里,叫人拿酒来。

    在威宁王府喝了不少,回来还喝,福如海想说喝酒伤身,但张了张嘴却没敢吱声。

    闷不作声地喝了大半壶酒,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封钺极少有借酒消愁的情况,可以说从来没有。

    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从十七岁摄政至今,面对朝臣永远用最温柔的笑容,背后却用最凌厉的手段对付他们,即便是刚扶幼帝登基那年这个王朝几乎被柳家架空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愁容。

    又怎会借酒消愁。

    最后封钺得知,他喝酒不是为了什么消愁,而是为了壮胆。

    喝酒壮人胆。

    封钺忽然搁下酒杯,站起来往殿外走去,福如海一惊,这么晚了皇叔还要去哪儿?他连忙跟上。

    “不必跟。”他说。

    福如海刚抬起的脚收回来,只能垂首低应道:“是。”

    封钺没有喝醉,但酒精的力量过于强大,促使着他跟着自己的心走。清凉殿与漪兰殿并不太远,但也不算近,但他走得比平时快了些,所以只用一刻钟就来到了漪兰殿。

    两个值夜的宫女看见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命令退下了。

    这……大半夜的,皇叔……来姑娘的房间干什么?

    虽然皇叔是正人君子,又是个长辈,但……传出去多不好听。

    两个宫女很有默契地想,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没看见。

    清娆已经睡下了,均匀的呼吸声可听出来,她睡得很沉。

    他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伸手将她脖颈间的碎发拨到后面,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轮廓,细腻光滑的皮肤,白嫩如霜。

    她已经长大了。

    出落得愈发标致,妍丽俏美,娇而不媚,又有几分少女特有的清纯,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

    “清娆,”他轻声叫唤她,声音无比的温柔,又无边的落寞,“你喜欢我吗?”

    他看着她,长长的羽睫,樱桃般红润的小嘴,正是这张小嘴,一副人畜无害地说,“我父亲和娘亲一定不会逼我嫁给一个比我大了这么多的男子。”

    他……在她“大了这么多”的范围内麽?

    清娆介意他比她大了这么多麽?

    封钺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小姑娘的一句话影响他一整天的心情,他盯着那粉嘟嘟的小嘴,几乎是本能地低头覆上了它。

    在含住她唇的那一刹那,他全身酥麻,柔软的,细腻的,温润的,那是她的嘴唇。

    封钺闭着眼睛,细细地汲取、享受,轻轻地吃着她温软的唇。

    这不是一个君子之风,这样侵犯了小姑娘,趁人之危,他知道这不合适,但他还是跟从自己的心去做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他一点一点地厮磨着她的嘴唇,他没有经验更不懂得什么技巧,一切都是凭着本能,探出舌尖温柔又仔细地描绘她的嘴唇的形状。

    不够,远远不够,过了片刻他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濡湿的舌尖探进她的唇齿,肆意横行。

    几乎忘情。

    他甚至不怕她此时醒来。甚至有点希望她醒来。

    亲了会儿,苏清娆忽然低哼了声,似乎有点难受,扭了扭头。封钺这才稍稍退出来,呼吸有点沉重,小姑娘却没了反应,但他方才失去的理智已一点一点地回笼。

    他看着她娇俏的面容,微微红肿的嘴唇,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她濡湿的唇角,再亲一口,又一口。

    “清娆,你会喜欢我的。”他低哑的声音,指腹轻轻摩挲她红肿湿热的嘴唇,目光深沉,“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