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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郡主周兰筝看着面前的陆煊,她都有半年没有见到过他了吧,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偶遇了。
周兰筝灿烂着一张笑脸, 向前一步:“陆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前几日还去你府上找过你呢!”
陆煊淡然的向后退了一步, 拱手道:“宁安郡主,下官还有事情, 告辞!”
……诶,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一次, 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周兰筝忙又上前一步, 笑道:“陆煊,你是要到德宝斋用饭吗?我正好也要去, 咱们一起吧!”说着手就去拉陆煊的袖口。
就见陆煊忽地身影一闪, 往旁一躲,周兰筝的手便落空了。
林芷儿看到这,心里舒服了许多, 前些日子,自己在林府刚见陆煊时,对他又拉手又抱胳膊的,陆煊看上去都被她偷袭成功, 没有躲开, 原来就是他自己不想躲罢了, 这个大闷骚。
周兰筝看着落空的手, 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 她人长得美,身份还高,她的裙下之臣也是不少的。
可是架不住她就是喜欢陆煊,这么些年她一直在追着陆煊跑。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只是到了她这怎么就不管用了,陆煊从来都没有回应过她,她厚着脸皮求父亲找人去陆府提亲,陆煊都没有答应。
反而是想方设法的躲着她远远的,连看她都不看。
周兰筝咬了咬唇,反正陆煊一直都对她是冷冷的,今天既然好不容易遇上了,她一定要死缠到底。
周兰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陆煊,我们进去吧,你定了桌吗?不然就去我定的包间!”
陆煊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郡主,下官已有安排,不便于郡主同行,还请郡主自便吧!”
说着也不在理周兰筝,回身拉起林芷儿的手,就往德宝斋大门里面走。
周兰筝惊讶不已的看着陆煊牵起了旁边站着的一位女子的手。
陆煊身边有女人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追了陆煊这些年,虽然陆煊对她从来都是冷冷的,但是陆煊对他身边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的,所以她就想着她如果继续坚持下去,一定会焐热陆煊这冷心冷肺的石头。
可是这心思在看到陆煊主动伸手去握一个女子手时就变得可笑了。
他陆煊也会主动温柔去牵女孩的手,那她成了什么?
周兰筝嫉火难耐,大喝了一声:“站住!”
可是陆煊和那女子就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径直就要走进大门里了。
周兰筝紧咬嘴唇,向旁一伸手,她的侍女连忙把她的九尾神鞭递了过来。
周兰筝一抖手腕,那鞭子就向林芷儿的后背打了过去。
可是那鞭子头还没到林芷儿身边呢,陆煊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回手一把握住了鞭子头,往下猛地一扯。
周兰筝就握不住鞭柄了,手一松,那鞭子就飞了起来,落到了陆煊手里。
周兰筝有些惊骇的看着满身煞气的陆煊,就听陆煊冷冷道:“周郡主,如果您再敢对下官的家眷无礼,就别怪下官不客气了!”
说着陆煊手一用力,那鞭子便被他一折两段,随手扔了回来。
周兰筝下意识的接住那断了两截的鞭子,她看着手里的鞭子,这鞭子可是她父亲找能工巧匠特意给她做的。
是用大辽国的工艺将大辽国特产的小牛皮里面加了银丝压制而成,比纯铁做的鞭子柔韧度好,而且轻,适合女孩家用,但使用起来和那铁质的鞭子杀伤力是差不多的,如果过了水,抽起人来是更疼的。
没想到这几层牛皮做的鞭子竟被陆煊一把给扯断了。
周兰筝压住心里的恐慌,她到要看看这让陆煊冲冠一怒的女子到底是谁!
周兰筝就见那带着长长帷帽的女子转过身,静静看着她。
华灯初上,她一身白衣站在灯火阑珊处,就宛如天上的明月,街面上所有的喧嚣都变成了无声的背景,只为衬托她的皎洁无暇。
周兰筝微微一愣,这样的绝代风华她好像只在林芷儿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身上看见过。
可是林芷儿不是去了广安府吗?而且林芷儿知道她喜欢陆煊,林芷儿是从来不会喜欢她中意的人或物的。
不是林芷儿,那陆煊这是又找到了一位绝世美女了,所以才会这般维护?
不过周兰筝可不是没脑子的人,她明白如果今天她再闹下去,陆煊一点脸面都不会给她留的,如今这德宝斋门口看热闹的可围了一圈人了。
好!咱们来日再说,我倒要看看你护着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兰筝狠瞪了林芷儿一眼,转身就走,等转过拐角,便吩咐跟着侍卫:“去查一下,那女人是何人!”侍卫领命而去。
林芷儿见这位郡主怒气冲冲走了,便拉了拉陆煊的袖子,她也有好多事要问陆煊呢。
陆煊对林芷儿一笑,便拉了她的手进了德宝斋的大门。
林芷儿在进大门前忍不住回头四顾,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好像在死死的盯着她,可她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这道目光的主人。
陆煊见林芷儿停下来不动,忙问:“怎么了?”
林芷儿摇了摇头,两个人便上了楼。
殊不知,刚才他们三个的热闹,都被德宝斋对面茶楼,二楼包间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包间里面的人都是些书生,本来今天他们在这里是以文会友,谈诗作画的,没想到却瞧了这么一场热闹。
其中一个书生啧啧道:“也不知道禁卫军的陆煊有什么好的?让这天香国色的宁安郡主竟然不顾了身份和脸面了!”
另外一个书生笑道:“怎么顾兄这是怜香惜玉上了,不然你去安慰安慰宁安郡主。”
那位姓顾的书生忙连连摇头:“这样扎手的蔷薇我可不敢碰,你若喜欢,还是你来吧!”
这时窗口处站着的,一直没有出声的一位年轻公子转过头来:“诸位,君子有道,不出恶言,涉及女子名节,大家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这年轻公子话音一落,刚才说笑的几个人便有些讪讪然了,忙都笑道:“肖兄说得是,说得是!”
其中有位书生走过来:“肖兄在看什么?”
那年轻公子微微一笑:“我在看月亮!”
那站在陆煊身边的年轻女子,就像这天上的明月一般,晚风吹开她帷帽的一角,她曲线优美得惊人的下颚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让他不禁想起此时还应该在船上的林芷儿。
芷儿,你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给我写信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好在,你马上就要回京了……
林芷儿跟着陆煊上了德宝斋三楼的一个包间里,一进屋,她就让苗青赶快把她头上的帷帽摘下来,真是闷死她了。
陆煊低声吩咐了侍卫把守好门窗,他可是不放心周兰筝的。
因为已经派人提前订好了包间,包间被一道屏风隔开成两半,今天跟随的人小厮和侍卫在外面开了一桌,陆煊和林芷儿另在屏风后设了一桌。
伙计上菜时,是把菜放到外面的桌上,由陆煊小厮端进里面的桌子来的,这样就算伙计都是看不到林芷儿真颜的。
陆煊也没让苗青和两个婆子伺候,也让她们到外面去吃饭了。
他自己坐在林芷儿身边,亲自给她布菜。
林芷儿看着此刻温柔如水的陆煊,那个郡主也是大美人,而且看着还非常喜欢他,难道他从来就没有动过心么?
陆煊抬头便看见林芷儿探究的目光,他有些一愣,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芷儿,你说过你落水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那你、你还记得你和周兰筝的事情吗?”
……周兰筝是谁呀?林芷儿眨了眨眼睛。
陆煊看着林芷儿懵懂的样子,她果然是忘了!
陆煊只好无奈的解释道:“周兰筝就是刚才的宁安郡主!”
林芷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她先前以为陆煊和苗青瞒着她,不告诉她这位郡主的情况,而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隐瞒什么,因为原主在京城时,与这位郡主是认识的,陆煊和这位郡主的事,原主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是穿过来的她。
林芷儿心开朗起来,原来刚才是她冤枉陆煊了。
林芷儿想到这,忙弥补错误,用勺子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殷勤的送到陆煊嘴边,讨好道:“煊哥哥,你吃!”
哟!这可是他家大宝贝第一次喂他吃饭呢,陆煊心花怒放,张开嘴,一口吞下了一勺子的麻婆豆腐,如果不是林芷儿撤手及时,他连勺子都能吞下去。
只是陆煊忘了自己是不能吃辣的,这一勺麻婆豆腐下去,辣的他舌头发麻,嗓子眼冒火,是连咳了好几声,脸都红了。
林芷儿看着他被辣的张着嘴巴,吐着舌头的样子,一边给他倒茶水,一边笑道:“你不能吃辣的不早说,怎么就傻乎乎的咽下去。”
陆煊心道,你就是给我毒、药,我也甘之如饴啊!
他也等不得茶水了,一把抱住林芷儿吻了上去,还是用大宝贝嘴里的甘霖来解辣吧。
外桌的人听见里面的笑闹声,都把头低了低,他们是第二次看到他家大人与这位林大小姐在一起的情形,上一次那位大小姐来迎接大人回家,在二门处直接吻了大人,他们虽然不敢私底下谈论,可心里那份震惊都快要日了天了,今日再一看,更是感慨连连。
……哇,真没想到他家大人身边有了美娇娥后,会成了这幅模样,简直是由冰块变成了火啊!
苗青从屏风的缝隙看见那吻做一团的两个人,诶!他家大人的洁癖呢,从遇到大小姐以后,他家大人,哪里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禁卫军副统领了,他和大小姐在一起,分明就是两个又闹又笑的孩子么。
吃过饭,陆煊其实心里还是担心遇到别的熟人,再出现些麻烦事,就想回府了。
可他又怕林芷儿没逛够,还想玩,脑子里便想着由头。
但林芷儿心里更着急回去盘问宁安郡主周兰筝,便主动说了有些累了,要回府。
陆煊心里高兴,连忙应了,两个人便往玄武大街的东出口走。
刚走了不远,就听见前面一阵喧哗。
林芷儿好热闹,忙踮起脚尖,她的个头在这古代女孩子算是高的,怎么也有一米六八左右,她伸着脖子往前看去。
就见前面的一家米行门前围了一群人,一个小管事模样的年轻男子人在那里大声嚷嚷道:“你们这黑了心的奸商,就不怕报应吗?”
那米行里冲出几位伙计,指着那位小管事道:“你是哪里来的,竟敢在这里撒野,胡说八道,走我们见官去!”说着就去就揪小管事的脖领子。
那小管事身后也冲出几个家丁,拦住了伙计。
然后就见那管事的一抱拳,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各位乡亲,在下绝对没有胡说,在下府中老夫人今年七十寿辰,老夫人一向吃斋念佛,菩萨心肠,便想着今天七十大寿,在城外搭棚施粥。
我们想着既要做这善心事,就要用这最好的大米,便找到了这稻谷香米行,他们家一向说在东北是自己种稻米、有米仓的。
可是没想到我们买了三千石的米,里面竟有一半是三年以上的陈米。
啊!大家伙听听,我们施粥做善事,他们家竟敢如此行事,然后诬赖我是胡说八道,还要抓我去官府。
啊!你们就怕菩萨降罪,天打雷劈吗?”
林芷儿抬头看了看米行上悬挂的牌匾,五个烫金大字“稻谷香米行”,这不就是祖母给她留下的商铺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