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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吵就是两天的冷战,谢桓修既不理人也不吃东西,书砚看着是干着急,生怕他再饿坏了。
他围着谢桓修团团转,又是哄他说话,又是哄他吃饭,然而做好的饭菜不过是冷了再热,热了再逐渐冷掉,来来回回最终原封不动的倒掉,他话也不说一句,书砚是急的直跺脚,但又无可奈何。
同样不好过的还有谢桓修,一日三餐成习惯的他,这两天变成了每日一餐,上下学路上都有书砚跟着,他连想买个包子垫垫底的机会都没有。
谢桓修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写福字,蹙眉,“果然是不吃饭不行,下笔无力,毫无筋骨,软塌塌的都快成面条了。”
不过是一两顿不吃,哪里会至于此,不过是谢桓修心神不宁,敷衍练字的借口罢了。
他越看这“面条”,心里越气。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饭菜摆在眼前,却要饿着肚子硬撑着不吃,着实是种煎熬。
若不是因为那个呆子,自己哪里要受这份罪!
想来想去都是书砚那呆子的错!
谢桓修是越想越气,越气越饿,正巧这时书砚端着饭菜推门而入。
一阵饭菜想起飘来,光闻这味道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做了他爱吃的糖醋鱼,酸酸甜甜的闻着就好吃!
饿得正难受的谢桓修握紧手中的笔,假意完全没注意到书砚,奋笔疾书,心中默念着“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到有香气……”
“气”字尚未写完,谢桓修已发现自己的错处,米字那一竖拖得老长,气啊。
“不吃,出去!”
谢桓修语气是冲了些,但在书砚看来这是好事,他都拿他当空气两天了,不论是吃的递到眼前,还是哄谢桓修说话,他人都毫无反应。
书砚偷偷瞄着谢桓修,试探说道:“今天我去牙婆那了……”见他笔一顿,书砚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摸对门了,紧忙继续道,“同她讲两个人都不要了,不合适……”
这下,谢桓修的笔停了。
“我也不回去了,会留在这,直到你赶我走为止。”
听闻这话谢桓修满意的笑了,然而书砚的下一句话,彻底奖他惹炸毛了。
“所以,过来吃饭吧。”
啪,谢桓修将笔拍在书案上。
“谢狗蛋,你当我是拿不吃饭威胁你是吧!我到底哪对你不好了,一天到晚老想着跑。”
瑟缩一旁的书砚,眼一闭,心一横道:“你对我很,可是我们这样不对,不应该这样的。”
“哪里不对?”
“就是,就是我们那什么不对。”书砚到底是面皮薄,话说的含含糊糊,谢桓修听得明白。
“那什么是对的?”
“像,像寻常人那样,找个姑娘家成亲,生,生子。”
“成亲?生子?你不是还惦记王阿花呢吧,她嫁人了,嫁人了你听明白没有!既然你这么知道守规矩,总晓得,觊觎人-妻是不对的吧。”
被谢桓修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书砚缩了缩肩膀,呐呐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这样想……只是觉得你应该找一个姑娘家,她能细心照顾你,你对她好一辈子,就像是叔对婶子那样。”
谢桓修难得仔细听完书砚的这番话,并没有恼,而是很认真的问他,“那你呢?你想或说你曾想对谁好一辈子,王家的那个姑娘?”
王阿花就像是横在谢桓修同书砚之间的一根刺,他以为拔掉了两个人会儿走得更近,哪里晓得刺罢了却留下了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倒越扯越大,越扯越大。
谢桓修甚至在想,是不是当初他的决定是错的,他不应将王阿花远嫁,任他们自由发展下去,甚至是成亲生子……
书砚走到谢桓修的身边,看着他的双眼,“阿花她很好,但我没想过跟她一直在一起,照顾她一辈子。我要照顾、想照顾一辈子的人是你。”
谢桓修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甚至有点感动。不过他也清楚,书砚的此时口中的“照顾”绝对不是他一开始说的那个“照顾”。
不过,他心里仍旧是有些欣喜,或许那个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书砚这话一说,谢桓修心里的疙瘩自然也就消了。早就饿的饥肠辘辘的他,也有了台阶下,“那什么,坐下吃饭吧,不然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书砚忙点头,手脚麻利的摆放碗筷。
谢桓修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开动,余光扫见书砚的笑脸,又有些不好意思,夹好的那块鱼总放进了碗里,“我可不是饿了,是看你辛苦,又不想浪费粮食才做的。”
谢桓修的那点小心思书砚哪里看不出来,他嘴角带笑,重重点头附和道,“嗯,快吃吧,要浪费。”
这两天两人都没吃什么东西,好不容易能好好吃顿饭,也没什么聊天的心思。就那么两道菜,难免筷子碰筷子,两人同时夹到了一块鱼腹肉,一对视各自退了一筷,各自在汤汁多的地方夹了一筷子,又同时夹到对方碗里。
书砚是照顾惯了谢桓修的,为他夹菜也是常事,难得是谢桓修居然会给他夹菜。
书砚是错愕,谢桓修想的则是心有灵犀,相继两人对视一笑,到有那么一股一笑泯“恩仇”的味道在里面。
书砚向来有些逆来顺受,如今为了谢桓修不闹脾气,彻底默认妥协了,这一篇就这么翻过去了。
而对于两人的关系,书砚也不知如何去界定,干脆默认走一步算一步,他宁愿这样将错就错,不问结局。
一个有心,一个放纵两人这小日子过得自然快活,尤其是谢桓修,整天是笑脸迎人。
“桓修,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难得见你这么高兴。”林曦年忍不住试探问道。
“不过是一日三餐,寻常日子罢了。”谢桓修说的倒是淡然,只是那表情着实意味深长。
林曦年也清楚,这小子嘴巴严,想从他嘴里套话难度跟套话谈夫子差不多,但好在他年纪小,问不出来也总有别的蛛丝马迹可寻,不过林曦年并没有一探究竟的打算。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问起谢桓修今后的打算。
“自然是参加会试,考取恩科。”
“那你是一直打算留在书院?”
谢桓修一怔,很多时候他的性格说好听了是知足常乐,说直白些,若无人推他一把,他宁偏安一隅,也不想动一动。
林曦年将谢桓修的反应看在眼中,他也清楚谢桓修的性格,索性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入太学。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寻常学子想入太学,唯有山长举荐这一条路,能不能进还要另说。”
谢桓修点头,麓山书院每年可举荐一位学子入太学,多数是不会拒绝的,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只不过他不懂为什么林曦年突然跟他提这个。
“你我同窗五载有余,似乎从未正式比试过。即便乡试我获得头名,但在大家心里我仍是不如你。”林曦年苦笑,“你荒诞四年,乡试我若压不过你,这书不读也罢。桓修,我想同你一起入太学。从新换一个起点,我们一同比过。”
谢桓修错愕,他从没想过,林曦年还存了与他比试的心思,两人时常一起做学问,彼此的见解也都会相互分享,推论,他从不藏思。甚至谢桓修稍有懈怠,林曦年都会严厉训斥,生怕他又放任自己。是以,谢桓修一直当他是半个兄长,敬之。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