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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很快来到现场。
勘察完现场,家属被带进厂房。家属们悲痛万分,哭声如诉如泣,又如狼嚎般凄历,在空荡荡厂房里回响。越来越多的工人和家属在现场围观,他们没有如往常那样议论纷纷,享受意外事件带来的快感,皆沉默不语。非常熟悉的同事以如此悲惨的方式结束人生,让大家感同身受,给心灵带来极大冲击。
张小兰平时不吸烟,在特殊情况吸下这支烟,让她不停咳嗽。
梁毅然带着保安队长安喜桂,站在围观人群前,道:“大家回去吧,公安在这里处理。”一个工人问道:“梁总,到底是怎么回事?”梁毅然道:“最后要以公安部门下的结论为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自杀的可能性最高。”
江州面条厂是封闭环境,很难藏得住大秘密,工人们都知道这是非法集资闹出来的烂事,将心比心,多数人都觉得一死了之倒是一个痛快选择,至少不用归还借来投资的钱。
遗体被运走以后,工人们也就散去。
在厂区的高管们来到小会议室,商量善后事宜。
杨兵是集团大内总管,在这种时候,原则上由其提出方案。看到挂在梁上遗体时,他就一直在心里推敲处置此事的方略,建议道:“这事从本质上与集团没有关系,但是山南传统人死为大,建议等到公安结论出来以后,给予适当补助。不是赔偿,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补助。”
下午工人们来到综合楼反映诉求,若是自己出面沟通,会不会出现这种惨事?这个念头在会前一直如毒蛇一样盘在侯沧海脑海里。进入小会议室,侯沧海把这个念头狠狠地踢出脑海中。
他态度坚决地道:“我提两个意见,监保中心负责配合公安调查,这一块由梁子负责。善后工作由小伟哥负责,我说一个原则,参加集资的工人全部都是成年人,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肯定要由自己负责。沧海集团不能额外补助,按照厂里制度,参照因病死亡,该给多少就给多少,不能多给一分钱。不是我心肠硬,制度如此,不要随便开口子。但是,我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我建议办一个夜校,集团中层以上干部轮流到夜校上课,让工人们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不至于轻易被蒙蔽。夜校是强制性的,该去不去等于旷工。我们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弱者并不天生有理,他们必须为他们的选择付出代价。”
张小兰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惨烈”的非正常死亡,心理同样受到了极大冲击。她原本想着用巧妙办法给参加集资工人某种援助,听到丈夫之言,立刻明白自己犯了“心软病”,文艺清新小青年可以犯心软病,大企业管理者必须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侯沧海几句话,统一了大家思想,然后各自按职责处理。
侯沧海定下大原则,杨兵在具体处理时还是选择更加温和的执行手段,委派小团姐代表江州面条厂领导在深夜安抚自杀者家属。
上班以后,生产继续进行,厂区内外秩序井然。
厂区内悄然多了几条警示标语——唯奋斗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在张帖栏里有了第一期沧兰讲堂夜校班开课的通知,原则上每个工人在每年都要参加一期夜校学习,是否参加夜校学习将成为年终考核的课目之一,并且参加夜校学习将获得学习基金。
中午时分,侯沧海和张小兰单独在寝室吃饭。李前宏特意准备了浓稠的番茄牛尾汤,亲自送到寝室里。他将牛尾汤放下后,用手在围腰上搓了搓,道:“唉,昨天的事,心里不好受。”
侯沧海道:“你认识他?”
李前宏道:“怎么不认识,以前还是邻居。他这人一直比较偏激,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唉,有一个事不知当说不当说。他们家来了些亲戚,准备找公司要说法?”
张小兰惊讶地道:“为什么要找公司要说法?公司为了劝说他们退出集资,苦口婆心做了好多次思想工作。他们若是真要闹公司,那真是没有良心。”
李前宏道:“我就是听了一耳朵,没有听得太清楚。他们家亲戚有一个小孩应该是学法律的,恐怕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逝者家属若真要挑骨头,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侯沧海对此倒看得很开,不停安慰生气的张小兰。生气归生气,番茄牛尾汤挺好喝,侯沧海和张小兰各自喝了两碗。喝完了汤,侯沧海再次劝说妻子到米国去建立沧海集团办事处,张小兰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丈夫请求,理由很简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不能各自飞。
妻子态度坚决,侯沧海也就没有硬劝。
张小兰午休之时,侯沧海将冉仲琳叫到办公室。
问了一些冉仲琳的基本情况后,侯沧海道:“我有一个想法啊,还没有和你商量。今天特意征求你的意见?”
“侯总有什么吩咐?”冉仲琳很满意当前工作,听到侯沧海说法不禁有些紧张,担心自己工作没有做到位而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高薪工作。
侯沧海道:“我和山南二院比较熟悉,昨天和一个朋友联系了,她帮助我联系了山南医院骨科最好的教授,想送你儿子去彻底检查。沧海集团建有一个董事长基金,其实就是我来使用,我准备使用这笔钱,支付你儿子的治疗费用。”
山南二院是山南最好的医院之一,特别是骨科相当有名,只不过治疗费用很高,冉仲琳带着儿子去过两次,又放弃。
冉仲琳没有想到侯沧海会主动提出此事,愣了愣,道:“我儿子病情特殊,要用全套进口材料,当年报价一百二十万。我一直在筹这笔钱,还差五十来万了。”
侯沧海微笑道:“我知道你儿子的病情。目前质量最稳定的是德国产品,全套产品一百四十万。我已经派人给医院衔接,让医院那边预定。但是要等到你儿子去检查以后,把数据给厂商,他们才能开始按数据制做。大约前期有六十来万,三年后还有八十万,分批操作。”
“侯总,谢谢你。这笔钱可以在我以后的工资中扣除。”
“工资就不用扣了,你有虚拟受限股,以后分红之时,用分红款来抵这笔钱。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此事绝对保密,否则会让其他员工觉得不公平。包括张总,你也别提。”
冉仲琳从胸口到喉咙都开始发紧,有一阵想要哭泣的冲动。她意志力坚强,没有让情绪蔓延,道:“侯总,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管你得罪了什么人,有多大危险,只要治好我儿子,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侯总和张总了。我想要知道一些细节,以便作好防范工作。”
“你以后作预案时要考虑对方有枪的情况,一般他们不会使用,但是小心无大错。另外,不能让小兰落单,时刻都要跟随。下午她要到唐州,除了你以外,还另外派一辆车,朱强跟在身面。他是从山地快反旅出来的,听你指挥。”侯沧海再次叮嘱道:“今天我给你谈的事情要保密,不能让小兰知道,免得她紧张。你要把握一个原则,内紧外松。”
接受了任务,冉仲琳即兴奋又紧张。兴奋又多过于紧张,做为母亲,儿子就是她的生命,如今侯沧海愿意让儿子使用一百四十万的好产品,自己这条命交出去也无所谓。
用重金安顿了冉仲琳,侯沧海方觉心安。他忽然想起了昨天轻生的员工,内心有些苦涩。自己为了小兰安全,可以花去巨款为贴身保镖的儿子治病,却不愿意资助受骗的工人。难道自己成了“资本家”,心肠就真的变硬子?
这种想法只是一晃而过,没有在脑海中过多停留。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对的,天助自助者,你弱并不意味着你有理。但是从总体上来说,整个集团的基础员工还处于贫穷阶段,遇到重大疾病或重灾祸时的抵御能力相当薄弱,侯沧海决定成立一个内部互助基金,号召所有员工自愿捐赠,救助遇到过不了坎的员工。这个内部互助基金仅限于沧海集团内部,不对外募集资金,也不对外捐赠,算是内部一种救济措施。
作为公司掌舵者,具有相当大的决定权,能够基本不受阻碍地实现自己的意志,这也是侯沧海艰苦奋斗收获的红利。
当张小兰午休起床时,侯沧海已经在向宁礼群安排此事。
张小兰昨晚看到悬于梁上的工人,心理受到极大冲击,在午休时接连做恶梦,梦中一直有恐怖场景。她得知丈夫设想,大力支持。
侯沧海让宁礼群稍等,送妻子到楼下。他的目光与冉仲琳交错,互相点了点头。
两辆小车带着谈判团队前往唐州,张小兰坐在后一辆车的后排司机背后位置,冉仲琳坐在身边。前边是另一个年轻工作人员。
来到唐州,住进唐州大酒店,张小兰召开谈判组工作会,分析形势,制定对策。
次日,张小兰给唐州分管副市长秘书打电话,要求与分管副市长会面。下午,张小兰来到了分管副市长办公室。
前一次王市长带队来到唐州,与唐州分管副市长吃过两次饭,张小兰因此认识了这位挺干练的副市长。进门以后,张小兰先是送了一块从江州河边捡来的淡红色鹅卵石,热情地笑道:“刘市长,这是纯野生的江州大河石头,我在江边散步偶然间发现的。”
刘市长是鹅卵石发烧友,收集了不少来自各条河流的鹅卵石。他拿起石头端详了一番,道:“确实是江州菊花石,这枚石头挺漂亮啊,小张多费心。”
闲聊几句后进入正题,张小兰将两部委文件复印件送给刘市长,又报告了唐州药监局提出的要求。刘市长对此事心知肚明,故意装作不知道,等到张小兰讲完基本事实,道:“药监局同意你们销售,这不就行了。至于改个标签,不是大事,你们改了就行。”
张小兰委婉地道:“报告刘市长,改标签不是小事,对于沧海集团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会引起市场连锁反应。董事会经过研究,决定不能改标签。”
刘市长皱了皱眉道:“各退一步吧,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可以将标签设计为唐州专用。”
张小兰态度慢慢坚定起来,道:“今天我代表集团向刘市长汇报,既然唐州食品卫生行政部门坚持他们的要求,那么沧海集团只能起诉唐州食品卫生行政部门,同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全社会发布近期发生的事情。”
刘市长目光犀利起来,道:“一定要打官司,打官司对你们企业不一定有利。”
张小兰道:“我们只想要公平的经商环境,希望政府能为企业保驾护行。据我所知,与沧兰果奶相似的产品仍然在销售,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九十年代还情有可愿,如今是新千年了,还出现这种事情就很奇怪。我今天特意向刘市长个汇报,希望我们打官司能得到谅解。”
张小兰到市政府原本就不准备祈求唐州高抬贵手,而是先礼后兵,然后在依照法律法规框架下把事情闹大。除了走法律途径以外,还要召开正式新闻发布会,另外,李天立也来到唐州,随时准备将事情进展放到网络上。
这一套新闻战手法对于沧海集团来说并不陌生,只是启动时很谨慎。既然要面临风雨,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张小兰秀发被风吹起,飘逸,俊秀。
(第四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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