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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宁收到她的目光,却是无所畏惧。和她相比,这昭华公主手段上还是差了一些,不足为惧。
秋猎因为出了南疆公主遇袭一事就此终止,荣远帝下令启程回澜京城内,并令大理寺彻查此事。
临走时,将宁看着要上马车的傅栖迟,愣了愣,终于下定决心把手里的瓷瓶递上去。
“傅将军,这是百解丹,可以暂且延缓毒在身体内的扩散。等我配出千丝缠的解药,会亲自上门为将军送药的。”
傅栖迟脸色有些苍白,将瓷瓶接了过去。二人掌心相触,让将宁心里微微一颤。
待他借过,她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眼神黝黑,唇角却微微勾起:“那我在府中就等着公主了。”
二人都没有提之前的事,将宁是假装那件事不曾存在过,而傅栖迟,则是出于未确认她身份的顾虑。
将宁抿抿唇,还是说了一句:“今日,还是多谢傅将军的救命之恩了。”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傅栖迟握紧了手里的瓷瓶,瓶身尚有残余的温度,是她,留下来的。
到底,还是要赶紧确认,她究竟是不是阿情。
离他们很远的距离外,端王看着两人,眼底幽深一片。
小昙见她回来,急忙迎上来:“公主,可担心死小昙了,幸亏你没出什么事。”
将宁摸摸她的头,脸上扬起笑道:“你家公主我是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受伤呢?”
“公主”小昙嗔了一声。
“你去做什么了?”回程途中,越謇不打算骑马了,正要上马车的功夫见到将宁回来,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傅栖迟救了我,也因此中了千丝缠的毒药。我给他送些百解丹去。”提到傅栖迟,不免想到她瞒着越謇曾经被他掳回过将军府一事,语气上有些不自然。
她和小昙上了马车,越謇也随之进了来。
“千丝缠?”他眼睛眯起,显然也听说过这种毒药。
将宁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过,他怎么会这么巧赶去救你?”越謇狐疑问道。
“我怎么知道。”将宁眼神不自在的飘移了一下,又转而凶巴巴地问他,“怎么,他不救我我说不定就交代在那儿了呢,你就不盼我点好吗?”
说道“交代”二字的时候,越謇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阴狠,随即才恢复正常:“说什么胡话,你真没有受伤吧?”
时见她久久不归,再瞥见昭华公主那隐晦却又掩饰不住得意的笑容,以为她不小心中招了。后来看她安然回来,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没事。”
将宁叫小昙翻出师父留给自己的手札,上边详细记载着千丝缠的解法,隔了这么长时间再见到这毒药,她也得小心再印证一下,以防出错。现在她身上没有配置好的解药,于是先给了他一些暂时压制毒药的百解丹。
越謇正色道:“你觉得是谁雇佣罗网宫的人来杀你?”
将宁闻言一顿,合上手札,对上他的眼睛,唇角轻轻勾起。
“无非就是那么两方人马罢了。终归还是我命大,不然昭华岂不也成替罪羊了。要不是她没有动杀心,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所以,今日荣远帝这么明显的和稀泥,把昭华从其中摘了出来,她也没有计较。
中原三国本是宸国国力最盛,祁国次之,庆元最末。其中庆国和宸国前些年似乎有结亲的念头,不知为何一直搁置了下来。这次南疆前来祁国,打的也是和亲的名头。如果两国真的结亲成功,祁国多了一份助力,另外两国又怎么会坐得住。如果她这连接两国的枢纽断掉,她父上和兄长就站在了祁国的对立面,到时候若是南疆与祁国开战,庆国和宸国岂不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石二鸟之计,玩的着实巧妙。
越謇打开折扇,轻扇了两下,狐狸眼微微眯起道:“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又叹口气道:“不过照我说,你完全不必为了那点缺憾而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那点缺憾,指的是她十五十六岁那两年记忆缺失的事。这次她能来祁国,不仅是父上希望她能在祁国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其中还涉及到诸多利益关系。但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五年前她穿着祁国的服饰昏倒在了药谷谷口。在遍寻不到那两年记忆的情况下,她凭着这一点线索,才会来到这里。
没有完整的记忆,总觉得自己并不像一个完整的人。纵然为此成为众矢之的,她也在所不惜。
她没说话,越謇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心意已决,自己劝不动她。
“你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危。”罢了,虽然她自小在药谷长大,并不与他在一处,但这几年相处下来,他也是把她当自己妹妹疼的,自然不希望她有半点遗憾。
将宁又打开了手札,幽幽道:“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先前是没有准备,现在他们再想来,不在她手下脱下一层皮可绝对走不脱。
……
回到皇宫后,昭华就接到通传,说皇上有事找她,让她即刻去御书房。
昭华磨磨蹭蹭地去了御书房,推开门时脸上还带着些明显的不情愿。
面对父皇对她的惩罚,昭华自然是不服的,但也容不得她反抗。她自小被娇宠着着长大,几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看着她还有些委屈的脸,荣远帝冷哼一声:“怎么,觉得朕罚的重了?”
“这猎场遇刺事件分明和我没有关系。”昭华抬头,不满道。
“没有关系?”荣远帝冷笑,“铃香都交代了,你看南疆公主不顺眼,派她去给将宁下绊子,却给了刺客可乘之机,是也不是?”
事实确实是如此,面对着荣远帝的质问,昭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道,如果南疆公主死在猎场,祁国和南疆必然会爆发战争。就算你没有杀她之心,也必然会成为两国战争的导火索,罪魁祸首!现在,你可还觉得我罚的重了?”
昭华冷汗涔涔,明白父皇确实是为了她好,这才乖乖道:“不、不觉得了。”
“退下吧。”荣远帝见她明白过来,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额角。
“是。”昭华咬咬下唇,朝容远帝一福身后转身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