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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即将要过去,我想着自己到底收获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可眼前能把握的东西像云雾那般空虚,就像秦鸿雯的路虎车远去的车尾灯,只能让我看个影子。
我以为这个年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可就在幼儿园临放寒假的前夕,苏韵雅出事了。
她的事发非常突然,我前一天还在她租住的地方听她弹钢琴,当时她的心绪总是不那么宁静,弹琴的时候还错了好几个调。我虽然是个乐盲,但在她的熏陶下也有了些欣赏能力,只以为她是因为和我的感情前途渺茫而心怀忐忑。
所以我告诉她,我们过了年就结婚。
她的脸上浮现出强颜欢笑,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出口。
直到今天早上,幼儿园院长王娜的妈妈突然给我打来手机,话语中还掺杂着对我的责怪:"你自己过来看看,家长们已经把我的园长办公室围住了,非要找我换班级退学!她是你介绍给我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这事让我大吃一惊,苏韵雅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明白,她性情温和,喜欢孩子,绝对不会做出体罚孩子的事情,和什么虐童事件也根本不沾边。
我问她:"是不是孩子们和她有什么误会。"
"这不是孩子的事情,你自己过来看。"
我连忙开车来到幼儿园,下车后快步走到院子里,看到有一堆孩子的家长正在楼前交头接耳,低声唾骂。
“这年头干教育的都没有了公德心,居然用这样的女人来当幼儿园教师,这怕不是园长他们家里的亲戚吧!"
"就算是亲戚也得有个分寸吧,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让个婊子犯人来这里,把孩子们教坏了谁负责!"
我的心底异常沉闷,苏韵雅的那些不光彩的过去终究还是被人给扒了出来,这让她到哪里去找容身之地?
我穿过人群走进教学楼里,上楼梯来到三楼,有一帮家长围在园长办公室门口群情激奋,挤在一起大声地嚷嚷着:"叫园长出来!要不要我们到教育局反应一下情况!你们幼儿园实在是找不到人了是吗?用个婊子当老师!"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这个女人吸过毒,坐过牢,还当过卖淫小姐,什么下贱的勾当都让她干了!"
这些家长里面,喊的最凶的就是那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我见过,记得上次来学校看望苏韵雅时,这家伙就是她的追求者,当时他买了一大把玫瑰,满怀深情地走到她面前说喜欢她。但是隔了不到一个月,昔日的仰慕变成了今天最恶毒的言语攻击。只因为他知道了一些事,让他对苏韵雅由仰慕变成了厌弃。
人就是这样一种遵从流言,衡量价值的生物。
王娜的妈妈站在门口很无力地解释:"大家静一静!你们听我说!我也不知道她原来是干什么的,再说我们幼儿园招老师,总不能专门去调查老师的过往吧?
中年男人很富有,所以在家长们中间也最有威信,他伸出两根指头对着王娜妈妈指责:"你这个园长是怎么当的!居然用一个婊子!用一个犯人!你说说,你是不是这婊子的亲戚!"
这场景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挤进人群,冲上去揪住那中年男人的领口瞪着他说:"你骂谁是婊子!"
这货愣了一下,反抓着我的手问:"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替教坏孩子的贱女人说话!"
家长们也纷纷用手指责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替她说话!"
我揪着这男人的领口往园长办公室里看进去,苏韵雅穿着白毛衣蹲在在地上,脸色苍白绝望,悲哀的眼睛地怔怔地看着我。
我很平静地说道:"我是她男人,我是她未婚夫。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苏韵雅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眼睛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中年男人哼笑了一声:"你是她男人?你的女人是婊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操你妈的!"我立即挥拳砸到了他的脸上,这男人趔趄地倒出人群,家长们只是叫嚷着:"你怎么打人!"
我对这些人大声说:"我不管你们是从那里听到这些流言的,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们再攻击她。你们认为她不适合做你们孩子的老师,我们可以走人!"
我走进办公室,把苏韵雅从地上抱起来,她把头藏在我的怀里,她的伤心和痛苦此刻化作眼泪,浸湿了我的衣衫。
我说:"韵雅,我们走,这幼儿园老师,我们不干了。"
家长们只是胡乱吵了几句,听到我说她不再干幼儿园老师,都纷纷放心离去。
我搂着苏韵雅从办公室走出来,那中年男人还堵在办公室门口,擦了擦嘴上的血迹,咬着牙着说道:"小子,我记住你了,告诉你,老子用钱玩死你!"
我低头去看苏韵雅,她看上去对这男人有些畏惧,而这个地方是她的伤心之地,我不想让她再受任何刺激。
我只好指着这男人的脸说:"今天饶你一回,下次让我遇到,非揍死你不可。"
我搂着苏韵雅走出教学楼,她把头藏在我的怀里,几乎没有抬起来过。我不是她,也无法体会她的感受,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周围那些围观的家长们纷纷对我们指指点点,她那脆弱的尊严也终于被击碎。我无法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甚至连反驳都不能,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我想控诉所有的人,为什么都盯着她的过去不放,好像就在不久前,苏韵雅还是家长和孩子们心目中的好老师,但今天以后,她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婊子而已。
我把她抱回到车上,她的情绪也总算稳定下来,只是脸色显得很苍白,我低声安慰她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我们开车回到她租住的地方,苏韵雅看上去很疲惫。我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你旁边陪着你。"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被子,就像是在拍着孩子入睡,没过多久苏韵雅发出轻微的鼾声,细长的睫毛紧闭着,脸上的担忧和恐慌终于散去。她心里实在是太累了,也许昨天那些人就开始煽动她的劣迹攻击她,我竟没有发觉,她总是默默地独自承受,让我这个本该给她遮风挡雨的男人情何以堪?
第二天清晨,我突然醒来去摸身边的被子,苏韵雅不在床上。我慌忙冲出客厅,看见她在阳台上浇花,那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她回头看见我,微微地笑着,似乎昨天的事情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放下喷壶走进来,从微波炉里拿出面包片和牛奶端在桌子上说:"饿了吧,吃点早饭吧。"
我愣了愣神,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的情绪中没有了阴霾,也终于放下心来,点头坐在餐桌前。
她看着我用餐,脸上还带着微笑,我把一块面包片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她突然开口说:"刘良,我们分手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和我说我去给你倒一杯水那样简单。
我也淡淡地回应:"不,我不同意。"
"这由不得你不同意,我已经决定了。"她的表情很坚决。
我说:"你以为你能甩得了我吗?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天天来这里缠着你。"
"刘良!"她表情凄然地望着我:"我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幼儿园就在你们家这一带,不用几天,这条三文路上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个吸毒的犯人,妓女。我不想让你也跟着我名声受损!"
我表情强硬地说:"在我说要娶你之前,就已经选择接受了你的一切,这都不是问题,你的那些经历我不在乎。"
她焦急地流出了眼泪:"你难道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吗?你让你的家里人怎么办?叔叔阿姨他们能同意吗?就算他们能同意,可我怎么能让你们家受邻居们的白眼?"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爸妈不是问题,他们能理解我的,也会理解你。反正在这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和你分手。"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和苏韵雅停止争论,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看见是房东老大爷。我问:"大爷,有什么事吗?"
老大爷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地问:"小伙子,苏小姐在吗?"
苏韵雅从我背后走出来,微笑着说:"我在呢,大爷,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老大爷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真对不起,这房子我们不能租你了。"
"为什么?"我和苏韵雅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老大爷干咳了一下:"咳,也不为什么,真是对不住,房租我会退给你的。"
从老大爷身后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把他推到一边,用责怪的语气说:"跟她道什么谦啊?真是的!不租就是不租了。我们家的房子也不是什么人都租的。爸妈你们这么大人了也不看着点,租房子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也不探听一下是什么人就往家里领!"
这男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紧跟着哼了一声说道:"就是,本来你们两个老人单独留在家里我们就不放心,还把这种女人招进来,万一她干起老本行,每天领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过来,那影响多不好啊。我听说这女人还坐过牢,坐过牢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这样我们越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