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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挤到了季少一的身边,他交叉的长腿放下了,膝盖微微收拢,他坐正的时候,一手下意识抚上胸口。
我又见桌上已经摆放了很多空的啤酒瓶,还有他面前一字排开的啤酒杯,吃了一惊,忙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命了,谁让你喝酒的?”
“我没喝酒,这不在等你来吗?”他的唇角一勾,修长手指将面前的酒杯推到我面前,笑着说,“七年前欠我的是不是该还了?”
他说着,眼梢一佻,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面墙上正挂着一个靶子,上面插着五颜六色的飞镖。
我一阵吃惊,回眸望向凝视着我的季少一。
还记得那是我入社团后的第一次聚会,就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小酒吧里面。
那天社长特豪气,买了很多啤酒,最后喝不完了要存下,但不知道谁出了个主意,玩飞镖,谁输了谁喝。
季少一握着飞镖站起来的时候,很顺口地说:“女生就别玩了。”
上大学之前我还是个乖乖女,从不喝酒的,所以那天喝了两杯头脑就发热了,听季少一突然的话,我便豪气站起来说:“师兄这是性别歧视吗?”
周围一众人听我这样一说,全都起哄起来:“对,性别歧视!性别歧视!”
我得意得尾巴翘起来了,事实却是,我每把输,把把输……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后来,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啤酒瓶,我瞬间蔫儿了。
不过话是自己放出去的,哭着也得喝完。
于是我深吸了口气,握住了啤酒瓶才要喝,却有一只手伸过来,夺下了我手中的酒瓶,直接仰头就干了一瓶。
我震惊看着放下空瓶又拿起另一个酒瓶的季少一。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一刻的他在我眼里简直帅气得无与伦比……
那天季少一喝醉了,我扶他去厕所,他趴在马桶上一直不停地吐,吐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我看得有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再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他才有些脱力靠在我身上,我想扶他出去,可是他整个人都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只好盖上马桶盖,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扶到马桶盖上坐下,然后用身体撑住他几乎要瘫下的身体。
“师兄,师兄,好些了吗?”我拍了拍他的脸,他的眉头紧锁,依在我身上不停地哼哼,看起来还是很难受的样子。
我以前天真地以为啤酒是喝不醉的,直到那一天,我上网查了查才知道,啤酒喝多了,等回过神来早就来不及了,据说会被身体吸收,喝醉的人恶心头疼,还浑身冒冷汗……
“师兄……”
季少一闭着眼睛往我怀里缩了缩,我一摸,他浑身都冰冷得很,我只好脱下外套裹住他的身体。
他没有睁开眼睛,嘘声说:“看见没,喝醉了多难受?以后再不带脑子试一试!”
我愧疚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死命摇头:“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又往我怀里缩:“冷。”
我圈住他的身体,拼命想要裹住他整个人,第一次觉得手到用时方恨短。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果然欠了别人的,终归是要还的。
我暗暗吸了口气,伸手握住了眼前满满的那杯啤酒,才要喝,一人的手突然伸过来摁住了我的。
我惊讶回头,对上社长似笑非笑的眼,他看了看季少一,又看向我,问:“小师妹你老实说,七年前那一晚,你和少一到底睡在哪?你们是不是去开房了?”
“对啊对啊!”边上的人都开始激动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为我们揭开这个历史谜团了吧!”
我想也不想,脱口道:“你们别瞎说,那天季师兄喝多了,在厕所吐。”
社长嗤笑说:“少来,我们把每一层厕所都找了!”
“是不是开房?你们一定去开房了!就承认又怎么样?”
他们兴致高昂地起哄问着。
我尴尬悄悄看了季少一一眼,他终于俯身过来,拉开了社长的手,眉眼素淡,说:“别过分,我……已经订婚了。”
社长不以为然说:“我们只是回忆回忆过去,再说,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所有的话门口止步!谁还没有青春呢,对不对?”
“对对,社长说的对!”
看起来今天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季少一漠然一笑:“这样,三次机会,你们猜,猜对了,酒我喝,猜错了,你们喝,以后这件事就当没有。”
“你耍赖怎么办?”
“悉听尊便。”
“好!”社长一拍大腿,“你要是耍赖,就把Rainy叫来,给我们每人一张签名照!”
季少一的俊眉微蹙,很快点了头。
我身侧的一个师兄惊讶说:“之前死活不肯把Rainy叫来,现在居然又肯了?啧。”他撞了撞我,“小师妹,还是你面子大。”
我苦涩笑得不敢抬头去看季少一的眼睛。
一个师兄打开一个手机软件,让季少一的手指按住上面的按钮,他得意说:“我设计的,便携式测谎仪,你耍赖我们就会知道。”
我惊讶地撑大了眼睛,季少一却从容依旧:“开始吧。”
社长一摞衣袖,开始分析:“那天我记得小师妹的包是我们带走的,还有你们两个放在桌上的的手机也是我们带走的,不过少一身上应该有钱,鉴于你挑剔的性格,所以我猜是距离酒吧十多分车程的万华大酒店!”
季少一将面前的一杯啤酒推到社长面前:“喝。”
社长看一眼手机屏幕,很不甘心地喝了。
马上,又有人顶上:“不对,像万华那种标准五星酒店需要严格登记身份信息,小师妹的身份证应该在包里,所以你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酒吧边上的家庭式旅馆,正好那个老板娘我们都认识!”
季少一看了眼酒杯:“喝。”
“我去,这也错?”他边骂边喝了。
另一个师兄跳出来,激动地指着季少一说:“你别告诉我们你把小师妹带回家了!”
他的话落,无数的瓶盖、纸巾团纷纷朝他砸去。
社长看着纹丝不动的测谎仪,更是恨铁不成钢地骂:“猜不到你就闭嘴啊,别白白浪费我们的机会!”
季少一的目光扫过一桌子的酒杯:“喝。”
他们把一桌子的酒都喝了,最后还剩下两杯,社长不悦说:“虽然我们没猜对,但你们也不会公布答案,所以这酒总不能全让我们喝吧?”
我松了口气,说:“多谢师兄们手下留情,这酒我干了!”
我才想去端酒杯,却见季少一两杯都揽至他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都喝了。他不再看我,和社长他们开始闲聊起来。
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正好社长出来上厕所,他看见我,叹息说:“小师妹,真可惜。”
我知道他指的什么,勉强一笑,说:“社长,都过去了。”
他朝包厢的门看了看,摇头说:“少一心里并没有过去,他说过的,你不结婚,他就不会结。”
是吗?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要一遍遍地确认我和霍亦沉到底什么时候办婚礼吗?
我先结婚,他心里就能好过点,好让别人以为是我先转身的吗?
可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难受。
…………
后来大家都散了,我见季少一拉车门的时候,动作停滞了下,我上前帮他打开,见他按着胸口微微吐了口气,我有些生气说:“不是叫我来喝酒的吗?你又逞什么强非要连我那杯也喝了!”
他坐进去,顺口说:“我是找代驾,没找代喝。”
我一噎,那之前还说什么把七年前欠他的还给他!
我坐进去,见他系安全带有些费劲,我只好俯身去帮他。他的手有些微凉,我抬眸时,对上他正蹙眉凝视我的样子,我一怔,下意识低头快速给他系好。
他蓦地别开脸,手圈在唇边咳嗽起来。
我有些过意不去,闷闷说:“之前的事,谢谢。”
他冷笑一声,说:“不是为了你,说出来丢脸的是我。”
师兄们找遍了酒吧的男厕所,都以为没回学校的我们是去开房了,其实,我只是本能地把季少一带去了女厕所而已。
后来有人进来上厕所,我只好慌张地把隔间的门给反锁了,那两个女人,在洗手台边补妆边聊天,整整聊了一小时,等我再出去时,发现社长他们都回去了。
季少一已经彻底没有意识了,搬不动他的我,只好和他两个人在女厕所的隔间里窝了一夜……
“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听到没有?”他又嘱咐一句。
我还没应,他侧过身又咳嗽起来。
我忙靠边停车,替他抚着后背,突然想起来问他:“你是不是还没吃药?”
他半背对着我,脸隐在阴影中,哑声说:“在后座。”
我忙把药拿了过来,找遍了车内也没有找到水,我只好打开了车门打算去买。
他一把扼住我的手腕:“咳,去哪?”
“买水,就在对面,很快的。”我顺口说着。
季少一终于松了手,关上车门,隐约又听见他的咳嗽声传来,我穿过马路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人从前面路边停车的一辆豪车上下来,她回头愤怒说些什么,很明显是和车内的人吵架。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下来的人竟是哭花了妆容的南瑞婷!
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下来,快步追上去拉住了南瑞婷的手,南瑞婷情绪激动想要挣扎,但男人的力气很大,她拼命挣着,那个男人不管不顾,直接捧住她的脸就吻。
我吓了一跳,南瑞婷显然还在死命挣扎着。虽然我和南瑞婷算上不什么朋友,不过看见她当街被人欺负,心中的正义感立马上来了,我正打算冲上去的时候,突然间,南瑞婷不挣扎了,反而是抱住了那个男人,直接回应了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