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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瑶?!”
时隔半个月之后,苏伶歌满是激动地看着清水瑶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太久没有进食,站起来的时候,必须扶着床沿才能稳住。下一秒,苏伶歌终于听到了自己久违的声音。
“苏伶歌......”清水瑶居高临地看着苏伶歌,她的脸色近乎透明。但说出来的话,却分外坚定有力。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们的怜悯。”清水瑶的双眼泛红,她赤着脚,身体在说话间隐隐地发着抖。她的语速很慢,像是字字句句,都势必要苏伶歌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依然不会后悔我当初那么做。”她说着,眼泪慢慢地掉了下来。这一刻,她在发泄,似乎终于愿意从那一场噩梦里挣脱出来,“我爱莫苍云。因为爱他,所以才愿意用尽一切却保护他所珍爱的。你懂吗?”
苏伶歌的眼前一片模糊,很多年以后,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天清水瑶的眼睛。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看到过的,最干净澄清的眼睛,不染一丝杂质。
“伶歌,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幸福!”
半个月后,莫苍云和苏伶歌,在教堂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休息室内,心灵手巧又嘴甜的化妆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双眼却早已经将苏伶歌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虽然是怀孕的人,但苏伶歌本身太过消瘦。而婚纱本身又根据孕妇的身体做了修改。比起原来,反倒是多了几分韵味出来。
“苏小姐,你原本就漂亮。没想到上了妆之后,照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苏伶歌沉默地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光彩照人。任谁看着,这都是一个幸福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只是......
她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声声都在问她。
苏伶歌,幸福吗?你幸福吗?
这样的一场婚姻,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雪白婚纱下,她的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而就在半个月前,她未来丈夫的前女友,甚至为了保护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惨遭轮、暴。他们的婚姻里,充满了欺骗,痛苦,背弃甚至是愧疚。她的脑海中闪过赫连淳的脸,闪过清水瑶的脸,闪过陆芷凝的。
这样的婚姻,注定是不受祝福的。
正在低头沉思,耳边前一刻还在说个不停的声忽然消失不见了。一声“嘭”之后,苏伶歌抬起头,当场愣住。
那个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的男人,此刻就在她的身后。双手环胸,嘴角微微勾着,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惊得,当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力道太猛,椅子发出一声脆响,“咣当”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赫连淳!”
赫连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声,人已经靠了过来。
“我该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苏伶歌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直到她的身体抵在化妆台的边沿再也无路可退。她的脸色苍白,用力撑着边沿的双手掌心,早已经细细密密地冒出了些许的细汗。每次这个男人出现,都是她噩梦的开始。她从来不知道,她在潜意识里,对这个男人就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回答她的,是赫连淳的另一记冷笑。
男人修长有力的大手飞快地绕到苏伶歌的脑后,用力地按向自己的唇间。苏伶歌只觉得呼吸一窒,唇已经被男人密密实实地堵住。他的唇,带着野兽啃咬猎物的力道咬破了她。两唇之间,缓缓地弥漫起一股血腥的味道。唇间有某种冰冷狠绝的力道,侵袭着苏伶歌被咬破的唇。
她发出吃痛的闷哼声,赫连唇已经倾身退开。唇上疼痛,苏伶歌伸手去轻微触摸。放手的时候,指尖上沾染上了自己唇畔的血腥。
她看着他,像是一个被锁定的猎物,防备地看着狩猎的人。那眼神里,是赫连淳最熟悉的抗拒。
“你来干嘛?”没有人会头脑简单地以为,他赫连淳是带着笑来给予祝福的。
赫连淳一扬手,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的一叠资料“啪”地一声扔在了苏伶歌抵着的梳妆台上。
“我亲爱的旧情人,结婚大喜的日子,我当然要送上一份大大的礼物才对!”赫连淳的唇畔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男人的视线落在苏伶歌的手边。
苏伶歌从边沿移开身体,伸手去拿资料。
第一眼,她在微微呆愣了一分钟之后,马上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但依然自欺欺人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第二眼,苏伶歌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假装自己看错了。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几乎变成了可怕的透明色。雪白色的婚纱下面,娇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颤抖着。
那是一沓厚厚的资料,苏伶歌一页一页翻过去,依然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死白的脸上,一双瞪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来自雪白色纸张上的信息。牙齿将唇角的血腥再度弥漫扩大,苏伶歌翻看资料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她近乎崩溃地将手里的资料“哗啦”一声。像是丢掉一个烫手山芋般,一把摔在了赫连淳的面前。她白着脸,猛地摇着头对着赫连淳开始咆哮。
“赫连淳你个混蛋!我不会相信你的。这不是真的,不是!别以为你随便拿个资料就可以把我糊弄住,不可能!”她的声音很大很尖锐,她在试图对赫连淳咆哮的同时,也让自己相信。前一刻自己所看到的,全都不是真的!
不是!
赫连淳嘴角始终勾着,他似乎早就已经料到苏伶歌这一刻的反应。男人退一步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下,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声音传出来的时候,苏伶歌的身体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交代你的事情,都布置的怎么样了?”一声清冷的女声,没有一丝情绪。正在透过录音笔,一点点地在苏伶歌的耳边响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做的事情,让你操心过?”一个男人粗噶的声音响起来,像是刚刚从一场情、欲的巅峰中停下来,隐隐还带着些许化不开的欲望。说话的男人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隐隐地还伴着吞吐烟雾的声音,“不过,我不明白。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给些钱搞定他们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