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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这样确凿的证据,秋雨脑中乱成一片,莫非因为是太子送来的人?可这样……这样……岂不是伤了白瑞宁的心!
秋雨心思百转,仍是不愿相信莫如意真的这么做了,心里堵得厉害,避过榻上的那些浊物,与穿戴整齐的青缨道:“青缨姑娘请先回去,一会我会差人送些热水过去。”
“多谢了。”青缨面带薄红地微微欠身,一双美丽的眼睛妩媚得几欲滴水,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比之刚刚,青缨便如脱胎换骨一般,身上的青涩尽数褪去,只留下无尽的妖娆动人。
秋雨又想起莫如意刚刚说,要亲自向白瑞宁交待。
怎么交待?
莫如意也在想这个问题。
满满的信心在进入卧房后不知为何竟摇摆起来,看着纱帐内隐约起伏的身形,他冰凉的指尖一点点地热了起来。
轻巧地脱去长袍,散下发丝,他进了帐子,听她均匀平和的呼吸声,刚刚因烟花爆破而紊乱的心情也跟着平缓不少。
他没有马上躺下,坐在她身边,摸着她散在床上的如缎长发,声音轻若风拂。
“你真是我前世的仇人……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满心欢喜欢的时候,才发现你竟全然不解。哪有什么由怜生爱?我对你……我对你……哪有一点可怜呢?”他触上她的脸,感觉着她软嫩温热的肌肤,轻叹了一声。
白瑞宁熟睡依旧,没有半分反应。
莫如意继续低语,“今日太子妃安排种种设计,太子利用你引我起疑,无论我相信与否,与你之间必然冷淡,我们感情失和,又有意投靠太子,太子送来的那两个人我便没理由拒绝。”
“从一开始他们就设计到这一点,利用你我的关系让这两个丫头走到我身边,是我少想了。不过你放心……”说到这里,莫如意的唇边突现了一个狡猾的笑意,“就算刚才给一个丫头开了脸,仍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刚刚尚在熟睡的白瑞宁骤然睁了眼睛。
开脸?这个陌生又耳熟的词汇白瑞宁希望从没听过!
莫如意覆上她的身子。
白瑞宁又惊又急,想推开他问个究竟,他却更快一步地贴在她耳边,低语良久。
随着他的诉说,白瑞宁挣扎的手臂渐渐失去力道,昏暗中,面上现出万般惊愕。
“你……你……”张了半天的嘴,也没说出一句能表达自己所想的话。
莫如意略略撑起身子,偏着头看她,“莫非你希望我自己来?”
白瑞宁一抿唇,眼中便现了水光。
“你若真想,我又哪管得了你!”
莫名的悲伤与无奈,百般委屈与伤心,又带着丝丝赌气的意味,全揉在她略带低哑的轻柔嗓音中。
莫如意喉间一滞,之前准备的好的种种自信与说辞,企图用轻松姿态过关的想法瞬间消散。
从不用向人交待什么,莫如意做事,何曾用向旁人交待半分?唯独对她,骄傲的、失意的,全都说与她听,再把心里封闭得最坚实的地方生生撕开,把他人生中最丑恶的一面血肉模糊地呈现到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契机。”他低声开口,“我可以不动她们,可送到眼前的机会我不能放走。”
整件事情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莫如意考虑是否真的要与她从头说起时,白瑞宁却似乎并不想听,轻声问:“你那时……与我说什么?”
根本没有过多的追问,似乎她的注意丝毫不在这件事上,莫如意稍稍一怔,便明白她问的是之前的话,蓦然,面上一热。
“不就是你一直想听的话么……”他这次总算说得够明白了吧?
白瑞宁沉默了半天,“说得不清不楚的,什么叫‘哪有一点可怜’?我说由怜生爱,你这么说,却是连那一点怜爱都没有了,我早知道你娶我是迫不得已,还痴心妄想总希望得你一分注意……”说到最后,已是泫然欲泣,“没有就没有、不说就不说,我只骗着自己便是,何必说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
真是没良心……莫如意全然忘了想与她解释全局的事,真想咬下她一块肉来,让她明白自己现在有多么着急。
“没有一点可怜的意思,不就是……不就是,只剩下那个了么!”莫如意说完翻身坐起,又气恼不已地背对了她躺下。
白瑞宁吸吸鼻子,也背过去,把自己缩成个包子样。
莫如意心烦意乱地躺了一会,心里越发鼓噪,回头看着身后的包子,终是不敌那时不时传出的隐泣声,转过身去把她抱进怀里,犹豫着,最后还是狠了心,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话。
白瑞宁眉开眼笑地回身入怀,“阿离,我也爱你。”
什么太子、什么丫头,都不抵这句话重要。
莫如意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如意说,对付一个人要拿他的软肋,白瑞宁总结良久,觉得他应该是不喜欢见她难过的。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其实白瑞宁哪有这么大的志向要逼他说出这句话?开始的时候不过是想听他说他曾对顾月皎说过的那话,贪心一点便想听些承诺,不想一步步地错有错着,竟让她钓到了一条大鱼!
谁说傻人没有傻福?
“那刚刚你就在旁边听着?”白瑞宁一扫之前的抑郁之气,好奇心便再也压不住,“经过训练的人,声音肯定也万分动人吧……”
莫如意心不在焉地,他知道白瑞宁在装睡,知道白瑞宁一直想听他说一些掏心挖肺的话,可在她巨大的态度转变面前,他仍是在想,整件事莫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她的计划?什么由怜生爱,什么误会不解,什么伤心难过、什么泫然欲泣,都是一早就打算好的吧?他居然上了她的当!心情郁郁不已,却也不忘回答她的问题,“和尚念经一样,不如你一声好听。”
白瑞宁瞬间从头烧到脚,脑子都烧糊涂了。
他挨上来,“你再说一次,我刚刚没听清楚。”那话他说过一次,往后再不会说了!可不妨多听她说几次,竟千分万分的好听顺耳。
白瑞宁双颊滚烫地缩在他怀里,笑得眉眼俱弯,不应他的请求改而说起缘儿的事,莫如意听得无趣,直到听她说看见了满天焰火,才笑笑:“更大的光景你没看到。”
白瑞宁不解其意,后半夜被莫如意哄着狠狠运动了一番,更是把这话忘到脑后去。
第二天一早莫如意起身的时候,秋雨已候在门外,听到屋里有动静便进来,站在门口硬声道:“青缨与百合两位姑娘候在门外,等着向夫人请安。”
莫如意自行束起长发,扎紧白玉发扣,缭绕在身上的几分慵懒便消散了去,俐落挺拔,清爽干净得像清晨时天边最亮眼的那抹碧蓝。
秋雨的声音惊动了白瑞宁,她翻了个身,面朝着莫如意睁开眼睛。
她那通体娇软含羞带怯的样子,只怕那两个丫头一眼便会看穿他们昨夜做了什么好事,这对昨日才引丈夫发怒的白瑞宁来说,无疑是很不合理的。
莫如意道:“说夫人让她们先去用饭,待夫人与老夫人请过安后再行拜见。”
如此便会让她们觉得白瑞宁是因为昨夜青缨开脸的事心里不舒服,有意不见她们。
秋雨转身去了,漂亮的面孔扳得活像个晚娘怨妇。
竟然真没事了?秋雨看着白瑞宁娇憨满足的样子,实在恨其不争!心里又第一次胆大地腹诽起莫如意,他说的交待,必然是以男色相诱,比那相公馆的小倌实在好不到哪去!
白瑞宁有些讶异,“今天秋雨的气势很足啊!”自上次的事情之后,秋雨一直在默默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今天算是大爆发了。
莫如意轻哼,“她在为你抱不平。”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心里没想好事,若非看在她对白瑞宁尚算忠心,他岂会由她?“我今日便去衙门报道,那两个丫头,不用太着意她们。”他嘱咐。
白瑞宁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从枕头下摸出那块“隐腾”的牌子,还给莫如意。
莫如意接过,随手揣进怀里。
莫如意走后,白瑞宁也起身梳妆,依着莫如意所说,并不马上去见那两个丫头,倒是秋雨一直气闷闷的,让白瑞宁感动之余又生出几分对不住。
可那事毕竟秘密,在一切明朗之前,决不可被外人知晓。
白瑞宁随后去老夫人处,到了园子里错愕不已,看外头聚着的丫头婆子,竟是大部分人都聚齐了。待进了屋子赫然发现林老爷子和林祁、林渊都在,说是去衙门报道的莫如意也在场,见了她向她轻眨了下眼。
白瑞宁坐到白瑞怡下首,林老爷子环视一周,倍加严肃地道:“今日起各房都免了聚会宴请,约束下人不得对昨夜之事妄议分毫,我们是太子的外家,出了这样的事,要万分谨慎,谁出了差错,必不轻饶!”
听老爷子说得严重,白瑞宁便想打听出了什么事,可身边坐着的是白瑞怡,她不大想和她说话,不一会醉冬过来与她耳语一阵,算是解了她的疑惑,白瑞宁看着朝自己微笑的顾月皎,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原来是承平侯府出了大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