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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坊市里的菜场,几个膘肥体壮的屠户和小商贩子乘着午时毒辣的太阳下人少的功夫,正蹲在一块滋着小酒吹牛打屁,上身只着件短褂子,露出了一身油汪汪的肥肉,一如那摊子上的板油。
“听说了吗?那个窦家子又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某个有些谢顶的屠户伸手摸了摸自己那黑漆漆的胸毛,满足地打了个酒呃。
“哪个窦家子?”旁边有位横肉都快赶上他卖的肥猪的张屠户一脸的迷茫。
“你猪脑子啊,除了挨雷劈的那个,其他的窦家子谁认识?”一个长得精瘦的家伙不由得鄙视了这个满脑肥油的家伙一眼。
“卖豆腐的王二,你丫想单挑是不是?老子可是屠夫,信不信一会就把你剥了皮挂我摊子上,你才猪脑子。”张屠户很是愤怒地抖着一肥肉大喝道。
“行,我猪脑子,不过吴季,你莫非连那位挨雷劈的窦家子的名声也没听过不成?”王二抄起了一块煮熟的杂碎丢进了嘴里悻悻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张屠户那身肥肉,打不死自己怕也能把自己压得半死。
“原来你是在说那位窦公子啊……”张屠户大巴掌拍在了自己脑瓜子上。“早说老子不就知道了?那位窦家公子又怎么了,这小半年,这位窦家公子可是出了大名了。爹都成了大将军,自己又做出了那些农具,说实话,还真他娘的好用。”嘴里说着,目光不由落在了自己推猪来卖的独轮车上,要不是这玩意,自已想要进城来卖肉,要么就得请人扛上,要么就得跟村里的富户借大车,哪像现在,去买生猪,又或者来城里卖猪,都用不着求人。
村里边可是有不少的庄户也用的那曲辕,用起来还真见好,可是省了不少的人力。
“我婆娘的娘家就是窦家的庄户,听他们庄上说,那位窦公子不仅仅做出来的那些农具好用,而且还会种田呢……狗曰的,好酒你吐了干啥?!”当头发言的那位屠户话音未落,就有位贩子闻言呛出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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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才喘过气来的贩子不由得翻起了白眼:“你这不是忽悠咱们玩吗?人家可是堂堂的大才子,跟他爹一般,曰后怕也是出入朝堂的主,你要说他会吟赋作诗这我信,你要说他会种田,打死我也不信。”
“老谢我岂会骗你们,我婆娘说了,那位窦公子非说那些老庄户做的田不行,而且还让府里的家丁侍弄了五十亩田,说什么要让大家伙瞅瞅什么才叫真正的种田,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谢顶而且又姓谢的屠户得意地挤了挤眼。“听说,那五十亩地,每一亩怕是能产出这个数。”五根满是肥油的手指头完全吸引了在场的人们的心神。
“老谢,你没醉吧?那些老庄户就算是再精心的侍弄,百亩地里边能够有一两亩地能产三石那都得算是老天爷开了眼,那位窦公子哪有那本事?”张屠户也是满脸的怀疑,甚至是不信。
看到这些家伙都不信自己的话,谢屠户恼了,大巴掌拍在跟前摆着熟肉的木墩上,震得酒壶都险些倒了,吓得那王二赶紧伸手扶住。谢屠户挺了挺那满是黑毛的胸口,虎眼圆睁:“老子可是亲眼去瞧过的,莫非你们不相信。你们谁挨过雷劈?你挨过没?你有没有挨过?人家窦公子就挨过,而且没死。”
看着这些家伙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谢屠户得意地咧了咧嘴:“能够挨了雷劈没死的,天底下就这么一个,自然不可以把他当成像咱们一般的普通人。要不然,他既没下过田,怎么能整出那些好用的农具?”
“谢兄,您真去瞧过?”王二抹了抹嘴解的肥油,忍不住出声问道,其他人也全都半信半疑,也是,毕竟天底下能挨了雷劈活下来之后还能名声大震才华横溢的也就这位窦家公子。既然能整出农具,说不定也能整出高亩产啥的。
“废话,老子当时还以为我婆娘跟老子胡扯,昨个卖光了肉就过去瞧了瞧,还真别说,那些庄户一听说我是外庄过来瞧那片公子田的,直接就指明了路。你还真别说,那位窦家公子做出来的粟跟咱们见过的就是不一样,那杆子比寻常的粟高了好一大截……”谢屠户越发地来轻,唾沫横飞地吹嘘了起来,而在长安城里的大街小巷,对于那片窦公子田都充满了一种疑惑与向往……--------------------
长乐宫中,后花园一处阴凉的台阁内,汉景帝刘启正笑眯眯地跟自己的娘亲窦太后,还有爱女信阳正在一块玩着扑克,这样的小玩意天子也早已经玩得熟手,有闲暇的时候也常跟妃子们拿这东西来消遣时间,而今天政事处置之后,就来到了长乐宫,正巧见到信阳正在陪太后在这里休憩吹牛,三人闲坐了一会之后,在信阳的提议之下,干脆就玩起了扑克。
正玩得不亦乐呼的当口,却听到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汉景帝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略一抬眼,正巧看到自己母后宠信的宦官吴顺步入了台阁之内。
“是吴顺吗?”窦老太太头也不抬地问道,目光仍旧志注地打量着手中的竹牌。
“正是奴婢。”吴顺赶紧跪伏于地,向着在座的这三位大汉朝重量级人物一一施礼。
“是吴顺啊?这么急惶惶的上哪办事去了?”汉景帝笑眯眯地微微颔首道。
“……奴婢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出了一趟城,上灞河那边去了。”天子问话,吴顺岂敢不作答,扫了一眼窦老太太一面飞快地答道。
“哦?”汉景帝不由得一愣,转过了头来望着自己的亲娘。“母后您这是……”
窦老太后笑眯眯地丢下了一对二。“昨个听阿娇那丫头说了件趣事,老身心中好奇,所以就打发吴顺出城去瞧了瞧,看看到底是那些百姓以讹传讹,还是老身的那乖侄孙又做了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听到了这话,原本满脸笑容的信阳拿牌的手不由得一僵,目光亦落到了窦老太后的脸上。
汉景帝砸了砸嘴:“孩儿还真没听到什么谣言,不知母后可否告之?”老太太的侄孙少说也有十七八个,一个二个都是纨绔牛人,能干出好事来的还真没几个。而瞧自己娘亲那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实在是难以从上面看出端倪来。
窦太后把最后一张牌扔在了牌堆里淡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阿娇那丫头跟我说,说那窦琰那小子又在鼓捣着种田,据传还种出了成绩,说是种一亩地的粟,产出差不多五石。”
“什么?!”汉景帝闻言不由得低呼出声,原本习惯眯起的双眼也不由得睁圆,就连手中的扑克牌失手落在了榻上都犹自未觉,可以想见这个消息对于汉景帝而言到底造成了多大的震憾。
信阳公主也不由得瞪圆了那双水眸。“五石?奶奶,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老身也不信,可是阿娇那丫头却说她开始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不信,还特地跑了窦王孙的府上去寻窦琰,那小子却跑别院去了,说是要筹备着什么轮种,不过窦芷那丫头倒是向阿娇承认了此事,不过要求阿娇要保密。”说以了这里窦老太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就阿娇那嘴不把门的姓子,哪能守得住。”
听到了这话,都知道这位外甥女向来是嘴上无闩的汉景帝也不由得露出了一脸古怪的笑意,而信阳却直接翻起了一个娇媚可爱的白眼。“那丫头嘴要是能把门,天底下怕就没什么数别人戏话的八婆了。”信阳公主很是毒舌地在内心腹诽道。
窦太后笑了笑之后,把目光落在了那吴顺的身上。“吴顺,如何?”
“奴婢奉了太后您的旨意,就出了城直奔那灞河边上,嗨,这一路上的行人,可谓是络绎不绝。奴婢甚是好奇,就跟那些百姓这倒底要干吗?这才知道,那些人也是听说了这个传言,可都不信,非得去眼见为实一回,别说是那些赶过去的农人、百姓,就算是奴婢这个不懂得农事也觉得不可能……”
“……奴婢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那些窦公子所划出来的田里的粟,种的要比一般农人种的粟要稀疏,可是那些粟杆要比旁边的田亩的粗壮,而且穗也大上许多,倒不像是粟,总之小的觉得实在是开了眼。又想着太后您的吩咐,所以就找了那留守的窦府家丁,讨了一穗过来,让您老亲眼瞧瞧。”话说到了这,抬手一勾,后面一位宦官赶紧捧着一个长条小木盒走了进来。
“呈上来!”汉景帝的姓子至少没有窦老太后稳重,迫不及待地冲那名宦官招了招手。
亲手打开盒子的汉景帝看清了里边的事物,眼珠顿时鼓了起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