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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应天不亮就起来了,趁着渐散的夜色从平遥王府一路坐在马车来到三王府,三王府的下人们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不同于一般奴才,也不敢拦着,心里头却在腹诽这个丫头的面色怎么比那位女主子的还要难看,架子还要大些,但一想到那位虽不亲切但算得上宽仁的女主人双腿都为自家三殿下废了去,体谅着鹊应的心情应是不好,也不如何为难她,恭恭敬敬迎了进来。
所以在齐倾墨起床之后,喝到了一碗鹊应亲手熬着咸骨粥,软糯浓稠,香咸爽口。
萧天离看着鹊应理也不理自己,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起身一看,果然碗只有一只,粥只有一碗,筷子只有一双,他只得穿上衣服寻了个借口离开了这主仆二人的视线。
这些天他一直睡在齐倾墨身边,齐倾墨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仿似萧天离对她做什么,她都已经不在乎了一般。哪怕偶尔在夜深的时候,萧天离亲吻她的嘴唇,她也不会有任何反抗,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样子,全然不放在心上。
每到那时,萧天离便会心如刀绞,他多希望再看到齐倾墨骂他不要脸的样子,那样的齐倾墨,至少有着一丝生气,不会像现在这般如个木偶一样。
而鹊应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等于是在替齐倾墨告诉自己,齐倾墨已经在心底里放弃了齐侧妃这个名分,如今维系着他们关系的,说来可笑,竟然是萧天越。
两人因为目标一致,所以保持着表面的平和,只等萧天越一倒下,齐倾墨便会立刻离开他。
萧天离突然觉得,这世界上的事真是荒谬得可笑。
“这人好生不要脸!”鹊应看着萧天离的背影恨恨地骂了一声。
“你是来看他的还是来看我的?”齐倾墨喝完粥,推着轮椅又靠在了那扇窗下。
鹊应扁了扁嘴,交给齐倾墨一封信,然后替她揉着肩。
齐倾墨很快就看完信上的字,扔进了炭火里,看着它被烧得连一片纸屑也没有留下,才问鹊应:“他怎么会写信给我?”
“说是多谢小姐这些年的恩情。”鹊应说道。
“谢我做什么,这些年你跟着我,可没享过什么福。”齐倾墨失笑,那位倒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看他的字迹,应该是位粗犷豪放之人,没想到心思竟这般细腻。想了想,齐倾墨又问道:“他待你好吗?”
“嗯,他对我倒真的是很好的,就连……就连我当年那些家人都不曾对我那么好过。”鹊应说的家人,正是将她卖进宰相府的母亲和幼弟,当初姚梦曾拿着鹊应的家人要挟鹊应,在凝晖殿上指证齐倾墨诬害齐倾月之事,鹊应宁死不从,多亏了萧天离将鹊应的家人接进三王府中,后来又将他们送到了乡下无人认识的地方,给了些银两,才算是将此事完结。
明明不过是一年间的事,齐倾墨回想起来,却似过了好久好久了一般。
“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三殿下才是。”齐倾墨想这事,不由得失笑。
“一码归一码,该谢的我一定会谢,该恨的,我也不会原谅。”鹊应看着柔弱,却是个要强的性子,恩怨分明。看她对颜回的事情一刀斩得干脆利落就知道了,想来她是知道了萧天离先救了青微一事,多有愤恨。
“罢了,此事不提。”齐倾墨不想再去回忆当时的情景,眼睛一眨,便将那些差点升起的情绪全数咽落,笑看着鹊应:“你倒是越发丰满了,看来在平遥王府的日子过得不错。”
“小姐就会取笑人。”鹊应脸蛋一红,嗔了一声,然后又叹了口气:“小姐,此事你真的有把握吗?”
“有,但是不多。”齐倾墨很诚实地说道。
“那小姐为何还要那么做?”鹊应不解,自家小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回却是例外了。
“因为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齐倾墨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是没有更残忍的办法。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中,鹊应满心忧忡,不知道这事儿一旦动手,会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而且她与齐倾墨最亲近,隐隐感受到自家小姐身上的一股戾气,萦绕在小姐的眼中,让人觉得她越发阴狠,残忍。而这些,都不是鹊应想看到的。
许久过后,齐倾墨先说道:“说说他吧,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齐倾墨并没有点明是谁,但鹊应却清楚:“他今年二十一,身长七尺,武艺高强,长得嘛,嗯……算不是俊郎,但是很有味道。”
“什么味道?咸的甜的?”齐倾墨忍不住打趣,也只有跟鹊应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有所放松。
鹊应一恼,连忙说道:“不是这种味道,是一种男子气概,好像他往那里一站,便像是一座山似的,就让人觉得可靠安全。虽然话不多,但是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力量。”
鹊应果然不太会形容人,这样几句话,齐倾墨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人的长相的,但也隐隐听出一些东西来,看来萧遥挑人的眼光确实不错,那人,应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耿直之人。
“鹊应我让你去做这样的事,你觉得委屈吗?”齐倾墨问道,那人可不是普通人,寻常法子根本治不住他,萧遥也是逼得没办法了,才想起了鹊应,才向齐倾墨要了鹊应去平遥王府。
“怎么会呢?我一无文才二不会武功,能在这些事上帮到小姐不知道有多高兴。”鹊应笑道,“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绝不是假装出来的,我有一天晚上说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便是冰糖葫芦,他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从哪里给我寻了来,想起来真是好笑。”
“你觉得好便好。”齐倾墨放下心来,原本以为鹊应对这种事会反感,没想到那人却是个趣人,而且看鹊应的神色,虽然对那人颇多喜欢,但绝不是对颜回的那种爱意,这便是最好不过。
天将不多快黑的时候,鹊应才从齐倾墨的房间里出来,笔直穿过前院,上了马车,像是不想在三王府里多呆半刻钟一样,泠之继和颜回望着鹊应的身影,相视苦笑。
只怕以后再难吃到鹊应做的好吃的了。
“你们两主仆聊了什么聊这么久?”萧天离笑着抱起齐倾墨放到床上,她很轻,轻得他一只手臂都能将她轻松抱起,又很重,重得压在他心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没什么。”齐倾墨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向里侧着便闭了眼准备睡觉。她与鹊应之间的那件事,除了萧遥谁也不知道,细雨阁的人不会去监视萧遥,所以青微不知道,青微不知道萧天离自然也就不知道。
萧遥当时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这个人风险太大,若是让别人探听了风声去,只怕会对萧天离大为不利。所以他选择了隐瞒,反正这事萧天离知不知道都不打紧,就没必要让他冒这个风险。
而齐倾墨现在的想法更简单,她不是很想跟萧天离谈论除了萧天越之外的任何话题。
萧天离看着侧卧的齐倾墨,无奈地自己除去衣物,钻进被子里抱住她娇小的身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她身上还有些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所以未曾停药。
“媳妇儿,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萧天离略带无奈的声音嘶哑着低低响起,这些天他很累,与太子党斗智斗勇累,面对齐倾墨内疚惭愧累,跟青微像作了贼一样无故心虚累,他很累。
“当时先去救青微,是因为她身后有一块突出来的尖石,如果不先救她,她必死无疑。媳妇儿,这么些天了,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可是你连话都不想跟我多说一句。我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总是伤了你的心,可是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啊。”萧天离把头往齐倾墨的发间埋了埋,似乎有些难以承受心脏紧缩的疼痛,轻哼一声。
而向里睡着的齐倾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刚才这些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一样。
萧天离抱着齐倾墨的双臂紧了些,像是害怕失去她一样,他看似洒脱,其实清楚地记着,齐倾墨曾说过,等大事终了,请自己给她一纸休书。
如今的萧天离,甚至希望太子能有用一些,不要这么快被自己打倒,因为照现在的情况看下去,到时候就算齐倾墨求得不到自己的休书,也一定会离开他。
她若要走,谁又能拦得住?
可他,一点也不想齐倾墨离开。
“难道,真的要我眼睁睁看着青微死去吗?”萧天离压着嗓子嘶哑着低喃一声,怎么可能放任青微不管不顾,那毕竟是与他相扶六年的女子,毕竟是自己动过心的女子。
原本似在安睡的齐倾墨突然掀开了被子,腿脚不便的她双手撑着身子猛地坐起来,寒意逼人的眼睛直直盯着萧天离。
“三殿下你是否太过虚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