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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洪长老似乎早就在等张天九这句话,立刻见缝插针道:“陆元,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到时候万一败了,可别怪宗门无情无义。”
到了这个时候,他干脆连陆长老的称呼都懒得叫了,索性直呼其名。
张天九毫不在意冷笑道:“装什么,你们希望的,不就是这个万一么。”
“既然陆长老主动提议,那就照此行事吧,在演武台和百里轩长老公平比斗一场,胜出者继续担任内门长老职位,同时也请宗门各位长老们做个见证。”
李易风叹了口气,眼底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张天九哪里来的自信,但在执事殿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
百里轩同样也已经突破到高阶法师,且正值壮年,风头正盛,而陆风在夺舍之前也不过是一名苟延残喘的高阶法师而已,现在更是实力大不如前,面对百里轩这种强悍对手,能在演武台上撑过半炷香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易风原本还以为,想让陆元同意这个明显有失公平的方式,还得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却如此顺利,倒也省下了许多口舌。
凭心而论,陆风担任黑虎门内门长老几十年,除了享受着丰厚供奉外,也是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的,只是他现在已经如同半个废人,就没有必要占着位置浪费宝贵的资源了。
在李易风等人看来,执事殿的做法完全是出于为宗门利益考虑的角度,尽管有些不近人情,说穿了却也无可厚非。
虽然在提拔新内门长老的过程中,有些许内幕交易,但百里轩确实也是最佳人选之一,就算宗主出关之后知道了此事,到时候木已成舟,陆元早就被挤出黑虎门了,也定然不好再追究。
“那就敲钟召集门内弟子,开始吧。”
李易风面带悲悯之色,深深看了一眼张天九,叹气道。
“铛……铛”
浑厚的钟声回荡在黑虎门群山之中,足足响了十六下。
很多正在精舍中各自修炼的弟子,纷纷被惊醒,一脸的茫然。
十六响钟声,这可是黑虎门几十年都没有过的事情,难道是哪位闭关的太上长老,顺利突破之后出关了不成?
与此同时,一道宏亮的声音自执事殿方向传出,扩散到四面八方。
“众弟子听令,速到演武场集合,见证内门长老一职争夺之战。”
话音一落,黑虎门上下顿时一片哗然,议论之声在各个角落里纷纷响起。
“怎么回事,不是刚提拔完百里长老接替了战死的陆长老成为内门长老么,难道又要新提拔一位?”
“当然不可能,内门长老一共就十个名额,我看是有人想挑战某位长老吧。”
“这下有好戏看了……”
“快快快,赶紧去演武场占个好位置,高手过招可不是这么容易看到的。”
想成为内门长老,修为便是第一道门槛,没有高阶法师的实力,连想都不要去想,因此这个消息刚一传出,黑虎门顿时一片沸腾,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
很多年轻弟子更是一个个兴奋得摩拳擦掌,好像自己才是等下要登上演武台的主角。
张天九悄悄放出神识,笼罩着整片山谷,所有的窃窃私议都尽收耳底。
自从深入到修真世界的地盘,他感觉自己的神识似乎又有增强的趋势,甚至可以媲美大尊者,这或许要归功于青冥星灵气充沛的缘故。
只是到目前为止,受限于身体结构,张天九只能勉强驱动少许法力,顶多也就算是中阶灵童的水平,不过经过基因改造和虎王炼体诀强化过的肉身,却是异常强悍,恐怕连虫人铁臂也望尘莫及,这也是张九爷的底气所在。
百里轩又如何。
老子不动用半点法力,照样轻松打爆你。
正好旧恨新仇一起算。
在陆元的存留记忆中,这个百里轩一直和自己就是死对头,为人阴狠毒辣,觊觎着内门长老的位置已经很多年了,说不定这次执事殿的无耻行径,百里轩才是幕后那个出主意的人。
不过张天九似乎选择性的健忘了,陆元其实也不是什么善茬,否则也不至于让黑虎门下许多弟子闻风色变。
比武争夺内门长老之位,这对黑虎门来说无疑是件大事。
执事殿的传令刚发出不到一炷香时间,峰顶诺大的演武场上,就已经挤满了人,上千名弟子除了正在闭关之中的,几乎尽数到齐,密密麻麻将中间的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种熟悉的场景,让张天九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科技世界的特色词语——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当看到张天九的那一刻,很多黑虎门年轻弟子都狠狠揉了下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站在擂台中央,长着一对招风耳的光头胖子,就是传闻中的陆风陆长老。
根本就没有半点高手风范嘛!
人群里,甚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哎,我记得陆长老好像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前辈吧,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那谁知道,我们又没见过陆长老,说不定他本来就长成这个丑样子呢……”
“说话小心点,你找死啊,被听到了小心连舌头都不保。”
……
诸如此类的吐槽,自然都瞒不过张天九的神识,听得他心里火冒三丈,只能一边摸着光头,一边咬牙切齿在心底自我安慰。
淡定,淡定……
等老子解决完眼下的大事,夺回内门长老的位置,以后大把时间收拾这群没眼光的白痴。
突然间,破空之声相继传来。
狂风涌起。
十几道人影踩着各式飞行法器,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人群最前方。
有男有女,年级样貌各不相同,唯独相似的,是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那股强悍气息。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除了张天九和百里轩外,黑虎门内外共十九名长老,已经来了十一个。
这样的阵容,足以震慑得那些普通弟子们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出。
至于剩下那九名未露面的长老,自然是和陆元一样,被派遣到科技世界作战前线去了,两年之后才会回宗。
张天九站在擂台中央,目光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孔,气定神闲地抱拳一笑:“各位长老,许久不见,可还认得老夫?”
不过严洪似乎不愿意给张天九套近乎的机会,直接冷声打断道:“诸位长老,此人乃是陆元夺舍之后重生,今日在演武场与百里轩一决高下,争夺内门长老之职,你们都是见证人。”
陆元?
现场立刻轰然一声,再次炸锅。
陆元不是已经战死在蝼蚁世界了么,怎么突然又夺舍重生回来了?
而且居然还要和百里轩来争夺内门长老的职位,按道理说,既然陆长老并没有战死,那么百里轩应该主动让出长老之位才对,执事殿的做法,实在令人看不懂。
“今日叫你们来,只是为了见证比试胜负,与比武无关之事,一律不得私下讨论,否者门规伺候!”
严洪气势一散,冷厉的眼光扫视全场,所有人顿时感觉背后一凉,噤若寒蝉。
大法师的威严,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那十一位长老,在听到陆元名字的时候,眉头都是微微皱了一下,遥遥点头之后便淡然自若地在前排就座下来,根本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张天九嘴角不免狠狠抽动了几下。
执事殿刚才的警告,对普通弟子自然是立竿见影,可却管不到内外门这些长老们。
看来陆老鬼在黑虎门的人缘,实在是不怎样啊,居然连半个替他出头抱不平的人都没有。
又或者……是处于某种特殊原因,导致整个黑虎门高层其实都不愿意陆元回来?
张天九心念一动,突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转头看着李易风等人道:“几位执事长老,开打之前,老夫还有一个问题请教,天谕试炼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闻言都是同时一惊,立刻面色大变。
就连石椅上另外十一名长老,脸上也都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容。
严洪目光闪烁,强装镇定冷声道:“什么天谕试炼,老夫从未听说过!”
果然特么的有猫腻!
张天九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感觉抓住了这些人的痛点。
洪严等人虽然矢口否认,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们。
看来黑虎门从上到下,一心想把陆元挤出去,必然不单单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内门长老的职位,那个什么天谕试炼才是其中的关键所在。
只是他费尽神识在陆元的记忆中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和天谕试炼这四个字有关的任何信息。
看来要么是陆元根本不知道,要么就是在夺舍过程中,和那处远古遗迹的一样,意外地缺失了这部分的记忆。
张天九自然不会让执事殿这么轻易打发,冷冷哼了一声,刚要继续开口,突然间天地猛然一声巨响。
轰隆!
如同一道狂暴的惊雷响彻九天,一道黑色人影从天际深处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那股惊人的蛮横气势,大有将这片天地都撕裂的错觉。
“嘭!”
整个演武场为止狠狠一震。
那黑色人影好像陨石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擂台中央,激荡起漫天烟尘和碎石。
一股强大的威压,随着此人慢慢站直身体,散发出来,笼罩了整座山峰。
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锁定在了张天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