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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陆小暑见他唧唧歪歪说不到正点上,便咳了一下说道:“诚意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得有实际行动,你说呢?”
“是、是,姑娘说的是!”陆小暑就算说太阳是方的,恐怕廖大管家也会立刻附和。
陆小暑没好气道:“从前你欺负了多少人?占了多少人的便宜?那就赶紧赔偿呀!”
“赔偿!赔偿!”廖大管家忙不迭的点头,总算回过一点儿味来了,“啊?”了一声,终于恍然大悟,忙道:“姑娘说的是,说的是,老奴今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敢胡乱行事败坏府上名声!姑娘那幅画,”
他咬咬牙,说道:“那可是稀世珍品,价值连城,老奴回头就给姑娘送一万五千两银票过去,还请姑娘海涵,请姑娘恕罪……”
廖大管家说了这话虽然肉痛财画两空,可是同时又放下了心来。强抢他手里名画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若不因此而受罚,好比头上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要了他的命,他也一直都担心着。
如今提了这事,他反倒觉得心上一松。破财消灾,买个安心他并不亏。
反正,这么多年搜刮了无数的油水,一万五千两虽然不少,但是对他来说并不能伤了元气。
“算你还有点诚意!”陆小暑见他总算是上道了笑眯眯的,扭头向周释之道:“这可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不能没收了!”
周释之笑道:“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陆小暑撇撇嘴说道:“还好薛二叔没跟着来!你可不许告诉他,不然我不跟你回去了!这些钱我要留着傍身的!”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就是!”周释之笑道。
廖大管家在一旁看得心里头只嘀咕,暗暗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别说江家的产业财富无数,公子的来头也不小,绝不是没钱的人,怎么这陆姑娘跟他关系明明如此亲密,连万把两银子都要不到吗?薛二叔又是谁?莫非是公子家的长辈?
难道……这位陆姑娘不得长辈欢心,只是公子在外头的——
廖大管家这么想着,忍不住暗暗的有点鄙视起来,忍不住斜着眼角偷偷朝陆小暑瞥了过去。恰好陆小暑瞪过来,一眼将他瞪开,廖大管家吓了一跳,慌忙别开了眼神。
“不光是我,”陆小暑说道:“从前你占了多少人便宜,一一的都给我退回去,这也是积德之事对不对?”
“是!是……”廖大管家口内敷衍着陪笑点头,心里却没有那么紧张了。
“听清楚就好!”周释之冷冷盯了一眼过去,廖大管家下意识心头一颤,慌忙垂下了头,只听得周释之冷笑道:“陆姑娘的话你最好记在心里,如果敢阳奉阴违,这大管家的位置你也不用做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廖大管家刚刚生出的轻视之心在吓了一大跳之后又慌忙收了回去。
他这回是真的晕头转向了,这位陆姑娘到底是要紧,还是不要紧?
陆小暑没再搭理他,向周释之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好饿,我们去吃晚饭好不好?”
周释之抬手替她轻轻理了理风吹乱的发丝,好笑道:“我还以为你刚才一路吃那些吃食都饱了呢,你也知道饿啊!”
陆小暑撇撇嘴道:“怎么不饿?你试试饿上几天看看?我现在啊,估计能吃得下一头牛!”
周释之大笑,柔声笑道:“好,好,你想吃什么,我们这就去!”
“当然是吃肉!”陆小暑顿时两眼有些放光,嚷嚷道:“我就想吃肉!这几天清汤寡水的,嘴里淡得要命!我们去吃火锅,点一桌子的肉好不好?”她连忙又道:“你说了请我的,不许耍赖!”
周释之哈哈大笑,笑叹道:“这几天真是委屈你了!也罢,既然你想吃咱们就去吃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说毕转身问廖大管家:“安阳城里最好的火锅店在哪儿?带路吧!”
廖大管家听着他们一番对话听得脑子里又晕晕乎乎的转悠起来,一塌糊涂,心道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公子明明很纵容喜欢她,可她说的那些话,真是——上不得台盘!
一个姑娘家,说到吃肉眼睛冒光,好像多久没吃过一样!公子这样人家出来的人,还能吃不起肉?
“啊?是,是!”廖大管家还在神游天外、百思不得其解的纳闷着,听见周释之不悦的哼了起来这才猛然回神,连声答应。
“公子、姑娘!安阳城里最有名的火锅店在宣阳门那边,咱们得坐马车过去才行,公子和姑娘请稍候、稍候!”廖大管家连忙陪笑。
周释之点点头道:“快去将马车找过来,我们在这儿等着!”
“是,是!”廖大管家连忙答应着去了。
“他怎么魂不守舍的?”陆小暑有些奇怪的瞧了周释之一眼,闷闷的说道:“我都说了是让你请我啊,又没要他出银子,至于这样嘛!这小气鬼!早知道该狠狠的斩他一刀了!”
周释之也觉得廖大管家有些奇怪,想了想笑道:“你理他呢!若不是看在他还有点用处的份上,用不着我吩咐,小苏他们也会杀了他灭口!这种仗势欺人的东西,我同你一样看不惯!”
陆小暑“嗤”的一笑,偏着头向他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个人心胸倒是挺宽广的,看不惯他还能用他。哼,换了我啊,宁可找了别的人替代,稍微差强人意也无所谓,也不能再用他!”
周释之闻言只是笑了笑。
不一会儿廖大管家与车夫赶了车过来,周释之便扶着陆小暑上了车,廖大管家可没敢妄想自己有与两位主子同处车厢的福气,小心的替他们放下车帘,便老老实实的坐在车夫的旁边。然后竖起了衣领拉了拉,低着头将整个脸埋了进去——他还是怕路上会遇见熟人。
到了宣阳门下车,廖大管家轻车熟路的领着周释之和陆小暑两人来到一间叫做大红福的酒楼,陪笑着道:“公子、姑娘,就是这儿!老奴去问问楼上的雅间。”
掌柜的显然同他很熟,见他来了连忙满面笑容的主动拱手寒暄打招呼,还大嗓门的问“廖爷怎么今儿一个人来?奴才们都没跟着吗?”又说让廖爷亲自来问真是不好意思云云,连忙点了一名老成持重的大伙计领给他带路。
看着廖大管家和周释之等上去了,掌柜的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低头拨打算盘啪啪作响正算账的账房先生,凑过去小声说道:“这廖大管家怎么回事?怎么瞧着都不像他了?跟从前比起来,那可真是——呵呵,一个天一个地啊!”
“我也听见了,”那账房头也不抬依旧啪啪拨着算盘珠子,说道:“江府大老爷羞愧自杀身亡、老太太被气死、二老爷又伤心过度失足落水而亡,如今是最不靠谱的三老爷当家。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也难怪他要收敛!”
“嘿嘿,”掌柜的笑笑,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这位江家三老爷还不到二十岁,是安阳城里有名的纨绔,除了喝花酒斗鸡走马什么也不会,廖大管家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听说从前也没少为难这位三老爷,明嘲暗讽的话也说过的,这就难怪了!”
说着又叹:“唉,可惜了!安阳首富啊,这一下子去了顶梁柱,全部身家交到这么一位二世祖手上,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呐!等着瞧吧,可有的热闹看啦!”
账房先生终于抬起头来,瞧了掌柜的一眼,说道:“未必。”
掌柜的一怔,知道共事多年的这位老伙计看人看事还是颇有眼光的,便饶有兴致的笑道:“哦?何以见得呢?”
账房先生摸了摸鼻子,淡淡说道:“前几天江府的丧事你看见了吧?一个老太太、两位老爷子前后脚过世,哪怕是当惯了家的能干人,处理起来也非要手忙脚乱不可!可你看看江家那丧事办的,礼数周全,井井有条,半点儿乱像都不曾见!呵呵,看来这位三老爷,若非从前只是一味装憨,那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呢!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丧事上江家既然没有乱起来,那就不会再乱!”
掌柜的不由低头细想,不错,江府的丧事他也前去吊唁了,的确井井有条、样样有序,丝毫不见乱的!那些仆人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做着分配到的本职工作,连偷奸耍滑的都没有,也不曾传出什么下人们趁机作乱的闲言闲语……
难道,这江三老爷真的这么厉害?
或者真的背后有高人?如果真有,这高人会是谁?总不会是廖大管家吧?瞧他如今那个样儿,跟夹起尾巴的猫似的,怎么也不像啊……
掌柜的想了半响也不得其解,只好摇摇头叹了口气,遗憾热闹看不成了,仍旧招呼客人去。
这家酒楼的火锅做的还真是不赖,陆小暑终于吃上了自被救出来之后第一顿美美的晚饭,优哉游哉的,与周释之一边吃一边说笑着,足足吃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
廖大管家没有资格跟他们在一块儿用餐,又不好意思在酒楼中待着生怕碰见了熟人,只得出了门在对门一家小馆子堂上坐着,一边注意着对面且看着他们什么时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