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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败退,突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含义。
与败退相比,这突围重在进攻,主要用于敌众我寡时,寡方士气尚可却不宜久战时采用的一种战争手段。它不象作战失败时的撤退,士气丧失,被人从后面衔尾追击,将背部留给敌人。即使留下大量的殿后军,也注定了会死伤惨重。
突围要求弱势的一方采取进攻与主动的态势,在他们真正突破敌人的封锁之前,他们甚至应该拥有某种战术层面上的优势,可以在短时间和小范围内打败打垮敌人,制造出局部的胜利,从而为突围制造有利形势。
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差距就是,败退是以失败者的姿态进行的,而突围则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进行,两者之间虽都属于主动脱离战争,弃而败逃,对士气战术的影响却极为不同。败退更显被动,突围则更见主动,但是对士兵素质要求也更高。
白羽大喝道:“突围”
白羽一声号令,一排一排的弩箭,在突围最前方的文家的士兵手中,在数息的短暂时间下,连续发射出来,似乎想将手中的弓箭一起发射完毕。
不祥的预兆在张善麟的心中出现,
张善麟虽然不知道白羽何时会突围,但是这一天他迟早会知道,白羽突围,要么是白莲城已经无防守的价值了,要么就是扬州的战局有了向着他一方向的一个急转直下。
白羽此次突然丢弃白莲城,全军攻出,给张善麟的压力自然是不言而喻,张善麟此时只能咬牙坚持,一则希望将白羽生擒活捉,另一方面则是希望扬州不是自己想象中败得那么惨。
当下整顿队伍,手中的弓弩箭机架设而出,但是当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拉弓上弦的时候,白羽的先头部队已经冲出了城门,弯弓搭箭,以奇快的速度射出,在射程内的敌骑无一幸免的人仰马翻,血肉飞溅,顿时,一场血腥的气味弥漫上整个清晨的造成,情况教人惨不忍睹。
立刻,这些弩箭机的士兵们瞬间被先锋骑兵的攻势粉碎,仓皇往西撤退,张善麟单手一挥,立刻第二梯队的重步兵向前,改由盾手及箭手重组攻势,务要把突围军中最具杀伤力的部队牵制,将白羽等人限制在其中。
白羽一挥手龙骧虎骑铁骑踏出,瞬间,以白羽、孙兴霸、赵大宝三人组成的三支箭头,便如同利剑一般,在张善麟布置的重盾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
惨烈的突围战,在白莲城中开始上演,城外张善麟的部队中报警的鼓声开始响起,传信旗手更打出敌人进攻的旗号。另外三门的守军开始集结,向着南门挺进,白羽和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决绝,若是张善麟将三门所有的士兵扯动过来,他们可能便会被牵制得动弹不得,速战速决是三人心中同时所想。
龙镶虎骑的战士们开始用手中的长矛组成突击先锋部队,在文家神箭手的掩护下飞速地往敌阵推进。
白羽做出突围的决定之后,他与张善麟的争夺便是压制与反压制,若是张善麟能够压制住白羽,让他的先头部队不能再第一时间就把手中能用的全部战力发挥出来,这样,他们便会陷入到这无尽的肉搏战中,张善麟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优势兵力,最大最猛最强烈的态势打垮对手,城外战场上,烽烟四起,龙镶虎骑充分发挥出自己强大的攻坚能力,披坚执锐,所向披靡。扬州军虽然如海浪般汹涌潮卷,但是此时龙镶虎骑却象是一支惊涛骇浪中的风帆,逆风航行,虽颠簸却不倾覆。作为这艘生命之舟的掌舵手,白羽充分发挥出他冷酷的战争本性与天生的作战才能。亲自担当箭头的他,面容如霜,左边的孙兴霸厚厚的双唇紧抿闭合,浓浓的眉毛蹙挤一团,嘴里一言不发,手上的镔铁长棍却不住地飞舞,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而另外一边的赵大宝则像一个辛勤不辍的樵夫,在茂密的丛林中劈山开道,清扫一切阻路的障碍!
白羽心中激荡,将沥泉枪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急若流星,在空中划着闪电般的弧形。直挑直刺,毫无花巧,但是枪头所到之处,便是星星点点的鲜血,再加上左右两位高手的中型兵器三人组成的突围小阵,在这密密麻麻人肉森林之中,若狂风卷起尘埃,到处断臂残肢、血浆腑脏,在空中乱飞乱溅,在地上扑腾翻滚。
顿时白羽一方的士气抵达到了极点,能够和当今三位名将共同作战,无人不感到荣幸,手中的兵刃一发开始疯狂收割着,突击部队所到之处,人和马都像遭到雷击,如布帛一样破裂,似柴墩一样崩碎,若野草一般匍匐翻倒。
突围骑队碾着由人马尸体铺成的宽阔大道,朝着鲜血飙溅流溢的方向,一路驰突,势不可挡!
这,哪里是逃生,而是要将对手斩尽杀绝!
张善麟手中的令旗摇动,十多排弓箭车如梭一般射出重箭,上万人的弓箭部队在列队排开,张弓搭箭,万箭齐发,不仅仅是白羽的突围部队,即便是在于他们缠斗的扬州战士们,也不幸中箭身亡。
一片片的战士倒下,血花喷溅而出,但是在身后压阵的文家士兵也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两方远程部队的交接,均是死伤惨重。
一切就像一个没法或者改变的噩梦,但是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稍有行差踏错,或者运气不好,便是死。
白羽暗叹一声,他自起兵以来,即便是长江血战,也未尝如此惨烈。但是突围势在必行,白羽一咬牙,城楼上压阵的重将一起奔出,向着张善麟的队伍发动着冲刺。
马蹄生风,回犀望月,但听弓弦崩崩崩地颤动,文家士兵手中的利箭连珠炮般朝着张善麟的狙击部队射去!
飞驰奔射,乃是他们拿手绝活,高速运动中亦是百发百中,毫发无差。
在火力上,虽然不能够压力制住敌军,但是文家士兵们各个歹毒,每每射中都是张善麟部队中的指挥官,擒贼擒王,失去了指挥官的敌军,顿时一片片的开始慌乱,这时候,龙镶虎骑趁机大兵深深地插入张善麟的腹心之中。
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尸路,层层叠叠堆满了双方战士的尸首,白羽高举手中沥泉枪,大声将声音用内劲喝出:“兄弟们,我白羽与你们同生共死,今日我白羽第一个杀入敌阵,但也会是最后一个离开。”
一番话,再次竖起了白羽高大形象,战士们激昂悲壮,纷纷大声喝道:“我军必胜,白羽万岁!”
此时,战意大盛,战士与白羽的心连结起来,愿为主帅效力。
白羽收摄心神,以身作则,在所有两员猛将的协同下,三日作为全军箭头为战士们开道。
白莲城外的小小路口,充塞着双方战士的身影,此时早已尸积如山,箭镞、投枪、断刃、残肢,比嵩草灌木还要密集。
张善麟的此时的骑兵早已被文魁在那次夜晚中的突袭全部破尽,若是白羽突围,缺少了战马的张善麟部队,绝不可能追上白羽,当日文魁借助闪电,大败张善麟部队,杀了张善麟的数万军队,但是让张善麟更是气馁的是,战马的流失,给白羽突围造成了极大的便利,可见当时文魁用心险恶。
所以,张善麟下了狠心,一定要把对手困死,最后斩尽杀绝!
由于路口狭小,最多只能进行万人厮杀,故而在两个窄窄的接锋面上,铁器的撞击,血肉的飞溅,几乎从一接触变从无间断!
张军令旗大动。在壶口组成了一个用巨大的车阵围成的组阵,将壶口封住,不让白羽骑兵冲出壶口。
源源不绝的大兵向着白莲城下冲进去,龙镶虎骑锐利的冲锋顿时为之一滞。
双方不停地调兵遣将。
由开城出击突围,战至此时,双方各有伤亡,突围军山一万二千人减至九千人,无数久经沙场的战士们站死,阵亡者达三千之众,而扬州军死伤更逾六千,可见战情之惨烈。
而此时离开展不过半个时辰。
箭矢漫空,敌我双方在短兵相接前互以强弓劲箭远距攻击,不断有人中箭坠马,饮恨当场。
马蹄踢起的尘土直卷天空,蹄声起落的轰鸣摇撼天地,双方兵将迅即投入惨烈战斗,
就像一个没完没了的人间屠场、修罗地狱。
白羽三人身先士卒,更是在军中成为了活靶子,为战士们挡了很大一部分的箭矢,将帅如此,自然是手下人人效死,虽然局势艰巨,但是却无一人胆怯。
喊杀声震天,张善麟又派上新锐士兵们,呈三个方阵,逼近突围士兵,突围士兵凝成一股绳跟在白羽的身后,遇敌杀敌,视在己方军力数倍之上的敌人如无物,将士们向着壶口逃生处全力杀去,而由陈诺和孙泰领军的两支旁侧的骑兵在对方的两侧翼不停地穿插跑动,用生命掩护着主力突围。
白羽等人拼下一死,逐寸逐寸刺透这对方的阵营,对方则是节节败退。
此时白羽与文魁、赵翼、秦玉等人率领的骑兵在战场的核心会师,四周都是尸骨遍野,血流遍地,可见战况的惨烈。
但是张善麟且战且退,但是退而不乱,且在后方开始重新集结了五万兵马,开始了新一轮的反扑,文魁目神光电闪,道:“我们再无退路,只有向前面闯,以快制慢。”
白羽点头道:“就是如此!”忽然石破天惊的狂喝道:“弟兄们!随我来!”
说完数支人马汇成一支,向着壶口处汹涌的奔去。
多如蝼蚁的敌人,开始发出震天的吼声,以惊天的气势,把去路完全封锁,再迎头朝他们杀来。
战事胶着,如火如荼。
朝着他们杀来的一队军队,领头之人大声喝道:“本人战天连黁,白羽小儿,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还不肯下马受死吗?”
白羽哈哈大笑,道:“将军未免太言之过早!”
此时早已经不耐烦的文魁翻出龙牙,一手握住四箭,用连珠手法一连向着战天连黁射去,战天连黁大骇,左手盾牌护身,右手长矛闪电前挑,正中第一箭箭锋,“当”的一响,战天连黁虎躯剧震,终成功把箭挑飞,显示出深厚的功力和精准的矛术。
电石闪光的瞬间,左右十多亲卫高手立即拍马抢前,护在前方,阵势尚未完成,远射而来的两箭,贯穿其中两名亲卫胸膛,血溅坠马。而最后一击,已经如同流星一般,射中了战天连黁的胸口,顿时,铁甲如绵薄一般撕裂开来,战天连黁口吐鲜血,整个人居然被龙牙射出的神箭带动,从马上向着后面抛开。
一手四箭,四箭三人!文魁箭法简直神乎其神,顿时白羽一方发出震天的呼喊,士气又再一次攀升到了极点,而战天连黁的亲卫各个面如死灰,战天连黁是何许人也,在军中威名如雷贯耳,乃是张善麟手下最为骁勇善战的战将,居然一箭便亡。气势上对扬州军的打击可想而知。
士气起来,白羽顺势利导,正支队伍一股作气,采用龙骧虎骑突刺的战法,飞快的穿透了战天连黁的一万阻军。
白羽狂喝道:“弟兄随我来!”手下同声呐喊,决意死战,在领头将领的带领下,所到处人仰马翻,转瞬破开敌方骑阵,怒龙般冲到敌阵后方。
敌我短兵相接,近身肉搏于马背上,战幔全面拉开,杀得天昏地暗,惨烈至极。
壶口处已经不足五百米,但是越是冲杀到最后,白羽遇到的阻力便越大,而且这种阻力是以翻倍的速度不停的攀升,五百米,虽然近,但是对白羽来说,却是有生以来的最为艰苦的一段路途。
血染战袍,众将早已经浑身湿透,却是不知道是自己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此时连一贯镇定自若的文魁也杀红了眼,手中的长箭短刀不停的叫唤,双手的速度快得令人乍舌,近的用短刀解决,远的用长弓射杀。更让人惊奇的是,文魁将龙舌绑在了小腿处,只要小腿微微一抬,单手拉开弓弦,便是一牌人被神箭贯穿。
张善麟亲率众将坐镇壶口,率领最精锐的部队迎头杀至。
三名张善麟手下大将,各率领三支张善麟仅有的二千人的骑兵队前方左中右三路杀来,不容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空间,而步兵的追杀,也是将白羽一方团团围住,将他们陷入泥沼之中。
号角声如同催命的阎王,在战场上此起彼伏,调兵遣将的号令也是没有一时的停息,战争终到达决定性的关键时刻。
白羽的沥泉枪、孙兴霸的镔铁长棍,赵大宝的矛,赵翼的双刀,秦玉的双剑,文魁左箭右刀,诸将使出浑身解数,数十年浸淫的本领今日全力展开,毫无保留在自己的身边筑起了一道杀幕,只要有人进入其势力范围,必溅血坠马。
可是在张善麟的高压之下,敌人并没因此胆怯散逃,且人人前仆后继的杀来,重重叠叠,奋不顾身的务要包围困死诸人。
白羽领着手下奋勇苦战,遂寸逐尺的往西推进,追随他的将士不断倒下,四周则是
杀之不尽,密密麻麻的敌人。
诸人的状况已经到了生死立判的时刻了。
文魁不惧反笑道:“张公高义,文某何以为报,只有约同张公一起与我等兄弟共赴黄泉!”
说完,挑开身边围着的敌军,目光冷冷地直指张善麟
“咚咚咚咚!”未等文魁的神箭出手,若干的亲卫们已经举起厚达数寸的铁盾,在张善麟的面前筑起了一道防守,可见对文魁忌惮之深。
文魁哑然失笑。
张善麟最忌惮的不是白羽,而是文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是这个道理。上次文魁的一箭,让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所以设下这等铁幕防守。
白羽大声喝道:“张善麟,为将者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你的将士们在为你拼死卖命,难道你就这等贪生怕死吗?你若是条汉子,我白羽单手与你过招,你若是能从白某人手下走过十招,我便当场自尽。”
文魁仰天长笑道:“张善麟,你有本事便一辈子躲在那个龟壳中不出来!”
张善麟道:“尔等贼寇死到临头,却还敢如此大言不惭!诸将听命,谁人给我杀了白羽文魁其中一人,我张善麟赏黄金万两!”
“张善麟,若是你是条汉子,便下来亲自领兵督战,躲在将士们身后,让将士们的身体为你铸成人肉盾牌,是何本事,扬州将士们,你们都是勇士,白羽与你们虽为敌手,但是也是十分佩服的,但是自己看一看,你们的主将张善麟是何等的胆小如鼠,你们听命于他,不觉得太过窝囊了吗?”
扬州将士不是傻子,虽然军人不能有思想,但是双方主将,一个身先士卒,为战士们开道,一个却躲在铁盾之后,怯弱不战,优劣立判,从军之人,谁人不是识英雄重英雄之辈,虽然与白羽为敌,但是白羽的风度气度却是让扬州士兵为止心折,对比张善麟却是觉得有些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