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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影楼出来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了,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影楼斜对面的面馆随意吃了一碗面便往家赶。他们并不打算在市里住。
婚纱照要半个月才能取,那时候正好是他们结完婚动身回部队的日子。
回程比来时要赶得多,在县里坐上回家的没末班车,何若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只是这趟车上人实在多,他们上车连个座位都没有,何若初只能扶着椅背,裴邢面对着她,以保护的姿态把她圈在怀里,却又离她有一段距离。
何若初爱极了这样温柔体贴的裴邢。
车走走停停,乘客不断的上不断的下,何若初和裴邢靠的越来越近,何若初他们身边的一对情侣早就抱在一起了。何若初左边是个满肚肥肠的中间男人,和何若初差不多高,眼睛紧紧盯着何若初丰满的胸.9部,眼光满是淫邪。
裴邢是最先发现的,他长臂一拥把何若初抱在怀里,凌厉的目光朝中年男人看去,中年男人赶紧移开目光,一直到下车都没敢再转过头来,
何若初把头埋在裴邢怀里什么都不知道。
在门头沟下车,裴邢没送何若初回家,在村头分开,乘着何若初不注意偷亲了何若初一口后,他小跑跑着回去。
何若初看着他跑远后才慢悠悠地往家走,才进村便看到一群人端着饭碗在村头的晒场上,这里虽然也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但何若初重生回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呢。
何若初看见张三莲也在人群中,走上去拉拉她的胳膊:“莲姐,你们搁这儿这是干嘛呢?”
张三莲碗里的饭已经没了,她一脸兴奋地转头和何若初八卦:“刘四嫂她男人要和她离婚呢,两口子从家里打到这里来了,刘四哥的脸都被刘四嫂挠花了,刘四嫂的脸被刘四哥打肿了。”
何若初透过人群缝隙往里看去,果然见到了两人脸上的伤痕,刘四嫂被一个年纪大些的人拉着,正在低声劝些什么。刘四哥那边也有人拦着,他正在和人大声的抱怨刘四嫂的种种罪行。
何若初转头问道:“刘四哥为啥要离婚啊?”
何若初旁边的男人听到了接口道:“能为啥,为了梁寡妇呗,梁寡妇有孩子了,刘四说那个孩子是他的。”
“刘四脑子就是不清楚,梁寡妇是啥人?他咋就那么肯定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还要和家里的女人离婚,哎哟,真是昏了头了。”另一男人接着道。
这话得到了许多男人的附和。
何若初回想了一下上辈子见到梁寡妇的那个孩子的相貌,说真的,和刘四哥并不像。
但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恰好张婶子来叫张三莲回家了,何若初便也跟着走了,张三莲回家放下饭碗就往何若初家跑。
张三莲因为年纪和何若初相仿两家又是邻居,从小就玩一块儿,有啥事儿都会互相分享。何若初看着张三莲兴致勃勃八卦别人家的事儿就感觉到无比的幻灭。
她记忆中那个成熟稳重的姐姐呢?去哪里了?
张三莲贱兮兮地凑到何若初身边:“若若,你说梁寡妇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啊?”
何若初点点她的脑袋:“你管她的孩子是谁呢。你想和大厂区南方的事儿你和叔叔婶子说过了吗?他们咋说的?”
张三莲叹一口气:“我妈没说啥,我爸爸不愿意我去。
何若初能够理解,在张家是张婶子当家,大事儿小事儿都是她做主,她张叔叔这辈子能做最大的主的大概就是让张婶子生男生女了。
“那婶子咋想的?”何若初问。
“我再做做我妈的思想工作呗,我妈同意了我爸那边基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张三莲道。
两人略过这个话题,说起了何若初的婚礼。张三莲作为为若初最好的姐妹,何若初嫁人她肯定是要跟着送亲的,而根据何若初家这边的风俗,何若初家里要给张三莲一个大大的红包,何若初家没有长辈,这个红包就得自己给了。
红包家里还有,何若初在每个红包里都塞上钱,在钱包上写上每个红包的归属,准备等结婚的那天,把红包给她姨婆让她代为转交。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结婚的日子。
从傍晚开始,何若初家便灯火通明,家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何若初吃了晚饭,和来送嫁的张三莲和她大舅家的表妹一起坐在房间。
她表妹叫做刘海佳,比她小一岁,小学中学都在一个学,但两人却从来没有过过多的交集,何若初上了高中,她辍学在家,有个正在谈的对象,却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来送何若楚出嫁,她心情挺复杂的。
眼看着张三莲何若初两人坐在炕说说笑笑的却一点都不理会她,刘海佳心里更加憋屈了。
她心里很不平衡,因为她小姑。刘海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家里啥事儿也不瞒着她们了,刘秀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刘海佳比谁都清楚,但却因为刘秀的嘱托,知道什么都不敢说,甚至连和何若初相处她都不能去。
有些话到了喉咙后怎么都咽不下去了。她决定今天不吐不快。终于等到张三莲被叫出去了,刘海佳走到抗边,坐到张三莲原本的位置。问道:“你知道你妈为什么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不?”
何若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看着刘海佳:“今天你能来送我出嫁,我很高兴,但是如果你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恕我不能欢迎。”在何若初的心里,刘秀不管有多的大的苦衷,不来看她把她熟若无睹是真的,叫娘家亲戚不亲近她也是真的。有些伤害并不是一句她过得不好她也苦就能够抵消掉的。
人生在世,谁过得不苦?
“你真的不在意吗?”刘海佳有些不敢置信,她至今还记得当年何若初看着她爸妈时渴望的眼神。
何如初轻笑,“表妹,我今年20岁了,不是两岁也不是十岁。”
刘海佳做坐在原地,一直到张三莲拿着龙凤喜烛进来都没有回过神来。何若初说的对,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也不会渴望妈妈的爱了,可她姑姑那么好的人,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却因为所嫁非人,一辈子生活在记忆里。她就算和何若初说了她小姑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呢?连她爸她大伯都不敢对那个人怎么样。
她后面的这个小姑夫简直就一个疯子,疯起来什么干不出来她爸爸和大伯不是没去给她小姑撑过腰,当时是管用了,可没两天,她爸爸出去干活回来被人敲了闷棍,她大伯被打断了一只腿,都知道是那个人干的,可谁有证据?
不是没想过报公安,可那些公安有啥用,遇事儿只会劝和,连抓个人都不会。
刘海佳嘲讽一笑,她今天真是疯了头了,她把她小姑这些年过的啥日子和何若初说了又有啥用?她小姑那么费劲心思不和何若初联系不就是为了保护她吗?那就这样吧。
龙凤喜烛被陈姨婆点燃,火星子噼噼啪啪的,火红的蜡油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屋外人声鼎沸,喝酒声,划拳声,不绝于耳。屋内却静悄悄的,张三莲无聊的歪在炕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何若初和刘海佳对面而坐,两人谁也没开口。
许久,何若初率先打破沉默:“她这些年过得不好吗?”
初对刘秀嫁的这个人了解得并不清楚,因为他嫁的这个人家实在是太偏僻了,从王家店南面的小路进去要走一个多小时,还要爬过一座山才到。那个村子一共也就四五个人家,村里田地也少,好在靠着大山,倒也饿不死。
刘海佳抱着腿,双眼无神:“生不如死。”
何若初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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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沟村。
刘秀把牛从后山牵到家,她后嫁的男人坐在炕上喝酒,手里把玩着一件光滑的木头,炕桌上摆着一盘炸花生米,花生米旁边的白色玻璃酒瓶里的酒已经没酒了。刘秀身体一软,想都没想的就往外逃。
赵老根从炕上下来,几步就抓到了往外跑的刘秀,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刘秀仍了炕上,刘秀后脑勺着炕,哪怕有炕布的缓冲,她还是被摔得头昏脑胀。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老根已经把她的裤子扒了,刘秀感觉到凉意不顾头疼翻个身准备跑,赵老根挥动手里的皮带,破空的声音传来,啪的一声打在刘秀的身上,霎时间,她的屁股到大腿根便红肿了起来。
刘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赵老根嘿嘿笑着把刘秀拽了过来,神出干燥的手抚摸着刘秀的脸蛋,为她擦掉眼泪:“秀啊,你不高兴吗?你不觉得刺激吗?哭什么啊?你看,多爽啊?”
说着,鞭子又扬了起来,刘秀的腿被赵老根压着,动弹不得,刘秀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刘秀想起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她反抗了,不顾刚出月子的身子和赵老根打了一架,她伤得挺重,赵老根也没好多少,她回家叫来了两个哥哥,当时赵老根没说什么。可过后,却对她变本加厉。
她要离婚,赵博涛差点儿被他掐死,他还威胁他要去找何若初麻烦,她的闺女才那么大点儿,婆婆也老了,她不敢赌。
这一忍,就忍了十四年,今天她女儿要嫁人了,她没什么怕的了,再等她儿子从初中毕业了,她要和赵老根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