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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差点被……呜呜……”
陶麦紧紧抱着林启辉,刚刚的后怕和羞愤让她战栗不已,林启辉眉目凝滞,紧紧抱着陶麦,心里也是一阵阵后怕,尚若他来迟一分钟,来迟一分钟……他心内绞痛,不敢想象。
“麦子,没事了,我来了,就在你身边,别怕,别怕。”林启辉的大手抚慰地拍着陶麦的后背,转头侧眼间,却狠狠瞪上傻眼的矮个子男人淝。
矮个子男人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他跳脚一般指着窝在林启辉怀里的陶麦跌足骂道:“你这个臭.婊.子,还说你男人不关心你,原来是骗我们。”
矮个子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可脚却往门外移,林启辉看着,眼神一暗,柔声哄着麦子:“别哭了,我帮你教训他,你乖乖的,嗯。”
他的声音异常低沉醇厚,且带着男性特有的坚毅,听在刚刚经过一劫的陶麦耳里,只觉得犹如天籁之音,听说他要帮她教训矮个子男人,她立刻抬起头,泪光朦胧中冲他点了点头,林启辉动作利索地先给陶麦解开绳子这才身形一动,陶麦只觉得眼前一闪,林启辉已经追了出去,陶麦极快抖开绳子,下地时脚踝处疼的厉害,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扶住墙面站直了。
她身上带了伤,此刻恐惧尽除,疼痛便无情袭来,此刻走的便较为缓慢,当她终于走出房门往外看时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农家院落,外面有个厅堂,厅堂外面是一处宽敞的院子,此刻,林启辉双眼赤红,狠辣地踢着地上抱着脑袋连连求饶的矮个子男人。
陶麦呆呆站在那,林启辉整个人犹如罩了一层黑暗的煞气,脸色酷寒,毫不留情地踢打着地上那人,且都是精准地对着要害处,晚一步进来的警察也是一愣,随即上前阻止,林启辉却不听,发疯一样狠揍矮个子,眼看着矮个子嘴角眼角都流出了血,早已求饶了几百遍,可他像闻所未闻,双眼里凝聚的杀气仿佛真要杀了此人一样。
警察拉不住他,也碍于他的身份也未敢强制性让他停下,只看向陶麦,陶麦已经整理了自己的着装,幸好里面的吊带未坏,而她现在又披着林启辉的外套,并不难看到哪里去当。
眼看着再不阻止矮个子就要被林启辉活活打死了,陶麦抢上去一把抱住林启辉的胳膊,出声道:“好了,别打了。”打死了是犯法要坐牢的。
林启辉的身子一僵,缓缓收回愤恨的目光看向陶麦的脸,她的半张脸此刻肿的高高的,一片青紫,看得他心里一抽,他出声,仍抑制不住的愤怒,“他欺负你。”
他重重的,仿佛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四个字,陶麦听了,只觉天上柔软的浮云掠过她的心尖,让她一阵控制不住地心软,控制不住地觉得心安,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认真的盯着他的黑沉的眸,“你已经打了他,再说还有警察,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够了。”
“不够!”林启辉还是不甘心,一想到麦子被这个男人欺辱,他就无法忍受,一想到这个男人的手在她身上粗鲁地撕扯,他的心都揪了起来,一想到这个男人打了她的耳光,他整颗心都碎了。
她说够了,怎么够了?他恨不得杀了这个脏货,为她一洗屈辱。
想着,林启辉还要去打,陶麦转个身子,转到他前面,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我说够了就够了,你要打死他吗?打死他你要坐牢你不知道吗?”
陶麦忍不住大吼,林启辉一怔,想要动作,却被陶麦死死缠住,陶麦又掉头冲着呆愣的警察喊,“你们还愣什么,还不快把人带走。”
警察似乎这才反应过了,纷纷上前拖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直嚎叫的矮个子男人。
林启辉愤怒地看着那人像猪一样被架走。
小院里,陶麦整个身子都挂在林启辉身上,她能感觉到他胸腔剧烈的起伏,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直到听不见脚步声,陶麦才抽身想要离开,可她刚动,却一下子被林启辉反手抱住,他低头,黑沉沉的目光紧紧攫住她的脸,手抬起,指尖轻颤着欲抚上陶麦半边肿起的脸,可陶麦脸一转,避开了,林启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只听陶麦轻声说:“谢谢你及时赶来救了我。”
林启辉心里一紧,“不,你是我的……”他想说你是我的,救你天经地义,可想她未必领这个情,他的话硬生生止住,只拿眼看着她。
陶麦被林启辉看的难受,动了动身子皱着眉道:“你放开我,我想回去了。”
林启辉低头看她的小腿,脚踝处的袜子上一片血渍,已经被磨破了,这样还怎么走?
他一把抱起陶麦,陶麦啊了一声,叫他放开,但他不容分说地抱着她走了出去。
刚走至外间,陶麦目光所及看到数量警车已经往回开了,却有一辆莲花跑车猛地刹车,方倾墨和甘霖姐一起下车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麦子……”
方倾墨和甘霖姐同时唤她,麦子看着他们,顿时有种历劫归来相逢的激动之感,“甘霖姐……”她应了一声,看他们的模样,昨
晚应该一夜未睡,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的。
方倾墨一下站到陶麦面前,先是看一眼林启辉,也顾不得林启辉现在是抱着陶麦了,他直直地打量麦子,见她虽狼狈却并无大碍,心下松了口气,“麦子,告诉我,怎么回事?”
陶麦蹙着眉回想,“我记得昨晚我和美美一起外出逛街,喝了一杯奶茶,之后好困,好像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在这里了。”
方倾墨眼睛一寒,紧紧握紧双拳,嘴里狠狠道:“广恩美……”
“昨晚我见你迟迟未归,就去找你,谁知方先生和旺旺都说没看见你,广恩美只说你在外面遇到了要好的同事到她那里去了,可方先生不放心,到保安室调了酒店的摄像看才发现广恩美之前好像接触过一个男人,行为有些不轨,我们这才逼问她的,可她说什么也不知道,最后我们只有报警。”
陶麦听着,其实她心里隐约猜到了这件事和美美脱不了干系,可她潜意识里不希望这件事也有她的份,因为她一直拿她当最好的朋友,即使她误会自己对方倾墨有所企图她仍对她抱着一份友谊,可现在,这最后残存的一份友情瞬间被她的所作所为消灭了。
陶麦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警车没走一会儿,又有一辆朝着他们开了过来,一名警察从车上下来,陶麦觉得有点眼熟,等他走的近了,忽然想起他就是上次负责于颖受伤那件案子的张警官,张警官走近了,看着林启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启辉低头看看陶麦,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扶着她站好,“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
林启辉不放心地看着陶麦,仿佛怕下一秒她又遭遇什么不测似的,陶麦朝他挥挥手,“我没事,你赶紧过去。”
张警官已经远远地站在一边等林启辉了,林启辉再看一眼陶麦,这才稳步走过去,走至张警官面前,张警官朝他递了两样东西,一件是装的鼓鼓的小包,看样子里面都是钱,另一件却是一沓文件,林启辉皱着眉翻看了几页,脸色霎时僵硬苍白,也不知张警官对他又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更加苍白难看。
陶麦远远看着,看样子张警官已经从两个绑架者的嘴里问出了什么,林母身份高贵,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动到她头上,张警官肯定也十分为难,只能把这件事交给林启辉作为家事来处理。
林启辉面色蕴青,时不时看她一眼,张警官大概宽慰了几句,一脸的尊敬,而后开着警车离去了。
林启辉拿着东西,一步一步走回陶麦身边,陶麦一把抓住方倾墨说:“我们回去吧。”
方倾墨反应极快,带着陶麦就要走,林启辉却几个大步挡住了他们,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陶麦脸上,唇动了又动,最后郑重地说:“我替我的母亲先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他竟微微弯腰,微低了头,陶麦分明看见他额角有青筋暴突,也不知他是为自己母亲所做之事感到羞耻还是其他,“她是她,你是你,我分的清楚。”
林启辉蓦然抬头,目光炯亮地盯着陶麦,陶麦觉得这话似乎给了他歧义,可在她心中,林启辉确实是林启辉,而林母只是他的母亲,代表着另一个人,她不可能把林母的所作所为迁怒到林启辉身上。
但他毕竟是林母的儿子,她与他,终究隔着隔阂,离的是越来越远了。
见林启辉和陶麦两人两两相望,方倾墨沉着脸拉着陶麦就走,陶麦也不回头,跟着他们上车一起离开。
林启辉捏着手里的离婚协议和钱,一颗心忽上忽下,视线盯着陶麦的签字处,眼睛莫名的刺痛,他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看着她坐的那辆车绝尘而去。他呆站了一会儿,也上车离去,直奔程氏的办公大楼。
程氏的办公大楼内,林母的心里一片焦虑,她叫公司的属下找人去逼陶麦签了离婚协议,却不料中途生出变故,他们竟想要她的钱,还打电话来威胁说如果不给钱,就要撕票,她自然不想给钱,于是直接报警。想一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这会儿恐怕陶麦已经被救了回来。
林母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谁知她的办公室房门忽地被人推开,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夹着一股冷意冲了进来,她定睛一看,不是别人,竟是她的儿子林启辉。
此时此刻,他的良好的教养礼貌哪里去了?林母生气地看着林启辉,细眉皱了起来,林启辉啪的一声把协议甩到林母面前的办公桌上,看着她沉声道:“这份协议我绝不会签,从此以后,我和陶麦之间的事无须你过问。”
林母低头一看,正是她授意律师拟的离婚协议书,“你说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用这种冰冷的口气和她说话。
林启辉盯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道:“母亲,我告诉您,不想离婚的是您儿子,所以请您不要再用卑鄙的手段逼她了。”
“什么?”卑鄙的手段?林母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目光锋利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满面的不敢置信。
林启辉挑眉,
面色铁青又带着恼意,“您是我的母亲,我尊敬您,爱您,可是您能不能为儿子想一想,他愿不愿意你这样替他做?还有……您身为爷爷的儿媳妇,父亲的妻子,一位令人尊敬爱戴的军嫂,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那些事?”
林启辉的一席话说得林母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她颤颤巍巍地指着林启辉,满面失望之色,“你居然说我卑鄙?居然把你母亲贬的一文不值?你……”林母气的直喘气,却是说不出话。
“您趁我出差期间强行押陶麦回S市,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这一次,你居然叫人绑架她,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差点被人……”林启辉心中惶恐,因而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极为愤怒,她身为林家媳妇,却丢尽了林家的脸。
“你……”林母没想到这些事会捅到儿子面前,更没想到儿子会这么不留情面地指责她,她心中难受,身子摇摇欲坠,眼里的痛意十分明显。
林启辉看着浑身发抖的林母,垂了眼睑道:“母亲别怪儿子无礼,实在是母亲的所作所为让人不齿,这件事警察局已经备案处理了,但看在林家的面子上不会追究到母亲这里,往后母亲做事还希望三思,请不要罔顾儿子的想法,也不要忘了林家媳妇的身份。”
说完,林启辉转身大步离去,林母已经被气的软软的坐到了椅子上,没想到,真没想到她的儿子有一天竟会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她,教导她。
她恍惚觉得,这个儿子像极了他的父亲,同样的刚正不阿,同样的沉稳坚毅,容不得一点行为上的偏颇。
她躺在舒服的办公椅里,揉着额角,如此一来,她怕是不能再想办法让他和陶麦离婚了,现在主要只能看遥遥自己了,而苏佟面前到底怎么解释,她只能拖一时是一时。
林启辉出了程氏大楼便驱车去希尔顿酒店,陶麦应该回去了,他很想看看她,很想在她身边陪着她。
如此想着,车速不由得加快,满脑子都是陶麦,陶麦。
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希尔顿酒店,他早已知道她到底住哪一间套房,他乘电梯快速地上去,刚走出电梯便听见一阵哀嚎声,不由得脚步更快地走过去。
原来是三位警察正在找广恩美录口供,但广恩美死活不肯去,和警察争执不下,而她周围站着方倾墨陶麦甘霖他们。
陶麦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湿湿的,看样子是刚洗了澡,脚上还穿着棉布拖鞋,蹙着眉看着广恩美发泼。
“我们只是带你去警局录一下口供,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们警方不会冤枉你。”警察说着。
但广恩美就是不肯,她哀哀地看向方倾墨,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恳求道:“方先生,我是您的助理,请您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方倾墨的脸色此刻很冷,眼神也透着冷意,见广恩美抓住他,他立刻使劲一甩,广恩美一个不察狼狈地跌倒在地,她趴在地上,眼前是一个一个衣冠整齐的人,他们统统站在一边,不开口说一句,没有一个人帮她,就连陶麦都漠然旁观,她的手不禁紧紧握在一起,一股愤恨油然而生,她这么做?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方倾墨?可现在,他冷冷地把她推开,毫不留情。
她站起来,理了理自己乱的衣服和发丝,抖着身子重新走至方倾墨面前,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俊美无敌的脸,开口,清晰郑重,“方先生,我一直仰慕你,哦不,我一直喜欢你,之所以来做你的助理,是因为每天都想看见你,是因为能近距离地和你站在一起,甚至和你说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广恩美选择在这一刻表白,她咬着唇,脸上带着红晕,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她这些年来的心声。说完了,她忐忑地看着方倾墨,等着他的反应。
然方倾墨眼神不变,反而更加冰冷地看着她,甚至带了点嫌恶,他看着她,冷冷地说:“被你这种女人喜欢上,我还真是倒霉。”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劈的广恩美心神俱碎,她心心念念喜欢的男人,居然对她如此的不屑一顾,居然这么轻视她拼尽勇气的表白,她听见了自己的心碎声,好痛好痛,她看着无动于衷的方倾墨,或吃惊或不屑的旁观者,心中那股愤恨瞬地像熊熊大火燃烧着她,这一天的耻辱,她牢牢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