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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爷爷沾染了尸气,命在旦夕,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
此时安心入睡,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现在,她把他抛到九霄云外,睡的格外甜美,居然在梦中念叨别人的名字!
该死的金大猛,你到底有没有一刻把我当成你的相公,在你需要的任何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你真以为自己如你名字一般,无坚不摧吗?
那么他不介意摧毁下试试!
三更刚过,金大猛便被一声异常凄惨的尖叫声吓醒了。
连外衣都没有来得及披,她就直接冲进金财运的房内。
只见,金财运直挺挺的躺在炕头,双眸圆瞪,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房梁悬挂的铁壶,当金大猛走近时,吓得倒退两步,金大猛眼瞳里根本没有眼球......全是白仁......
而且不仅如此,全身涨满了尸斑,连带着指甲里也是乌黑一片,而且奇怪的是,原本紧紧握在金财运右手掌心里的乾坤珠不翼而飞。
“爷爷......爷爷!”
金大猛崩溃了,唯一的一根玄断了,她再也压制不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覆盖住她苍白的脸,渗透了她的衣襟,她浑然不顾,只有抱着膝盖,埋头痛苦,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悲痛与害怕。
黑暗中,看着蜷缩在一旁的纤瘦身影,夜呤萧微微蹙起了俊美,努力了很久,压抑住眼底的涌动。
眼眸微眯,他自己的女人,他自己来爱,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居然是个纯阳命的......
一想到这里,夜呤萧就有些咬牙切齿!
不过,那又如何,他夜呤萧还未怕过谁,生前不曾怕过死后更加不用说。
纯阳命吗?想到这里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整不死,整的半死应该可以吧,夜呤萧目光变得深邃,带着危险的气息。
最后再看了一眼缩在墙角哭泣的女子,夜呤萧隐忍着要过去的冲动,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他一定要让她知道,无视他的后果有多严重,第一次长了记性,下一次便不会再犯了......
————
乌镇,云来云去客栈。
沐云书安排冷衡订了两间上好的厢房,还找来了一个机灵的丫鬟,安排何润珠住进去,让丫鬟贴身伺候。
何润珠本以为要舟车劳累一番,不曾想这沐公子如此贴心,竟然还帮她安排了丫鬟。
她一个乡野村姑,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开始有些不习惯,很别扭,后来那丫鬟香梨机灵乖巧,很会察言观色,倒是把何润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沐云书点头,交代几句,也不容何润珠挽留,就转身进自己的厢房去了。
窗台上摇曳的孤灯明明灭灭,一个修长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上等的厢房里迎窗站着一名男子,一袭月白长衫,袖口用细密的金丝镶边,绣出一朵朵云腾雾里的祥云,俊美的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剑眉微蹙,拳头也不知不觉越捏越紧,凤眸中的悲痛难以复加。
沐云书,你妄自为人,即便是现在德高权重,封侯拜相又有何用?
当初想要守护的,想要珍惜的,想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奶奶,居然惨死在悬崖,他真该死!
如此不孝,即便是死一千次万次也不足为惜!
如果,当初他不上京赶考,不把年迈的奶奶托付给他的叔伯,不去救那个人冲出重围,不主动试药......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他的奶奶?
可是,天底下那又那么多如果?哪里有后悔药?
温润如玉的脸,此刻却是被悲痛笼罩,整个人显得异常孤寂落寞。
“公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一直守在一旁的冷衡不忍心,出口提醒道。
他守在公子身边很久了,从未看过他如此自责的模样。
“事情办妥了吗?”沐云书并未抬头,双眸依旧死死盯着那盏在风中摇曳不定的油灯。
“公子要请的那名风水师已经派人去亲自请了,大概三天后到达乌镇,另外,那家人的行踪已经有了眉目”冷衡赶紧恭敬道。
“他们......在哪儿!”
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夹杂着滔天的愤怒,燃烧在他疏离般的眸子中。
“听探子报,是在去往凉城的途中”
“好,很好,跟着他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待本侯亲自收拾!”
沐云书抬起头来,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凤眸里一闪而过的戾气。
————
金大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只觉得浑身僵硬的疼痛。
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慢慢的站起身,一阵眩晕感冲刺着整个脑袋,让她眼前的景象涔涔重叠。
双手在支撑着整个脑袋,胀痛感那么强烈,金大猛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脚步阑珊,跑到炕上去看金财运的情况。
入眼的是金财运乌黑色的脸,全身冰冷,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金大猛铁定会崩溃。
怎么办,乾坤珠不见了,她爷爷永远也不会醒来,她不能再承受一次,眼睁睁看着爷爷离开她的场面,已经够了,爹娘的惨死,是她这么多年一直逃脱不了的噩梦,若是让她再目睹一次......
金大猛无助的摇头,泪水再次滑落。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胡乱的摸了一把眼泪,金大猛给金财运掖了掖被角,摇晃着身体,出了屋子。
远远的看了冷锅冷灶的厨房,金大猛叹了口气,她没有一丝力气再做饭了,若是爷爷就这么去了,她想,她也没什么留恋了呢。
苦涩的笑着,金大猛往自己的闺房而去,想着躺一会儿,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突然,一张白色的宣纸犹如雪花一般,飘飘扬扬的落在金大猛的面前。
刚劲有力的几个大字,让金大猛眼中爆发出滔天怒气。
为夫说过,总有你低声下气求我的一天!
夜呤萧!果然是你!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要如此做?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什么夜家的少夫人,什么夜呤萧的妻子,什么是他唯一的女人?
这一切,他都不曾在意,又有谁在意?
金大猛清楚地知道,如果她在意了,她就是傻子,她就会彻底地再输一次。
输的体无完肤,不再有一丝尊严。
如果她爷爷就此去了,她也就了无牵挂了,死了,便自由了,她也不用拿什么冥婚来捆住她。
进了闺房,入眼的是一个,俊美如斯的男子迎窗而立,眸光淡漠,面无表情。
金大猛楞了一下,随后抬起脸,倔强的看着他,祈求的话在嘴边翻动了一遍,却不知如何开口。
是不是她开口祈求,他就一定会救爷爷?
爷爷的病,一定是他搞的鬼,现在又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他要的只是想让她卑微的祈求,他要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一瞬间,心底升起的厌恶感,让金大猛莫名的,不想见到他,更不想和他说话。
哪怕看一眼,或者说一个字,她都会觉得是多余,甚至厌恶。
可是,她不能走,她的爷爷还等着她,她必须想办法,让他帮忙。
“你来了”
正当金大猛无比纠结,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低沉而淡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了起来。“是我来了”
既然已经认命,其他的都已无所谓,她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金大猛如此淡漠而不屑的态度,一瞬间便成功地惹怒了夜呤萧。
“我饿了,去给我准备吃的。”
金大猛讶异的抬头,一闪而过的疑惑,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出为什么一个鬼还要吃东西,垂眸,淡淡的回了一声:“好。”
......
他自然知道自己要说的话,避而不谈,又是想要折磨她的把戏吗?
罢了,只要能救爷爷,不就是做饭吗?
她做便是!
来到厨房,看了看食材,没有新鲜的青菜,也没有肉食,只有一些熬荤油留下的油梭子,金大猛把放有油梭子的碗端过来,然后在铁盆里盛了两碗小麦粉,合着水,准备擀面条。
夜呤萧站在门口,像个监工一样,饶有兴致地靠在厨房门口盯着金大猛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想看看,这个为相公做饭的女人是什么模样的。
看着金大猛熟练轻快的模样,夜呤萧的思绪突然就飘飞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以天才风水师的身份,一次偶然,他误入这个与世隔绝的村落。
村民们穷困潦倒,一个个面黄肌瘦,疾病缠身。
那时的她,总喜欢穿一件白净的素衣,如墨的黑发松垮的用一根简易的银簪挽起,干净白希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因为纤瘦,她整张脸显得更加小巧,那双黑眸看上去更加大且明亮。
她总是跟着她爹的身后忙前忙后,照顾得了痢疾的村民,那个时候,他就在想,是什么让一个柔弱的女子勇敢面对痢疾缠身的病患?
因为好奇,他有意无意的观察她,她很爱笑,看见谁都是眉眼弯弯的,他从那双清澈的黑眸中,看到了生的希望。
那时的他,虽知道这村因为阴气深重,难逃此劫,他也不想违背天理循环,逆天改命。
可是想到这么一个柔弱心善的女子也要红颜薄命,心里除了微微叹息外,还有一丝惋惜。
那时的他,根本不懂,那抹惋惜饱含的是什么......
直到他临走前,同样染上了痢疾,是她不眠不休的陪伴,照料,才让他从鬼门关外绕了一圈。
那时的他才知道,她略懂医术,她爹是个大夫,而他们并非此村土生土长之人,只是跟随她爹爹游离到了这里,第一次,他想救她,让她逃离这个村的诅咒。
虽然惊讶,不过她也选择他的话,相信他是个风水师,相信了此村阴气重怨念深,但是她却摇头,并且说,她和她爹爹打算住下来,长居于此,为这里的人们治痢疾。
后来的后来......他居然也破天荒的留下来,还想方设法为这个村修了三座庙宇,把龙脉山的阴气困在三个庙宇中,让三座仙山庇护于此,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逆天改命做这些,是因为爱,他爱上了她......
然而讽刺的是,结局却是那般,让他死都没想到......
“啊!”
蓦然响起的痛呼声将夜呤萧的思绪拉了回来,凝眸看去,金大猛此时正皱着眉头,而她右手的指尖早已被鲜血染红。
同样是想都不想,夜呤萧大步就冲了过去,抓住金大猛的手蹙眉看了一眼,莫名的怒火燃起,大声吼道,“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怪不得救不了你爷爷!”
说着就要把手指含浸入嘴,金大猛小脸煞白,心里五味翻滚,一把用力甩开夜呤萧的手,“是,我是没用,所以才能任由你拿我爷爷的性命威胁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到时候结束一生,在黄泉上求他原谅!”
决裂的话语,夹杂着太多的委屈与愤怒。
夜呤萧倏尔回头看着金大猛,看着她苍白而倔强的小脸,看着她盛满委屈与无助却硬是努力忍隐不肯掉下的泪水,他心里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
她这是在拿死威胁他吗?她以为她一死,就一了白了了吗?
不可能,她这生生世世都不可能逃脱,哪怕是死!
她有什么资格拿死来威胁他?她可知如今的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
什么也不想再说,夜呤萧黝黑的眸子更加深邃,那跳动的火焰,慢慢升腾,愤怒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把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再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他拽着她就往闺房里走。
现在,这一刻,他只想用让她感到最羞耻的方式狠狠惩罚她,狠狠将她撞碎。
只有那种蚀骨的疼痛和屈辱感,才能让她记住,她是在威胁谁,又有什么资格威胁他?
见夜呤萧的用意不对,金大猛慌了,拼命想要甩掉他的大手,可是怎么用力都没有用,反而让他越拽越紧。
她想喊,可是,喊有用吗?只会招来更多人的白眼,爷爷卧病在*,又有人会帮她?
突然悲凉的发现,她的世界真的小的可怜,她也自卑的可怜,为什么,想要简单的幸福生活都不能给她?
老天你何其残忍?给一个平凡的幸福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被夜呤萧狠狠的拖进房里,反手用力的把门关上。
砰——
摇摇欲坠的木门,因为夜呤萧的用力过猛,发出哀求的悲鸣。
金大猛脚步不稳,往前踉跄几步,准确无误的跌进棺材里。
冰冷的气息夹杂着涛涛怒气,从背后袭击而来。
她想要逃,可是才站起来,冰冷的身躯便从身后压下来。
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你想怎么样?”金大猛来不及管还在流血的手指,满脸惶恐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夜呤萧。
夜呤萧一手挑起金大猛的下颚,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拽过她受伤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混合着温热的血液,金大猛大惊,才看到夜呤萧不知何时,把她受伤的手指吸吮入嘴。
冰凉的舌尖,触碰在发疼的伤口上,金大猛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夜呤萧闪烁着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嘴角勾勒出邪魅至极的弧度:“为夫饿了,要用膳!”
说着,夜呤萧绝美的容颜逼近金大猛。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俊脸,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扬手就落在那张俊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四周响起,让夜呤萧的动作顿了一秒。
但也仅是一秒后,夜呤萧又毫不迟疑地低头覆盖上她的唇。
双手去推他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夜呤萧,不要让我恨你!”
她带着绝望的话,让夜呤萧动作呆滞一下,眼里迸发的怒气入缠绕的毒液般,慢慢滴落。
“你恨我?那就恨吧!”
他说的咬牙切齿,手再一次撕裂她的衣衫。
哗——
伴随着衣衫撕裂的声音,金大猛听见她一颗心破碎成渣。
“我恨你,夜呤萧,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金大猛歇斯底里的吼声仿佛这世间最致命的武器,瞬间就让夜呤萧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连五脏六腑都被这声音给震碎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里不停地发出的“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金大猛绝望的闭上双眸,泪水从眼角滑落,掉进她甘冽的唇瓣上,舌尖不小心沾上一点,满腔苦涩。
她认命了,不再反抗,也反抗不了。
一刻钟后,感觉到迟迟没有来临的动做,金大猛颤抖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无处不刻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哀伤的脸。
那样痛的痛,那样深的伤,溢满了夜呤萧深邃的眸,仿佛整个星空都承载不了,要溢满整个世界。
如此震憾人心!
他......怎么了?
金大猛疑惑,却找不到答案。
倏尔,夜呤萧站直,抬手再次狠狠地掐住金大猛的下颚,眼里的痛与伤化为怒与恨。
“谁都有资格恨我,唯独你没有。”掐着金大猛下颚的手愈加收紧,声音冷冽如寒冰,“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没有资格恨我。”
金大猛怔住了,对于夜呤萧此时此刻的愤怒,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眼前极其无辜的金大猛,清澈的双眸,波光流动,仿佛一只受伤又委屈的小白兔,实在是太容易将他那压制在心底的温情柔软唤醒。
蹙眉,下一刻,夜呤萧便松开了金大猛,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转身背对着她。
“是想让那沐云书请高人来收了为夫吗?”夜呤萧的声音,冷硬如冰,“在阴间,还没有人敢伪劣吾的命令的,所以,娘子还是不要安心的太早为好”
“夜呤萧!”
夜呤萧出口的话让原本怔然错愕的金大猛一下子又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夜呤萧冷笑一声,解开腰间的腰带随手往地上一扔,又抬手解身上的袍子,明明怒气染满了他的全身,可是他的动作却异常*,他的每个动作都犹如帝王般,霸道又贵气。
“怎么?难道你的尊严比不上你爷爷的命?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期望他死!”
冰冷刺骨的话,犹如一把把染血的刀子,生生的割着金大猛身上的每一块肉,片刻功夫,便鲜血淋漓。
他怎么可以如此说她?难道她不知道,爷爷对于她来说以为着什么,这个世界上,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唯一的一个亲人,相依为命三年,她怎么可能期望他死?
“夜呤萧......”金大猛沉痛的闭上双眸,使劲逼退眼底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为什么,想要救你爷爷,就取悦我!”
拖住金大猛的手掌蓦然用力,俊美如斯的容颜一寸寸逼近她,微凉的气息喷薄在金大猛苍白而无助的脸上,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如鬼魅般扣住她的心弦,阵阵发紧。
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俊颜,金大猛浑身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栗。
此时此刻,她的意念里只有一件事情。
爷爷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若是爷爷去了,她即便是下黄泉,也没有脸面去见爹娘......
看着眼前如此绝望无助的金大猛,夜呤萧冷冽的俊颜仿佛被迷惑了般。
抬手,情不自禁就抚上了她削尖的脸颊,冰凉的指腹,慢慢的划过她的眉心,轻轻的把她皱起的眉头抚平,那样温柔那样小心翼翼,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爱怜和疼惜,头低下,印上那香甜的双唇。
面对夜呤萧突然的温柔。金大猛无所适从。
感受到他薄凉的唇瓣遗落在她的眼角,她微颤的睫毛随着心脏的跳动,扑闪扑闪,她承受着他的吻,却没有闭上眼睛,眼前的男人虽然浑身冰冷,但是他专注而深情,温柔的一塌糊涂,完全就不再是金大猛所见过的那个夜呤萧。
金大猛突然就困惑了,思绪也跟着混乱不清。
来不及思考,贝齿已被撬开,那样极具耐性地一点点占据,带着致使魅惑气息的魔性,让金大猛有些飘飘然。
可就在金大猛要沉寂在这温柔的下一秒,夜呤萧猛然地收回唇舌,倏尔站直身子拉开和她的距离。
他眉心蹙的很深,眼底翻滚的是滔天的怒火。“滚,现在我不想看到你!”
金大猛如小鹿般,惊恐的看着眼前俊美如斯的男子,她仿佛看到了最残忍最嗜血的恶魔,多一秒,她都不想呆下去。
她不明白他突然的温柔,亦不明白他突然的暴怒,只觉得此刻她感到无比的羞辱,倔强的把眼泪逼回去,她再也不做任何的停留转身离开。
看着那纤瘦的背影逃似的离开,夜呤萧眸光深暗的厉害,为什么,当他想要温柔对待她的时候,她总是做些让他发怒的事情,她身上沾染了那个人的阳气,很淡,但是却让他控制不住的暴怒。
翌日清晨,当金大猛醒来的时候,夜呤萧已经坐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乾坤珠。见金大猛醒来他头也没抬一下,眸光依旧锁定在手里的珠子上,玄色镶金丝滚边长跑,如丝绸般一泻而下的墨发随意飘散下来,整个人笼罩在清晨金色的阳光中,尊贵而闲适,是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金大猛想起昨夜的羞辱,慢慢的起身梳洗,听到轻微的响动,夜呤萧微微侧目,平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扫了金大猛一眼,然后再次看向手里的乾坤珠。
想着离开他的视线中,狼狈不堪的金大猛穿好鞋子就往门外冲。
砰——
走的太急,她踉跄着不发撞到了门槛上,顿时疼的她赤牙咧嘴。
一旁的夜呤萧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心底那个被深深埋藏了几百年的金大猛又跃然他的眼前,活生生的,一丝都没有模糊。前世的她是跟着她爹行医济世的医女,虽然略懂岐黄之术,心底善良帮忙医治病患,实则只有他知道,她其实很怕血,更怕痛,而且她血液特殊,有一个轻微的磕磕碰碰,即便是轻轻磕破一下,马上就便的乌青。
那个时候,她总是含泪隐忍,有时候看的他心都碎了。
鬼使神差的,夜呤萧一步步靠了过去,然后单膝跪下,双臂张开,将因为疼痛卷缩在一边抽着冷气的金大猛揽在怀里。
身体突然被一双异常冰冷的双臂紧紧扣住,金大猛蓦然一怔,熟悉的谈谈檀木香味钻入鼻尖,意识到自己被夜呤萧这么紧紧的圈在怀抱里,想都不想,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推开他。
"跟你说过都少次,能不能长点心眼?那么不小心?”
如玉般袖长白希的手指抚上金大猛撞伤的膝盖上,微凉的触感接踵而来,金大猛害怕的闭上了双眸,等待着刺骨的疼痛感袭来,然而触心的是薄薄的微凉,奇迹的是,疼痛感慢慢消失不见了。
震惊的睁开双眸,入目的是夜呤萧疼惜的脸。
金大猛想要推开他的动作倏尔怔住,看着眼前眉目含着柔情,唇角浅扬,眼底尽是温柔*溺的男人,那样魅惑人心、颠倒众生的俊颜,她真的无法相信这样一个男子会是她的恶梦,会和那样暴戾的男子是同一个人。
“还疼不疼?要不要擦点药?”夜呤萧的声音就如窗外的阳光般,把整个房间温暖如初春。
看着做懵懂状的金大猛,夜呤萧整颗心柔软成一滩水。
"走吧,用早膳去”说着,伸手去牵金大猛柔软无骨的小手。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大手,金大猛也仿佛着了魔般,听话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任由夜呤萧牵起她,朝门外走去。顿时,阳光洒满两个人一身,金大猛眯眼,下意识的用手挡去刺眼的阳光,余光却看到夜呤萧迎光而立。
神情很享受的模样,似乎在深吸着阳光中的温暖一般,性感的薄唇微微扬起。
金大猛大惊,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他是鬼吧?
怎么可以面对阳光,而且还很享受模样,这是为什么?夜呤萧的一切,对于金大猛来说如同一个谜团一般,越滚越多。
虽然心里疑问,金大猛还是乖乖的跟着走到了厨房,入眼是泛着热气的白米粥,还有蒸的热腾腾的玉米馒头,还有一小碟腌菜。
这个是他做的?怀疑的眼神在夜呤萧的身上扫了一下,金大猛抽了抽嘴角,不相信这么高贵的一个鬼会做饭?而且灶神老爷在哪里,他不怕吗?鬼都该忌讳一些吧......
“记得家里没有大白米了,你这米粥是怎么来的?这些......应该不是你做的吧?”
夜呤萧督了金大猛一眼,以一个十分随意的姿态坐在一边。
“是用钱买的”
“买的?”金大猛不敢相信的盯着夜呤萧看,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不会是从阴间带来的祭品吧?
专门给死人吃的......
不过却不像啊,这热腾腾的饭菜,很普通,也有温度,怎么可能是祭品,再说了,死人坟前放这些也太寒酸了些。
久久未见金大猛动筷,坐在一边的夜呤萧,见金大猛似乎很嫌弃的模样,微微蹙眉。
“自然是给了银子的,你爱吃不吃”
看着突然变脸的夜呤萧,金大猛嘴角抽搐几下,但是仍旧好奇,买的?夜呤萧去哪里买来的?
似乎察觉到她的疑问,夜呤萧微微不爽,在阴街谁见他不上前巴结?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只是那是死人食的东西,怎么都不可能给金大猛,所以他只能去活人家里“买”.
“村头李家的,清淡了些,正适合一天没吃东西的你”
夜呤萧说着,晃动了下手里阴间新研制的冥币,这可是限量版,拥有这冥币的鬼没几个,在阴间,他也算是那个世界的高富帅了。
刚喝了一碗粥的金大猛,眼角督见他煽动在手的冥币。
噗——
一口粥尽数喷洒了出来。
“你......你用冥币买的吃食?李婶家的?”
见她大惊大怪的模样,夜呤萧不以为然,微微点头,侧目疑惑的看着她。
莫非她想吃肉?也不是不可以,还得等一会儿,赵老一快断气了,只要一断气,那赵家就要杀猪办丧,那样不就有肉吃了吗?
金大猛哪里还有心情再吃下去,心里念着去李家看看,不要被夜呤萧吓出个好歹来才好。
虽然村里人,她没什么好感,但是也不至于想要置人于死地。
心里想着,金大猛人已经冲出了院子,夜呤萧看着路边那个疾步前行的纤瘦身影,俊眉一拧,瞬移到金大猛的面前。
长臂一伸金大猛顿时贴近一个冰冷的怀抱,夜呤萧冷漠而又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去哪儿!”
金大猛停住脚步侧头看去,他怒意横生的俊脸让她想起昨夜......
虽然因为夜呤萧为她备早膳而微微感动,但是从心底里,金大猛还是有些排斥他,抗拒他,不想和他亲近哪怕半分。
收回眸光,金大猛没有做丝毫的解释,抬步继续大步往前走。
刚走出院门,一辆马车由远至近,翻滚的车轮腾飞起滚滚尘土,一看就很急切的模样。
金大猛凝眸看了去,顿时眼眸闪过一丝喜悦。
这是沐云书的马车,莫非他寻了高人来破除金财运身上的煞气了?
脸上灿烂的笑意让夜呤萧眉头又是一拧,他眸光阴冷的划过那辆越来越近的马车,他能感觉到那抹强烈的纯阳气息......
该死,他来了,她居然那么高兴!
他竟然打算当着他这个相公的面和别人亲亲我我?
果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当他是她的相公!
一种独特的霸道,让夜呤萧忍无可忍,再次飘到金大猛面前,声音凉凉地道,“金大猛,如果你想连你最后的亲人也失去,那你就去吧,去求那个沐云书!”
说这句话的时候,夜呤萧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几乎全身都快惊鸾。
明明是很气愤的一句话,但是却让夜呤萧整颗心都揪起来疼,当初就是她让他连自己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更让他连他亲姐姐的命都没有挽留住,导致她的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他为什么又要关心她失去最后的亲人?
这一切不过是他还给她的千分之一的疼痛而已,这只是开始而已!
夜呤萧的话让金大猛浑身一怔,整个人僵硬在哪里,转头无比惊恐的看着夜呤萧,她突然觉得他说的话都是正确的,他的话就是预示,预知着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不能让爷爷有事!
咬了咬唇瓣,犹豫着向他服软的时候,夜呤萧却突然跟个疯子似的越过金大猛,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
金大猛愣愣的看着消失在面前的夜呤萧,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够了,真的是够了,夜呤萧这个疯子!
不,是疯鬼!
她就不相信,没有人能破金财运身上的煞气,夜呤萧再厉害,也是一个死去的风水师而已,鬼毕竟是鬼,要真正的风水大师才能解了这次的煞气。
心里如此想着,金大猛收拾了心情迎了上去。
远远的沐云书已经看到了金大猛,但是当看到金大猛对着一棵树自言自语的时候,他微微蹙眉,莫非这金姑娘神志不清吗?
很快,他也收起了疑问。
马车慢慢的靠在金家院外停着,一路上很是招蜂引蝶,引来了村里不少看热闹的人,当然多半是村里未出阁的姑娘,和一些三姑六婆。
平日里对金家退避三舍,没有必要,他们是路过都绕圈儿,现在倒是好,被沐云书这两贵气十足的马车引了来。
虽然心里好奇的紧,却也不敢靠的太近,人人都知道,金家院子里可是有个鬼孙女婿。
他们再想瞅新鲜,可也不能提着命儿去看啊。
冷衡骑着黑马跟在马车后面,慢慢的走在一旁,帘布掀开,一袭白衣的沐云书跨了出来。
见到站在一旁拘谨的金大猛,温润一笑,如同一抹阳光,照耀进金大猛黑暗的心里。
很温暖,让人很安心。
“金姑娘,云书请来了最厉害的风水先生,定能救你爷爷脱离鬼魔”
金大猛望着沐云书感激一笑,含着泪光的眸子如一汪清泉般,澄灿灿、清亮亮的,有力点头道,“谢谢你,沐公子,谢谢你!”
淹没在黑暗中的夜呤萧,深邃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暗芒,脸上的青筋暴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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