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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比例不足, 进入自动防盗章程序。 “……都不想看他。”主刀大夫说道, “每天累得要死,回家只能打起精神给女儿笑一笑, 看其他人都是冷漠脸,包括我家那位,唉。”
她自嘲道:“年轻时恨不得天天搂着睡, 上了岁数看见就烦, 我俩之间的距离日渐拉大,他躺那边, 我躺这边, 有时候都想跟他分房睡。他这辈子就没勤快过, 脚都懒得洗, 年轻时爱情堵塞了我的嗅觉,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现在不行了,没个爱情滤镜, 越来越嫌弃。”
麻醉师笑:“姐夫估计也是这么想。”
主刀大夫点头:“他当然也是!年轻时说喜欢我留长发, 到现在谁还为这个心动?天天说家里到处都是我的长头发……唉, 夫妻就是越过越嫌弃对方。”
麻醉师刚过七年之痒,一副很懂的表情笑眯眯道:“对嘛,离吧, 又不舍得离。”
主刀大夫就笑:“那可不, 还离什么, 跟谁不都一样?凑合着过呗。偶尔回想一下新婚, 再看见他还是会心动一下下的,毕竟我俩还有过爱情,果然都在粉红色的回忆中了。”
护士捂着嘴笑:“快别说了,把陆大夫都吓到了。”
陆连川表情十分惊恐。
陆连川倒不是突然听到同事婚后日常惊恐,而是他发现,同事结婚二十多年后的状态,跟他现在新婚的状态是一样的!
这就要惊恐一下了。
毕竟温槿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中间是一定有距离的,而他俩结婚还不到一个月。
至于主刀大夫说的,新婚时天天搂着睡,这正是陆连川日日盼望却无法得到的,他心酸又嫉妒,内心小人暗暗咬手帕,默默垂泪。
主刀大夫跟麻醉师笑了起来。
“小陆别听我们瞎说,你才新婚,正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呢。”麻醉师道,“好好把握这几年吧,我新婚那几年天天下班心里跟猫挠似的,只恨回家路远,现在就没这种感觉了。”
主刀大夫道:“唉,陆大夫现在体会不到啊,这时候正热乎呢。”
护士问:“陆大夫爱人是做什么的?只听院里人说你结婚,都没见过。”
陆连川眼睛亮了起来,他终于能亲口说,自己结婚了,另一半是温槿。
“她是陆空装备研究院的。”陆连川说,“温槿。”
主刀大夫眨了眨眼,啊了一声,捂嘴压低声音道:“上个月刚刚聘的那个总工程师?”
陆连川笑得自豪:“嗳,就是她,我家的。”
麻醉师问:“哪个?”
主刀大夫说:“上个月专业技术授衔,那个南三军区调来的总工程师,新任命的,二十六岁!”
主刀大夫强调了年龄。
麻醉师:“乖乖啊,二十六岁,总工程师?!小陆你挺有福气啊!”
护士:“哇!天啊!!”
陆连川心里乐开了花,夸温槿优秀比夸他华佗转世还令他高兴。
等陆连川离开,主刀大夫吹着保温杯里的枸杞,说道:“才女配风流浪子,也挺搭。”
“回头是金嘛。”麻醉师说,“小陆挺好的,谁还没年少轻狂过。”
护士小心翼翼道:“陆大夫怎么风流了?我能八卦一下吗?”
主刀大夫笑道:“小陆招蜂引蝶体质,这几年少了,他以前招惹了不少姑娘,上班后还有姑娘成群结队到医院堵他问他要说法。”
麻醉师诚实道:“身为男人,我还是很羡慕的,那些小姑娘都还挺好看。”
护士世界观遭到了冲击:“啊??”
主刀大夫晃着枸杞子,垂眼笑道:“情嘛,一物降一物,这不就被降住了。”
小护士嗷嗷道:“这肯定能降住啊!二十六岁总工程师,这是百年难遇的顶尖人才,这要还降不住他,那陆大夫只能是千年桃花修成的精了吧?!”
麻醉师快要笑疯了。
陆连川多少也听到过说他到处拈花惹草的风言风语,以前是想好好找个机会解释解释,后来发现谣言传播的程度已经到了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了,索性就不管了。
连发小都对他那次的善举半信半疑,其他人怎么会经他解释就信他?另外,陆连川近乎纯真地认为,人品这种东西是相处久了就能看出来的,所以,那些说他在校读书时招惹的姑娘有起码一个营的闲言碎语,他摇摇头笑一笑就过去了,不是很在乎。
反正风流人设已经在了,又对他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影响,说就说吧,他自己清楚自己做的是好事就好。真相总有水落石出那一天,他也看得出,大多数人只是开个玩笑。
在处理玩笑程度的流言方面,陆连川非常看得开。
不过,陆连川心里清楚,外人传怎么传他可以不管,但对温槿,他一定得解释明白,他可不想温槿从外面听点什么回来跟他闹别扭。
只是,大多数人总是计划得好,执行得差。
半个月过去了,我们的陆医生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给新婚妻子解释一下自己是如何欠下的‘风流债’。
陆连川下班回家,温槿在厨房忙活。
饭菜的香味飘来,陆连川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他笑得很满足,站在旁边看温槿切菜。
温槿扭头看了他一眼,只笑了笑,继续专心做她的菜。
陆连川也没出声,主动洗了水果,帮她把辅料备好。
虽然都不说话,但依然和以前一样,彼此都明白对方在做什么,需要什么。
吃饭时,两人依然不说话,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走动着,陆连川打开了电视。
新闻早已结束,这会儿广告集中井喷,除了吃的用的,还有新娱乐项目的宣传。
陆连川忽然提议:“明天我没排班,一起出去吗?”
温槿答:“好的。”
“你想去哪?”
“你安排。”
陆连川喉咙发紧,腹稿打了好久,别别扭扭道:“家里的墙上缺点东西。”
他的本意,是想给下一句:“我们明天要不要去看一下婚纱摄影。”做铺垫,谁知温槿这个天才脑回路用错误的公式进行理解后,问道:“你想去花鸟市场?”
“不去。”陆连川的本魂炸毛了,嘴角一沉,迅速扒完饭,长腿一迈,进厨房刷碗去了。
温槿喝醉后会断片,她记忆里没有楚政政提示的那句墙上怎么不挂结婚照,因而把陆连川刚刚的话做了错误的理解。
温槿咬着筷子头闷声笑,总觉得陆连川比她想象中的更好玩。
是的,想象。
之前对陆连川的了解,全都来自于陆林峰,陆林峰自从看穿温槿的小心思后,就有意撮合她跟陆连川,讲了许多有关陆连川的事,性格喜好诸如此类的。而后,老大哥又用写信的方式,给陆连川讲了许多温槿这个天才小学妹的点点滴滴。
陆林峰以乐于助人且助人助得十分靠谱闻名整个国防大,然而在给弟弟和学妹当红娘这方面,老大哥非常坑。
可能是他自己知道两个人的心思,就默认对方也知道了,或者又可能是他觉得这俩人相互暗恋实在好玩,就‘恶劣’地逗了逗,总而言之,充当中间人和红娘的陆林峰,没对温槿说过陆连川喜欢她,也没对陆连川说过温槿对他有好感,就连寄回去给陆连川看的信,也不明确说目的,每封信大篇幅赞美温槿,写她今天看了什么,推测她喜欢什么,写她今天说了什么聊了什么,他给她讲了陆连川三岁尿床五岁掉床诸如此类的糗事,惹得她开心大笑,还写温槿取得了多么光辉瞩目的成绩,他为之自豪。
然后,在陆林峰寄给陆连川的最后一封信上,他写:做好准备吧,臭小子,这是陆家未来的媳妇!
这是多么让人误会的善意啊。
陆连川接到最后一封信差点疯,电话转了□□个弯,终于打给了正在荒郊野地进行实地勘测的陆林峰。
“你什么时候回来!”陆连川说,“我有话跟你说,男人之间的!”
陆林峰:“哈!等着吧你,你屁股后面跟着的一堆小姑娘解决了吗?”
陆大哥依然不靠谱,趁机取笑陆连川,陆连川挂了电话。
然后,陆林峰参加了国际救援队,驻扎果特里共和国,再然后,工程队遇到了汽车□□袭击,热心肠的好人陆林峰为了保护队友,牺牲了。
陆连川没能等回大哥,也没能有男人之间的对话。生死面前,他自己的那点私情,就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兜兜转转两年过去,当他推开门,听到温槿的家人问他是否同意结婚时,陆连川心里百味杂陈,想起了大哥,差点落泪。
他那天愣了好久,终于,对温槿那份绵长的惦念和喜欢盖过了愧疚犹豫,他收拾好情绪,郑重点了头。
陆连川收拾好厨房,系好垃圾袋,出门扔垃圾。
温槿问:“连川,明天去吗?”
陆连川道:“去。”
管她是去花鸟市场还是婚纱摄影,只要她愿意跟他一起出去,他就满心欢喜。
温槿托腮,对着陆连川的背影发呆。
手机轻轻震了两下。
妈妈发来一条问候:“这几天怎么样?”
温槿想了想,笑了起来。
她回复:“挺好的,比我预期更好一些。”
挺好的,他挺好的,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这是最惊喜的。
两个人有个不是怎么顺利的开始,别别扭扭结婚,尴尬的渡过三天短暂且不存在的‘蜜月期’,之后进入停滞阶段,直到陆连川发现温槿不是很排斥他后,才慢慢大着胆子试探。
结果第一次试探,就成功本垒了。
这对二人来说,都是个惊喜。于是,这些天才算是品尝到婚姻美好的陆医生,幸福到直冒傻气。
可能陆连川不知道除了晚上卖力点,平时生活中怎么给心爱的女孩示爱,于是他采用了自己能想到的送礼方式,承包了医院门口的玩具店。
每天一个毛绒玩偶送温槿。
温槿哭笑不得,把它们一个个放在沙发上并排坐着,两周后,沙发满了,家里像毛绒玩具开会,每天回家看见沙发,就想笑。
然后,温少校给她家的沙发拍了张照片,更新了朋友圈的动态:我家这位疯了,每天一个,家里快成玩具店了。
除了亲朋好友们的回复,首长也凑了热闹,比了个赞:“提前做准备,留给下一代。”
双方父母纷纷点赞,表示欣慰。
温槿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可能陆连川在暗示她,要不要插队快点领个小朋友,但后来发现,陆连川自己看这些玩具时的眼神都无比温柔留恋,于是她问陆连川:“其实是你喜欢这些吗?”
陆连川会错了意,惊讶道:“嗯?你不喜欢吗?”
女孩子不都喜欢这种毛绒玩具?
温槿:“……挺喜欢的,但我看你比我更喜欢。”
陆连川沉默许久,说道:“不存在的,都是给你买的,我不会给你抢,放心。”
天热了起来,每晚睡觉要空调了。事实证明,温槿住的这套单身公寓,不仅洗衣机是旧的响的,空调也一样。
晚上,陆连川埋在温槿颈窝处轻吻,听到空调嗡嗡的声音,叹了口气,说道:“吵你睡觉吗?明天换新的好了。”
温槿说:“还好,空调和你,还是你对我的睡眠影响力更大些。”
陆连川就笑。
温槿说:“今晚结束……明天不要再买玩具回来了,沙发放不下了。”
她好像猜出了点,陆连川似乎是吃一口粮买一次玩具。
陆连川就说:“想多了,今晚这个已经买了,就你旁边这只小海豹。”
“你怎么总买玩具?”
“别的想不起买什么……”陆连川挫败道,“我不是很懂浪漫。”
温槿就腹诽:“你有这个想法,本身就很浪漫了。”
又过了会儿,陆连川在温槿耳边问道:“我家里……”
“什么?”
“我家里还有你的玩具娃娃。”
温槿推开他,惊愕道:“你记错人了吧?我哪有什么娃娃在你家?我从小就没玩过娃娃。”
再者说,她才去过他家几次?第二次去的时候都中学了,那时候谁还玩娃娃?
第一次去……第一次去,也就在他家待了半天,她那时虽然是个豆丁,但她这个豆丁,玩遥控车都不玩娃娃的好吗?
娃娃又没几个能拆的零件,她小时候的手可是很狂的,只喜欢拆零件。
温槿就想,这小子是把谁和她记混了吧?除了她,以前大院里的同龄女孩子也不少,陆连川是不是记错了?
陆连川啧了一声,气恼道:“我给你买的!怎么会记错人?别人我给她们买吗?不可能的……”
“你买的?”温槿呆愣住。
陆连川就唔了一声,说道:“你果然忘了。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就跑出去给你买娃娃去了,这不是家里来了个妹妹,要表示一下……哪知我买回来了,你没要,走也没带走。我就把它收着了,在我屋里放着。”
温槿想起来了,怪不得当时陆连川见了她之后,扭头就跑,敢情不是跑出去玩,而是去给她买娃娃去了。
陆连川也想起了这段不是很开心的经历。
温槿第一次来他家做客,他当时看到这小姑娘,就想,坏了,家里没她能玩的,所以揣上压岁钱,跑到百货挑了个洋娃娃,抱着盒子回来。哪知进门,看见新来的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听他大哥给她讲故事。
至于娃娃……这姑娘没拿走,姑娘的爸妈替她礼貌谢绝了。
然后那个洋娃娃,就留在了陆连川房间里。
再后来,陆连川一时心血来潮,又去百货买了几套娃娃穿的衣服鞋子,想起来了,就按照季节给娃娃换上,心里想的都是,我替她先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