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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科在吗?”姚子业推开办公室门之前,问徐美琳。
“在呢。一个人在里面呆许久了。”徐美琳应着。在她看来,今天的君爷有些不似于平常。一个人呆着不说,也不想见人。
姚子业边敲门,边想:他这不会是被昨晚上孩子取大名的事输给蔓蔓给打击的吧。
“你来了。”见到他进来的君爷,倒也不排斥。
姚子业坐到他前面,打量出他面孔有一丝憔悴,说:“昨晚上我没能去你家,后来回来听宝儿说了些概况,怎么说来着?”
“你姥姥怎么样?”君爷没有急着回答,反问他。
昨晚,姚爷的姥姥突然在家里高血压,听到娘家里报来的情况之后,姚夫人急急忙忙带着当医生的儿子赶回娘家看望老人家,因此一起是错失了昨晚两孩子的命名大会。
“我在家里给她弄了些降压药,没有去医院,后来血压降下来了。老人家主要还是年纪大,天气骤然变化身体适应不了。”姚爷因被岔开的话题答到这儿,追着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别告诉我,你这是和囡囡置气。这样的话,就显得她不是小孩子脾气你是小孩子脾气了。”
君爷像是觉得他这话很可笑似的,怨气地瞪了眼他:“我是小孩子脾气?她是大人脾气?就凭她给两孩子取的名,若不是有个大师给她圆谎,她自己都说不出理由。”
在姚爷听来:瞧吧,这还说是没有赌气?
本是竖起了指头打算摇着教训他的姚爷,却突然见他将一张纸扔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什么?”拿起这张甚至有点发着草黄色的廉价信纸,姚爷疑惑重重地边浏览上面的字边听他说。
“昨晚上我收到的信。据阿衍说,信封上的字迹是他舅舅黄济儒的。”
“黄济儒给你写信?我记得你不认得他,他应该也不认得你吧。”姚爷惊诧地捏着信纸,而信纸上短短的一句话,他不用两秒钟已经扫完了,看到整封信末尾最后一个字“古”,然后来个破折号没有了下文,让他简直想拿个放大镜学着福尔摩斯仔细研究白纸底下的玄机。
“哎。”见他像是尝试想用水来抹湿信纸看下面是不是隐藏字迹,君爷连忙先打断他这动作,“我找人借机器探查过了,正常的普通信纸,普通的钢笔字写的字,没有什么化学反应。”
姚爷听完他这句,指头打起了信纸:“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写了一句话?这个姓古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你都没有看完整封信。”君爷不急不慢地说。
姚爷再往下探,终于看到了信的右下角,一般来说会有写信人的名字和写信日期。但是,这封信明显规格上完全不像信,开头都没有注明是写给谁的“谁谁谁:”,因此,右下角只有日期没有写信人名字,倒是与这莫名其妙的开头有些前呼后应。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姚爷的瞳仁一缩,锁定了那奇怪的日期。
“怎样?”君爷问,声音里压着一种微妙的情绪,仔细听,若像炭火堆里闪闪跃现的火星。
“我记得这个‘一九’年,当时,你应该是还没有出生吧。”
“是,你说的没错,我当时是还没有出生。”
“而他这么写的意思是,他在你还没有出生前,说已经听过你的大名。”姚爷漂亮的指头抹了几抹下巴颌,深觉自己有福尔摩斯的潜质了,在这样持续猜谜底下去,“这只能充分说明了,如果他听说的不是与你同名同姓的人,他既然是指定寄信给你,应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缘故,而是他笃定确定是你这个人的,那么,他能从那个女人口里在你出生之前得知你的名字,只能是你爷爷告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告诉他。我猜的没有错吧。你的名字是你爷爷取的?”
君爷的大名,早在君爷出生之前,因为是陆家大孙子的名字,早已被长辈们私底下决定好了。因此姚爷的推断正是他所想的,百分之九十九一百可以肯定,这个黄济儒所说的姓古的女人,与他爷爷、姚爷爷等是认识的。
“这样他等于是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我们可以去问我们爷爷有没有这回事。”姚爷这般提议,却是被君爷一个摆手拒绝了,为此姚爷疑问,“为什么?”
“我们至今没有从哪个老人家口里听说过这个女人,哪个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要么,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作为陈年旧事,而且是可能挺机密的陈年旧事,老人家有想把这机密都带进棺材里的机密。这样我们去问老人家,老人家会告诉我们吗?不会!况且,黄济儒既然写了这信来,八成这女人还没有死。既然是没有死,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也不是不知道近些年来那些老头的活动迹象,但是,依然从没有过听说过这个古姓,更别说一个陌生女人的出现,这足以说明哪怕你爷爷我爷爷,都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生是死,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我们去问了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姚爷闻之有理,轻呼口气,啪,将信纸拍回桌子上,身体往后靠到办公沙发椅里头,一只好看的手指顶着皱紧的额眉:“既然路都封死了。难道,我们要去找黄济儒本人问个清楚?我听说,他现在在五台山。或许五台山上,也有些什么秘密装着。”
“他写这样一封信写这样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相信他这么写不是为了勾引我们去五台山和他对话。毕竟据我们了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极不喜欢有人上门去找他的人。”
也就是说,哪怕黄济儒本人和五台山上某些人知道些什么,都会守口如瓶,并且会躲着他们,让他们找不到人。别说,以黄济儒那个神人本事,真能办到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事。
“竟然都是这样了。他写这封类似无头苍蝇的信给你,是想怎么样?”
“不是都是无头苍蝇的。”君爷指头轻轻敲打着信纸,“照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做,以他能稍微预知点未来的所谓玄学来说,他冒险寄这样一封信给我,肯定是想提前告诉我点什么。比如,这个女人要出问题了,而这个问题或许我能解决。”
姚爷的眉头没有为此舒展开,而是越皱越紧:“你意思是说这个女人病了或伤了,要死了,而或许你能救她?黄济儒就是这个意思?”
君爷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这等于自己的想法是暗中默认了姚爷的想法。
“我觉得这真是够可笑的。这个女人哪怕真在哪里快死了,她都不出现,你怎么救她?”姚爷露出一个特别为难特别可笑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地下结论,“我们只能守株待兔,等着她自己出现。”
“好像只能是这样,虽然还有另一条线索,可惜那个人自己也忘了。不过,这让我们守株待兔,或许能有个目标有个地点。”
姚爷听到他这话,仔细想了会儿后,脑海里像被触电似的想起个人,讶异:“你不会是说那个——”
君爷点点头:“她在我掌心上写的笔画,我现在凑起来想,确实很像个古字,至少笔画数是没有错的。”
如果君爷猜的没有错,范淑霞自己能想起来最好了。但是,人体的大脑,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到如今,医学界都还没有办法彻底了解。范淑霞的失忆症,对任何医学家来说,都是毫无对策。
姚爷很无奈地举起两只手,来表示,关于此事,已经毫无探讨猜测下去的必要了。因为,路全被封死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等待黄济儒所预告的事情发生。幸好,他们早锻炼出了非常沉稳的性子,在这件事上不会急,急的话,说不定会惊动对方,打草惊蛇。姚爷接下来问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相对来说是迫在眉睫:“我听说周玉找你了。”
“是。”
“她找你做什么?我知道,她现在和温世轩都有联系。”姚爷必须为自己介绍的人负点责任,于是一本正经地询问。
对此君爷像是有意夸他一把,说:“我这个表表姑的确是个强悍的人。不会做饭,不会炒菜,家务活也是一团糟,办公室像垃圾堆,现在只好请个男人给她收拾,支付的劳务费来抵那男人的律师咨询费。听说在这之前,还让那个男人给她天天熬杏仁粥。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女人钓马子?”
姚爷笑着,不知如何形容地干笑。说真的,他压根没有想到周玉会对温世轩提出这么一些奇怪的要求。周玉好歹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可周玉对温世轩做的事,就好像是个充满稚气和任性的小孩子。
“是有点像钓马子。”女人专家姚爷都做了肯定的结论。
君爷接着说:“好在我这个表表姑,做案子的理智还在,终究是个聪明的人。她打电话来找我,说问我,是不是早防着对方来一手要和我们家抢囡囡。”
“这个她猜,都猜得到的。”姚爷理所当然地说,“既然她都问了,你怎么答的?”
“我说如果她能把这官司一口气打下来,也算是帮了我们陆家大忙。”
姚爷听到他这个说法,感到一丝出乎意料,浮现了诧异。按理君爷这么傲的人,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何况是周玉而已。不选择周玉,陆家有的是其他律师人选。
“没必要吧。既然我们都选了她。”君爷说。
看来君爷是绝对要拿住周玉这颗棋子了。姚爷思索着,敲着扶手。
“说起来,高大帅在我这里失踪一天了,杜宇的事你知道吗?”君爷想起初夏天天在他们家里吃饭,活像小鸡啄米似的,让他看得浑身极不舒服胃口大掉,巴不得这女人赶紧走。
姚爷挑了挑眉:“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高大帅去做什么了?”
高大帅是为了帮杜宇两肋插刀,去做“家贼”了。当时三更半夜的,他拿了杜宇的钥匙,杜宇给他在楼道口望风。论这种秘密潜入家居事做“贼”的事情,杜宇那个粗手粗脚肯定是做不了的,只好策动高大帅这种特种兵出马。这也是他们两人和蒋大少商议之后定下来的计划。为此,高大帅想到了那个出了主意的蒋大少,现在是在家抱起了老婆睡觉,哪像他现在需要陪杜宇在这半夜里艰苦作战,心里不禁骂起了蒋衍这个阴险狡诈的小子,拉他下水自己却逃之夭夭。
蒋衍倒不是不够兄弟义气,只是人太多不好行事。而且,他们本想趁杜母带孩子出去时白天动手的,这样,蒋衍也能帮上点忙。结果,等了许久观察了许久,发觉杜母和杜爽都不是一同出去的,原因就是,杜母没有杜家的钥匙。
蹑手蹑脚进了杜家的客厅,没有动静,高大帅把卡留在了电视柜上,然后撤出来,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钟,根本惊动不到任何人。接下来,就等杜母上套了。
要杜母上套并不难,因为杜母早就将杜宇走之前留下的那几百块花光了,正愁着每天在杜家里四处翻找钱。可惜谭母和初夏走的时候,肯定是要把最重要的银行卡和现金等重要财物带走。杜母翻不到钱,恼羞成怒时,甚至有了把杜家里一些家具电器倒卖换钱的打算。反正,她死认这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儿子出的钱。
在这个时候,杜爽将电视柜上发现的银行卡拿到她面前,杜母腾地站起来,喜出望外:银行卡?信用卡?
别看杜母好像常年住在老家,对于与钱有关的这些东西,倒是绝对不会陌生的。
“你在哪里发现的?”杜母摸着大孙子的脑袋瓜问,直夸大孙子聪明。
杜爽指着高大帅搁卡的那个电视柜。
杜母想,自己怎么之前没有发现,莫非自己是老花眼了。急忙走过去,再仔仔细细搜找,最终,被她在电视柜底下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几个数字,看起来倒是有点像银行密码。或许这张卡是新开不久的,所以怕忘了密码,主人给记下的。不管怎么说,都值得一试。接下来,杜母将杜爽留在家里,急急忙忙去找银行取款机取钱了。
找到小区内有银联标志的取款机,把卡插进去,按了密码没有错之后,杜母心中暗喜。再根据操作查询,卡内竟是有几十万这样的大数目。杜母兴奋地吞起了唾沫,擦擦手,立马先取出了五千块的上限。
另一方面,杜宇通过这张银行卡连接的网上银行,看到了杜母的取现记录,知道了自己母亲果真是贪钱,以致一下就上钩了。
“兄弟,怎样?”高大帅按着他肩膀问。
杜宇的表情不知道如何形容,当他第二天,发现杜母又从取款机取了五千块,并且开始在各处划卡消费,恐怕是要一口气将这张银行卡里的钱全部花掉。如此贪得无厌的行为,杜宇都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妈。
记忆中,他妈在家里都是省吃俭用的,勤俭的要命。他那时候和家里兄弟姐妹们上学时背的书包,还都是杜母自己拿没用的布料缝的。是杜母的性情变了吗?还是说杜母本来就如此,对自己的钱不舍得花,花其他人的钱却特别的贪婪和爽快。事实明显是后者,杜母出老家到他这里来,肯定是有带钱过来备不时之需用的。可杜母不用,就要用他的。他自从生意有了起色之后,明明每个月寄回老家给父母的钱,不会少于一万以上。他爸妈在老家花,开销又不大,每月一万是绰绰有余的数字。
父母养孩子是为了什么。或者是说杜母养他是为了什么。杜宇想到这个如今显而易见的答案,伤心的要死。
“喂,她再这样花下去,几十万真的都没了!”高大帅越过他肩膀,都能看到银行账户上惊人的数字锐减趋势,摇着他肩膀提醒他,“你这里有部分钱,还是向人借的吧?”
杜宇深深地吸口气后,拨了谭母的电话。关于杜宇这个决定的事,蒋衍已经先和谭母私下打过招呼了。谭母倒是没有想到女婿会做到这个地步。但退一步想,如果这几十万,能让事情解决,不是件坏事。到底,钱还能再赚。
杜母在大商场给大孙子杜爽买了衣服和文具,一共花掉了十万块左右的数目。这个数目她看着都没有感觉,因为不是拿现金,用卡划一划,东西就到手了。这种花钱的感觉实在太爽太奇妙了,完全感觉不到钱的流失。再说都是她儿子的钱,她花起来更是半点心疼或是愧疚。不止如此,她还认定了她没来之前,杜宇他们都是这样消费的。想到杜宇他们在这里大脚花钱享受清福,自己窝在穷乡僻壤有钱也没处花,杜母对儿子更怒,绝不会去想杜宇一家在这大城市里生活要承受的巨大工作压力和高昂的物价水平。
拎着东西爬上楼梯,到了杜宇的家门口,见大孙子杜爽在门口站着。
“怎么了,爽儿?”杜母问。
“那个打了奶奶你的人回来了。”杜爽对谭母有些畏惧的,在于谭母敢打杜母的脸。
听说是那个离家出走的亲家母回来了,杜母不高兴:“她来做什么?不是怂恿她女儿离开我儿子走了吗?竟然还有脸回来我儿子的家!”进到屋子里,她率先将东西嘭重重放到桌子上。
弯腰像是在电视柜上摸索东西的谭母回过头来,看见她发脾气的样子,倒是没有先对上脾气,而是先焦急地问:“你没有看见在这张桌上放的一张银行卡?”
原来回来是为了找那张几十万的银行卡来了。杜母冷哼哼地说:“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那都是我儿子的钱。”
“什么你儿子的钱?那是我的钱!”谭母道。
“你的钱?”杜母怒眉,“你别以为你女儿生了个儿子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杜家里面孙子多着呢,不缺你女儿这一个。你们母女俩倒是够厚颜无耻的,拿着我儿子的钱四处炫耀,大花特花。”
“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谭母焦急地跺脚,“那张银行卡上的四十五万,都是我和我老公大半辈子的积蓄,以及和亲戚朋友借的部分钱。”
杜母反正不信:“得了吧,你扯吧。明明我儿子的卡,怎么他的卡就能变成你的钱了。”
“你说是你儿子的卡,这么说是你拿了那张银行卡?”谭母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杜母倒也不怕把那张银行卡拿出来,于是她真的拿了出来:“瞧着吧,这会是你的卡?”
谭母见到正是那张卡,冷笑起来:“这还真是我的卡,怎么,不信,要不要去银行柜台确认卡的持有人是谁?”
杜母听她敢把去银行对质的话都说了出来了,一惊:“这,这真的是你的卡?”
“这不仅是我的卡,这里面的钱,当然也都是我和我老公的。”谭母说到这,望向了桌子上摆着的她买来的东西,说,“你不会是拿了我的钱买了东西吧?”
杜母这时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了,没有了之前的风轻云淡:“这有什么?不就一二十万的数目。我让杜宇回来,还给你就是了。他赚多少钱,你知道的。”
谭母听到她这话,大笑三声:“钱?!”
“怎么?你以为他还不了你吗!”杜母对着她叫,底气禀的十足,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的。
“你现在犯的可是盗窃罪,我要报案。”谭母不急不忙地吐出一句,转身要走。
杜母慌了,上前拉住她:“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让杜宇还你钱了。”
“这关钱什么事?你现在是做小偷,是盗犯。我不能让你在这社会上行恶下去,你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谭母笑嘻嘻拨开她的手,“你不是想留在北京吗?这正好,你在北京的监狱里呆着,我相信这次谁也带不走谁也赶不走你了。”
杜母看到谭母这个完全不在乎钱只要她栽的表情,知道这下完了,彻底完了。刚好铁门一开,杜宇走了进来。
“杜宇!”杜母走过去抱住儿子的大腿,直哭,“快,把钱还给那个女人,再和说多些好话,不然她要拿我去坐监狱了。”
“怎么回事,妈,你好好说。”杜宇一边像是安慰杜母,一边却是连扶起杜母的意思都没有。他是认为,他妈是该好好忏悔了。
杜母这时候还在努力为自己找借口:“我不知道这是她的卡。”
“你会不知道那是我的卡?”谭母一听她这话,冷声插了进来,“我那张银行卡后面,有我的名字。”
杜母愣住,她当时看到了,但是没有留意,想着就是儿子的卡,道:“我,我不识字。”
“你不识字?你不识字,总能认出你儿子的名字吧。既然你在购物单上签的都是你儿子的名字。”谭母一翻她的购物袋,取出里面的购物小票上残留的铁的证据。
杜母想狡辩都找不出词儿,只好又缠住儿子:“你,你赶紧先把钱还她。还了钱一切好商量。”
“妈,你总共花了人家多少钱?”杜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她。
“大概,大概有二三十万吧。”杜母一面自己都感觉到这数字有些大而冷汗淋漓,一面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赚很多吗?二三十万不在话下,赶紧还她。”
谭母在这时候又插了进来:“别说了,这二三十万不止是钱的问题,还有做人道德的问题,你们谁都不用拦我,我要报警。”
看谭母提起了话筒拨号,杜母终于知道害怕了,跑过去朝谭母跪了下来:“行吧,都是我错,都是我错。你想怎么样你说,只要你不报警!”
“你不是想留北京吗?这样正好。”
“不,我不想留在北京的,其实我想老家,我在老家一直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北京,北京乌烟瘴气的,灰尘又多。”杜母使劲儿数起了北京的种种坏处,直把北京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一个城市。
“你回老家?你别笑死我了吧。瞧你给你大孙子买的东西,不是都要留北京用的吗?你看,你都给你大孙子拿了什么英语培训班的资料。”谭母挑拨她的购物袋口子,一件件拿出来挑着刺。
“不,那是我给儒霖准备的。这些东西,我都是给我最爱的小孙子儒霖准备的。”杜母立马全改了口。
在一旁看着的杜爽垂下了脑瓜。
“当真?”谭母问。
“当真!”杜母点头。
“好吧,既然都是给我小外孙子的,我想,也就不好意思报这个警了。可总得让我看到多点诚意吧。比如,你们好像把我女儿的床都给占了,把我女儿的东西全给翻了。”谭母指着家里早已被杜母翻得一团乱的柜子抽屉,“这些,你都没有经过我女儿的允许,同样是盗窃罪。”
杜母咬咬牙:“行,我走,我下午就带爽儿坐火车走。”
杜宇与谭母对看一眼,为了以防夜长梦多,杜宇扶起杜母:“妈,你收拾下行李,带爽儿,我带你们去火车站。”
杜母起身时,狠狠地瞪他:“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见你妈你侄子被人欺负都做不了任何事!”
“妈,是你做错事在先,现在是对方先忍让了,难道,你还以为你儿子能神通广大到包庇你犯罪事实。哪怕是国家领导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儿子能做?”
杜母被他这句话搪塞到哑口,一脸灰败地带着大孙子进屋去收拾行李。
下午送走杜母和杜爽后,杜宇立马上蔓蔓家来接老婆和孩子了。他一路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跑上楼梯,到楼梯口一见,许多人站在门口像是在等着他。他浑然出了一身汗,看着围观的众人。
“你心情不错?”君爷双手抱着胸,倚在陆家门口对着他说。
杜宇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爷,战战兢兢地答:“还好。”
“都哼小曲了,还能不好?”君爷嘴角弧度弯了下,像是笑了下,说。
这君阎罗笑起来是超级恐怖的事情,杜宇见了只想讨饶:“这,我心里是高兴,是不是声音太大影响你们休息?”
“不会,你高兴我们也高兴。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杜宇哪敢说知道。
“你老婆再在我们这里吃下去,我们这里都要被人指责为非洲难民营了。”
啊?杜宇惊飞半条魂,他老婆太能吃,将陆家给吃穷了?
“陆君!”听到大儿子这话,陆夫人教育似地拿目光刮刮大儿子,又对杜宇说,“别听他瞎说。他意思是,你不在,初夏吃不好睡不稳的,你赶紧去看她吧。”
听到老婆挂心自己茶饭不思,杜宇这心头给感动的,直冲进屋里拥抱老婆和孩子。蔓蔓给他们腾出见面的空间,看到谭母随后出现在楼梯,上前问:“阿姨,是怎么回事?”
谭母拉住她的手,微笑地与她说起整件事经过,蔓蔓才知道自己老公说帮她师哥出了个主意是这么回事。说到最后,谭母依旧感慨:“杜宇的心终究是软的。他妈上火车时,他往他妈手里塞了笔钱,真是给他侄子买了身新衣服再送他们走。”
蔓蔓却是对这种事早已看的很开了:“那是他的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想,若不是他妈生下他,他也不能和初夏在一块。”
谭母望着她这幅从容的样子,是越看越喜欢。抓着她的手往屋里走时,说:“对了,我搭你师哥的车在路上,看到你温爸了。”
“你说我爸?”
“是啊,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还挺漂亮的,从一间律师事务所出来。杜宇说那是你给你爸找的律师,我夸这律师长的年轻漂亮。杜宇笑说那律师有四十好几了,蔓蔓,是真的?”
看到谭母对自己挤眼睛,蔓蔓登时是愣了会儿。
谭母贴近她耳边说:你这不是给你爸找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