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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衣。
现在除了云莫染之外,最有可能对付他的人就是宋雪衣。
宋戎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笃定的猜疑,伴随着宋雪衣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按道理来说,他虽然和宋雪衣不对盘,两人之间却没有真正明面上的争执吵闹,更别说是动手杀人的恩怨了。当然了,这是说明显上,暗地里他对宋雪衣下的杀手还真的不少。
只是宋雪衣没有发现不是嘛?只要他没有发现,这事情就奇怪了。
难不成?
宋戎贤想到个可能,先动身去了山上的竹林小楼。
他很奇怪,明明父亲亲自开口了要对付那个小兔崽子,为什么宋雪衣还活得好好的?
同时,一想到前几天飞天台上宋雪衣连杀三人,连申宏光和长须老人都遭到他的毒手,宋戎贤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竹林小楼安安静静,水车缓缓的转动,菜园子的青菜却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被人照料,所以有点憔悴。
宋戎贤心里的不安更大了一点,脚步也更快了,小声的喊道:“父亲?”
楼里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宋戎贤额头冒出汗水,忍不住又叫了声:“父亲您在吗?”
这会儿小楼的门被打开,宋泰华的身影走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老人慢慢来到,宋戎贤一口气泄出来,整个人就放松了不少。
宋泰华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宋戎贤也不说话。
宋戎贤一口气又被提了起来,他低声道:“父亲,申德兴和申宏光都死了。”
“嗯,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宋泰华道。
宋戎贤本来想问对方承诺的事是怎么回事,可见宋泰华的态度,他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不问,宋泰华自己便说了,“宋雪衣的实力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还有那个百里灵鸠也一样。我和她交手过了,比起天赋她和宋雪衣不趁多让,更重要的是她身上太多奇怪的东西让人防不胜防,不是有传言说她是上界的人吗,看来真的是了。”
听完宋泰华的一番话,宋戎贤的冷汗就下来了。
既然父亲已经和百里灵鸠交手了,百里灵鸠却还活得好好的出现飞天台,这代表了什么?
“放心。”宋泰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百里灵鸠发现不了我的身份。”
“父亲英明。”宋戎贤擦拭下额头,提起来的心又落回去。他这几天的心情就跟潮起潮落一样,被折腾得不行。“这次儿子过来是想和父亲说近来宋家弟子被暗杀的事……”
简单说了这几天连续死去失踪的己方子弟的事,宋戎贤道:“儿子怀疑这事是宋雪衣他们策划的,可是又找不到理由和证据。”
宋泰华一句话就解决了他的烦恼:“不管是不是他所为,此子必须除。”
宋戎贤悟了。
他在纠结什么呢,无论这事是不是宋雪衣策划,又或者不管宋雪衣发现了什么,他要除掉宋雪衣的计划和绝细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若是能找到证据更好。”宋泰华接着道:“这样可以请动上面的人。”
宋戎贤点头应是。
两父子又在一起商讨了一会儿,宋戎贤就走了。
回到宋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他没有在府院里多呆,又动身去了风云堂找宋雪衣,却得知宋雪衣并不在风云堂的消息。
“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不在的?已经离去了几天?”宋戎贤一连对面前的人问了几个问题。
年轻的风云堂弟子被问得有点紧张,应道:“弟子并不知道首席去了何处,好似前两日就走了,期间都没有回来。”
“你下去吧。”知道在这弟子身上问不到什么,宋戎贤挥手让弟子离去。
他站在宋雪衣和灵鸠暂住的楼院里,闭目沉思着。
宋雪衣前几天就离开了风云堂,他竟然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这一定不止是因为自己忽略了的原因。
还有宋雪衣和百里灵鸠突然离去是为什么?他们这一走是去了哪里?
宋戎贤倏然睁开眼睛,转身朝楼屋里走去。
在推门进屋之前,他先查看了周围的情况,见没有来人之外才伸手。
砰。
他的手在碰触到屋门的时候,大门有灵符突然浮现,展开一道罡气把他反弹出去。
趴到在地上的宋戎贤一时半会还没有回过神来,等到一个提水经过的外门弟子转头看向他,顿时露出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宋戎贤才想起来翻身,脸色已经涨成了酱红色。
外门杂役弟子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连行礼也忘记,提着水就快步的跑开。
宋戎贤看着他的背影,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宋雪衣!”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宋戎贤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楼屋。
“既然用术法护门,看来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吧。”
有的时候,人总是会对越难得到的东西越在意,例如这时候的宋戎贤也是一样。
眼前的门越是打不开,他就越想打开亲眼收索里面的情况。
“哼!”宋戎贤站起来,先命人封锁了此处,再动手开始砸门。
此时已经远离宋祖家已经有数百里,溯雪城外林路上有一辆不引人瞩目的马车。
灵鸠和宋雪衣两人就在这辆马车内。
当宋戎贤闯门的时候,灵鸠就已经察觉到了。
她倚靠在宋雪衣的怀里,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浅笑。
其实不用去查探,她大概就能猜到闯门的人是谁。
离开的时候她布下的灵符阵并没有用多厉害的阵法,如果对方死了心要闯门的话,被打开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等到打开之后,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他们平日用的茶具什么都收走了的话,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路途上,偶尔想想敌人的囧状悲剧也是挺能愉悦心情的。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马车在一处山脚下停留,灵鸠和宋雪衣两人走出来顺着山路上去。
越往里面走没多久就偏离了原有山路,穿越了里面被人刻意布置下来的幻阵,出现两人眼前的是一座环绕一个山头的庄子。
庄子大门半开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就蹲在围墙上,伸手去摘高过围墙的树上果子。
察觉到什么的转头看去,发现灵鸠和宋雪衣的身影后,他神情一怔随即露出笑容,朝两人挥着手:“宋爷~桃花仙~”
这叫声一点都不小,惊动了山里沉睡的野兽,也惊动了山庄里面的人。
宽敞的大厅里。
灵鸠和宋雪衣就坐在主位上,下面的座位也几乎坐满了。
李天安,封家兄妹,之前大叫他们的柳落,还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夏晓蕙。
这里面最激动的当属夏晓蕙了。
她的激动不仅仅表现在神情上,眼神炙热的比宋雪衣更甚。
其实就算她不表现出来,灵鸠从她身上看到的金光就能明白,时间的磨练并没有将她的信仰消磨掉,反而将她打磨得更加坚定不移。
“一年多了,俺们又聚在一块了。”柳落最大大咧咧,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
宋雪衣的手里拿着几张情报单子,展开给怀里的灵鸠看。
这宣纸上写着的是眼前几人在九华楼里的任务成绩。
别看他们几人好像和一年多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实际上他们一个个都已经经历了鲜血和厮杀的洗礼。
在九华楼的时候,九华洬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对他们优待,完全是让他们从最底层做起,不仅仅要做任务还要承受住同楼里同事争权的阴谋诡计,经过一年多的历练,他们都成为了九华楼里的金牌鬼面,不仅仅在实力上有增长,心性的成长更加的重要。
灵鸠看完了眼前的单子,再放眼看着下方的众人。
尤其是在柳落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这个看起来憨厚耿直,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家伙,几次都利用自己的表象和阴谋把别人坑死。这种阴谋算计,要是以前的柳落不会反感,却绝对不擅长。
柳落注意到了她的注释,朝她露出个疑问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耍诡计的人。
灵鸠一言不发的又看向李天安那边。
身形修长的沉默男子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表情依旧木纳却因为长开的俊俏眉眼显得没那么呆板,反而有点冷漠的魅力。他好像没柳落那么敏锐,被灵鸠看了几眼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灵鸠却知道,这厮根本就是在发呆。
顺着方向房后看,封奕岂和封思彤不愧为兄妹两个,两人都跟石头一样,前者是磐石后者是磨刀石。犀利的五官,相当得惹人注意,给人的感觉也相当的不好惹。
再之后就是夏晓蕙了,这里面好像就她的样子最正常,黛青色的衣裳配着她端秀的容貌,整个人都显得很柔和好亲近。只是灵鸠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这货的心思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灵鸠又想起并没有来到这里的温包子,那货也是长着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偏偏喜欢干着黑心肝的事。
这么想着,她忽然间发现,自己这边的人貌似都不正常。
都说物以类聚,聚集了这么一群不正常的人的自己和宋小白,难道也不正常了吗?
如果这时候李天安等人得知了灵鸠的想法,一定会严肃的告诉她: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和谐的气氛中,柳落他们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四个,爷你发下来的任务,俺杀了四个那宋家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肢体也跟着动作着,那眼神和表情都表达着一个意思,想要奖励。
封奕岂沉稳的开口道:“三个。”
柳落咧嘴笑着,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就跟大狗抢到了骨头一样。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十个。”
这个声音响起,柳落表情就拉了下来,眼神有点怨念的望着封思彤。
封思彤察觉到他的注释,面无表情的朝他看过来,那眼神很渗人。
饶是柳落也有点受不了她的眼神,没过三秒就讪讪的收回了视线。只是每次他都记不住教训,一次落败之后又送上门给封思彤虐,再次被她用眼神逼回来,再送上去再回来的循环。
剩下李天安还没有说话,站在他肩膀上的小黑鹰跳到他的头顶,用爪子扒拉下他的头发。
李天安晃了晃脑袋,木纳的说道:“不记得。”
一般人见他的反应,一定看不出来他之前发呆了。
“咯咯。”黑鹰用鄙视的眼神盯着他,然后跳下来用嘴巴在地上啄了九下。
夏晓蕙站出来解释道:“小黑的意思是,李天安除掉了九个罪人。”
听她淡然的语气,仿佛就是这么一回事,那群死去的人都死的理所当然。
事实上在夏晓蕙的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在她看来,既然是桃花小仙要杀的人,那就是罪人。
这份死忠到脑残粉的属性,比李天安他们都要忠心得多。
灵鸠朝她点点头,然后斜睨向得意洋洋的黑鹰,说道:“啄破的地毯费用记得交出来。”
“嘎?”黑影僵了。
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灵鸠勾起嘴角,对李天安等人说道:“之前的任务继续,不过现在还有一个事交给你们,我要你们进入宋家的内堂,也就是风云堂。”
李天安四人都没有任何的意见。
他们之所以能全部聚集在这里,就是把九华楼的任务做完,专心回到灵鸠他们身边办事。
就算九华楼的任务没做完,也影响不到他们。毕竟,宋雪衣的话才是九华楼最高的命令,而灵鸠的话又被宋雪衣尊为第一,所以最后话权最高的自然是灵鸠了。
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进入宋家内院需要注意的情况,灵鸠注意到夏晓蕙欲言又止的样子。
灵鸠问道:“晓蕙有什么想说的?”
夏晓蕙立即恭敬道:“我想跟在仙主的身边?”怕灵鸠误会,她快速的再次说道:“仙主交给我的事都已经做好了。”
灵鸠对自己的信徒,不自觉就展露点神棍的风范,笑容也格外的特别,让李天安等人看得一阵说不出的怪异。
“这几天我要去处理的事情,你不适合跟着。”
夏晓蕙很顺从的应下,只是眼里还是闪过一抹失落。
她没什么武力,不能做李天安他们做的事,让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灵鸠接着说道:“事实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夏晓蕙一下抬起头来。
看到她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光芒,灵鸠笑容更明显了点,“你去千厥宫。”
“千厥宫?”夏晓蕙一段时间都在给世人散播灵鸠的声望,对千厥宫也有了不少的了解,“仙主说的是国师所在的千厥宫?”
“嗯。”灵鸠道:“你到那里去,就说是让我让你去得,在这里你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夏晓蕙有点迷茫了,什么叫做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灵鸠微笑,“我相信你。”
一句话瞬间驱散了夏晓蕙所有的迷茫,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自信以及庄严,认真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仙主的信任。”
“很好。”灵鸠笑。
下面李天安依旧沉默不语,不过这回貌似不是在发呆,反而像是真正的无语。
柳落用手挠了挠头,一副不能理解的态度看着夏晓蕙。
封奕岂和封思彤反倒很淡然,他们多少能够理解一点夏晓蕙的态度和心理。
百里灵鸠,只要她想的话,可以轻易让任何人对她产生信任感,也可以轻易给人带来自信。
*
李天安怎么进宋家内堂?
这事情不用灵鸠他们多操心。
九华楼能够成为四大不被四大国管辖的势力之一,自然有他的实力所在,伪造身份对于他们来说不要太简单,而相貌之类,只要稍做手脚就能改变。只要不是刻意去查探他们,一般人都不会发现他们的不同。
翌日他们就再次分别,李天安和夏晓蕙五人各自分开,并没有一次性的涌入宋家内堂,反而技能百出。
李天安最直接,去接受宋家风云堂的试炼。柳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勾搭了一个宋家的少爷,通过对方的引荐走进宋家。封奕岂和封思彤则是隔天在宋家的势力里闹了一场,引起矛盾后被宋家的人抓入刑堂,之后他们入风云堂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至于夏晓蕙反而是最简单,一路报出灵鸠的名号,并没有多少意外的就进入了千厥宫。
这时候灵鸠和宋雪衣他们在做什么呢?
经过一天时间的赶路,两人来到一片连环山脉。
如果用马车和脚力赶路的话,从溯雪城来到这里,至少要用到十天半个月。
不过有了宋雪衣在,两人一路直线赶来,减少了九成的时间。
这片山脉山清水秀,从山脚朝上方看去会觉得这山脉有顶天立地之势,等到半山腰的时候,云雾环绕不仅不会迷惑人的视线,还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直到山顶往下看去,会发现那漂浮的云雾,竟然有云龙之形。
这片山脉附近没有城市,山内却有不少的村子,村子里的村民们自给自足,完全久居山中不出,说是安居乐业,倒不如说是被困在这片山脉中,根本就走不出去。
灵鸠和宋雪衣上山的时候,经过几个村子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引起村中人的注意。
走到半途的时候,意外见到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趴在地上,苦痛流泪。
这条路陡峭又偏僻,灵鸠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普通的村民。
要知道见到的那几个村子都非常的落后,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普通人,连一个武者都没有。
老妇人哭到伤心处,似乎发现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改变,转头就看到了灵鸠和宋雪衣两人。
她哭肿了眼睛一瞬间瞪大到了极点,嘴巴也张开着,浑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灵鸠眯了眯眼,将老妇人的生平看在眼里,随后就见老妇人朝两人的方向就这样跪了下来。
“神仙啊!神仙啊!”
遇到这样的情况,两人都很淡定。
这种深山野林里面的山村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何况,看这老妇人的状态,很很显然不是很正常。
“救苦救难的神仙,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吧!”老妇人喊着,又朝两人磕头下去。
这一下磕头磕得很实在,地上都是并不平坦的石子,才一下就擦破了老妇人的额头。
她满脸泪水,眼睛不敢再看两人,只知道叫喊着:“你们神通广大,为什么非要我的女儿献身啊……如果非要一个人献身的话,就拿老妇人的命换我女儿吧!”最终还是没有安耐住心底的那一抹深沉的怨,老妇人偷偷抬头,却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任何的身影。
她分明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也没有看到有人在身边走过,为什么刚刚看到的两人就不见了?
他们真的是神仙吧!
如果不是神仙的话,又怎么会生得那副模样。
还是说,一切都是她的幻觉而已?
老妇人瞪大眼睛依旧不死心的看着周围,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她眼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却比之前又多了一份坚定,不顾已经疲惫酸软的双腿,再次朝着山路往上走去。
灵鸠和宋雪衣两人已经在她前面数百米,前面已经看到了几人抬着一顶轿子的画面。
轿子的四面只有轻纱飞舞,里面坐着个年幼豆蔻年华的少女,双眼用一根绸缎绑住。
四个抬着轿子的黑衣人个个都是九层境界的武者,行走在吊桥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灵鸠可以确定,这轿子里的少女就是之前那个妇人说的女儿。
她没急着救人,而是看着他们一路到山头,在一片乱石堆里停留。
其实说乱石堆也不对,至少灵鸠看明白了这乱石组成的是个风水大阵。
在乱世中还有个狭缝,这狭缝仿佛天然形成,一道身影从狭缝中出现四人面前。
抬着轿子的四人对这人很是恭敬,将轿子放下之后就跪在这人的面前。
身穿一袭浅黄色道服的年轻男子一句话没说就开始做法。
从他的态度和行为来看,像今日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是第二次发生,显然是经过了很多次,才会养成男人如此熟练和淡然的态度。
等道服男子把手中稻草人烧尽,又往地上插了三块玉牌之后,对身后的四人看了一眼。
四人明了的站起来,一人去把轿子里的少女抓出来,一刀划破少女的手腕。
“唔!”少女闷哼一声,肩头的颤抖已经掩饰不住。从她被绸缎蒙住着的双眼处被浸湿,可见她已经被吓哭了。
“把她嘴巴也堵了。”道服男子皱眉道。
抓着少女的男人不温柔的动手,就把少女的下巴给卸掉了。
不远处看到这里的灵鸠已经差不多看明白了。
“这申家竟然把利用偷天换日的法子来增强家族的气运。”
这时道服男子的术法已经进展到了最后一刻,因为已经做了不是一次两次,所以男子哪怕额头已经流出了汗水,神情依旧很淡然,一道鬼纹在他手里成型,即将打入身躺乱石地里,形同祭品也确实是祭品的少女打去。
突如其来的无声剑芒一晃,道服男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睁大的眼睛看到手臂从中间断裂,半截手臂掉落在地上。
疼痛过了几秒才来,撕心裂肺的感觉让道服男子没忍住嘶吼出来。
“谁!?”
他忍痛转头看去,惊骇的发现四个九层巅峰的武者都已经死了。
不远处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他的视线里。
长居这片山头的道服男子从未见到这般美貌的人,就算说他们是山精云仙都会有人相信。
“这是八方乾坤挪移阵,作用是利用山中村里百姓种下的福泽来滋润申家气运,完全损人利己的风水阵。这还不止,你们竟然还用人命来供养族里的族魂,这些作为祭品死去的人的魂魄都不能安生,还被你们险阻奴役。”灵鸠一边走一边轻轻说道。
道服男子从震惊中回神,他第一时间就是朝狭缝处跳去。
宋雪衣的身影原地消失,眨眼出现道服男子的面前,毫无动作就把道服男子阻飞出去。
“噗!”道服男子吐了一口血,惊惧交加的叫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申家的人,竟然还敢对我动手!?”
灵鸠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也知道,我们知道你是申家的人还敢动你,这说明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嘛。”
道服男子脸色猝然聚变。
对方两人既然知道他是申家的人还敢对他动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对方根本就是冲着申家来的,也根本就不怕申家的报复。
此时他一手被废,哪怕没有被废,道服男子也不觉得会是眼前两人的对手。
之前宋雪衣的速度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道服男子的眼神渐渐的染上绝望。
只是他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眼睁睁看着那灵动脱俗的女子朝乱石堆里走去,将之前作为祭品的少女拉起来。
祭品少女手腕上的伤口,经过灵鸠手指轻轻一抹就止血愈合了。
“你娘在山腰上。”随口说了一句,灵鸠发现眼前的少女竟然盯着自己一脸痴呆,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的。
她也不在意,放开少女之后,手中燃起符火将地上的玉牌包裹。
从乾坤灵器里拿出灵沙,一路撒下去,慢慢布成一道阵纹。
阵纹链接完全成型的时候,周围的灵气都为之一颤。
断臂的道服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所作所为,忽然察觉到什么,神情是比知道自己要死的绝望还要扭曲的狰狞,“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灵鸠头也不回的说道:“吸收了别人积攒的福缘那么久,还给人家是理所当然的吧。”
“住手!住手!你不能这样做,你怎么会这些!?”道服男子挣扎起身。
胸口就被宋雪衣一脚踩下来,整个胸口都塌陷了下去几分。
“噗!”道服男子又栽倒回去,吐出来的血还带着点碎肉。
灵鸠手中的术法不断,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道服男子,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没有一丝的笑意,“别让他死了,让他亲眼看着。”
“好。”宋雪衣柔声应道。
他就好像是忠贞不移的守护者,不用灵鸠开口吩咐,就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术成。”在灵鸠一声轻呵下。
她脚下的阵纹发出庞然的光芒,三块玉牌也被符火燃烧成晶莹剔透的琉璃色。
道袍男子觉得仿佛有什么离自己而去。
这种感觉恍然如梦,却又真实的存在。
从灵魂深处感觉到的缺失感,让人有种要癫狂的冲动。
道袍男子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愤恨的瞪着灵鸠,犹如厉鬼的怒吼:“你该死!”
灵鸠的目光扫过他,接着落在乱石堆的天然断缝里。
“国宝。”
“咿呀~”
“开餐了。”
“咿呀呀!”
阴气狂放,唯有灵鸠看得见,旁人只能感觉到那处吹出来的风很冷,能冷进人的骨子里。
“何人动触申家之威。”
从断缝深处传出嗡嗡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直接传出来,而是响进人的脑海里。
断缝处庞然的阴气中,十几道面无表情的鬼影朝灵鸠张牙舞爪而来。
灵鸠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丝反抗的举动也没有。
她看着那群鬼影,发现他们都是十三岁之间的少女,应该全部都是而极品少女一样命运的少女,只是她们没有遇到灵鸠他们,没有逃过失血而死的命运,最终人死了连魂都成为申家祖魂奴役。
任由它们继续下去,还不如让国宝君吃了算了。
灵鸠没有理会男子十几个鬼影,反而朝着断缝处走去,等到入口处停下。
不用跳进去看,灵鸠就猜到申家的墓地就在里面。
一脚踏下,断缝处地面出现龟裂,还能听见落石的声音,里面的振动比外面你更大。
紧接着,灵鸠手里又燃起符火,直接往断缝丢去。
一道不同于那群少女的鬼影从断缝出冒出头。
他才刚刚露出半个头,朝灵鸠吃牙咧嘴,应该是要说什么。只是它他的嘴巴才刚刚张开一半,脑袋就被国宝君咬了。
“啊?啊啊啊啊!”
一般来说,鬼都是来吓人的,怕是没有人看过鬼被吓死的样子。
眼前却发生着这样的一幕,鬼影想要逃跑,却被国宝君咬着不放。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妖兽可以直接咬人魂魄啊!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在道袍男子疑惑的目光下,那人已经被国宝君允许的吞噬。它还不满足的吸了吸嘴巴,毫不犹豫的朝断缝跳进去。
以国宝君对魂魄的天生克制性,灵鸠也不怕它会在里面遇到危险。
她看向地上三块被符火燃烧得晶莹剔透的琉璃玉牌,一招手就将它们收入手里。
道袍男子看着她手掌的眼神,就好像随时都会冲上来抢夺。
“你们申家好像特别喜欢干这一行。”灵鸠走向宋雪衣,也是道袍男子的面前,慢慢的说道:“夺取别人的成就\功德\气运,占为己有不说,还要把别人利用个彻底,连命都给别人留着。”
道袍男子听出她话里有话,却不知道她到底意指着什么。看看宋雪衣又看看灵鸠,他咬牙讽刺的笑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手术法,不过你以为单凭这样就能影响到申家就大错特错了!你一定会知道,和申家作对的下场!并且为之后悔!”
灵鸠耸了耸肩膀,笑道:“正所谓兔有三窟,你们申家擅长这方面的灵术,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风水祖地。”
道袍男子神色不变,不过他瞬间收缩的瞳仁还是没有瞒过灵鸠的眼睛。
灵鸠慢慢的说道:“我既然能破你们一个风水地,就能破坏第二个,第三四个,早晚让你们申家风水散尽,功德偿还,受到天罚报应。”
道袍男子嘴唇轻微的哆嗦起来,还在刻意强忍着,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
灵鸠道:“至于你……”
听到她提起自己,道袍男子总算有了点反应。
灵鸠慢悠悠的笑起来,笑容纯良恬静,“我想山脚下的那群村子的村民们一定会很乐意见到你。”
这里是申家的风水宝地。
外人又怎么会知道,申家真正的风水宝地根本就不是明显上说的那块,反而离溯雪城和申家的平幽王府都隔得很远。
何况,这还不是他们全部的风水宝地而已。
同一时间,溯雪城平幽王府处。
一个个申家的人都在风水宝地被毁的那一刻,产生了和道袍一样的缺失感,血脉越纯净的嫡系感觉越深刻。
有正在练功的人,无意中着了这么一下,差点就陷入了走火入魔之中。还有心智不坚定着,当时就嘶吼出声,形同疯魔。
整个申家都乱了一团,惊动了申家的老家伙们。
没多久就有人来住持安定,几个老家伙也聚集在一起。
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度的难看。
“风水宝地被人动了……”
“不止是动了那么简单,是被人毁了!”
“是谁?是谁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破坏我们的风云大阵?”
“天下间在这方面的灵术,申家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到底是谁?”
哪怕是这群老家伙,此时也怒了惊了更疑惑。
“派人去处理!”
“我来施法看看吧。”
溯雪城和灵鸠呆在一起的地方足有千里距离。
灵鸠刺激着道袍男子的话语刚刚说完,就感觉到了乱石堆里传来的异样感。
她冷笑一声,反手一道灵符打上去。
平幽王府里。
正在对着一盆水施法的老头子惊叫一身,人就飞了出去摔出一米远,双眼流出鲜血。
水盆里出现一瞬的画面,只有由乱世堆砌而成的风水大阵,更有价值点的东西并没有。
“这对手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双眼流血的老头子嘶声说道。
“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候碰到这样一个对手!”一人烦躁的骂道。
气氛就这样沉闷下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凶手继续下去!”坐在最前方的人定音。
因为家族所修的就是这方面的灵术,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是申家的风水被破会给他们家族带来是什么。
普通家族的风水宝地护佑只是辅助而已,可是对于申家来说,却是他们的命根子。
灵鸠这一招直接断人命根的猛招,不得不说来得一针见血又凶狠。
这可比宋雪衣连杀他们两人,都要让他们慌张痛恨。
当申家派人前往调查和拦截灵鸠他们的时候,灵鸠已经把脚下的这片风水宝地毁得干净。
道袍男子被她一道意识冲击震碎了无数的记忆,直接变成傻子。
呆站不远处观看了一切的少女见她看向自己,脸色一时白一时红,腿软的跪在地上。
“你看明白了吗?”灵鸠问她。
少女呆愣的回答道:“不,不太明白。”
灵鸠耐心的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你说要你上来献身的,反正就是假的就是了。这人……”指着已经痴傻的道袍男子,“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把你们村子做了好事的功德都转移到申家头上,简单来说就是你们做好事,得到好处是他们,他们做了坏事,受苦的却是你们。”
少女依旧不大懂,不过却明白了道袍男子欺骗了他们,还坑害了他们。
之前差点死去的恐惧化为怨气和怒火,促使她抬头恶狠狠瞪着那道袍男子。
灵鸠道:“回去之后就把真相散播出去,然后转移别的地方去。”
“是,是。”少女连连点头。
一时半会她都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声音,抬头看去却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她正发愣的时候,眼前一阵发花,等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叫声。
“筱筱?”
少女转头,看到一身狼狈的老妇人。
周围也有熟悉的村民慢慢的围绕过来。
这里竟然是她熟悉的村子。
“唔……”
这声音引起少女的注意,她看到那个道袍男子就傻傻的瘫坐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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