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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觉得心闷烦躁,何况是听到这样的传言。
安盛男心口微堵,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据她的观察,韩锐根本没什么异常,除了每天的正常工作,他的情绪一如既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像这样的传言韩氏内部不可能没有,他也不可能听不到,那他是怎么想的?
是夜,韩锐十点多才到家。今天晚上他有个很重要的饭局,只是饭局上原本谈得快差不多的合作案却在宋望书突然出现后有了微妙的转变,联系最近的一些传言,他的眸色越发深暗,宋望书存着什么心思,他基本可以确定,只不过这其中还有没有其他人的作为,那就不好说了!
开了门,静静的客厅只有昏暗的过道灯点着,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径直上楼去。
他跟往常一样先回了主卧,刚一开门,女人馨香温软的感觉扑满怀,他薄唇抑不住地弯起,眸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温柔。
“这么热情?”男人低沉的笑声微带揶揄。
安盛男双手吊着他的脖子,满面笑容地歪着头道:“不好么?”
“当然好。”韩锐满足地叹息一声,忍不住就倾身上前索吻。
一个缠绵的吻之后,安盛男有些嫌弃地拧眉,“你晚上在哪吃的啊,又喝酒了吧?”
男人的笑声从胸腔中发出,低沉而悦耳,“就喝了一点点。”
“好吧,原谅你了。”安盛男很好说话的样子,推着他去了卫生间,“不过你这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先去洗澡。”
韩锐拉开门,扭过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起洗?”
安盛男笑答:“我洗过了。”
“那再洗一遍。”
“我不要!”
“来吧,老夫老妻的,怕什么?”韩锐不由分说地微微用力,安盛男几乎是半拖半就地被拽进卫生间了。
一直过了快一个小时,两个人这才湿漉漉地出了卫生间。
韩锐抱着用大浴巾裹着的安盛男回到床上,她面色绯红,眼神娇而媚地狠狠瞪了一眼男人,韩锐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安盛男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咦,你今天晚上不用去书房工作了?”平时他通常都会工作到十一二点的,有时候会更晚。
韩锐拿毛巾擦着湿发,“不去了。”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陪你睡觉还不好?”
安盛男嗔他一眼,不过还是很高兴地依偎在他的怀中,韩锐适时伸手一把环住她。
安盛男想了一下,道:“老公,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的事?”
韩锐低眸看她一眼,“怎么这样问?”
“就是……我听到了一些传闻,好像宋望书最近在公司里很吃香?”
韩锐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那些只不过是道听途说。”他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我没事。”
安盛男忍不住拧紧眉,“这个宋望书!”
韩锐佯怒地板起脸,放下毛巾,一手轻抬起她的下颚,“在我身边,还想着其他男人?嗯?”
安盛男忍不住失笑,伸手挥开他的手,“我哪有想什么男人!”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韩锐想了一下,还是又多解释了几句:“韩氏集团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动摇的,我任总裁六年,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这些不过都是小角色,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就算不当这个总裁了,你也大可放心,我养得起你!”
最后一句,实在是把安盛男逗笑了。
她抬头轻吻一下男人俊逸的侧脸,“嗯,我当然很放心,我很好养活的!再大不了,我还可以养你。”
韩锐微微黑下脸,神色有点哭笑不得,“脸皮真厚。”
夫妻俩这样温情缠绻的时刻不多,因而安盛男更觉珍惜,两个人聊着聊着,忽然想起了某件事。
“对了,我明天要出差一趟。”
韩锐也有点意外,低眸看着她,“要去哪儿?”
“A市。今天下午A市那边传来消息说,度假村的建设出了一点小问题,我最近反正也没什么事,所以想亲自过去看看。”
韩锐微微蹙眉,“出了什么问题?”
“传过来的消息不确切,好像是因为工人纠纷,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大概两三天就回来了。”
韩锐微微放心,他低头亲一下她的额头,“那你当心点,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
安盛男微笑着埋在他的怀中,“好。”
翌日。
两个人起的都很早,坐在早餐桌上,安盛男喝着果汁,忽然问道:“对了,我们三家公司的度假村合作案,你们公司不是交给宋望书出企划案了么?他做好了没有?”
韩锐眸光微深,“出过几个方案,被我否决了。”
安盛男讶异地睁大眸,但她也知道韩锐做事不会无缘无故的,“怎么了?”
“太不现实。”韩锐只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安盛男再问,他却不想再谈的样子。
“你今天不是要去A市么?早点吃完就出发吧,我今天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大概不能送你去机场了,我让司机送你去。”
“好。”安盛男点头。
吃完早餐,韩锐叫来韩家的司机,平时他们夫妻俩上班几乎都是自己开车,所以家里的司机一般很少用到。
安盛男的行李昨天她下班回来时就已经收拾好了,司机上前把她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然后打开后车门等候。
安盛男面对韩锐,心底隐隐有些不舍,韩锐亦然,只不过司机和吴婶都在,他的神色明显冷淡很多,安盛男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我走了。”
“嗯,去吧,自己注意点安全。”
“好。”
等了一会,还不见女人松开,韩锐只得伸手微微推开她,温热的手指轻轻触上她的脸,不知怎的,心底竟隐约有点不安,“那边现在虽然建设的差不多了,但毕竟还是工地上,你没事别乱跑,去哪一定要戴着安全帽。”
“我知道了。”安盛男收起不舍的心情,朝他露齿一笑,挥了挥手,“拜拜。”
韩锐双手顺着她的双肩一路下滑,然后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用力捏了捏,“去吧,拜拜!”
安盛男上了车,目光望着后面站得笔挺的男人,心底微有丝怅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们也不是没有分开过,可是这一次分别,总让她有些难过和不舍,也许是最近他们俩的关系太甜密了吧,只想这样一直白头偕老下去。
A市距离邺城并不远,一个小时后,安盛男出现在A市的机场,前来接机的是安桃饭店这边的负责人赵年以及他的助理小秦。
“安总,您终于来了!”赵年是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面上带笑。他一见到安盛男,简直有点喜极而泣的样子。
安盛男戴着墨镜,穿着简单随意,却自有一种盛气凌然的感觉。
她微点头,“赵总。”
小秦连忙给她开了车门,安盛男弯身入座,接着小秦饶到车头当司机,赵年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一路朝着度假村的位置开去。路上,安盛男开口询问:“赵总,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一下。”
赵年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他回过头看一眼安盛男,连忙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度假村这个工程如今也建设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期间工程的工期一向完成的很好,也没出过什么大事故,可就在前段时间,有工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名工人的工友提出来,他们随即也派人出去找了,可是找了几天都没找到,有人提出要报警,但这件事还没清楚原委,一旦报警,警察来盘问,势必要影响工期,因此赵年就把这件事暂压了下来,一边还在派人继续寻找。谁知工人们的情绪很大,认为他们对这些工人的死活不管不顾,赵年也是费了很大的口舌才说服工人们继续工作。谁知就在第二天,那个失踪的工人找到了,却是一具死去多日的尸体!
这一下,众人哗然!
赵年知道这件事也瞒不住了,只得报了警,也通知了邺城这边的安桃饭店。而安盛男收到的消息就是A市这边的工程中有工人去世,其他工人情绪很高,有人扬言要罢工!
听完了赵年的讲述,安盛男面无表情,红唇微抿,半晌她问道:“警察调查之后怎么说?”
“警察来了之后询问了在场的工人们,初步判断是……”赵年顿住了,安盛男眸光微抬,隔着深色的墨镜,赵年也能感觉到安盛男犀利的视线,他微微苦笑,“……他们判断是我们的工程防护有问题,责令我们整修。”
“工程防护有问题?”安盛男微微扬高了声调,“真有问题么?”
赵年在她的逼视下正了正脸色,“安总,我可以发誓,我们的工程绝对没有问题!”
“那问题出在哪?”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安盛男不再说什么,车子一路行驶,安静的车厢内只有越来越压抑的气氛,让人无端紧张和不安。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度假村的外围。
安盛男下了车,摘掉了墨镜,眸光浅眯地抬头望着眼前施工一半的工地,因为警察的调查和责令整改,现在整个工地已经没有工人在工作了,全都在临时搭的简易棚中休息。
“走吧,带我去看看位置。”安盛男淡淡说道。
“什么位置?”赵年有点懵。
安盛男回头睨他,这个赵年能力倒是有,只不过遇事太迂腐,不懂变通,而且还有点胆小怕事,当初派他来这边当负责人,就是看中了他对工作认真负责的能力,没想到却还是出了大事。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不仅影响的是安桃的声誉,还有韩氏以及沈氏两大集团的损失,那可不是小数目!
“发现的那名工人的位置!”安盛男说完,率先抬步就走。
赵年忙点头,身边的小秦连忙递过去一个安全帽,赵年接过来,紧跟着追上去,“安总,您等等,先把安全帽带上。”
安盛男道:“里面不是说没有施工么?”
“但这是规定,进入工地必须佩戴安全帽!”
安盛男没再说什么,伸手接过了帽子戴上。
三人一起进了工地,赵年引着她到了一块凹下去的蓄水池处,指着尚有点存水的池子道:“就在这里发现的那名工人。”
“为什么还有水?”安盛男疑惑发问。
“前几天刚下了暴雨。这里地势很低,一般很难发现,也得亏是下雨了,那天雨水量充足,整个池子里都满水了,有人才看到了浮上来的尸体,不然恐怕更难找到。”
安盛男沉吟着,抬头望向上面建设到一半的高耸楼宇,“会不会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但有点不太确定。”
“怎么说?”
“这上面的安全措施我们都检查过很多次,警察也都看了,确定根本没问题。”
安盛男不再发问,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之后,她转身离开。
出了工地之后,安盛男道:“那名工人的亲属呢?”
“哦,我已经安排他们在旁边的宾馆住着了,亲属的情绪很大,每天都会来工地上找我们哭诉!”赵年说着重重地叹息一声:“哎,也挺可怜的,家里还有老母亲重病,三个孩子,大的刚上初中,小的还没上学,老婆还有点残疾,全家都只靠着他一个人在外面打工赚钱过日子。”
安盛男心下撼动,微微抿着唇,她抬步正要走,一抬眸,前面出现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气势汹汹的年轻男人,长得很普通,穿着也有点破旧,全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些男男女女,其中一个女人手边还带着三个孩子。
这群人走过来,大概是认出了赵年,而赵年见到他们也是脸色一变,吓得差点躲起来。
“安总,这就是那名工人的亲属,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他的外甥,他最是蛮不讲理。还有旁边的那个有点瘸腿的女人,就是他老婆,那边三个孩子是……”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安盛男开口打断他的话,目光紧盯着那群人。
那些人来到安盛男的面前,最前面的年轻男人眼尖地瞄到赵年躲在安盛男身后,他脸色一变,满身的愤怒,指着赵年就骂,“狗日的,赵孙子,你躲哪去?我舅死的那么冤枉,你还不赔钱!”
他一开骂,其他人也跟着开骂,言语粗鲁低俗,不堪入耳。
安盛男却注意到,只有那个瘸腿的女人一直低头呜呜咽咽地抹眼泪,而在她身边的三个孩子,两个大点的女孩都是哭红了双眼,神情平淡又冷漠地盯着他们,最小的一个是男孩,睁着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全身脏兮兮的跟个灰猴子似的,目光直直地与她对视。
安盛男一瞬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孩子们的眼神让她心生怜惜和不忍。这件事对他们,对他们这整个家庭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她很同情他们,可是再看看他们这些亲属的嘴脸,张口闭嘴的一个个说着“赔钱”,到底他们有几分是真心为这母子四人着想?
安盛男冷哼一声,目光清冽地一一扫过那些人,原本还嚣张跋扈的那群人纷纷在这样的眼神下安静下来,只是脸色依旧愤愤然。
“各位,我是安盛男,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对于这样的意外,我也深感难过和同情,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带头的年轻男人忽然一吆喝,“原来你就是这里的大老板,那好,我们找的就是你!我舅死在这里都这么多天了,你们到现在都没给个说法!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要别的,就是要讨个说法!我舅可不能白死一回!”
“对!我们就是要个说法!”
“给个说法!”
“……”
旁边很多人附议,闹哄哄的。
安盛男不看他们,只是目光盯着那个瘸腿的女人,“请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她的话锋一转,“只是这件事我们只会给死者的直系亲属有个交代。”
安盛男往前走几步,站在那个瘸腿女人的面前,她面色柔和,“这位大嫂,您就是孙大哥的妻子吧?”来之前她了解到死去的那位工人姓孙。
女人抬起哭红的双眼,望着安盛男微微发愣,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旁边有的亲属开始急了,催促道:“他三婶,你快别哭了,倒是说句话啊!”
这时,那个年纪最大的女孩一把护在母亲面前,伸开双臂,眼眶通红,却充满愤恨地盯着安盛男道:“你别欺负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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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病叫拖延症,得治!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