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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宝贝疙瘩,七皇子紧绷了一个多月的心弦才算放松下来,听他说了造畜之事,立刻修书一封,遣人送去淮州绛县,命绛县县令严查内情,务必要把所有受害者都找到。
眼见暗卫怀里揣着书信疾奔而去,有姝看向主子的目光越发崇拜热切。他就知道主子是无所不能的,有什么难事交给主子去办就对了。七皇子本就心情舒畅,被他一看竟有些飘飘然,却又在瞥见他尖削下巴时暗了眸色,“最近这一个多月可有好好吃饭?我观你这样,仿佛瘦了很多。”
“你体积忽然膨-胀到这么大,他都能看出来你瘦了?这什么眼神儿?”老鬼对此表示惊奇。
有姝也睁着眼睛问道,“你怎知道我瘦了?”话落拉扯空荡荡的衣襟,露出半拉肩膀和形状优美的锁骨。他的确是瘦了,这件衣服是当初主子渡给他的紫微帝气所化,原本十分合身,现在却有些大了。
七皇子立刻替他拉好衣服,又把略有些松散的衣带解开,重新系牢,耳尖微红地道,“凭感觉吧。你这脸蛋原本应该更圆一些,现在都没什么肉。”他一面说一面揪住少年腮侧的嫩-肉,轻轻捏了一下。
说起这个,有姝就满脸委屈,把自己一路上受过的苦楚叙述一遍,惹得七皇子也红了眼眶,立刻让厨子置办一桌酒席,越丰盛越好。
“慢着,饭菜口味得变一变。我本就是人,主子你吃什么我就能吃什么,再不要给我弄白水煮鸡肉了。”有姝连忙拉扯主子衣袖,认真道,“我好久没吃过重口味的饭菜了,我要大鱼大-肉,大荤大腥,大油大腻!”话落悄悄吸了吸唇边的口水。
七皇子忍俊不禁,一面揉乱他满头青丝,一面扬声下令,“小顺子,让膳房的厨子只管做重口味的菜,不拘咸的、辣的、酸的,统统呈上来。”
站在远处的小顺子这才上前,一面点头应诺一面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看那少年,却见对方偏着脑袋,也正用乌溜溜的眼珠看过来,目光澄澈灵动。小顺子一惊,在心里怪叫道:哎呀我的娘!这眼睛与有姝小主子好生相似!难不成王爷找不到小狗,打算养一个人当替代品?这也长得忒漂亮了些!
他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匆匆赶往膳房,依稀听见王爷用温柔的语调唤了一声有姝,不免踉跄一下。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七皇子早已习惯与有姝一个碗里吃饭,倘若碰见他咬不动的大块肉,还会撕碎了一条一条喂进嘴里。现在,即使有姝变成-人,这个习惯他一时片刻也改不了,见婢女替有姝盛了一碗饭,摆手道,“把这套餐具撤了。”
迫不及待去端饭的有姝有些傻眼,“主子,没有碗筷我怎么吃饭?”
“以前你也没有碗筷,不照样吃得好好的?”七皇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喂到他唇边,眼底满是兴味,“来,张嘴。”
有姝为了尽早见到主子,可说是风餐露宿,忍饥挨饿,这时候也没有心思计较人不人权的问题。况且他当了两年的小狗,有些事早已养成习惯,连忙凑过去,一口把肉叼走。
喂小狗与喂人完全是两个概念。小狗叼走肉丝之后会吧嗒吧嗒嚼几下,然后囫囵咽了,再用舌头把嘴边的汤汁舔-去,神态十分娇憨可爱。但变成-人之后,他舔-舐的却是被肉汁沾染的红唇,唇-缝微启,不经意间露出一排雪白贝齿,这幅景象与可爱一点儿沾不上边,只能用“诱-惑”二字来形容。
以往与有姝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七皇子会胃口大开,然而现在,即便快速刨了小半碗饭,他依然觉得腹中饥渴,仿似有某种深沉的,隐秘的*始终得不到满足。
见主子只喂了自己两块肉就端起碗,自顾刨饭,有姝抚着空荡荡的肚皮,央求道,“主子,给我吃一口。”话落攀住主子胳膊,迫使他放低碗,然后一头扎进去。
七皇子差点一筷子戳到他脸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把碗沿对准他嘴唇,慢慢往里刨饭。有姝的确是饿得狠了,好一阵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三碗饭才算勉强填了个七分饱,然后没骨头一样躺在椅子里,双手放在肚皮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揉。
这副模样简直是小狗的翻版,只不过画风从可爱变成了慵懒,令七皇子频频朝他看去,然后摇头失笑。有姝吃饱了反应就有些迟钝,直过了一刻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人身,再这样揉肚子似乎有些不雅?他连忙正襟危坐,偏着脑袋去看已放下碗,正端着茶水漱口的主子。
“吃饱了不能久坐,主子你最近还在练习走路吗?我扶你去院子里逛两圈?”
“自从你失踪之后,我一会儿在想你有没有饿着,一会儿在想你会不会被野猫野狗叼走,一会儿又担心那些不长眼的乞丐把你烤了吃。我每天担忧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如何有心思练习走路?总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回来。”七皇子习惯性地握住他一只爪子,手心手背各烙了一个火热的吻。
有姝脸上的红晕瞬间退去,微微低头,愧疚难当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能开口说话,故而也解释不清原委,便想着等恢复人身了再回来找你。你一天是我的主子就永远是我的主子,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
“傻-瓜,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回来就好。”得了有姝的承诺,七皇子才算放下心中大石,揉乱他乌黑的发丝,低笑道,“走吧,扶我四处走走。”
有姝为了抹消无故失踪一个月的罪恶感,十分积极地搂住主子劲瘦的腰,带他前往后花园。小顺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满脸纠结:王爷分明已能健步如飞,怎么这会儿反倒装起残障来了?瞧瞧,连走个平地都要把全身重量放在那单薄少年肩头,从后边儿看去,竟似一座大山把人家给罩住了。
有姝的确十分吃力,好不容易把主子扶到凉亭里坐稳,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他丝毫顾不上自己,掏出一条手帕仔细替主子擦汗,一迭声儿地问道,“主子你累不累?双-腿疼不疼?我帮你揉揉吧?”
“不累,不疼,别忙活了,你也坐着歇会儿。”七皇子将人拉到身边,用指腹抹掉他额角的汗珠,眼里满是疼惜。
两人略坐一会儿便回房洗漱休息。有姝还是小狗的时候会被主子一块儿抱进浴桶泡澡,现在自然而然就解了衣裳,跨进去。七皇子飞快瞥了一眼他细白的长-腿和挺翘的臀-部,然后用澡巾盖住略有些肿-胀的下腹,极其尴尬地咳了咳。人和狗真的完全不一样,曾经只觉得温馨幸福的场面,现在却充斥着无尽诱-惑,令他每时每刻都要动用强大的自制力。
有姝完全感受不到主子的痛苦,用双手拍打水面,叹息道,“浴桶变大了,不能游泳了。”
七皇子莞尔,探手取下凳子上的木雕小鸭,问道,“还记得这个吗?你现在只能把-玩,不能躺了。”
木雕小鸭做工很精致,内部挖空了一部分,能平稳地浮在水面。有姝一下水就喜欢扑腾来扑腾去,游累了就躺在小鸭背上漂流,若是小鸭漂不动,还会冲主子汪汪直叫,让他帮忙拍水。
那时候可真懂得享受!有姝一瞬间臊得满脸通红,连忙把脑袋扎进水里,咕噜咕噜吐泡泡,这幅模样竟也不比当狗的时候稳重多少,惹得七皇子朗笑起来。怪道小狗如此可爱,原来他本人就是这种性情,并非受妖法所控。
“好了,快出来,小心憋坏了。我不笑你了还不成吗?”见少年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七皇子半拖半抱地把他弄出-水面,柔声低语,“你若是嫌弃浴桶小了,改天我让人打造一个大池子,专门让你游泳。这鸭子我也给你雕一个等身的,放在水面上任你漂。”话落拿起瓢,慢慢往少年头顶浇水,然后揉搓他一头青丝。
有姝捏住小鸭子,低不可闻地道,“不用了,浴桶挺好的,我忽然变大了,有些不习惯而已。”
嘴上说着不用,双手却握着玩具不放,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希冀的光芒,当真一点儿也不懂得掩藏心绪。七皇子越看越是喜欢,不免把人抱进怀里,好好亲了亲。有姝顺势躺下,眯着眼睛哼哼,直哼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狗了,连忙捂紧嘴巴,心道老鬼果然说得没错,我本就是一副狗性儿,若是再过两年恢复人身,怕就是人模狗样了。
七皇子被他扰人心扉的轻哼弄得下腹火烫,却又被他羞愧万分的表情逗笑了。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待下-身疲-软才把人拉起来,上上下下揉搓一番,连指缝、脚缝也不放过,当真与照顾小狗没有丝毫区别。反观有姝,一会儿被他弄得羞臊不已,一会儿被他弄得通体发麻,一会儿情潮激荡,胡思乱想,待到出-水之时已从头到脚都是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他再一次怀念当小狗的好处,即便羞得要死,旁人也无法透过浓密的绒毛看清他的表情,不像现在,赤条条的一目了然。他捂住下-半-身,站在矮凳上冲主子眨眼,仿佛下一瞬就要烧起来了。
七皇子假装没发现他略有些反应的身体,将他扛起来,大步走到内室,扔进床榻里。
有姝立刻被转移注意力,不可思议地道,“你,你双-腿能走路了?那你之前作甚骗我?”
七皇子将一条毛巾盖在他脑袋上,轻轻擦拭头发,低笑道,“怎么?只许你不告而别,不许我开个小玩笑?”
“许。”有姝认怂,等头发不再滴水才开始穿亵-衣亵裤。睡够了草窝与坚硬的石板,终于回到端王府,躺在柔软的被褥里,他忍不住打了几个滚,然后耸动鼻头轻嗅枕头上的气味。没错,是主子惯用的龙涎香,好生怀念。
瞥见他撒欢的动作和陶醉的表情,七皇子闷笑道,“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人还是狗精?”
有姝僵硬了片刻,急忙道,“我真的是人啊主子。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你相信我。”
七皇子心里早已笑得打跌,面上却半信半疑,“好吧,我相信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是人还是狗,我都不会嫌弃你。”
有姝用力点头,心里热乎乎的,却也不敢再撒欢,躺在主子身边用晶亮的眼眸看去,“说几个故事再睡觉?”
七皇子习惯性地把人抱进怀里,然后挑高一边眉毛,心中再一次感叹人和狗的不同之处。当初有姝还是狗的时候仰躺在他怀里小小一团,用一只手掌就能托住,四爪朝天露出粉红的梅花垫,看着十分可爱。但现在,他的身躯拉长了,变得柔韧而又极富弹-性,垂眸一看,除了秀丽无双的脸蛋,还有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更隐约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
这幅模样与可爱丝毫沾不上边,简直令七皇子的视线不知该往哪儿放。他扶额呻-吟,心知日后的每时每刻,下-身恐怕都不会好受。也不知那处时时硬着会不会憋出病来,得找机会问问邓先生才好。
他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却平静淡然,曲起双-腿,免得有姝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又把他身体揽入怀中,这才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本山海经,哑声询问,“上回我说到哪儿了?”
“说到《雷神》,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有姝拱着脑袋往主子臂弯里钻,这是他变成狗时的招牌动作。
七皇子再次叹息,却还是翻开书页,慢慢讲故事,待把人哄睡了才急忙下榻,转到屏风后兀自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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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听说有人带着一只狗上门领赏,原以为再过不久老七就该上朝了,却没料那只狗是假的,送狗的人也被他抓了起来,如今不知是死是活。邓朝山几次入宫觐见,对端亲王不吃不喝、忧思过重的情况表示担忧,又说自己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让小徒弟代替自己去端王府守着。
景帝召见了邓朝山的关门弟子,见对方是个俊秀无双的少年,不但医术好,目光也极为澄澈,便顺势答应下来。他原本想称病,逼-迫老七入朝辅政,却又顾忌虎视眈眈的众位皇子,不得不打消主意。
然而旁人到底不如老七可靠,他刚让贴身内侍念了几天奏折,“皇上患有眼疾”的流言就传了出去,令众位皇子蠢-蠢-欲-动。眼疾不似别的病症,可以慢慢将养调理,同时还能抓着皇权不放。一旦患上眼疾,无论你身体多强壮,都得从高处跌落。
景帝十分焦躁,所幸邓朝山又施了一次金针拔障之术,令他视力恢复如常。但这只是暂时的,若无法彻底剥离眼中的白障,过一阵它还会重新长出来,换一句话说,景帝的时间不多了。
一个雄心勃勃的帝王,转眼却沦为笼子里的困兽,而他的儿子、妃子、朝臣,一个个围在笼边,用血红的,满是侵略意图的双眼窥视,这感觉糟糕透顶,也令景帝恨之欲狂。每熬过一天,他就深深怀念老七陪伴在侧的日子。老七忠诚、可靠、孝顺,对他的病情守口如瓶。他不图任何回报,只不过想与他的小狗安安稳稳活着罢了,然而连这点小小的愿望,别人也要打碎。景帝对承恩公府的怨气不断加深,也对步步紧逼的众位皇子充满戒备反感。
思量了好些天,他终于放出消息,说自己准备考校众位皇子,然后找出最优秀的继任者。众皇子群情激动,明面上对父皇万般恭顺,背地里却斗个你死我活。不等景帝动手,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便先后落马,或被贬为庶人,或被圈禁终身;四皇子看出苗头,自请去了封地;六皇子将所有势力归入九皇子麾下,全力助他夺嫡。
几番较量之后,在次年三月,景帝颁下圣旨,正式册立九皇子为储君。九皇子的礼亲王府重新换了匾额,成为太子府,一时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一街之隔的端王府却彻底沉寂下去。
当然,这所谓的沉寂不过是在外人看来而已,众位阁老却绝不敢轻忽端王,时不时便要拿着政务前去征询意见。说实话,他们对太子的表现极其不满,对方能斗败众兄弟,自然也是有本事的,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的才能顶多用来治小国,不似端王,乃是平天下的不世之材。用“明珠在前”来形容二者之间的差距还有些不够,换上“萤虫之火安敢与日月争辉”才算是妥帖了。
端王在时,无论多具有争议的朝政,一天之内必能解决。他先是让众位阁老发表意见,将意见不同之人分成几派,互相辩驳,哪一方取得优胜就采用哪一方的办法,叫大家心服口服。倘若他自己的想法与大多数人相左,便会亲自站出来驳斥,其口舌之利宛如剑戟,可令所有人惟命是从,再无二心。
他不但拥有超凡的人格魅力,还深谙制衡之道,每有政令颁布,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反观九皇子,入阁之后的作为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每有阁老意见相左,他便会犹疑不定,难以决断,然后佯装头疼把众人遣散,回去之后招来幕僚商讨。
偏偏那些幕僚见识不足,替他夺得储君之位已是极限,再来裁决国家大事竟脑袋发晕,不知所谓,接连弄出许多笑话。这还罢了,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他们排除异己、残害忠良,用不光彩的手段换掉两位阁老,把自己的人顶上去。
景帝本还冷眼旁观,直至此时方对九皇子彻底寒了心。未曾册立储君之前,九皇子做足了孝顺儿子的架势,然而一入朝就开始拔除景帝心腹,还借口说为了避免父皇眼疾加重,把奏折全拿去批阅,这是摆明了要□□啊。老七在时哪里会这样干!
两相对比之下,景帝越发觉出老七的好来,心道老七若是双-腿健全,这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直到此时,七皇子才觉得时机到了,准备重新出山。这些天,被罢免的阁老陆续找上门来诉苦,言辞间颇多试探。他们受够了九皇子的□□□□与排除异己,七皇子虽然能力超凡,却极为反对君主集权,甚至还曾说过:阁臣制才是更为健康的政体,阁臣的人数可以增加,却绝不能删减。
反观九皇子,竟打算把所有阁臣换成他的心腹,从而达到君主专权的目的。权利一旦下放,再要收回去就难了。众位阁老在朝中经营一辈子,即便落马,势力却已根深蒂固,哪里是九皇子动得了的?即使七皇子双-腿残障,他们也愿意拱他上台,但前提是七皇子本人要有那个意愿。
双方略一接洽,便已对各自的打算心知肚明,唯独九皇子和景帝还瞒在鼓里。
这日是一年一度的赛马节,七皇子一大早就起床了,准备带有姝入宫观看赛马。有姝人还未醒就已钻到主子怀里,伸出舌头一阵乱-舔,舔-到粗-硬的胡渣才哼哼两声,睁开迷蒙双眼。
七皇子双-腿早已康复,将他压在身下好一番搓-弄,这才取来亵-衣亵裤替他穿好,低声交代,“入宫之后跟紧我,别乱走。”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七皇子不答反问,“我觉得大燕国的政体十分健全,有众位阁臣在,君主只需在关键时刻做出裁决就够了,手中握有权利,还可不受辖制,想上朝就上朝,想罢朝就罢朝,阁臣自然会把政务处理得妥妥当当,你说这样多好?”
有姝什么都明白了,认真道,“主子,你只管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