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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用过早食了吗?”信阳侯边往云幽居里面走,边出言问。
贺明随在他身后,恭谨回道:“半个时辰前,公子用过了。”
“大公子这三年多来可好?”问出这句话,信阳侯眼里的愧然怎么也掩饰不住。
“与三年前无二。”
未加思索,贺明回其一句。
“有按时服用汤药吗?”远远瞧见站在亭中,正遥望远方天际的水蓝身影,信阳侯顿住脚,不再前行。
贺明亦停下脚步,道:“汤药一直没断过。”
“没起色?”还没起色吗?云儿,你都服用了多年汤药,还是没起色吗?信阳侯眸中愧然加剧,道:“为何不回话?”久未听到贺明回话,他的声音里略带了丝不悦。
朝亭中那抹水蓝身影看了一眼,贺明抿了抿唇,跪地回到:“侯爷,其实……其实大公子这三年多来都没再服用那汤药了……”
闻言,信阳侯面色一沉,俯视着他,斥道:“那你为何刚才哄骗本侯?”
“侯爷恕罪,奴才……奴才只是不想侯爷为大公子担心,才……才……”“砰砰”地朝信阳侯磕了两个响头,贺明跪伏在地道:“是大公子不要喝的,因为……因为……始终不见效果,大公子便不愿再喝……”
“起来吧!”唉叹口气,信阳侯移步继续向前走。
云儿的脾性,作为他的父亲,他是了解的。
看似温温润润,实则不然。
他只是用那温润的表象,遮掩住了自骨子里散发出的清冷之气。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
信阳侯心口一痛,往事不由浮上心头。
不想去想,可又由不得他。
其母身亡后,年岁不大的他,忽然间就失声,失聪,自那时起,他不愿再面对任何人,也不踏出云幽居一步。
慢慢的,他长大成人,云幽居他依旧不踏出一步,也不与府中的人交往。但与他相处时,那孩子的眼里渐渐没了冷意,且酷似他的容颜上,时常都挂着抹轻浅的笑容。但,他知道,那孩子眼里的笑意并未达眼底,就是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落在他的眼里,除过冷再无其他。
无数次,看到这样的他,都令他这做父亲的甚感痛悔。
悔不该在当年尚公主。
痛不该任他封闭自己,不与外界交流。
温润的表象,是他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去在意别人的眼神,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步入亭中,贺明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沓纸,还有砚台和墨笔,恭谨地行至信阳侯面前。
信阳侯含着隐痛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唇角禁不住轻颤了下。
与人交流,于他的云儿来说,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
他听不到,言语不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两点缘由,他终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
怎么能是或许呢?
他必是因为自己异于常人,不得不将自己困在云幽居,然后用温润的表象保护自己,即便是在他这个父亲面前,他也……
“云儿,爹来看你了!你这三年多过得可好?”写下这么两句话,信阳侯看着贺明端着盘子到了陆随云身旁。
陆随云,便是陆天佑同父异母的大哥,是信阳侯和原配妻子生下的长子。
站在亭中,他身形笔直,遥望远方天际,一动不动。
直至贺明轻扯了扯他的袖袍,他方才收回视线。
目光落在贺明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时,他浅浅淡淡的眸中没有丝毫情绪,但他有转过身,凝视着信阳侯看了片刻,脚步移动,在亭中的圆桌旁坐了下。
“我很好。”拿起贺明放在面前的纸和笔,他写下三字,然后让贺明呈给信阳侯。
三年多没有出现在云幽居,为何今日前来?
他来做什么?有妻有妾,有子有女,他来做什么?
陆随云眼睑微垂,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云儿,你年岁不小了,爹想给说门亲事,告诉爹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三年前他还对自己流露出笑容,哪怕那笑容只是他的伪装,不是发自心底,但那笑最起码是他眼里流露出的,且他愿意在自个面前伪装,现如今,他眼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就像这世间只有他一人在,旁人与他……就是他这个父亲与他,也无丝毫干系。
信阳侯与陆随云隔桌而坐,压下心底腾起的酸涩和痛悔,提笔写了那么一行字。
“我不想累及他人。”抬眸注视着他脸上的温和笑容,陆随云在纸上写下这么一句。
放下笔,他拿起纸张递向信阳侯。
在他写下那一句话时,信阳侯已看在眼里,为此,他心底的酸涩和痛悔更为浓郁。接过纸放在面前的石桌上,信阳侯提笔续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院里除过贺明,贺武兄弟,就是几名打扫的小厮和两三名老妈子,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我习惯了。”不等他将写好的话给陆随云看,对方已经接住他的话,提笔写下一句,放至他面前。
信阳侯手中的笔顿住,半晌后,他写下:“你是在恨爹吗?恨爹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才致你早早没了娘,并让你成为今天这样?”注视着他泛红的眼眶,陆随云淡然的脸上无丝毫感情起伏。
“我为什么要恨你?”拿起笔,他在纸上慢慢写着:“你有你的不得已,你有你的苦衷,我娘都没恨你,作为她的儿子,我更没理由恨你什么。”我娘是没恨你,可她却苦了自个,这些你是否知道?
你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呢?
你只是觉得她贤惠,觉得她善解人意,觉得她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到头来,还眼睁睁地看着她*病榻,一日一日憔悴下去,直至离世。
“*病榻?”脑中划过这四个字,陆随云放下笔,脸色微变,起身就往亭外走。
信阳侯看着他在纸上写下的话,终手扶额头,唉叹一声!
“侯爷,奴才去伺候大公子了。”见陆随云已步出亭台,贺明向信阳侯一礼道。
“去吧,好生照顾大公子,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到前院去找本侯。”说着,信阳侯缓缓起身,步出凉亭,径直出了云幽居。
午后,宁远侯府正堂,杜院首这会子正在请教连城有关医术方面的知识。
前些时日,他就想过来拜访连城,却念其初回京城,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便按捺住对未知医学知识的渴求,多等了些时日,终在今个登门求教。
得知他来府上之意,顾耿立马派身边的长随,通知连城到了正堂。
对于杜院首问的问题,只要连城知道,她均无隐瞒。
“顾二小姐,听你说了这么多,于我真是受益匪浅。”听连城阐述完他请教的一个个问题后,杜院首朝其一手一礼,道:“不知顾二小姐能否再为我详细说下那验证胎儿死产,活产的法子。”当日在宫里,他是看出了些名堂,可对其中的道理却还是似懂非懂,今日索性借此机会一并向眼前这位少女请教请教,她可会应允?
连城嫣然一笑,点头道:“既然杜院首想了解,那我就与你详细说说。”说来也巧,顾骏在用过午食后,不午休,也不在院里玩,非闹着要出院门,连城被他闹得没法子,只好应了他, 唤上顾宁,又吩咐唤芙,唤雪随在身后,一行人这才出主院,准备到府中的花园中转悠。
谁知,顾骏一手拽着她,一手往正堂方向指,而且有你不走,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顾宁见状,问顾骏是不是想到街上玩。
被问中心事,顾骏连连点小脑袋。
想到自从回京,还没带小家伙上过街,连城便没坏其心情。
就这样,他们在前往正堂途中,碰到顾耿身边的长随,说杜院首前来拜访,连城未加多想,便对杜院首的来意知晓了个大概。
以为二姐不带着自己到街上玩,顾骏耷拉下小脑袋,一脸的不高兴。
连城见状,笑着安慰,说等她和杜院首叙完话,就带其出府。
闻言,小家伙瞬间恢复好心情。
可是这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二姐与那位留着花白胡须的老爷爷说完话,顾骏眼里渐渐聚满水雾,顾宁牵着他的小手在正堂门口站着,见状后,忙将其带到门外,柔声道:“骏儿乖,咱们再等等二姐,不急哦!”
听到正堂里传出的熟悉声音,顾骏瘪瘪小嘴,对顾宁点点小脑袋。
“要区分活产还是死产,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进行肺浮测试,也就是我当日在宫里操作的法子。”轻浅的声音自连城唇齿间溢出,她看着杜院首道:“肺,我不说,杜院首应该也知道它是什么,又对人体起着怎样的作用?”
杜院首闻言,轻颔首。就听连城续道:“没有进行过呼吸的肺,肺内就没有空气,呈现的是实体状,比重大于一,而经过呼吸的肺,里面含有空气,体积自然而然就会增大……肺浮测试,就是根据这个原理来进行的。”
“比重?”杜院首不解了,“顾二小姐,什么是比重?”
连城微怔,只觉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又用起了现代的词汇?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道:“比重呢,就是我做的那个实验啊,杜院首应该看到活产婴胎儿的肺,在清水里是不是上浮着,而死产胎儿的肺,当时我在操作时,它是不是沉在了水里?”
“是这样的,我当时看得极为清楚。”
杜院首回想了下当日在宫中的情景,点头道。
“那种现象,就说明了它们的比重不同,正因为这个比重之别,我们才清楚的辨别出,胎儿脱离母腹时,是死产,还是活产。”连城微笑着与他说着,杜院首迟疑良久,才又点了点头,瞧他似是还一知半解,连城想了想,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胎儿没出生前,主要依靠母体职工胎盘提供所需营养。待胎儿出生后,脐带被剪,胎盘供应也就停止了,倘若胎儿是*,正常情况下,只要他一出母体,就会自然地开始自主呼吸……”
将胎儿呼吸后的肺,以及未经呼吸的肺的形态,以及触摸感,还有颜色等区别,连城用容易理解的语言,与杜院首再次讲解了遍胎儿出母腹,是死产,还是活产的区别。
经她这么一分析,杜院首算是听明白了,可他也深知,要想彻底明白,就需要他遇到类似小皇子那样的事件,亲手验证一次,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道理。
“顾二小姐,你懂得真的很多。”赞连城一句,杜院首拧眉思索片刻,道:“皇后娘娘的肠淤之疾,顾二小姐医治的很成功,还有就是我最近有听说你帮萧副统领的妹妹,又保住了差点会废掉的胳膊,嗯,准确些说,你救了那位萧蓉姑娘一命,否则,她不仅胳膊保不住,就是性命恐怕也难保。如此一来,我顿感顾二小姐学的那个西医,比之我们古往今来的大夫们所掌握的中医要好,要有用的多,不知顾二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
西医这个词是杜院首当日在宫中从连城嘴里听说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有在思量,西医和中医,到底哪个更能治病救人,更能解患者之苦,患者之痛。
然,比之中医,他对西医知之甚少,要想知晓两者究竟哪个更为实用,他给不出自己答案。
但,就宫中那日发生的事,还有近日发生在萧副统领妹妹身上的事,他竟对自己的中医术生出些许疑惑来。如果……如果没有顾二小姐当日出现在宫里,没有她在街上偶遇那位萧蓉姑娘,或者顾二小姐压根就不会那什么奇特的医术,皇后和萧蓉姑娘,怕是已经……
连城不是很明白杜院首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但她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将自己对西医和中医的看法与杜院首道了出,只听她道:“杜院首,其实吧,我不止会西医,对于中医,我也略懂一些。”
杜院首捋着颔下的胡须,颔首道:“这个我是知道的,还请顾二小姐继续往下说。”
连城微微笑了笑:“如果说诊治病人就像沙场作战一样,那么中医主和,方法是用调理五脏肺腑,平衡阴阳;而西医,则是主站,专攻病灶,快速准确。可要说究竟哪个好,就得看患者得的是什么病。要我说,根本没必要分出它们哪个更好,更有用,因为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总归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说到这,她笑看向杜院首,“不知我这一番说法,杜院首觉得如何?”
“好!顾二小姐说的很好!”从椅上起身,杜院首情绪激动,面对连城边揖手往地上跪,边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连城见状,忙扶住他,急声道:“杜院首,你怎么又这样?”
“还望师父手下徒儿。”杜院首直起腰身,眼神热切地看着连城。
“杜院首,我当日在宫中不是说过了么,只要我有空,咱们随时可以相互交流学习,你千万别再折煞晚辈了!”连城说着,眸光落在顾耿身上求救。
熟料,顾耿紧随杜院首站起后,眸光怔忪地盯着她看,似是完全没接受她眼神中的意思。
她真的是连城吗?是那个不喜见人,不喜言语的连城吗?
没错,她是,她是大哥的次女,是他的侄女,可经过三年前的事,她身上发生的变化,令他感到震惊的同时,亦欣慰不已。
顾耿如是想着。
终于,他思绪回归,眸中神光恢复如常,走至杜院首身旁,他笑着道:“杜院首,你就按着连城的话来吧,大家互相交流,取长补短,这样挺好的。”闻他之言,杜院首只好作罢,不过,他睁大双目,神色尤为认真地对连城道:“顾二小姐,我年岁大了,平日里请教你问题,你可别嫌我这老头子脑袋反应慢,不愿搭理我哦!”
对上杜院首认真的目光,听着他微带些欢快口味的言语,连城心下笑了笑,谁说杜院首是老古板啊?人家明明是个挺好的老头嘛!
“杜院首,你反应可一点都不慢,日后我要请教你的地方多了呢,到时,我还怕你嫌我聒噪呢!”医疗背包里的药物毕竟有限,尤其是那用来消炎的点滴,好像只有两瓶了吧,还有麻药也没剩多少,日后若是再遇到需要动刀子的外科手术,恐怕就不够用了,看来得了空,她有必要与杜院首提提青霉素……
忽然,她的思绪被杜院首的声音打断。
“不会不会,若是我有个像顾二小姐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儿,哪怕她天天的在我耳边说话,我也乐意听着。”语罢,杜院首捋着胡须,与顾耿对视着笑开了怀。连城微微笑了笑,道:“杜院首,咱们现在也算是熟人了,你以后别再称呼我顾二小姐,直接唤我连城就好。”
顾耿附和道:“这样甚好,这样甚好!”
“那小丫头也就别再杜院首杜院首的唤老夫了,这样听起来生分得很,按年岁,我比你爹还年长十多岁呢,从今往后,你就唤我一声杜伯父,可愿意?”杜院首眉眼含笑,注视着连城问。
“杜伯父在上,请受连城一礼!”
连城微微一笑,朝其乖巧地行礼道。
杜院首再次开怀一笑,便与顾耿,连城告辞。
送他到府门外,三人站在一起又寒暄了两句,杜院首这才坐上来时的马车,回府而去。
“二姐,骏儿等不急上街了呢!”顾骏拽着顾宁的手跟着到了府门口,见杜院首的马车行远,他手指大街,眼里充满光亮,顾宁见他这般迫不及待,冲着连城的背影喊了句。
顾耿闻她之言,不由问连城:“你们要上街?”
“嗯。”轻浅一笑,连城点头:“骏儿闹着要到街上玩儿,这会子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我和宁儿带他去逛逛,一会就回来。”
“怎么没叫老七驾车在府外等呢?”皱了皱眉,顾耿眼里蕴出抹担心:“你们要走到正街,最少要小半个时辰,骏儿年虽小,你和宁儿又都是女孩子,身体能受得了?”微微顿了顿,他续道:“出了府门,身边最好多带几个下人,要不然出个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连城微笑道:“要到街上逛,自然边走边看才尽兴。”说着,她朝顾耿盈盈一礼,接道:“二叔对我们的关心,我们都知道呢,二叔不用担心,我和宁儿身体好着呢,如果骏儿实在走不 动,我们会找家茶楼进去歇会。至于只带了唤芙,唤雪,是我闲跟的人多了太过扎眼!”
她这么一说,顾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叮嘱道:“看顾好骏儿,别玩的太晚,记住了?”
抿唇笑了笑,连城应声是,道:“二叔,那我们这便走了!”
“去吧。”顾耿颔首,目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后,这才转身回府。
正街上热闹非凡,看得顾骏小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一会他指指卖糖葫芦的,一会又指指捏糖人的,总之看到好玩的,好吃的,他两眼就冒亮光,连城对此,与顾宁笑得一脸舒心,这才是小孩子嘛,要是能张口说话就更好了,所以,只要是顾骏看上的玩的,吃的,她都会吩咐唤芙掏银子给买下。
逛了不到半条街,唤芙,唤雪手上就已经提满大包小包。
“骏儿,还想要什么吗?”吃的,玩的买了不少,顾骏心满意足,当连城出声问他时,小家伙摇摇脑袋,忽然,他手指前面前方不远处耍杂耍的,表示要去看,连城抬眼看去,发现那里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担心几人走散,她摇了摇头,道:“今个时辰有些晚了,改日二姐早早带你到街上来看杂耍,好不好?”没见逛呢,太阳已渐渐西下,且街上的行人皆陆续散了开,可杂耍摊那却聚了不少人,尤其是她打眼一看,就发现其中有数人是明显的练家子,平常百姓哪个会身怀武功?
就算有会武功的,又怎会好端端地释放出一股子阴寒萧杀之气?
除非……除非那些人要行恶,而他们的目标对象就在附近!
连城清透的眸中闪过一抹凌厉,暗道:为何之前她没留意到?
垂眸思量片刻,她抱起顾骏,与顾宁,和唤芙,唤雪道:“前面也没什么可逛的了,咱们回府吧!”顾宁笑着点点头,唤芙,唤雪齐应声是。
顾骏瘪着嘴巴不愿意了,一手环住连城的脖颈,一手用力朝玩杂耍的方向指,看着他眼里聚满的水雾,连城转身边往回府的方向走,边柔声哄道:“骏儿最乖了,今个天色已晚,二姐答应你改日早早带你上街看杂耍,就一定会办到。”
确定二姐真不会带自己看杂耍了,顾骏委屈地放下手,默默地趴在了连城肩上。
肩上传来湿湿的感觉,连城脚下步子一顿,心里生出些许愧疚来,她这么紧张做什么?那股子阴寒萧杀之气也不知是针对哪个,就怕祸及到她们几人身上,她就让小家伙受了委屈,这么一想,那刚刚生出的愧疚之感不由浓郁了些。
“骏儿,我可是知道你为什么今个闹着要上街呢!”调整好心情,连城嘴角勾起,柔声道:“是熠亲王对不对?是他告诉你街上有好玩的,好吃的,还有看杂耍的,才勾得你心痒痒,闹腾我和你三姐带你到街上逛,是不是啊?”
顿了顿,她笑着续道:“若是你再不高兴,二姐就不让那没脸没皮的熠亲王再来咱们府上,也不让他再和你做朋友,因为是他把你带坏了,让你连二姐的话都不愿意听。”说到后面时,她声音中的笑意倏然散去,出口之语听起来带了丝严肃之气。
顾骏抬起小脑袋,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眨着红红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你不委屈了?”连城笑问。
吸吸鼻子,顾骏点了点小脑袋。
“你喜欢和熠亲王做朋友?”连城又问。
顾骏再次点小脑袋。
“那就是说,你听二姐的话啰?”连城眉眼弯弯,心里禁不住舒口气。
漂亮哥哥人很好,他要和漂亮哥哥做朋友!想起皇甫熠对自己说过的话,顾骏小脸上消失的笑容竟慢慢重现了出来,连城见状,不加多想,就猜到必是皇甫熠那厮对小家伙承诺过什么,才致小家伙一听她略带威胁的话语后,瞬间变得乖觉,于是,她笑道:“骏儿真乖!以后熠亲王来咱们府上,二姐不赶他离开,让他陪着你玩儿!”突然,她脸上的笑容一滞,周身蓦地散发出迫人的寒气。
顾宁和唤芙,唤雪见她站在街上与顾骏说话,便在一卖簪花的摊位边询问簪花怎么卖,边候着她。
“宁儿!”抱顾骏自然地走到顾宁三人身旁,连城小声道:“快,带着骏儿,还有唤芙,唤雪到街边的茶楼里,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许出来!”顾宁不知发生了何事,眼里充满不解,就听连城压低声音续道:“有人要对咱们不利,人数不少,二姐能应付得来,你别担心,只需和唤芙,唤雪,护好骏儿,别让他再受到惊吓!”
发现顾宁的目光准备往四处看,连城边招呼她和唤芙,唤雪往茶楼里走,边提醒道:“别乱看,往茶楼里走就是。”
“二姐,你一定要小心!”咬了咬唇,顾宁不放心地看了连城一眼,然后从连城怀中接过顾骏,道:“我会看顾好骏儿的!”
“嗯,快进去吧!”注视着顾宁几人进到茶楼,连城缓缓转身,眸色犀利,看着正向自己围拢过来的十多个身着寻常百姓服饰,手握利剑,脸蒙黑巾之人。
来了吗?知道他们姐弟仨三年前没死,现在又来刺杀他们来了吗?
一个个准备的倒妥当,身上藏着兵器,转眼间,就黑巾蒙面,看来是有计划行事了!
“你是自行了结,还是要我们帮你?”街上行人,及聚在杂耍摊前看热闹的百姓,在这十多个手执利剑之人靠近连城几人的时候,就已吓得四散了开,令本还热闹的大街上,立时变得有些冷清。
赶不及收摊离开的商贩,要么躲进就近的铺面里,要么蜷缩在自己的摊位后,生怕自己下一刻成为冤魂。
呆在街两边铺面中避险的人们,在听到那突然响起的男声时,皆屏住了呼吸。
“三年前的事,可是你们做的?”连城清透的眸中,染满冰霜,凝视着那对她说话之人问。
然,对方于她的问话并未作答,而是大手一挥,他的同伴立马向连城发起了进攻。
右手一抖,紫金索自连城袖中蓦地窜出,宛若龙蛇舞动,不到片刻,围攻她的十多个人中,就有数人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今个是你们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随着手中的招式变化,连城身形亦跟着快速变换着。同伴一个个倒下,那起先对连城说话之人眸色骤然一暗,朝剩余的同伴打了个手势,就见那为数不多的几人,迅速向后飞驰数丈远,然后凌空而起,转瞬没了踪影。
“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说话之人的声音中似突然间染上股奇异的吸引力,连城凌空落于地上,与其相隔两三丈远,忍不住顺着那人的话问:“说,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对方眉梢上挑,眼里流露出抹极为诡异的笑容:“想知道,就随我走!”远处已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看来官府有派衙役过来了,他得尽快按照上面的吩咐,将对方引出城,否则,多半会坏事。
他目中的笑,令其宛若地狱幽灵一般。
连城不傻,知晓对方或许在某处设了套,等着她往进钻,她也有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但她此刻没得选择,若是不趁着这次机会,摸清对方的底细,那么她的亲人势必会限于危险之中。
“此人明显不怀好意,你不能随他去。”一道清冷却不失优雅的声音传入连城耳里,紧跟着,连城看到一抹颀长的白色身影凌空落在她身旁,凝望着来人,她微微怔了怔,道:“多谢阁下好意,我有我要去的理由。”
好俊的男子,这古代是盛产美男吗?皇甫熠那厮就已经长得美得惨绝人寰了,此刻这站在她身旁之人,与其相比,几乎没逊色多少。
她确定不认识对方,可对方的眸中,好似对她有一定的了解。
他会是谁?是那个找她帮忙的墨衫男子吗?
她可没吹向竹哨。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只听来人清冷却不失优雅的声音又扬起:“我姓岑。”
姓岑?连城眸光微闪,在脑中搜索着,倏地,她道:“你叫岑洛?”
“我是岑洛。”
岑洛冷眸中快速划过抹复杂之色,回连城一句。
“那就拜托你到茶楼帮我将三妹和幼弟他们送回侯府,告诉他们,我不会有事。”说着,连城朝其礼貌一笑,然后与那蒙面人道:“前方带路!”既然有人要找死,那么她便加以成全!
脚尖轻点,她便凌空而起,紧追那已飘远的蒙面人。
岑洛唇角动了动,终未多言。
他有想过要跟上,但有连城之前的拜托,他只能眼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倏然远去。
“二姐(二小姐)……”顾宁牵着顾骏与唤芙,唤雪这时冲出茶楼,望着连城身影消失的方向,担心地高声唤道。
岑洛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我送你们回侯府。”
“岑公子,我们可以自己回去,你去帮帮我二姐吧!”
收回视线,顾宁眼眶泛红,直直地看向岑洛求道。
“我答应她送你们回府。”岑洛说着,就径直朝宁远侯府所在的方向走。
顾宁咬了咬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好担心二姐的安危,可又怕那伙子坏人返回来抓住她和顾骏,从而威胁连城。
“三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跟着那位公子回府吧,要不然再出个什么事,于二小姐肯定不利!”唤芙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出言规劝顾宁。
唤雪亦道:“三小姐,奴婢也很担心二小姐呢,可唤芙说的对,你要是和小少爷出个什么岔子,二小姐即便没事,后面怕是也会遇到麻烦,而且你看看小少爷,他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
唤芙,唤雪姊妹俩,私下里自是以姐妹相称,但在主子面前,她们彼此都是唤对方的名字,从而提醒自个时刻谨记住身份。
“骏儿别怕,二姐很厉害的,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咱们回府等二姐回来好吗?”顾骏是脸色发白,但他望着连城身影消失的方向,一刻都没挪过眼,他有听到唤芙,唤雪对顾宁说的话,因此,在听到三姐与自己说话时,他慢慢地点了点小脑袋,由着顾宁牵起他的手,朝回府的方向走。
他不要二姐担心,不要二姐遇到危险,他要回府等着二姐回来!
追那蒙面人到城外一片小树林,连城察觉到了危险在靠近她。但,她未生出一丝惧意,不待对方下令让慢慢靠近她的数名同伴靠近,她已然出招,且招招狠厉至极!
浓郁的血气,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说,你们是什么人?”每杀死一名蒙面人,她冷若冰霜的声音便会在小树林中响起。
那引他来到小树林的蒙面人看到自己带出的同伴,全然死在了连城手中,瞬间双目冲血,朝连城发起猛烈攻击。
”不说是吗?那我就立刻送你去地府报到!“随着音起,连城用起了对付陆天佑那一招,围绕那蒙面人身形快速转了不知多少圈,“你的死相会很惨!”清越的声音落下后,连城提起轻功,往后飞出数米远。
登时,一连串爆裂声响彻在了小树林上空。
待周围恢复宁静后,那蒙面人先前站的位置,除过一些零碎的尸块及碎布条,再无其他。
“快、狠、准,没想到三年时间不见,你不仅没死,功夫还提高不少!”听到这阴森森夸赞自己的声音,连城神色一凛,冷声道:“是你?”果真是三年前谋害他们一家的人,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连城对耳边响起的暗沉声音并不陌生,“说,你的主人是哪个?为何要谋划三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血案?”
“我为何要告诉你?”月下,一抹高大健壮的黑影缓缓向连城走来,“三年前没让你死成,今日我便再送你一程!”顿了顿,那黑影又道:“随后,我会带人再次屠杀宁远侯府一次,让 你们一家人好在阴曹地府团聚!”
连城冷冷一笑:“你有那个本事吗?”
“你说呢?”那黑影走近,连城只能看到对方两只如阴狠如野兽般的眼睛,不由再次冷笑:“就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只配给人做狗!而且啊,狗一旦不听话,主人会第一时间将其宰杀!你说我说的可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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