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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肯定要通知的,这点交给我们安排吧,你以你的名义写封讣告,我们好发出去。抬棺人你们决定一下,选定8位;然后是墓地……翩然跟我说过,她不太想葬在国内,不知道哪天搞开发就被拆了,她觉得不安全。她想的是,要么在国外找个永久不被打扰的地方,要么烧成灰撒掉!”
沛依低低地抽了一口气,直视着他:“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兰冬辰顿了一下:“去看我妹妹的时候。”
“……”好吧。
“她有在国外看中地方吗?”欧奇胜问。
兰冬辰摇了摇头。
“那先在C市选个最好的墓园吧,也方便我们拜祭。以后如果看到合适的,给她迁。”
沛依看着倪万成和陈媛,二老其实不太愿意把女儿埋到外地去,何况还是国外?不过既然是翩然自己的意思……他们也没了主意,对沛依说:“翩然最听你的话,你给她安排吧。安排得不好,她也不会不满的。”
沛依想着翩然缠着自己喊“姐姐”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却是难过的苦笑。
讨论完葬礼的细节,兰冬辰准备离开。离开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整个人头疼不已。他揉了揉额,沛依看见,关心地问:“你没事吧?不要太耗神了。”她知道他很喜欢翩然,翩然死去那刻,他的反应……让人于心不忍。
或许,他才是世界上最爱翩然的人。赵祺又算得了什么呢?
兰冬辰摇了摇头,看她一眼,觉得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声:“翩然有多少遗产,你们知道吗?”
沛依一愣,与陈媛面面相觑。
陈媛说:“我知道她以前的工资,但她找了专门的财政助理帮忙打理,具体有多少就不清楚了。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她最有主意的……而且回国后,她又多了那么多工作……”
“嗯,那你们先联系一下财政助理吧。如果她生前有自己的律师就更好了,先打个招呼,等着葬礼结束再讨论吧。”
三人都点头,完全没什么争夺财产的意思。沛依想的是,都留给两老,她不需要那一份的。倪万成是压根没想过要,他这辈子就没脸主动要女儿的东西了,如果不是他前半生太混账,也不至于……
陈媛是不打算争,反正她是母亲,肯定少不了她那一份。如果翩然自己有遗嘱,一分都不留给她,她不是还有沛依吗?沛依又不会不管她。她现在只想安安心心过下半生就好。她叹了口气,靠在倪万成肩上,倪万成扶着她,她迷迷糊糊地想:还好还有他啊……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吧。
下午,有人上门递名片,是一个来自美国的律师。沛依想到兰冬辰上午说的话,马上把人请了进来。对方是个白种男人,有些岁数了,头发有些白。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用不太纯正的中文口音说:“抱歉,我之前有官司缠身,所以晚来了几天,请节哀。”
“你……”沛依急忙看了一眼名片,“奈尔逊先生,你是翩然的律师?”
奈尔逊点头:“翩然小姐那天给我打过电话……”
沛依本来以为他是看到新闻才赶来的,闻言一愣:“那天是哪天?”
“就是她去世那天。”奈尔逊一叹,“应该是她中场休息的时候吧,她估计知道她不行了……”
沛依身子一晃:“她……她怎么不听我的话?”
奈尔逊一叹,不过问她的私事,只是尽责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翩然小姐立了遗嘱,我会在葬礼结束之后宣布,请你与我定个时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到场的人——凡事遗嘱提到的人都需要到场。”
沛依一愣,遗嘱提到的人,不就是家人吗?
……
在沛依他们准备葬礼的时候,网上和世界各地已经有了悼念活动。虽然之前的小三世界闹得满城风雨,但死者为尊,现在大家只记得她的好了。就连于蝶的事,都没人再说翩然的不是。
翩然在舞团的经纪人看到来自各方的新闻,突然就笑了下,忧伤地说:“如果她晚死几个月,说不定就要惊动联合国了。”
“哈?”沛依疑惑地看着他。
他耸耸肩:“联合国想请她当难民署的代言人啊,她说等退役再说……她本来想以后做慈善的,结果……”
沛依突然开始掉眼泪:“她好能干……如果是我,我一定做不到这些。”
葬礼那天,光是记者就来了几百个,而且是来自世界各地。前来吊唁的人,娱乐圈占了一半,剩下的是芭蕾圈之类。舞团比较重要的演出,都是交响乐团现场奏乐,所以翩然也认识一些指挥家、小提琴家、钢琴家……这些人比起娱乐圈明星就高贵许多了。
还有一个某国的王子,据说翩然以前到那个国家表演的时候,他追求过翩然。
沛依看到那些人,觉得简直就在做梦。翩然,多能干啊……怎么就这样离开了?
她看着墙上的照片,那副遗照是她精挑细选的,她从翩然身前的表演剧照中选了一张——白天鹅的扮相,特别美,高贵纯净,就让她把最美的一面留在世人心中吧!
看着翩然与角色融为一体的神情,沛依身子晃了晃,旁边的欧奇胜急忙扶住她。她深吸一口气,低低地说:“我没事。”倒是陈媛和倪万成在一边哭得不能自已,让人十分担心。
司仪在一边不停地报着来宾的名字:“赵祺先生……”
沛依抬头,就见赵祺迈着僵硬的步子缓缓走来。他走到棺木前,看着翩然的遗体,手动了动,很想触碰她一下,但葬礼上庄重肃穆的气氛让他忍住了。他深深地三鞠躬,像别的普通人一样走开。她明明说,等他去找她的……这个骗子!
“姚亚伦先生——”司机继续报着来宾名字。
陈媛身子一僵,扭过头,震惊地看着走过来的男人,手脚一阵冰凉。他……也来了?她急忙低下头,拿着手帕擦眼泪,不想让他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