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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高崖上,蓝翎儿蓝衣飘飘,如仙女下凡,望着脚下苍山古道,上面一个青衣人影正缓缓而动,向北而去。
忽的后面传来御物落地之声,蓝翎儿转头一看,喜道:“爷爷。”
来者正是那白发老者,寻找多日,见到蓝翎儿平安无事,终是放下心来,道:“翎儿,你可无恙?哼,许利那些人,竟留你一人在险境,我迟早找他们算账。”
蓝翎儿道:“爷爷,我没事,害得你担心了。”
说完,转头继续望向那苍山古道,夕阳西下,远处那处青点,却是与红霞融在了一处。
白发老者望了一眼远处,微微一叹,道:“翎儿,你当知……”
“爷爷,”不待老者说完,蓝翎儿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与他身份有别,我也知道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但是,但是我就是陷进去了。”
一滴晶莹泪珠,映着霞光,美到极点却又痛入心扉。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道:“翎儿,爷爷也是为了你好,你要好之为之啊。”
说完不再说话,坐在一颗大石之上,拿出烟斗,默默的抽着烟。
夕阳终于落入地平线下,黑暗轻抚大地,如情人间的呵护。
那滴泪珠,化作世上最美的柔情,随风而逝,惹谁轻怜。
洛小桑与蓝翎儿及天聪地明等分开后,想起自己身陷葬龙潭底,易璇如今又生死不明,心中不由焦急万分。
有心返回沌天门中报讯,又一想及历练任务,此地远离沌天山却靠近北域,易璇找不到自己,说不得便跑去北域寻求门人相助也有可能。如若返回,反倒有可能与易璇错过,注意打定,加之心情忧闷,便闷头一路向北而行。
洛小桑跨过一道浅溪,溪水潺潺,心急下赶路,喉舌干渴,便停了下来喝水。溪水清凉,夏初天气渐热,一口清凉下肚,倒让灵台一清。
水中影着枝叶葱翠,忽地翠绿中夹杂了一片蓝,不知是什么树种,竟能长出蓝色枝叶。洛小桑心中一荡,眼前仿似浮现起蓝翎儿的身影。
自己虽仍是懵懂少年,可是蓝翎儿最后的话语,便是再傻也能知道是何意。可是,身份之别便有如一道鸿沟,这是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
自己心中,自己心中……洛小桑见得清澈溪水中,忽地闪过一片纯白,只是顺手一捞,便从水中捞出一朵落花,这是一朵,纯白的幽兰。
洛小桑抬头,望天。
那也是一朵长在雪山上的幽兰啊,纯净,一尘不染,让人顶礼膜拜,是心中最圣洁的美丽。
洛小桑微微一叹,手中一松,那朵幽兰,便又回到流水怀中。
落花有意恋流水,真望流水别是真无情。
擦干脸上滴落的汗珠,正待继续前行,正听得破空之声,且转瞬便到了头顶,洛小桑原本待避开,却是心中一动,停在了原处,一个白色影子,便这样落在他的肩头,正是久不见的白羽。
白羽当日在野人岭与洛小桑失去联系后,便一直找寻,无奈洛小桑追踪蛤蟆到了葬龙潭,又被卷入潭底,直到今日才为灵性十足的白羽寻到。
甫一落下,白羽便用喙不断的梳弄着洛小桑头发,诉说着别情,将洛小桑弄得痕痒不堪,呵呵直笑,一人一禽笑闹成一团。
“呵呵,白羽,我知你怪我,不过我也是身不由己。这几****心悬他事,倒真把你忘了,怪我,怪我。”洛小桑面对白羽温柔的报复,躲闪连连,嘴上却不停道歉。
白羽尖鸣数声,似仍在怪罪洛小桑,实在无奈,洛小桑只得打了只野兔子,用自己特别调制的佐料入味,才封住了白羽的嘴。在这点上,倒是与易行云这好兄弟一般好哄。
想起易行云,洛小桑心中愧疚非常,出行之前,易行云将易璇交与自己照顾,没想到现在两人却失去了联系,也不知易璇如今在何处,是否安好。
前些日子自己与蓝翎儿在一起,经历生死,尔后二人诀别,心情激荡,倒是忘了向她询问易璇的去向。
想到易璇,洛小桑脚下加快。白羽找到洛小桑后,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了,便这般站在洛小桑肩头,所幸洛小桑所走之处都是荒山野岭,不然见到一人肩头站着一只猛禽,行色匆匆,虽不是离经叛道之事,但也够引人瞩目了。
这般闷头走了几日,才想起北域虽近,但要这般走去,待到何时,自己心急下竟然忘了御剑飞天。
想到此处,正待唤出黑尺,却没想空中一声闷雷,俗世有言,初夏的天,孩童的脸,说变就变。那边刚见闪电,这边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
洛小桑此时正走到一条大河边,左右一看,四周无甚遮挡事物,却在岸边泊了一只小舟,定是附近渔民所有。
洛小桑快跑几步,到了那舟前。小舟以布幔遮了船篷,却在船篷一侧,伸出一支钓竿,想来应该有人在里边。想到此处,洛小桑对里面道:“请问是否有人,外边雨大,可否暂躲此处。”
舟内听不见回音,外边风雨声越大,不知是否能听得见。洛小桑再喊得一声,眼见得不到回应,全身湿透,便不再等待,揭开布幔钻了进去。
篷内狭窄,却也干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一个小炉,引着一簇火团,不知是否刚由外边进来关系,洛小桑觉得全身一暖。
只是借着火光再看清篷内环境,却发现近舟尾处坐着了一个灰衣之人,头戴笠帽,手中拿了一竿鱼竿,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舟外水面上随波浮动的浮标,对洛小桑进得舟内不闻不问。
洛小桑急忙施礼道:“这位老丈,我是过路之人,外边雨大,方才在外边得不到回答,这才私自进到篷内,还请见谅。”
那灰衣人听罢,头也未转过来,依旧聚精会神的盯着外边浮标,只是手轻轻一挥,算是回答。
洛小桑感激,在小桌边坐下,脱下湿透的外衣,借着炉火烤了起来。
舟外依旧大雨滂沱,片刻之后,外衣稍干,洛小桑重新穿上,心中想到此时如果能喝上一碗热汤,那真是一件美事了。
想到此处,饿感顿生,口中咽了一口口水,看了这舟的主人,也不知他钓了多久,身边的水桶一条鱼也未见到。
再看得片刻,灰衣人仍是一动不动,那浮标随波漂流,就是没有鱼儿上勾的意思,洛小桑忍不住道:“老丈,暴雨之中,鱼儿受惊躲在水底居多,会否你的鱼线不够深?且如今浪大,鱼饵脱线也有可能。”
那灰衣人看了洛小桑一眼,终于出声道:“你也懂得垂钓?”
洛小桑脸上微热,心想渔民以鱼为生活,懂得之事自然比自己多多,何需自己多言,讪讪道:“我只是闲时为之,不比老丈,小子多言,让老丈取笑了。”
谁知那灰衣人道:“我觉得你所说在理。”说完提起了手中钓竿,将钓线重新拉弄了一番,却没想洛小桑见到,那灰衣人手中钓钩,竟然是直的。
“老丈,你,你这钓钩为何是直的?如此直钩又不加饵,却要如何钓得到鱼?”洛小桑惊讶道。
那灰衣人看了洛小桑一眼,道:“谁说直钩无饵便钓不到鱼了?”说完将调整好的浮标再次抛入了河中。
倒似印证他的话般,直钩重新落入水中,只消一会,便有鱼吃饵,那灰衣人轻轻一举竿,一条约两斤重的青鱼便落入舟内,作垂死的挣扎,看得洛小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