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救局(1)-(2)

澹台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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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微澜挂了电话,不多时,周越就打来电话,说他已出发,让徐微澜别走,在工作室等他。

    徐微澜本以为杨琰只是随便找个司机过来送她,没想到惊动了周越。她下楼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周越却觉得无所谓,“哥特意叮嘱我的,那就是工作。”周越笑笑,又说,“就算不是工作,和漂亮嫂子待在一起也比跟去那个无聊的酒会好很多。”

    周越一向嘴甜,徐微澜笑了一下,觉得有些遗憾,杨琰和周越血脉相连,可惜没有周越这样的好脾气,也没有他这么会说话。不管怎样的甜言蜜语,从那个人的嘴里出来,便再没有什么温情了。

    徐微澜叹了口气,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下班高峰的平江异常拥堵,车子在环线上走走停停,让徐微澜觉得头更疼了。她支着脑袋,眼皮沉重,渐渐睡着了。

    到了家里,周越把她叫醒,帮她开了车门。徐微澜昏昏沉沉的,反映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

    外边温度很高,她从车里出去便出了一身虚汗,走到宅邸大门的台阶前,脚下更是突然一软,还是周越及时扶住了她,这才不至于摔倒。

    “嫂子,你还好吧?”周越看她,“我看你脸色很难看。”

    徐微澜摆摆手:“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

    周越点点头,扶着她进屋:“我知道你和蒋牧淮在弄联合发布会的事情,那个确实很操心。”

    和蒋牧淮的联合发布会,徐微澜出力不多,尤其是在走秀流程方面,她基本没怎么操心。但既然周越误会,徐微澜也不想解释,只笑了一下,随口附和。

    周越跟着徐微澜进了屋,迟迟不走,在一楼客厅磨磨蹭蹭,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徐微澜接过水杯,笑了笑:“你去忙吧,我真的没事。”

    周越挠挠头,吞吞吐吐道:“嫂子,我随便说说,你就听听,要不合适就当我没说过。”

    周越说话很少这样谨慎,徐微澜问他:“怎么了?”

    “你和蒋牧淮联合,倒不如再和畅铭联合起来……”周越犹豫了一下,“不瞒你说,董事会那边又在给哥出难题了,他们非逼着他扩张战略,谢筝主张进军时尚业,我倒是觉得lan和畅铭有合作基础,倒不如继续合作来得稳妥。”

    徐微澜听着有些晕,皱眉问他:“谢筝……她和畅铭有什么关系?”

    周越并不知道杨琰和谢筝的纠葛,直言不讳:“这女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进了董事会,现在积极得很。”

    徐微澜“哦”了一声,手指沿着杯子的边缘滑动着。这件事杨琰从没有和她提过,就算他不知道徐微澜已意识到谢筝的存在,但至少应该了解到她和谢筝现在的合作关系,本着这个,一般人也会提上一两句,而杨琰却守口如瓶。是回避不谈,还是有意隐瞒?

    徐微澜不想猜忌他,垂首道:“你哥没和我说过,可能没有这个打算。”

    周越撇撇嘴,董事会有此提议时,他曾和杨琰沟通过,杨琰却不怎么上心,似乎并不想让徐微澜参与此事。这次合作不同于之前,提升到战略层面就可能会涉及到股权利益,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是夫妻了。

    周越也觉得自己鲁莽了,“嫂子,我也就是随便想想,你别在意。哥老说我做事不过脑子,这之中确实还有好多细节要考虑。”

    徐微澜抿嘴笑笑。

    -

    周越从杨宅出来时,按照杨琰的嘱托,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已将徐微澜平安送到,末了又叮嘱一句:“哥,嫂子脸色不太好,你早点回来吧。”

    杨琰听了,说了声“知道了”,挂断电话,抬头时,萧靖远依旧拦住他:“杨总,请您等一下。”

    杨琰到了酒会现场,本打算独自进去,没想到萧靖远将他堵在了酒会现场门外,让他一定要携谢筝一同入内。

    杨琰拨开他拦在面前的手:“萧秘书管得太宽了,我带不带女伴董事会也要过问?”

    “杨总,您清楚这不是女伴的问题。”萧靖远笑了一下,“更何况不带女伴出席活动,不合规矩。”

    杨琰目光如隼,萧靖远并不害怕,依旧是温润笑着:“谢小姐在时尚界吃得开,由她为您引荐,董事会会很放心。”萧靖远说着,一辆红色的跑车由远及近,停在了酒店门口。

    谢筝从车上下来,很快有侍者过来帮她去泊车。她早已收拾好刚刚被杨琰推开的狼狈,微笑着款款向两人走来,若无其事地说:“久等了。”

    杨琰皱眉,侧头看她,她却油盐不进一样,歪着脑袋冲着他娇柔一笑。

    萧靖远此时已让开了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杨总,谢小姐,不要让宾客和媒体们等太久了。”

    萧靖远话音刚落,谢筝恰到好处地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将手挽住杨琰的胳膊,而就在此刻,场外的媒体认出了谢筝,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镁光灯纷纷冲着两人闪烁了起来。

    谢筝见惯了这种场面,应对自如,走了两步到了红毯上,当着镜头摆起了pose。杨琰冷眼看着她,直到她整个人靠在了自己肩上,他这才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

    谢筝并不恼,依旧微微笑着。冲着镜头招手示意的功夫,她悄声对杨琰说:“你不用那么苦大仇深的,本来没什么,就不怕媒体给你乱写一通?”

    她说着,伸手过来拉杨琰的手,用自己的手指套牢他的手指,两人十指紧扣。

    杨琰想要挣脱,谢筝却紧紧扣住他,“杨总,不为别的,你总要顾及一下畅铭的颜面。别忘了,我是以董事会成员的身份做你的女伴的,在媒体面前闹僵,你让畅铭的颜面往哪里放?”

    谢筝看着他盈盈笑着,杨琰面色却很冷。他不可能被谢筝引导,更不愿在媒体面前配合谢筝演戏。杨琰另一手握住谢筝手腕,微一用力,谢筝吃痛,但表面上依旧言笑晏晏,在媒体面前掩饰得滴水不露。

    她的手腕被杨琰扼住,不得已松来了手指。杨琰不愿和她多处一分钟,一摆脱了她,便转身往酒店里边走。

    -

    酒会是以慈善为名号的小型拍卖会,所拍藏品都是时尚圈人士的个人珍藏,拍卖所得均捐赠给艺术事业。

    杨琰进到酒会现场的时候,酒会还未正式开始,宾客们三三两两地围着聊天。杨琰四下里环视一圈,正好和在聊天的蒋牧淮对上了眼。

    蒋牧淮看见杨琰,端着酒杯过来打了个招呼。两人握了一下手,蒋牧淮笑着开口道:“难怪微澜拒绝了我,原来是要和杨总一起过来。”

    蒋牧淮前几日曾邀请过徐微澜,徐微澜因为杨琰说让她注意身份,所以没有答应。蒋牧淮细想也觉得自己这样邀请不妥,慈善酒会不同一般的走秀活动,女伴往往存有一定意味,他和徐微澜一起,影响也确实不好。

    蒋牧淮看了眼杨琰身后,没看到徐微澜的身影,便问他:“微澜呢?怎么不见她?”

    杨琰看着他,眸光沉了一下,还未开口,谢筝便姗姗来迟一般进了会场。她看见了两人,笑着走近,依旧一只手挽住杨琰的胳膊。

    杨琰照例挣脱,看了眼蒋牧淮,冷言道:“蒋先生,失陪。”

    蒋牧淮看了看杨琰的背影,又看了眼谢筝,她紧紧跟随在杨琰身后,不多时两人已经辗转在时尚名流的圈子里了。杨琰和人握手问好,谢筝就在一旁陪着,不时插上一两句话,惹得众人一阵笑声。

    蒋牧淮皱眉,想起了上午在徐微澜那里看到的照片。或许那些照片不是假的,杨琰和谢筝不会空穴来风。他撇开徐微澜带着谢筝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一种信号吗?

    联想到徐微澜低垂着眉眼帮杨琰遮掩的画面,蒋牧淮突然有点心疼她的处境。她和杨琰,他们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睦。

    -

    时尚圈对畅铭珠宝有所耳闻,外加近日来畅铭造了不少话题,众人对杨琰并不陌生。

    杨琰和圈子里几个投资人打了个招呼,谢筝一直跟在他身后,让他觉得厌烦。他趁着谢筝和几人套近乎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四下,看到了不远处的张晋安。

    张晋安在时尚圈位高权重,早年在国外知名设计师手下做过策划,有眼光、有资金也有人脉。杨琰看准机会,撇下谢筝过去,却没料刚和张晋安寒暄几句,还未切入正题,谢筝就又凑了过来,把杨琰的话接了过去:“张总,您看我们畅铭要在时尚圈讨口饭吃,有没有这个可能?”

    谢筝面对金主时说话柔媚许多,用的词也尽量放低了身段。杨琰听了冷冷撇了她一眼。

    “珠宝、时尚不分家,杨总来时尚圈自然欢迎,也能为我们带来点新思路。”

    张晋安顿了一下,还有后话,谢筝瞅准时机,给他端了杯香槟,打断了他的话,“张总,有您这句\\\\\\\\\\\\\\\'欢迎\\\\\\\\\\\\\\\'就足够了。”谢筝有心巴结,便举杯碰了一下张晋安的杯子,“今后畅铭……”她说着,眼波流转,看了眼杨琰,继而道,“还有我们杨总,还邀请您多关照、多帮忙。”

    谢筝的话颇为玩味,尤其是那句“我们杨总”。张晋安看了看两人,会心一笑,碰了下两人的酒杯,对杨琰说:“杨总好福气,找了个能干的贤内助。”

    杨琰抿了口香槟,没看谢筝,不动声色对张晋安说:“确实,我太太在这方面帮了我许多,有赖于她设计的婚纱,畅铭这个名字才能被时尚圈的人接纳。”

    谢筝听了张晋安的话本十分得意,但杨琰的话音一落,她的脸色便沉了下去。

    张晋安也是一愣,看了看谢筝,又看了眼杨琰,小心询问:“您太太是……”

    “徐微澜。”杨琰回答。

    张晋安拍了下脑门:“哟,看我这脑子。lan前一阵子还在和畅铭合作,我怎么给忘了。杨总,实在对不住。”

    张晋安道歉,杨琰也不追究,便笑着说:“张总贵人多忘事。”

    “微澜的设计很有灵性,这点我们一致认同,只不过可惜的是,设计的艺术性和商业性总是有些冲突。”

    杨琰听了点头赞同:“微澜是在用心做设计,我也不想她受到外界的束缚,既然有条件,我更希望她能有个宽松的环境,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可以帮她创造条件,不计成本。这是杨琰话里传达的意思。张晋安听了不由动容,主动和杨琰碰杯:“杨总体贴,我很佩服。”

    “过奖。”杨琰压低了杯口,和张晋安碰了一下。他抬手泯酒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一边的谢筝。显然,她吃了瘪,脸色很不好。

    杨琰收回目光,身子微微侧了一下,挡在了谢筝和张总之间,将她隔绝出去,继续和张晋安聊起了设计的商业性和艺术性。

    -

    聊了一会儿,慈善拍卖会正式开始。几轮拍卖的成交额均不菲,杨琰看着鲜少举牌,沉着不语。

    最后几件拍品是压轴的,其中一件就是张晋安的藏品。这件藏品是张晋安收藏多年的一条丝巾,丝巾是限量版,是某个已故设计师的作品,放在现今也算得上是价值连城。

    在场识货的人不少,拍价很快被喊到了几十万。杨琰看了眼张晋安,举了一下手里的号牌,直接喊价:“一百万。”

    他话一出口,在座所有人不由唏嘘,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要价几乎是现在拍价的一倍,一时间没有人再跟进。拍卖师又询问了几声,很快敲锤定音。

    “我为艺术事业感谢杨总。”张晋安微微欠身,隔着人群对杨琰举杯示意。

    杨琰淡定,冲着张晋安笑了一下,也当着众人面举杯道:“我也是在帮微澜完成心愿。”

    张晋安听了,赞许地点头笑了一下。

    -

    整个酒会,谢筝多半时间被晾在一边。有赖于拍卖会上杨琰的慷慨,不少时尚圈的人士都过来套近乎。其间张晋安更是直接为他引荐了不少时尚圈的大佬,没给谢筝留下任何发挥机会。再加上杨琰当众搬出了徐微澜的名号,更有人投其所好,不断提及徐微澜的名字和她的设计。

    谢筝在一边陪着别扭,离开又不甘,不由恼火。间隙的时候,她终于抓住了机会,拉住杨琰质问他:“杨琰,你这是故意给我难堪?”

    杨琰看看她,冷笑了一下:“难堪?谢筝,我说过别逼我对付你,让你出局不用费什么力气。”

    “出局?”谢筝不甘示弱,盯着杨琰看,“这一局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世界上的金主也不止你一个,你……”

    她话说一半,杨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电话是从杨宅打来的。杨琰没理会谢筝的说辞,径自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是吴叔,声音焦急:“先生,你快回来,太太出事了,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杨琰眉心一皱,说了句“马上回来”便挂断了电话。

    谢筝因为被杨琰忽视而觉得愤恨,她拉住杨琰欲意纠缠,杨琰却一把将她甩开,说了句“滚开”头也不回大步走向门外。

    他走到会场外边,萧靖远在大堂候着,看见杨琰上来阻拦:“杨总,酒会还没结束,您把谢小姐一人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杨琰站住,看着他目光凌厉。“董事会干涉不了我的决定,你更不可能。”他说完,格开萧靖远的手臂,出门上了车。

    38.救局(2)

    周越走后,徐微澜在一楼坐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她头疼不已,没胃口吃晚饭,便先上楼休息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起来时头疼有所缓解,但口干舌燥,异常难受。

    时间已经不早了,推门出去二楼一片漆黑,走到楼梯处,一眼望去只有一楼玄关处为杨琰留了一盏微弱的灯光。

    徐微澜下楼时没有看脚下,盯着那盏灯光看,时间长了,眼前不由一花,腿跟着一软,脚下踩空,直接从半层楼的地方摔了下去。

    她从楼梯摔下去,动静很大,惊动了吴叔。吴叔急忙跑出来,发现徐微澜倒在一楼的楼梯处,正艰难地撑着上身想要站起来。

    吴叔忙过去扶她,问她:“太太,伤到哪里了吗?”

    徐微澜不愿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站起身摆手说:“没事。”她说着,左脚触了一下地面,眉心皱了一下,咬了下嘴唇,对吴叔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吴叔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从厨房倒了水端给徐微澜的时候,她已经自己挪到了沙发那里。

    短短几步路,徐微澜走得有些艰辛,左脚应该是扭伤了,每一步都异常煎熬,以至于此刻额头上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

    她接过水杯,一口喝尽,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吴叔看着她,问她:“太太,我去请刘医生?”

    刘医生是周家的家庭医生,徐微澜不想惊动别人,更不想被周家知道,便说:“只是扭伤,过两天就好了。”

    “太太,你这样我没办法和先生交代。”

    徐微澜不好为难吴叔,便不再做声。

    吴叔给刘医生打了电话,想着又给杨琰去了个电话。刘医生住得不远,很快赶到。他检查了一下徐微澜的伤势,发现她左脚和手腕上都受了伤,手腕的擦伤还好,简单包扎即可,左脚脚踝的肌肉拉伤却更为严重。

    “现在看来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肌肉拉伤也需要静养,太太最近还是卧床休息为好。”刘医生想了想,又说,“最好能去医院拍一下片子,诊断结果会更准确。”

    徐微澜不想那么麻烦:“伤没伤到骨头我自己清楚,刘医生帮我处理一下吧。我这些天还有发布会,不可能卧床的。”

    刘医生沉吟了一下,只好帮徐微澜上了药,再用绷带裹住。他收拾完,杨琰正好急匆匆赶回来。

    杨琰进门的时候,徐微澜正靠在沙发上闷头喝水。她穿了件睡裙,因为有外人在,睡裙上边还裹了一层严实的毛衣。她的左腿被刘医生抬到了沙发的脚凳上,脚踝处微微肿起,被绷带裹了好几层。

    吴叔先看到的杨琰,欠身喊了句:“先生。”

    他一喊,徐微澜也抬起头了,她似乎没有料到杨琰会这么快回来,眼里掩不住惊讶。

    杨琰没看她,先是问刘医生:“情况怎么样?”

    刘医生老实交代,末了又说:“杨总,具体的换药事宜我一会儿叮嘱吴叔。”

    “不用。”杨琰说,“告诉我就好。”他说着,看了一眼徐微澜,“还有照顾她要注意的事项,都直接告诉我。”

    刘医生和杨琰也打过多次交到了,没想到他会有此要求。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吴叔照顾徐微澜确实很不方便。

    刘医生点头,将具体细节一一说出。

    一切收拾妥当,吴叔送刘医生出门,杨琰这才走到徐微澜身边。

    随着他的靠近,徐微澜慢慢仰起头看他。他走到近处,在徐微澜身边蹲了下来,以至于她的目光也跟着降了下来。

    杨琰单腿跪地,蹲在徐微澜身边,低头看了一下她的脚踝。他伸手触到了肿起的地方,徐微澜不由往后缩了一下,小声说:“我没事。”

    杨琰抬头看她,伸手抚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问她:“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这一天,徐微澜正常上下班,却觉得经历了很多,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她叹了口气,摇头说:“我真的没事,就是累了,刚刚下楼的时候……有些分神……”

    “分神?”杨琰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放到了茶几上,继而又问,“在想什么?”

    徐微澜抿唇,低头不语。

    杨琰知道她有心事,也知道她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他沉了口气,站起来,又弯腰将她抱起,径直往二楼走。

    他的举动猝不及防,徐微澜下意识伸手去拉杨琰西服的领口。她的手指很白,手腕处裹着薄薄一层绷带,绷带外边是杨琰送她的那串红珊瑚手链。

    离得近了,杨琰低头便能闻见徐微澜发丝散发的淡淡香气,那味道隐隐约约的,如果不仔细分辨几乎察觉不到,然而一旦察觉,就像浸入骨髓一样,觉得踏实安心,远比外边那些莺莺燕燕冶艳的香水味道要来的舒服。

    徐微澜的朴素让杨琰心动,她的柔弱更激起了他的保护*。他低头对她说,“抱紧我。”

    走到楼梯口时,他轻轻颠了一下怀里的徐微澜。徐微澜吓了一跳,急忙手勾住了杨琰的脖子,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杨琰看了笑了一下。徐微澜微窘,但又不敢撒手,只好挂在他的脖子上,直到被他抱回了卧室。

    -

    上了楼,杨琰将徐微澜安置好,让她靠坐在床上,并在她脚下垫了个垫子。他脱掉西装外套,坐在床边看着徐微澜。

    徐微澜被他看的发慌,又无处可躲,只好低头摸着自己擦伤的手腕,手指拨弄着手腕上艳红色手链。

    杨琰依旧看着她,将她的头抬了起来。他不再像以往那样问她,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微澜,你有心事。“

    徐微澜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心里有事,要告诉我。”杨琰说。

    徐微澜“嗯”了一声,不再有后话。

    杨琰似是下定决心要敲开的她嘴,便坐着等着:“你说,我在听。”

    他这又是在逼她。

    徐微澜微微皱眉,沉默了半晌,才问:“你和谢筝……你们……”

    “我们以前确实有过一段,她依附我,想让我捧她上位。但你出现后,我们就没有瓜葛了。”

    杨琰说得很简单,也不带什么感情。徐微澜嘴唇颤了一下,又问:“那你昨晚……”

    “昨晚?”杨琰回忆了一下,了然道,“昨晚她找我商议董事会意向。”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萧靖远也在。”

    他这是怕她多想。

    徐微澜低了头,发丝从耳后滑落。杨琰伸手帮她别到耳后,“谢筝进了畅铭的董事会,我们的接触免不了,但我不会和她单独见面的。”他沉默片刻,继而说,“这件事一直没说是怕你多想,也不想让你知道了烦心。”

    他不说,她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知道的时候倒是更烦心了。

    徐微澜低头缄口不语,杨琰发现了,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这是我自以为是了,以后我会主动说的。”他说着又问她,“还有想知道的?一起问。”

    既然已经开口,索性问个清楚。徐微澜手指渐渐地纠结在了一起,拇指握在手心里,不断拨弄着婚戒。

    “如果……当初和你结婚的人不是我,是谢筝,那现在……会不会……”

    徐微澜话还没说完,杨琰伸手压在了她紧扣的十指上,她惊动了一下,却随着他的紧握而安定了下来。

    杨琰缓缓靠近她,充满磁性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微澜,我那天晚上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徐微澜心沉了一下,点点头:“我记得,我不该庸人自扰。”她顿了一下,反悔道,“我不问了。”

    她一直会意错了,杨琰无奈摇头:“是求婚的那天晚上。”他见徐微澜抬头,眸光中闪闪烁烁,好似泪光。杨琰沉了一口气,继而道,“我那天说过,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费心对待的女人。”

    徐微澜微怔,没想到他让自己记住的一直是这样一句话。她看着杨琰,直到杨琰问她:“想起来了吗?”她才回过神,微微点头。

    “微澜,我是有过去,但那都是过去了。”杨琰顿了一下,发现她眼角渐渐湿润了起来,便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以后,我不会再有别人了,除了你。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看着她,目光依旧深邃,迫切地希望她能够点头。

    杨琰的这些话,徐微澜听了心里莫名一紧。他说的庸人自扰原来一直是这样的意思,他心里是有自己位置的,她这样胡思乱想、自寻烦恼,难道不是庸人自扰吗?

    徐微澜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杨琰和谢筝的事情,她已不需要再知道细节了,有这样的结果就好了。这个结果就是,杨琰对她来说是唯一,她对杨琰来说,也是唯一。

    徐微澜的回答杨琰还算满意,他摸了一下徐微澜的头发,嘴唇贴了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这个吻不同于杨琰以往霸道的吻,怜爱的意味过于浓重,徐微澜惊讶地抬头看他。

    杨琰笑笑:“休息吧,今晚放过你。”

    -

    次日清晨,杨琰亲自送徐微澜去工作室,不仅送到门口,还将她扶上二楼。

    按照刘医生的叮嘱,徐微澜这些日子不能再穿有高度的鞋,是以今天出门时,杨琰发现她比以往又矮了一截,刚刚到他的肩膀。

    徐微澜扶风弱柳一般,半个身子靠在杨琰身上,柔柔软软的。杨琰索性故技重施,像昨晚那样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上了二楼的工作室。

    助理们在旁边看着热闹,看到杨琰如此举动,不由一阵起哄,弄得徐微澜脸色发红,把头埋在杨琰胸膛,不敢抬起来。

    她的娇羞反倒让杨琰很受用,他将她安置在工作台前,嘱咐她:“不许乱跑,有事情叫助理帮你做,晚上等我,我来接你下班。”

    徐微澜点点头,杨琰却还没有走,弯着腰看她,看得徐微澜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问他:“怎么了?”

    杨琰笑了一下,“我们一直都没有好习惯。”

    “好习惯?”徐微澜不懂,“什么习惯?”

    杨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说:“我要去公司了。”

    徐微澜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向自己索吻,一个平常、普通的早安吻。

    她看了看周围,没有助理跟上来偷看。徐微澜放心了一些,微微闭了眼睛,伸着脖子凑过去,去吻杨琰指着的脸颊。

    她刚刚凑上去,没料到杨琰却突然转了一下脸,直接用唇迎了过去。

    他的唇瓣冰凉柔软,徐微澜惊得睁开了眼,看见杨琰正闭着眼吻她,他的眉宇、他的睫毛、每一寸肌肤都充满柔情。徐微澜被他吻得心也跟着软了下来,闭眼迎合他温柔绵长的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