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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初看到苏坤旁边,一月白一玄色两个身影,有些微微的错愕,慕容渊依旧是薄唇紧抿,一张冷毅的脸上未见丝毫神色,只是,冰蓝色的黑眸,却是隔着两丈宽的距离朝着苏云初看了过来,只是,仅仅是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恢复了一派无波的神色。
苏云初与苏亦然离开凉亭,朝着慕容治与慕容渊走过去,“见过两位王爷。”
慕容治抬手,“不必多礼,本王与五弟刚刚从外边回来,路过这致远侯府,想想前些日子父皇封了的景和郡主,便想着来看看罢了。”语气之中,仍旧是一派温和的神色。
苏亦然听着,微微垂下的黑眸之中闪过一丝黯淡,然而更多的是不甘心。
苏坤也在旁边搭腔,“两位王爷既然是专程来看云初的,不若小女陪两位王爷在府中走走。”
苏亦然闻言,却也眼前一亮,但终究是顾及这女儿家的脸面,神色虽是动容,却只是看向了苏坤。
慕容治只稍看了苏云初一眼,嘴角含笑,却是笑道,先前走在侯府之中时候,本王便听到一阵清越悦耳的琴音,宛如阳春暖意,在这初冬的日子里,倒是显得与众不同,不知,先前在此处弹琴的人是谁?”
苏亦然却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手中丝帕有一刻的绞紧,慕容治所说的那首,是苏云初的阳春白雪,慕容治在琴艺方面可谓是痴迷的,若是知道了先前那首曲子是苏云初弹的,那么会不会……
苏亦然这么想着,眼角瞄了一眼苏云初,却见苏云初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立即开口说话。
苏坤听罢,历来是知道苏亦然的琴艺高绝,当即便也出声了,“治王,该是老臣的大女儿所弹,治王也知晓,臣的大女儿在琴艺方面颇有慧觉。”
苏坤这话,真的不是夸耀之词,听到苏坤这么说,苏亦然心中忐忑一声,却是不开口辩解。苏云初只是看了一眼苏坤和苏亦然,也不开口。
慕容治却是看向苏亦然,讶异道,“不知这是何曲子。”
苏亦然拿着手帕的手微微绞紧,只是一瞬间,便应上了慕容治的面色,面上依旧是温婉的笑,“王爷,曲子名为阳春白雪,是先前亦然一时兴起,看着冬日里边侯府林木衰败,早木凋零,一时想起春日暖意,便兴起而作的。”
说完,苏亦然的心中仍旧是忐忑不安的,她害怕,她的话一出口,便会引来苏云初的反驳,可是,看到慕容治面上的神色,还有听到这首曲子是她弹的时候,对她难得的关注,她便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是,她说完了这番话,眼角瞄了一眼苏云初,却见苏云初仍旧没有什么表示,只在一旁,默默充当着隐形人。
只站在慕容治身边的的慕容渊,在苏亦然这番话之后,有些微微皱眉看向苏云初,却见这个小女人,默默在一旁低头,数着自己的手指似的。
他面上突然变得缓和,刚毅的面色也出现了一些隐隐的柔和。
苏坤听罢,也开口道,“早听闻治王爱琴,臣的大女儿在琴艺方明也颇有造诣,不若让小女向治王讨教学习一二。”
这话里边的意思太过明显,苏云初听罢,嘴角的笑意有那么一丝讽刺,苏坤太心急了!
而这一抹讽刺,却是被慕容治与慕容渊齐齐看进去了眼里,慕容渊冰蓝色的眼眸有那么一刻的难以解读,慕容治仍是一派温和道,“致远侯客气了,苏大小姐琴艺已然高绝,讨教自是说不上了。”
这话虽是客气,可语气里边的拒绝和隐隐的威严还是让几人听出来了。
苏亦然面上原本期待的神色也变得有些黯然,可她终究只记得自己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便也只谦虚地说了一句,“王爷过奖了。”便不再多话。
苏坤的面上也有些讪讪的。
但是慕容治却是看向了苏云初,“云初可会弹琴?”
这一声云初,来得突然,众人听了,眼中各有各的神色,便是慕容渊,即便早有准备,负在身后的手,却是不自觉微微握紧,又微微张开,眼眸却是不看向苏云初。
苏云初不知道为什么,虽是抬眼看向慕容治,可是眼角却是看向了慕容渊明显有了那么一瞬间变化的神色,淡淡的开口,“懂得一些罢了,比不上大姐。”
慕容治却是点点头,“琴艺也是可以练出来的。”
苏亦然听着慕容治这句话,心中更是骇然大震,便是苏坤,也多看了苏云初几眼,有些东西似乎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
然而,慕容治却是微微转头,看向旁边自从进来之后便从未开口说话的慕容渊,像是随意地一般,突然开口道,“五弟,你说是不是?”
慕容渊的眼眸不动,便是面上的神色也未见分毫变化,“凡事由不知入知,皆是百般练习出来的,倘若喜欢,自然用心。”
慕容治听罢,嘴角和煦的笑意不减,却是看向苏云初,“琴棋书画之中,琴之清雅,画之气韵,各有其特殊之处,不知云初兴致所在是何处?“
苏云初嘴角虽是有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虽是学过一些琴棋书画,却不是一个痴人,不过是为了消遣罢了,兴致自然是谈不上了。”
慕容治只是轻笑一声,“是么?”
慕容治与慕容渊并不多在侯府里停留,只在这园子里驻足停留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便告辞了。
待到苏坤送慕容治与慕容渊离开了,此处便只剩下了苏云初与苏亦然两个以及各自玉竹与明珠,苏亦然才略有些尴尬,毕竟先前的时候在苏云初的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因此,此时看向苏云初的眼睛也有一些闪躲,“三妹妹,外边寒凉,我们还是先会去吧。”
苏云初只是淡淡看了苏亦然一眼,“那首曲子,大姐姐可要好好练熟了。”说着便噙着一抹笑离开了。
只剩下苏亦然一人,仍是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尴尬过后,眼眸之中却是一片冰冷与不甘,原本以为,苏云初不会不识趣地再提出这件事,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苏云初却是生生撕碎了彼此的面具。
还有慕容治的眼神和那番问话,她心中如今更是翻腾不已。
回水云间的路上,玉竹也难得与苏云初抱怨,“真看不出大小姐是这样的人,平时看着虽是心思深沉了一些,却不想,今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云初却是不在意,“恋爱之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的。”
玉竹惊愕,听不懂苏云初这句话。
苏云初却是突然想到,这苏亦然不是在恋爱中,而应该是陷入了暗恋的纠葛吧。
这么想着,她却是笑道,“苏亦然对治王的执念已经深种,治王爱琴,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虽是平时看起来心思深沉的一个人,但是在自己在意的男子面前,也会变得卑微,不惜借用手段也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玉竹却是莫名其妙地看她,她怎么有一种小姐很懂的感觉?
苏云初奇怪,“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玉竹有些艰难地开口,“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你似乎很是明白男女之事?”
苏云初却是摇摇头,“我不明白,不过道理都是一样的,便如同女为悦己者容罢了,只是可惜了。”苏云初说着,摇摇头。
玉竹不解,“小姐可惜什么?”
苏云初微微摇头,“她心中执念过深,明知不可求甚至求不得,却偏偏还要求,最后困住的还不是自己。”
玉竹却是轻笑道,“谁也不如小姐心中智慧,能够如此看得开。”
听着玉竹这句话,苏云初却是喟叹一声,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玉竹听,“这些大道理,不过是看着听着罢了,谁又知道即便看得开了,是否也能放得下呢?”
玉竹还是听见了苏云初这句喟叹,有些犹疑,“小姐?”
苏云初何曾有过这种类似无力的感叹,可是,似乎,这么一个多月的日子里,虽然苏云初仍旧还是苏云初,却是变得不一样了一些,具体的不一样,她说不出来,可是,却是感觉到了。
刚刚回到了水云间,应离便出现在了苏云初的身后,“小姐,陈公子来了京城。”
苏云初有些吃惊,面上也出现了一丝真心笑容,“自明来了京城?何时来的?”
稍稍激动的神色,是苏云初少有的,便是茯苓和玉竹听了,面上也出现了欣喜之色。
第二日的时候,苏云初便出现在了京城之中的一处茶楼之中,自从被封了景和郡主之后,苏云初还是首次出门。
陈自明已经在茶楼之中等候苏云初,看到多月不见的女子,踩着莲步走上楼梯,进入这一间茶屋,陈自明温润的声音里边带着隐隐的喜色,“云初,别来无恙?”
苏云初朝着陈自明走过去,“自明,我一切都好,你怎么来京城了?”
即便是多月不见,两人之间却是未见生分,似乎,昨日才刚刚见过面一样。
陈自明看着坐在对面的苏云初,给她倒了一杯茶,“从北边回来,路过京城,便想着来看看你。”
苏云初与陈自明就着几月的近况各自说了一通。
陈自明却是叹道,“想不到,才仅仅半年时间,云初已经变成了大新的景和郡主,原先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中还有一些怀疑,如今,却是不能不信了。”
苏云初却是苦笑,“这也是我未曾想过的,但是,自明,我不会是任人揉捏之人,不管是哪一双手推动了这一切。”
陈自明点点头,“你历来都有自己的主意之人,只是……”说着,他也微微皱眉,看向苏云初,“即便你医治好了皇上的重症,也不至于得到如此嘉奖。”
苏云初轻轻摩挲这手中的茶杯,“说是重症,其实并非非我不可,我在宫中一呆便是一个月,皇上频频向我说起江南,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话已至此,陈自明心中又怎会不明白,便是苏云初不说,他也该能够想到,“皇上想要收服江南四家。”
苏云初点点头。
陈子明却是道,“我们江南四家,自融为一体的那一日起,便默契形成不会入朝为官的约定,云初……”
说着,陈自明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苏云初,似是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苏云初却是笑道,“江南四家无需为我考虑,此事还不足为患,皇上更不可能无缘无故赏一个官儿给宋陈梁李四家来做,外祖父虽然不再了,即便其他三家的爷爷以及叔伯舅舅心中疼爱我,也无需为我顾虑这一层,我明白。”
听着苏云初如此说,陈自明面上倒是多了一层抱歉的笑意。
苏云初其实何尝不明白,江南四家不愿为官的背后的苦涩,江南四家发展至今,也曾有人在朝中担任过要职,只是,最后,不过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尤其是陈家,史上曾经出现过三个宰相,只是,到最后,都无法在乱世或者治世之中真正的一展抱负,反而在政治的变革与动乱之中首当其中,损伤根本。
就此事,两人并没与多说太多,陈自明看着苏云初,却是突然提及,“你与吕路解除了婚约。”
苏云初倒是淡淡一笑,“这本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陈自明点点头,开口想要说什么,却是听到了一阵惊呼声音,“云涵,你怎么在这儿?”
苏云初抬头看过去,就看到慕容治顶着一张娃娃脸出现在楼梯口。
苏云初与陈自明对视一眼,轻声开口,“永业帝第六子,泽王。”
说着,却是站了起来,“泽王。”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慕容泽却是挥挥手,“跟我不必如此客气。”说着,看向苏云初旁边的陈自明,“这位是?”
眼睛是虽是疑问,不过两眼却是有些暧昧地看着苏云初与陈自明。
陈自明轻咳一声,“泽王,在下陈自明。”
慕容泽不甚在哦一声,“江南陈家?”
陈自明轻微点头,“正是。”
“那便是云涵的青梅竹马了?”慕容泽说着,还不忘回头,朝着后边的上来的人道,“唉,五哥、易山,云涵在这呢。”
苏云初有些意外,怎么今日都汇集在这个地方了,抬眼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了慕容渊与颜易山齐齐出现在了楼梯口。
颜易山一脸笑谑看向苏云初这边,“郡主,好久不见呐。”
然后再看向陈自明,“这就是自明兄吧?久仰大名。”
陈自明对于颜易山的自来熟,不动声色,“颜将军,在下也是久仰其名。”
颜易山却是笑道,“哈?还有人对我久仰其名啊?,我以为我在战场上的赫赫威名都是给怀清做了嫁衣呢?”
说着才看向始终负手走在一边,薄唇紧抿的慕容渊。慕容渊对于颜易山这句话没有什么表示,却是看向了苏云初,和苏云初旁边站着的陈自明。
陈自明对于这双冰蓝色的眼睛,却是未见分毫畏惧,淡淡开口道,“靖王殿下。”
慕容渊只是轻嗯了一声,“陈公子。”并不再多话。
倒是慕容泽比较跳脱,完全不在意似的插入了陈自明与苏云初的茶屋,“陈公子怎么会来京城?该不是专程来看云涵的吧,似乎我曾经听闻云涵提过,在江南的时候,与陈家关系还很好。”
说到此处,虽是讶异了苏云初会与慕容泽说起江南的事情,但陈自明的温润不减,“正是。”
颜易山听罢,也不管不顾了,也跟慕容泽一般,跟陈自明套近乎,“自明兄要在京城逗留多久,不若有时间我们出去走走?”
苏云初在一旁听着有些微微嘴抽,只觉得今日两人的举动有那么一些奇怪,似乎对陈自明的好奇心过盛了。
陈自明对于颜易山的这番邀请,面上更是有一丝破碎之色,只得回应道,“逗留不久,明日便回江南了,颜将军之邀,恐怕不能应下了。”
颜易山却是摆摆手,“不必客气,来日方长嘛,日后三小姐都还在京城,日后你在来京城,我们把酒言欢。”
颜易山不甚在意,陈自明也笑着应答,“好说!”
苏云初有些无奈,“自明,明日你何时回江南,我去送你。”
陈自明看她,眼中自是透着一股暖意,面上温润,“不必了,初冬露重,明日我一早便回去了,你不必来相送,免得受寒。”
苏云初却是笑道,“也罢,总之再过不久你们还会再来。”
陈自明却是笑着点点头。
而一旁的慕容渊自从颜易山开口问话之后,再到苏云初与陈自明这番对答之间,始终薄唇紧抿,静默不语,看着苏云初面上极少出现的亲和笑容,发自真心,眼中的神色更是不可解读。
到底是突然插入的,慕容渊几人留不了多久,颜易山便突然开口了,“好了好了,三小姐,我们也不打扰你和自明兄叙旧了。”说着,便站了起来,才对着对着慕容渊和慕容泽眨眨眼,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慕容泽还有些意犹未尽,“急什么呀,反正也没事……”
冷不丁的,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慕容渊却是凉凉地叫了他一句,“阿泽。”
慕容泽当即一个激灵,“我想起来了,五哥,我们还有事要商议,确实不能再多说了。”当即便率先对着苏云初道,“云涵啊,我先走了啊,改天再找你。”
苏云初淡笑,“好。”
说实话,苏云初对慕容泽,说不上来为何,总是带着一份对于弟弟的亲近之情,这一句简单的“好”看在陈自明的眼中,也是觉得有些诧异,更遑论此时已经面色不太好的慕容渊了。
倒是旁边的颜易山感受到了一股冷意,“大冬天的,你释放个什么冷气?”
苏云初睨了一眼旁边的两人,不知怎么的,从慕容渊一上来,便没有正眼看过慕容渊也没有与他说过话的她,冷不丁开口说了一句,“颜将军与泽王在此处耽误了一些时间,恐怕是靖王恼怒我们与两位闲扯了。”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地站起来,笑意不达眼底,“抱歉,是我们打扰三位了。”她还隐隐之中将我们两字咬重了两分。
陈自明从未见过苏云初这般类似于“无理取闹”的行为,但是,此时,他站在苏云初身边的不远处,看着苏云初与慕容渊之间若即若离的眼神交流,内心却是滋味难当。
苏云初站了起来了,虽是与颜易山说着道歉的话,可是,眼睛却是看向了慕容渊,看得一派坦然,嘴角似笑非笑,若是说往常的苏云初淡然冷静,自在潇洒,那么,此番情景之下,苏云初却是带了一丝狡诈之感。
慕容渊只是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面孔,口里说着抱歉的话,面上却不见一丝一毫地抱歉。
他看向她,她也看着他,似乎,在冬日冷风之中,时间的胶合里,要把前一段时间,刻意的忽视都找寻回来,空气之中是微微的凉意和淡淡的茶香,她这番话,是不恭敬的。
颜易山看着两人“难分难舍”的眼神交流,嘴角有一些微微上扬,却是轻咳一声,“那个,三小姐,没事,是我们打扰了你和陈公子,我们先走了。”
说罢,再看向慕容渊,“怀清啊,走吧走吧,不是说有事要议论么,陈公子与三小姐难得见面,我们先离开吧。”
慕容渊早在颜易山轻咳一声的时候,便已经收回了眼神。听着颜易山这番话,他回头,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便径自离开。
颜易山有些无辜地看向苏云初,示意先离开了。
苏云初点点头,复坐在位子之上。
陈自明却是看着苏云初,面上微微变化了的神情,虽说是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可是,相交多年,又是放在心上的人,陈自明又怎会不了解苏云初一分一毫的神色。
他开口,“云初与靖王和泽王还有颜将军,相交似乎很深。”
苏云初没有多想,“说不上相交很深,只是早些时候因一些事情相熟罢了。”
陈自明眼神微闪,“云初与靖王……”
苏云初却是突然打断了陈自明的话,“自明!……我与靖王,只是当初在治疗三县瘟疫之时……”
陈自明心中却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角有那么一丝苦笑。如此急着打断他的话,只怕是她心乱了罢。
像是喟叹一口,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他看着苏云初面前的茶盏道,“在江南的时候,你与吕路有婚约,虽然我心中知道,你对吕路并非有情,但是,碍于这一层,我从未让你知道……后来,你回了京城,然后与吕路解决了婚约,这次来京,我本以为……没想到……”
说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云初,你我相识七年,从言笑晏晏的小儿,到如今,我始终走不进你生命之中。”
苏云初在桌子的另一边坐着,听着陈自明的话,她有些微微抿唇,陈自明的心思,她不知是何时起的,却是在这两年隐隐感觉到了,只是,大概碍于他和吕路之间的关系,所以,一直从未表明,而她本身就是多活了一世的人,与陈自明这几个一起长大的人,却是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思,甚至对他们有一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觉。原本以为,陈自明的情愫不过是青少年时期,对于爱恋的懵懂与好奇,因而,不曾有过担忧与烦扰,更是不曾重视过此事,可是如今看来,到底是她忽视了,时下的人都是早熟的,十七八岁的年龄,几乎已经是后世二十七八岁的心智了。
因此,虽与陈自明这番突然的话,她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自明……其实。”其实什么呢,说其实她一直以来,都只当他们这些人是身边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么?
苏云初突然觉得说不出什么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变得微微有些尴尬,若是平常之人,苏云初大可以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表达自己的立场,这才是她的风格,可是,前面的人是陈自明,她有一种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是一种罪过的而感觉,就像,欺骗了一个少年的感情一般。
陈自明看着她这般,终究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云初,你不必如此,早先的时候,我从不敢将这话说出来,一是因为心中隐隐知道,你对我只是如同皓流兄一般,二则是,害怕这话一旦出口,你我之间,再没有如同前一刻那般共饮茶的坦然与纯粹。只是今日……看到你与靖王之间,我便明白了。”
苏云初只是微微低头,听着陈自明的话,没有因为陈自明先前说道慕容渊之时,急切的反驳。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不能面对自己内心真实感觉的人,不能面对的是此时此刻隐忍的慕容渊。
气氛里边,有那么一刻的压抑,陈自明却是轻笑了一声,“果然还是云初当日说过的话么?距离产生美?是不是这些年来,我们四家走得太近,因而,我才没有机会?”
听着陈自明语气里边的轻松,苏云初也抬眼看她,语气里边也是有了一些笑意,“若是这样的话,那俊泽与表姐之间又该如何解释?”
陈自明摇摇头,淡笑一声,“也罢了,他们两个隔三差五闹腾一阵,皓流兄都已经看不下去不做理会了,若是那样,我也是敬而远之了。”
听着陈自明这么说,苏云初倒是笑开了,心中也明白了陈自明是何心意,“自明,总归,我跟你说一声抱歉,你的情义,该给真正合适你的女子。”
陈自明听着苏云初这么说着,嘴角虽然仍是带着温雅的笑意,内心却是真真实实受了一阵钝痛,真正适合她的女子,除了她还能有谁?可他终究只是温和一笑,向一个真正的兄长一般,“若是此生,能得云初始终以友相待,也不辜负了年华了。”
苏云初明白陈自明的心意,“在我心中,自明不仅仅是友,更是与表哥一般的存在。”
陈自明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笑意,可是,想到慕容渊,他却是有些担忧,“云初,靖王战功赫赫,没有哪一个皇帝喜欢功高盖主之臣,如今,靖王在大新的处境,你该是知道……”
不等陈自明说完,苏云初却是如同自嘲一般笑了一声,“自明,我和靖王之间,不是你想的那般。”
可是,同样是身为男子,陈自明又怎么看不清靖王看着苏云初的眼神,他仅仅在茶馆呆了一刻钟的时间,可是,自从他上楼之后,即便不是看着苏云初,却是从来不让视线离她而去,眼神里边,眷恋与温柔并存,便是那双本该冰冷的冰蓝色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柔和,少了一分冷毅,期间,说话的时候,苏云初不看他,他似乎也在刻意不看苏云初,可是,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这个局外人,怎会不知道。
所以,他站起来,走到苏云初的身边,直直看着苏云初的眼神,“云初,我认识的你,从来不是如此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之人,敢爱敢恨,从不含糊,你不必自欺欺人,我看得出来,你与靖王之间,是不一般的。”
苏云初却是不看向陈自明的眼睛,反而是微微转了一个身,“敢爱敢恨又如何,如今,退缩的不是我,是他!”何况,想起那一晚慕容渊闯入她屋里最后离开的那句话,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苏云初有那么一丝懊恼与烦躁,“何况,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说着,她已经转头看向陈自明,“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他是皇家贵胄,我们江南四家不是从来沾惹皇室的么?”
陈自明看着苏云初不愿再多说,终究只是说了一句,“云初,凡事多用心去看,而不是眼观耳听便是了。”
苏云初不明所以,不解地看向陈自明。
陈自明却是笑着摇摇头,本想伸手去将她额前被风吹到的碎发捋到耳后,可是手到半中间,却只是伸手拍了拍苏云初的肩膀,“不管你做什么,总归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苏云初却是不在多说了,只莞尔一笑。
陈自明却是透过苏云初的身影,看向了半开的窗外那斜对面的另一扇半开半合的窗户。
他不明白慕容渊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是,当初的宋言对慕容渊的推崇他何尝不知,更是明白,以苏云初的心性,倘若真有一个人住进了她的心中,于她而言,已经意义非凡。
他不欲多去探究是否早在宋言毫无忌惮与苏云初说慕容渊,说大新与北梁的每一场战役的时候,慕容渊就已经不知不觉在苏云初的心中生根发芽,总归,只要她开心,他就觉得好。
而另一边,陈自明眼神移开了的那扇窗户,颜易山却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险,差点被看见了,苏云初已经很妖孽了,没想到,这江南盛名在外的陈自明也不是个简单的。”
说着,又若无其事一般地看着一起同他“偷窥”的慕容泽道,“唉,你说是不是,我看这两人倒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好不般配,怪不得这景和郡主才回京没多久就解除了与吕路的婚约,果然是有先见之明,若是真的与那吕路在一起,才是糟蹋了呢!”
颜易山说得振振有词,嘴里还不忘哀叹一声,“可惜了啊,若不是有陈自明,其实,我觉得,以小爷我这风流倜傥的天人之姿,想来,景和郡主,未必不能注意上我呢,唉……”说着,还很应景地哀叹了一声。
可是,另一旁的慕容渊,听着颜易山这一句一句的,面上却是越来越不好看了,慕容泽当先发现了冷飕飕的寒意,他扯了扯颜易山的,假笑得很明显,“呵呵呵,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可是,颜易山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只瞟了几乎要爆发了的某人,“怎么开玩笑了,我自认也是不差的吧,就不知道偏偏有的人,自己憋得难受还找军营中的兄弟,可怜了蓝鹰一群弟兄受了一个月的苦……”
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哀叹了几声,冷不丁,慕容渊的声音,似乎是被冰冻了一般,幽幽传了过来,“你说够了没有?”
慕容泽觉得颜易山作死,他不能被连累了,所以,在慕容渊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他默默退离的了颜易山,用外人看来是“含情脉脉”的眼神颇是同情地看着他,以及“叫你作死”的无声的口型。
颜易山虽然也被这寒冷的声音弄得遍体生寒,但是,硬是撑着,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寒气逼人的某人,“说够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说你,是吧,阿泽?”
说着他看向慕容泽,想要把另一个人也拉下水。
慕容泽岂会做这等于己不利的事情,把头摇得很拨浪鼓似的。
颜易山在心里暗骂一声,这没骨气的小子,再看向慕容渊的颇为吓人的神情,他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了,慕容渊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激将法什么的,会不会太俗套,别最后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慕容渊却是突然嘴角绽放了一丝笑意,话说的很是温柔,“易山,看来蓝鹰军中的伙食很好,你最近胆子肥了不少。”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虽是带着笑意的,可是,颜易山分明感觉,那是冷得发寒的好不。
所以颜易山讪讪地笑了一声,“怀清这是开玩笑啊,我怎么会……”话还不待说完,慕容渊却是突然一个掌风,将原本想要坐下的颜易山,连带着那把椅子,一起送出了窗外。
颜易山大呼,慕容渊这*成的力道,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更要了他自己的命!
三层高的茶楼,虽说不算是很高,若不是他反应及时,真的被慕容渊这么一掌打下来,不死也残废了。
所以,在被掌风打出窗外的时候,几乎整条大姐上的人都听见了颜易山杀猪一般的喊叫,以及在他落地之后,不顾形象地对着茶楼上某个窗户打骂,“慕容渊,你这是真的要了老子的命啊。”
众人听着,看到颜易山这么当街直喊靖王殿下的大名,先是错愕地看着他,继而纷纷逃散,像是害怕祸水殃及池鱼一般。
与陈自明刚刚走出的茶楼的苏云初就正好目睹了这一幕,看到颜易山气急败坏的表情,也觉得有些诧异,这厮,又怎么惹上慕容渊这尊大神了,所以,她走上前去,“颜将军?”
颜易山看到苏云初,却是眼前一亮,原先气急败坏的表情已经立刻不见,却是捂着胸口,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伸出一只手,“郡主,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受伤太严重了,这胸口,这腹部,疼得厉害啊。”
苏云初只看着颜易山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的神色,眼神微闪,却是没有主动去碰上颜易山伸出的想要她把脉的手,只是退开了一步,淡笑道,“颜将军,你与王爷的‘恩怨’我就不插手了。”
可是,颜易山却是完全没骨气地哀求了一声,“云涵,难道你的真的忍心看着我这般受伤坐视不理?”
苏云初额头突突地挑,转过去的身影也微微皱眉,不知道颜易山这是卖的那个葫芦的药,果然能跟慕容渊一起的都不是正常人了么?
陈自明只是看着苏云初微微皱起的额头,并不说话。
苏云初正转头,扶额,“颜将军……”
可是话还没有出口,突然身子一轻,她已经被一个微凉的怀抱腾空带离了地面。
突然的变故让玉竹与茯苓着急,正待追上去,可是颜易山却是扯住了两人,嘴角端的是笑意,“别追了,就是追你们也追不上。”
玉竹与茯苓自是知道的,凭借她们的功夫的确是追不上。只瞪了颜易山一眼,便急急看向陈自明,“陈公子……”
陈自明早已看清了来人,只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嘴角有一丝苦笑,但还是安慰着两个担忧的丫头道,“无事,你们不用担心云初。”
茯苓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终究是玉竹比较早熟一些,苏云初的异样,她早就看在眼里,此时,再见到陈自明都这么说了,也拉了拉茯苓一把。茯苓自是懂得自己冒失的性子,很多时候,有玉竹在的地方,她都会听玉竹的话。
只能看着苏云初消失的方向,担忧地看了一眼。
只颜易山拍了拍自己没有一丝灰尘的身子,不见先前装出来的病弱模样,却是勾搭上了陈自明的肩膀,嘴角含笑,“怎么样,自明兄,时辰还早啊,要不我们去别处,喝一杯?”
陈自明瞥眼看了一眼颜易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默默移开了两步,瞥了一眼颜易山,“不必来,颜将军若是真找人喝酒,泽王会比在下合适。”
说着,他便离开了。
只尾随追出来的慕容泽看着下边的这个景色,有些不明白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看着貌似少了两人的人群,问颜易山,“五哥呢?”
颜易山看着陈自明离去的背影,不甚在意,吹了一口口哨,“美人在怀,走了呗。”
虽是笑着,说得轻松在意,可是分明脸上带上了一层淡淡的落寞。
可是此时的慕容泽却是不注意这一层,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看他,“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能有什么日子……”颜易山先是不甚在意,但是话才刚刚说了一半,他就变了脸色了,“坏了!我给忘了!”
慕容泽却是气极,“快找啊!”
颜易山当即也赶紧收起了神色,与慕容泽转身离去了,先前慕容渊被他激怒了,那一掌*成的力道就差把那层茶楼给掀了。现在还转眼之间带着苏云初腾空而去,颜易山觉得今天,所有人都疯了!
且说苏云初,被一个微凉的怀抱腾空带离了地面,却是被一只大掌遮住了眼睛,但是她能感觉到两人身影的起落和借力而行的速度。
原本被带离地面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慌,但是,感受到这个微凉却是熟悉的怀抱,才堪堪安心,可是一安心下来,她就气极了,虽是一只手还环着慕容渊的腰身防治自己掉下去,但却是腾出一只手往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扒拉过去,语气也是气急败坏,“慕容渊,你做什么?”
可是回答她的是慕容渊的沉默和飞窜之间呼呼的风声,还有刮过她耳际的冷冽。
得不到回应,她挣扎,“慕容渊你把我放下!”
慕容渊仍旧是沉默,却是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作乱的手,拿着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她整张脸,隔绝了冬日的冷风。
苏云初简直是气极,但是她却是不再说话了,只任由着慕容渊带着她飞窜。
怀中的人安静下来了,慕容渊也带着苏云初进了一个无人居住的院落,院子里边,一切都是残败,应该是久无人居,只一颗硕大的玉兰树在寒风中只剩下几叶飘零的树叶。
一落下地面,苏云初就挥手拿开了慕容渊的袖子,也来不及多看这个地方,却是挣脱了慕容渊依旧环着她腰的手,后退两步,声音里边没有了先前的气急败坏,却是冷静十足,也冷淡十足,“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渊只是看着苏云初两步的动作,脚步不觉跟上去一步,稍微抿唇,想要说着什么,却是没有开口。
苏云初嘴角冷笑一声,“想必王爷是觉得日子太过无趣,想要在京城之中飞窜,不过王爷找错人了,若是无事,景和便先走了。”
苏云初自称景和,这个永业帝给她的封号,并且,就着景和这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可是慕容渊却是一把拉住了她,不让她离去,似是艰难开口一般,只是出口的话却是,“不许去给颜易山看诊!”
语气里边还有一些置气一般的别扭和不愉快。
苏云初气笑,“王爷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不让我给颜将军看诊!?”
慕容渊却是抿唇不语。
苏云初冷笑一声,“放手!”
慕容渊紧抓不放。
饶是苏云初脾气再好也被慕容渊气到了,他将她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如此一声不吭又是什么意思?不声不响招惹她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气极的苏云初却是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她只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看向慕容渊,“慕容渊,若是做不到,就别来招惹我。”
说着,便突然一手摁在了慕容渊手背的穴位之上,苏云初是学医的,自然知晓人体的痛穴,可慕容渊却是因为苏云初这句完全不带感情的决绝的话而身形一顿,更是因为痛穴的应激,让苏云初挣脱了手掌。
温软的肌肉的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在慕容渊的手掌之中消失,苏云初面无表情,与慕容渊擦身而过。
然而,便是在这一刹那,慕容渊却是再次紧紧抓住了她,“不,我不放手!”
突然的声音,突然被拉住,苏云初的反应是立即出手阻止想要隔开慕容渊,可是慕容渊却是像是知道苏云初要做什么一般,提前出手,将苏云初两只手都架在了身后。
苏云初虽说是格斗功夫不错,可是弱在身形比较娇小,如今,也不过才刚刚到慕容渊的肩膀,便是在这一点上已经占了弱势,而慕容渊早已领教过苏云初的功夫,武术之间本就融会贯通,何况他还是个中高手,因此,苏云初只能被他拉过之后箍在身前。
此时的慕容渊情绪是激动的,苏云初挣扎不开,出手不成就出脚,“慕容渊你放开我!放开!”
“不放!”
说着,苏云初已经往他腿内侧撞上了一脚,力道很重,不过苏云初也好不到哪里去,情急之下的角度和力道,疼了慕容渊也疼了她自己。
为了防止苏云初出脚太狠,慕容渊只能将苏云初夹在他自己和那棵大树之间,利用自己的双脚夹住苏云初的双腿,一时之间,苏云初成了上下动弹不得的人,只能扭着身体挣脱慕容渊的怀抱,苏云初做了这辈子最小孩子气的事情,几乎是用想用牙齿咬伤了慕容渊的手臂,“慕容渊你放开我,放开!”
可是慕容渊哪里肯放她,对于手臂被咬,只是闷哼了一声,却是一手撑住放在苏云初的后脑勺,寻着她的温软的双唇便覆了上去。
苏云初惊唔一声,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是不相信慕容渊会做出强吻她的事情,可是慕容渊却是不顾她的挣扎,也不顾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话,只就着苏云初温软的唇瓣,含含糊糊道,“不放开……阿初,我不会再放开你。”
苏云初已经不再理会慕容渊含含糊糊的话语,只瞪着一双眼睛急急挣脱他,被他湮没的嘴唇发出唔唔的声音,此时的两人,却是有些狼狈,更因为苏云初的挣脱,慕容渊不甚熟练的吻技使得他那张薄唇在苏云初的鼻尖下巴唇瓣沾惹得处处都是,让他几乎是在啃咬着苏云初一般,动作之中带着温柔也带着霸道,带着想要证明某种东西的急切也带着对于某些东西的不安。
苏云初呜呜不清地挣扎不开,只咬上了慕容渊的下边半张唇瓣,咬得用力了,血腥味已经在两人的口腔里边传开。
慕容渊这时候才放开了苏云初,两人之间因为激烈的动作,双唇都已经红肿,苏云初却是气急败坏,“慕容渊你这个流氓,你放开我,你要是缺女人,有的是一大把,我没空跟你玩这种游戏。”
被人强吻,苏云初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何况她活了两辈子,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突然被人这么强吻,还是束缚住了双手和双脚,这么难堪的动作,说是不羞不恼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先前的时候,他与慕容渊之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此时更是羞愤不已。
因此,她几乎也顾不上自己形象,甚至是拿着头部去去撞慕容渊的胸膛,嘴里也放出了这阵子压抑在心中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慕容渊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自己做不到你凭什么来如此招惹我,明明是你不敢你为什么不走开,走远一些,明明是你答应过我云涵再也不会出现却利用我的安宁来泄气,明明是你说要助我坐上治王府的马车你凭什么还来扰乱我的生活……”
慕容渊只承受着怀中女子的冲撞,看着苏云初微乱的鬓发,还有口中提到的治王府,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的情绪,看着女子口中还不断吐出的话语,一俯身他又印上了苏云初的双唇。
唇瓣刚刚凝固的血液,因为这个动作再次裂开,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边再次充斥了起来。比起第一次,慕容渊的显然熟练了许多。
可是他几乎是迷恋一般地不愿离开这张温软的唇瓣,辗转缠绵的同时,口中再次含含糊糊,“阿初,你这辈子也别想进治王府,你只能是我的,我再也不会放手……”说着,还似乎是宣誓一般地加重了这个吻。
原本还挣扎的苏云初,终究只在这一处落败的荒院里边,在慕容渊毁灭一般的吻里,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挣扎。
------题外话------
那段年岁里最大的主题是爱,渴求美善的爱,却不懂如何去彼此守护;总在拥抱的时候互相使出个性的剑芒、在赞美时责备、倾诉时要求、携手时任性分道,分道之后又期盼回盟,却苦苦忍住不回眸,忍着,二年,忍着,三年,忍到傅钟敲响骊音,浪淘尽路断梦断,各自成为对方生命史册里的人物,便罢。
今日读书,读到这一段,心中感触颇深,青春年岁,情的沧浪、人的聚散都远远消逝在无法回头的光阴流水里了,我们都变成崖岸送行的女子,千万难啊。
各自珍惜岁月里遇到的缘分吧,正如西青与各位,因书结缘,相互珍惜。
还有……明日卷一就要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