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彼时我们皆是少年

黄华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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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多少年

    多少年少年

    ——原来,你还是那个李涛,从不曾走远,以此流水账日记,记录这难忘的一天。

    8点40出发,去橘子洲见李涛,其实从初中毕业之后和他的见面次数就已经不多了,大学更是没见过面,不知道见面的时候会不会有些陌生,转了两次车到了橘子洲头,打了很久的电话才确定他的方位,我在桥的左边,他在桥的右边,远远地我就望见那个熟悉的少年,我们隔着马路招手,中间有围栏和车流,无法通过,我们打手势,示意下桥见面。

    桥上风很大,江面宽阔,我转头看向李涛,他隐藏在人群中默默地向前走着,他还是那样,从未变过,江风吹地他的头发向后飘扬,像五年前在足球场奔跑的模样,那时我们常把衣服踢脏,然后肆无忌惮地谈笑着去吃饭,不知道五年后的现在他还有没有在踢球。

    隔岸望江远,

    人海藏少年。

    走了很久终于下了桥,在桥下我向他挥手,他走近我,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朝我笑笑,还好,虎牙还在,说明在学校挺乖,没被别人打得满地找牙,我们很自然地聊开了,时光并没有从我们身上产生隔阂,这一刻我知道,他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初一的时候我在公寓楼朝他打第一声招呼开始,到8年后的现在,一直都是,以后也一定是,有些朋友是暂时的,而有些朋友却是一辈子的,他会是我为数不多的可以作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们来到回廊下的石凳上乘凉,我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说也许会读硕士,然后博士,我算了算,等他读完博士,或者以后出国留学回来,我可能都已经有小孩了,我问他以后当生物科学家吗?他马上拦住我,很是严肃地纠正道,“是科学工作者!”哈哈,我们都纷纷大笑,其实他的性格很适合做科学家,哦,不是,是科学工作者,他能沉得下心,可以在实验室一呆就是一天,然后我们谈到女人,我问他交女朋友没,他摇摇头,我也摇摇头,在这方面,我们倒是有了共同点,不过他不交女朋友的原因是怕分心,他想努力地读完大学,成为一名科学工作者。

    后来我们在橘子洲公园转悠,他说很累,我们偷偷搭上一辆观光车,直接到了洲头的毛主席雕像面前,下车后我们很卑鄙的逃掉了车费,毛主席继续在那里装深沉,沧桑地看着远方凝望,以吸引少女的注意,而对我们这卑鄙的行为却视而不见,我们相视一笑,李涛的笑容还是和初中时候我们一起做完坏事的笑容一样,奸诈中带有一点猥琐,猥琐中带有一点奸诈,就像我一样。李涛说想出去吃饭,他真奇怪,刚坐车过来又想过去,观光车售票点很多人排队,我们决定走路,在路上我们谈到了《地下城与勇士》,话题开始滔滔不绝,原来他也很喜欢这个游戏,走了半个小时,他说去太平街吃,好像是这个名字,第一次听他说我还以为是太平间,我心里慎得慌,去太平间吃午饭?但是我没问出口,跟着他去了,他说他昨天在太平间的火宫殿吃了饭,走了很久,才看见那块街牌,看清楚了,原来是太平街,他的普通话不biujun。他说去吃四合一,我问他四合一是啥玩意,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听这个名字觉得很独特,我们找了个自称是百年老店的店,点了传说中的四合一,大失所望,原来四合一就是四个菜合在一个盘子里,吃饭吃得很慢,谈我们的大学生活,他说他常常解剖青蛙,一看到我要点牛蛙这道菜就想吐,我问他他们解剖了青蛙有没有厨师收走然后拿去做菜?他的头马上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那青蛙放了很多药剂,吃了会中毒,我感叹着真浪费,这科学工作者既残忍又浪费。

    一个小时后我们从那老店出来,回头看看那百年老店,我们决定一百年也不再来这个店。坐车去了火车站,排队买票,我们选了一条人最少的队伍,开始我很奇怪怎么这条队伍人这么少,后来才知道站这条队伍的痛苦,卖票的是个中年女人,手脚不够麻利,打字也不够犀利,比别人慢很多,我们干着急,李涛恨恨地说他的底线是买一张硬座票,站票绝不要,我不以为意,他太天真了,买票这种事情由不得你,果然,队伍轮到李涛了: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去深圳的,最好是软卧,有没有?”

    “没有”

    “空调坐有没有?”

    “没有”

    “硬座。”

    “没有。”

    “那动车有没有坐位?”

    “没有。”

    我在一边笑,他果然很天真呢,五一黄金周会有坐票么?最后李涛不得已买了站票,一脸苦相地向我埋怨“站10个小时啊!”“没事,又不会死,顶多站残,休息一两个星期就好了。”我很平静地说。“不行,我再去看看飞机票。”之后我们去了飞机票代售点,在沙发上坐着等待,门外的音箱在放《梯田》,我们初中的时候最喜欢听《八度空间》和《叶惠美》这两张专辑了,边写作业边用杂音很重的复读机听,听得很惬意,而现在有电脑,用音响听却听着没意思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个地方听见我们的老歌,我跟着轻轻哼,李涛问了飞机票,670,太浪费了。

    之后我们去上网,那网吧很独特,显示器上要么沾满了油,要么歪歪斜斜,要么键盘按不下,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两台满意的,显示器很干净,键盘也还健在,鼠标也还按得下,可是李涛弯腰找了半天没找到主机,没办法,继续换,最后勉强找了两台,显示器一闪一闪的,看着很不舒服,我上了QQ,挂在那,等别人和我说话,然后转头看李涛玩地下城,李涛上了他46级的驱魔,组了半天好不容易组了3个,李涛进图,还没点,队伍频道里面就传来一阵惨叫“不!”我定睛一看,原来李涛没王者图,只有普通图,没一会队伍里面就退得只剩一个人,还是个虚弱的,两个人进了图,我说,你怎么混得这么惨,队友找个虚弱的,刚说完,那虚弱的队员马上秒杀了一群怪,然后潇洒地打了一句“哥是开G的。”李涛马上乐呵呵的,打完一盘,第2盘的时候,李涛想表演他的45级大技,刚放完就网络中断了,李涛怔怔地看了半天,继续登录,继续中断,我跟他说半小时以后再上,他很固执,不愿意,我们换了一台电脑,他继续登录,继续中断,上了一个小时,他受不了了,我们结账离开了网吧。

    之后我们去数码广场买耳塞,我MP3的耳塞太水了,上二楼,第一个店子,“拿一个好的耳塞出来”我豪气地跟老板说,老板马上把珍藏在柜子深处的一个耳塞拿了出来,我试了一会,摇摇头,音质不怎么样,走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10块钱”……

    难怪音质会……

    第2个店子,耳塞还是不满意,老板说他去拿货,李涛坐在椅子上,趴在玻璃柜上睡着了,老板拿了3个耳塞过来,我挑了一个最贵的,音质确实不错,放下耳塞,我问“多少钱?”

    “55”

    “40,少废话。”

    “50吧!”

    “就40,这价格你我心里都明白,别说废话了,快找钱。”我拿了张100个给她,她找了60,我拍醒李涛,我仔细瞧了瞧,他没流口水。下了广场,一人买了块西瓜和菠萝,穿过地下通道又到了火车站,进了肯德基,吃了几个鸡腿,他吃了两个蛋挞,但是我觉得只有莉莲蛋挞才好吃,肯德基的蛋挞不好吃,我把他的鸡腿多吃了一个,吃完后就聊天,又聊到女人了,聊一些初中的时候喜欢他的女孩子,和喜欢我的女孩子,我们都很幸运,初中的时候有女孩子暗恋我们,虽然毕业之后几年了快忘记她们的时候才听她们说起,那时候竟然没发觉,如果她们不说的话我们根本想不到,“你和丹的事说给我听听。”李涛突然说,我又想起我和涛还有丹在初中的那些时光,“说来话长。”我想绕过去,李涛看看手机“还早,还有很多个小时,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我确实不知道怎么说,李涛笑了笑“其实我知道一些,她也和我说起过一些,只是每次都说不完整。”后来,我还是说了,具体经过说得很朦胧,但是他能懂,“我和她性格不合,生活方式也不同,我能忍受她的缺点但不是全部,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我无论怎样还是会在意。以后我要找女朋友就找个简简单单的。”最后我总结道。李涛马上表示赞同,看来他也想找个简单点的女朋友,之后我们谈到星座,两个大男人谈这个有些八卦了,李涛说双子座和射手座在一起是个悲剧,我说我喜欢过的女孩子基本上全是1月和12月的生日,李涛没话说了。

    在肯德基坐到下午5点,李涛打了电话叫他朋友带他的东西过来,6点多的时候他朋友来了,叫杨新?杨欣?杨兴?杨鑫?我也不知道怎么写,反正就是这个读音,我也要回学校了,李涛送我出了门,在路上闻到玉米香,买了一个,路过飞机票代售点的时候那里还在放周杰伦的老歌,放了一整天了,李涛送我上了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话,我朝他笑笑,挥了挥手,李涛也挥挥手,我进了车坐下之后,透过窗户,已经彻底找不到他了,他像是已经消失在人海,或者说融入了人海,但是我希望他依旧有自己的个性有自己的锋芒,不要和人海中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一样,我相信几年之后,他会成为一个正真的科学工作者,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依旧能够一起闯祸,一起飞翔。

    我们一直都会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少年多少年,

    多少年少年,

    隔岸望江远,

    人海藏少年。

    黄华鹏

    2010年5月3日流水账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