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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话落赵嬷嬷便领着六名正值妙龄的女子进来。
六人依次排开,二八佳人,环肥燕瘦,艳丽清纯,应有尽有。
杜小喜看了一眼忍不住呵呵了,都是熟人啊!
大商子嗣不丰的富户喜欢买些好生养人家的小娘子来养着将来给家里的儿郎做妾侍开枝散叶,这些小娘子自小养在府里,甚至亲生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长大后也是一心向着府里不会出现偏着娘家的事情。
柳家在柳垚出生后就开始买人,当初杜小喜出生时还因为上头有九个亲哥被赵嬷嬷找上门去,如今眼前这六个小娘子俱是陆陆续续被买入府的能生养人家的小娘子。
杜小喜和柳垚定亲后去柳家住的时候也常见这些人,不过并不是以现在的身份,而是府中小娘子身边的丫鬟,或是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人,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老夫人还是打算物尽其用,还是准备把人给孙子留着。
柳家大伯母虽然吃惊婆母这么一声不吭的给侄子塞这么多人,但当年她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些年为了丈夫能生儿子也是年年往府里抬人早习惯了,抬头看了六人一眼又看了眼绷着脸的杜小喜温顺的垂下了头。
柳家大伯看着面色不虞的小两口,又看看依旧指着六个小姑娘一一说道的母亲叹了口气忙道:“娘,您先喝口汤歇歇,他们年纪还小,不着急。”
老夫人不高兴了,见杜小喜干坐着不表态,气的拍了把桌子,怒吼道:“年纪还小?哪里小了?乖孙都二十多了,你在这个年纪都有七八个闺女了!她这嫁进来半年多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婆子能不急吗?你娘我都快八十了,还能有几天好活?你是不是想让我和你爹一样死不瞑目!死前连重孙子都看不到?”
提到父亲的死前的遗憾是柳子平最难以面对的事情,喉咙蠕动两下白着脸兀自离开了。
老夫人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孙子和重孙子,见儿子走了也没在意,接着对孙子道:“乖孙你看看喜欢不?不喜欢就换。咱家里养着一百多个改天都带过来慢慢挑。”
杜小喜整整衣袖站起来对着桌上的三人道:“我吃好了,先下去了。”
老夫人看着杜小喜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话头一变开始数落,“乖孙,你看看她什么态度!肚子不争气还来气我老婆子!”
柳垚见杜小喜离开也跟着站起来道了声“衙门里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话落追上朝他们屋子走去的杜小喜拉着人朝大门走去准备回洪兴县。
“回家!”柳垚低头和杜小喜道了声便招呼何阳去把马车赶到门口。
屋中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当场离开了,气哼哼的对着坐在旁边低着头的大夫人道:“看看,这才嫁过来半年,儿子都没生就敢给我老婆子甩脸子了!”
老夫人说完也不等大夫人回答,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跑去嘴里喊着:“乖孙!乖孙!你还没吃饭。可不能饿着肚子!”
老夫人扶着赵嬷嬷的手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孙子哒哒的马车离开了,喊了两声乖孙没人应,便接着就把杜小喜骂成了狗。
“喜妹妹放心,我们不要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柳垚揽着杜小喜笃定的道。
杜小喜扯了扯嘴角,直直对上柳垚的漆黑的眸子,哼哼的道:“咱们成婚前就说好,你要想找小的,咱就一拍两散,离了你我就去师父的庙里做居士。天天在佛前许愿你家生不出来儿子!”
柳垚闷笑一声无奈的揉了揉杜小喜的脑袋道了声“好!”接着又道:“到时候我也去大师庙里,你许愿,我听着。”
“哈哈……”杜小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逗!”
两人一路笑笑闹闹很快忘记柳府里发生的不快。
马车走到城门附近柳垚对着驾车的何阳道:“停车,我们去吃些东西!”
何阳应了声赶紧把马车靠边停好,等着车上的两人下来。刚刚他正吃饭就被少爷给喊了出来,等着回到府里肯定要饿的肚子震天响了。能够接着吃,真好!
城门附近的街道上卖吃食的很多,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剩下的多是各种吃食摊子。柳垚扶着杜小喜下车,两人也不打算去店里吃。沿着街道慢慢走,觉得那个好吃就买上一个尝尝。
“这个好吃,你要不要尝尝?”柳垚把羊肉串伸到杜小喜嘴前示意她咬一口。杜小喜张嘴咬下一块嚼了嚼满足的点点头道:“再辣点更好吃!”
北地冬季严寒,一年只能收一季粮食。很多百姓人家都养羊养马,这里的人也爱吃热性的羊肉。
杜小喜觉得好吃,两人坐在小桌上吃了一盘子便等着何阳多打包一些给小柔姑姑和唐伯带些回去。
“啊!”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接着就是拉拉杂杂收拾东西的声音。
杜小喜一愣,心里暗道原来古代的城管也这么牛掰。
“滚开!都给爷滚开!”
远处传来一阵带笑的呵斥声,接着便是响亮的马蹄声和鞭子挥舞的声音很快临近。
柳垚赶忙拉着杜小喜站起来护着人站到墙根。刚刚站定便见两个少年骑着马你追我赶的快马飞奔而去。
两人齐齐皱眉,街上的人习以为常的整理东西接着叫卖起来。
“啪!”马鞭甩动的声音响起,啊的一声女子的尖叫紧随其后,刚刚恢复的众人又老鼠见到猫般窜到了路两边。
柳垚不敢托大,护着杜小喜又站回了墙根,很快一群着艳丽骑马俊装的少年男女慢悠悠的骑着马从城门的方向走过来,他们偶尔朝两边挥一挥鞭子也不管是否伤到了人。
“探花郎!”一声娇俏的惊呼,很快一人一马脱队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
柳垚和杜小喜齐齐抬头,两人眉头皱的死死的。
可真是冤家路咋啊!
正是当年杜小喜离京回家的时候那个冰天雪地让人唱‘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却被杜小喜一脚踢开的赵国公娘子。可是,对方那微红害羞的表情是什么鬼?
赵雯儿和同伴说笑着,随意看了眼街边站着的贱民,看到站在路边的清隽男子眼中放出一道亮光。
是他!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多年的良人!
当年一见倾心,再见时对方已经是名镇京都的探花郎。赵雯儿自从因为婚事的原因让安王远走边关,宫中的太后对她极其不喜。就连姑母也不好常常召她进宫。
去年柳郎君中探花跨马游街的时候,刚刚出了禁闭的赵雯儿曾求着父亲去他家提亲,父亲道他家已有未婚妻,接着又把她关了起来。等着放出来便听说探花郎回老家去了。
赵雯儿原本以为此生难见,没想到柳郎君竟然身在京都。
“柳郎君,你还记得我吗?”赵雯儿帅气的翻身下马微微垂着头一脸羞涩的小声道。
“咳咳!”杜小喜故意轻咳两声提醒某犯花痴的人,这里还站着个大活人。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是不是刚刚辣到了?”柳垚听见杜小喜咳嗽看都没看眼前的小娘子。担忧的对着杜小喜看了又看,急急招呼着摊主倒杯茶,吹了吹便要喂给杜小喜。
赵雯儿见柳垚没理会他,抬眼见见柳垚对着一小娘子大献殷勤当即恼了,娇声怒问道:“她是谁?”
杜小喜往后挪了挪,躲开快要伸到她脸上的马鞭笑眯眯的和赵雯儿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赵娘子!”
“你是谁?”赵雯儿怒瞪。
杜小喜笑眼弯弯的往柳垚怀里靠了靠,疑惑道:“赵娘子忘掉了,那年出京你还专门唱戏送我,‘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可惜最后把自己给沉了呢!”
提到这个赵雯儿终于想起眼前的人是谁。看了眼两人相依相偎的姿态,接着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杜小喜单手按住柳垚放在她腰上的手,笑眯眯的回道:“这是我相公呀!”
柳相公特给力,低头在杜小喜耳边柔声道:“娘子,我们该回家了。”
杜小喜朝还在震惊状态的赵雯儿摆摆手,“赵娘子有缘再见哟~”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何阳把一大包羊肉串放到车门边吆喝一声挥动马鞭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赵雯儿才反应过来,看着远处只剩下一个小点的马车跺跺脚翻身上马。
那么个粗鄙没脸没皮没长相的女子怎么配的上柳郎君,回家她要找娘好好说一说。
上了车杜小喜便坐远些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审视了柳垚一遍,不解的问道:“赵娘子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呢?每次都忽略我这么个大活人。”
柳垚挪屁股坐在杜小喜旁边,淡淡道:“有病!”
杜小喜认同的点点头,“小土哥哥长的是好。可你都成婚了她还往前凑,果然是有病啊!”
两人认定了赵国公的娘子有病,转而说起县衙里的事情。
转眼半个月过去,柳主事府中是一片沉静。
自从老夫人要给少爷添些伺候的人,夫妻两个当场离开后,这半个月两次沐休少爷都以衙门里有事要忙为由。一直没回来。
老夫人气的已经摔碎了好几套杯子,若不是老爷拦着早跑到洪兴县找人去了。
杜小喜觉得相公家的老太太简直Get到了变脸技能,一会儿对你好的不行,一会就能上赶着戳人心窝子。
这么个难伺候的老太太,杜小喜表示她不伺候了!
沐休的时候杜小喜哼哼着躺在床上表示她不舒服不去柳府了,柳垚也跟着躺下对着何阳说了声衙门里事多今天不去了,于是夫妻两口子躺在床上你侬我侬,何阳顶着柳府的狂风暴雨通知家里的少爷少奶奶不去了。
这次沐休杜小喜气消了,表示可以去了,柳垚摆摆手示意衙门里真有事情便走了。
柳垚是真有事情。
洪兴县治下的百姓大多有他们的主子管着,柳垚这个县令主要管好东苑的事情就成了。
大地回春,各色花木抽芽吐绿,沉寂几个月的东苑再次热闹起来。
北地冬季酷寒,能够耐得住寒冬整个冬天不被冻死的花木品种有限,东苑里很多花木还是靠着每年春季的时候重新添补,才能这么多年花开叠叠,长盛不衰。
柳垚身为洪兴县县令,虽说东苑只属于户部不归洪兴县全面管理,可如今这重新整理东苑的事情还是要经他的手。
一个寒冬过去,冻死**的花木要清理,被大雪压的变形的要重新做造型,柳垚这几日便忙着清理东苑中的残花败柳。
东苑养着不少花匠,柳垚也不需要动手,每日之只要走走停停检查各处是否清理干净就成。
处理好死去和损坏的花木,之后就要联系供货的花草商人过来补货。而这些常年累月下来的事情自然有惯例。
衙门里的县丞聊赞扬笑呵呵的给柳垚拿出以往供货商人的名册,看着上面的名字和以往的成交价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杜小喜喜欢在屋子里放些花花草草,柳垚偶尔也会陪着买上一些,虽然叫不出来价格,但册子上的报价明显高了两成不止。
大批量常年稳定的购买,明明应该价格比市场上的低一些才对,怎么反而更高了?
柳垚不解,谦虚的向柳家大伯专门给他找的师爷唐叔请教,这才知道洪兴县衙门过了一道手总不能白干活,也是要银子的。
唐叔的意思是按照惯例来就成,柳垚犹豫再三又跑去找了趟大伯,才决定按着以往的价格来。
一批批花木运入东苑,空缺的地方被补上,下种的下种,扦插的扦插,不少迎风而上的花儿次第开放。
融融个春光里,东苑慢慢绽放他的美丽。
把东苑整治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这天同僚们庆祝一番后柳垚抱着他分的银票恍恍惚惚的回了家。
唐叔说以前的县令都是这么干的,我们也跟着做就成,不必得罪人给自己添堵。大伯说水至清无鱼,官场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他要学会走出自己的路。
柳垚低头摸摸怀里放银票的匣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想要的仕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