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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他慌了!外面早已经天黑了,她去哪了?她能去哪?!
想着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一个人出去,牧歌心里委实慌乱,立即就跑出去找她了!他乘电梯下楼,跑到小区的花园里,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大家都说没有。
牧歌又进了楼道,问了保安,保安说,刚刚见到叶小姐上楼。
他听了后,立即冲到电梯口,直到电梯缓缓上升,他仍然像丢了魂似的,生怕她出事!
“叶子!”刚出电梯,他便大吼。
“牧哥!”大腹便便,穿着长裙的叶子,就站在门口,看到他,她微笑着喊。
男人一脸铁青,大步走到她跟前,“不是让你乖乖在家的吗?!乱跑什么?!”他冲她爆吼,声音震人,整个楼道里的感应灯全部都亮了!
叶子被他这么大声的吼,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肚子里的宝宝也在不安地动。
“你那么久没回来,我下午找找——”
“你以为我还会再跑了吗?!叶乔乔!我被你折磨得还不够吗?!”牧歌打断她的话,再次爆吼,一脸愤慨的样子,十分吓人!
叶子虽然不怕他,但是听着他的话,她皱着眉,“什么叫折磨?我怎么折磨你了?”
她反问,牧歌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过激了,但还在气头上的他,没答话,他开了门,“进屋!”
“你说清楚,什么叫被我折磨?!我怎么折磨你了?!”叶子也是个暴脾气,她愤慨地反问。
牧歌拉着她的手,愣是将她拽进了屋,将门踢上。他提起一袋袋的食材进了厨房,搬了两趟,才把东西搬完,还有一堆洗漱用品都搬去了卫生间。
叶子没力气跟他吵架,她坐在沙发上,气呼呼地垂着头。
他居然觉得她折磨他!
除了大半年前在大理的时候,故意和别的男人暧昧,惹他生气分手,她哪折磨过他了?!
牧歌在厨房,洗了米,将米和水倒进电饭锅,接着又去洗菜,忙活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冷静下来,想到她失踪的事儿,他仍然后怕。
她现在不如以前,八个月身孕,那么大肚子,而且昨晚还在医院住了一晚,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怎办?!
当然,他刚刚那么说,是言重了。
她是折磨了他,但不是她的错,是他自己觉得的。
时不时地看一眼外面,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生闷气,他心里既气愤又心疼,将排骨烧着后,他去洗了水果,做成果盘,端出去朝茶几上一放,一言不发地又进了厨房。
叶子看着茶几上的水果盘,撅着嘴,她还气呢,不想吃他送来的水果,更气他不跟她道歉!
她也偶尔看向厨房方向,偷偷地瞄着正做饭的他,看着他认真做饭的样子,只觉自己找到了一个好老公!
就是她这好老公太闷了,不爱说话,不会哄人。
虽然很久不做饭了,牧歌对自己的厨艺仍然很满意,即使他自己没有口福享受。
“吃饭了!”所有的菜都上桌了,她居然还一动不动,茶几上的果盘里,一个葡萄都没少,牧歌知道,她还在跟他怄气!
他沉声喊,语气仍然有点严肃。
见她仍然一动不动,牧歌先盛了两碗米饭,将筷子都摆好。
“你听到没有?!吃饭了!”他又扬声道。
叶子还是一动不动,早就闻到菜香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她是有骨气的!
牧歌摘掉了围裙,朝着她这边走来。
“吃饭了!”他沉声道,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我不饿!”叶子终于仰着脸,对他大声吼。
牧歌愣了下,他可不想对她道歉,就是她有错在先,让她别乱跑,她还不听话!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你不饿,我闺女不饿?!”他反问。
叶子这下更气了,“姓牧的,你就只关心你闺女!如果我昨天不是挺着大肚子,你丫估计早跑了!你就在乎你闺女!”情绪不稳定的孕妇,哪受得了他这个气,激动地又大声反驳。
这个没良心的死女人!
牧歌更气了,“叶子!你别给我无理取闹!我不想跟你吵,赶紧去吃饭!”
“我就不吃!饿死算了!”
“你怎么这么任性?!仗着我让着你,还得寸进尺了!”
“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得寸进尺,我还折磨你呢!你已经嫌弃我了,因为宝宝才愿意留下的,是不是?!”叶子哪受得了牧歌这样,她站了起来,仰着下巴对她大声吼。
牧歌听着她的话,气得咬牙。
“牧歌,你变了!半年多不见,你变了!你不爱我了是不是?!”叶子一脸的倔强,瞪着对自己发火的他,双拳紧握着。
“果然,跟女人讲理越讲越歪!”牧歌气得无语,这都能扯到爱不爱的问题上来!
叶子不理他,她朝主卧走去,牧歌转身看着一桌还热气腾腾的饭菜,又看着她的背影。
他懊恼地扶额,“叶子!我错了还不行吗?!”
听到他那万般无奈的声音,叶子得意地扬唇。
她才不会真生气呢!只是希望牧歌能凡事都顺着她罢了!
这时,牧歌已经到了她的跟前,“我错了,给你道歉,快去吃饭!”
“你错了?你哪错了?是你说被我折磨的,怎么又轮到你错了?”叶子反驳他道。
“那是我一时口不择言的气话!”他又沉声反驳她道。
气话……
她怎么觉得不是呢?叶子半信半疑,还是转了身了,她是真饿了,饿得没力气跟他吵架,没力气教训他!先吃饱再说吧!
见她终于肯吃饭了,牧歌总算松了口气。
糖醋排骨、糖醋里脊、鲫鱼汤,西兰花……
牧歌是听她母亲说,叶子怀.孕后,喜欢吃酸吃辣的,口味有点重,但是孕妇吃辣椒容易上火,叮嘱他别给她吃辣,他只好做酸的了。
他还听说,她怀.孕初期,情况特别糟糕。
孕吐严重,还有小产的征兆。
想到这些,他如何不心疼她?动手给她剥虾壳。
“一点味道都没有!超市里没有麻小吗?!我想吃麻小!”叶子在说这挑剔的话的时候,已经蘸着醋吃了两只大虾了。
“麻小是什么?”牧歌挑眉,疑惑地问。
“麻辣小龙虾啊!笨死了!”她嫌弃他道。
她居然还喜欢吃那玩意?!
牧歌一脸懵懂,皱着眉,“孕妇不能吃吧?很不卫生,吃闹肚子怎办?”
“外面大排档的可能不干净,你不会在家自己做吗?!”叶子反驳道,一脸挑剔的样儿。
“吃货!”他低声道。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明天去超市看看有没有卖的。”他连忙乖乖地回答。
——
吃过晚饭,她看一档综艺节目,边看边哈哈大笑,也边吃水果,牧歌则在厨房刷锅洗碗,打扫完厨房,他又开始收拾卧室。
叶家让司机送了机床空调被过来,还有四件套,都是新的也都洗过的,怕这边长期不住人,被子什么的发霉了。
他认认真真地收拾床铺,很快,卧室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看着卧室墙壁上挂着的叶子以前拍的性.感写.真,他挑眉,居然有点吃味。
不过,很难想象,曾经那么一个魅力四射的一线歌手,现在居然是他牧歌的女朋友,而且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了。
回到客厅,看着看综艺节目哈哈大笑的她,他莞尔,走到她身边蹲下,帮她捏腿。
叶子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点。
“叶子,下次别一个人出去了,你大着肚子,摔着碰着了就不是小事了。我跟你发火,也是紧张你,怕你们出事……”他蹲在她的腿边,她的脚翘在茶几上,他沉声道。
叶子撅着嘴,“那你说,什么叫我折磨你?!”
牧歌苦笑,“这跟你没关系,你没有折磨我,是我自我折磨!不早了,我帮你洗澡去吧,刚我又刷了遍浴缸!”
见他一副不情愿说出来的样子,叶子没有追问他。
——
“叶子,求你以后别乱跑了。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你们要是再出点岔子,要我怎办?别折磨我了,爱上你之后,我就饱受折磨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黑漆漆的房间里,男人拥着大腹便便的女人,闭着双眼,喃喃道。
“我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怕自己突然就走了,留下你们母女……因为身体不好,我已经够敏感脆弱了……”他又道。
叶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满心的心疼。
“牧哥,你的身体其实……”差点她就说出了实情,“明天,你早饭不要吃,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还检查什么!”这半年多,在寺里吃斋,修身养性,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怎样了,不想去查,也是逃避吧。
“我们要相信科学!想起笛子那件事,我就怄气!怎么那么傻呢,任由一个小丫头片子摆布!”叶子想起来还很懊恼,“牧哥,你总叫我听话!你也要听话!大男人,要坚强一点!”
他本就是个懦夫!牧哥在心里自嘲。
“好!我答应你,明天去医院。”他淡淡地说道。
——
当牧歌验血的时候,叶子在医院过道里,和他的父母打电话,听说他们已经上高铁了,一个多小时后到,她立即派司机去高铁站接他们。
“牧先生,根据报告结果显示,您的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呢,肾脏情况也良好!”医生对牧歌说道。
他简直懵了,一脸的疑问号。
“医生,我一直没吃药,怎么会正常?”牧歌皱着眉,不解地问,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肾衰了。
“您指的是排异药物?因为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为您提供的肾源,匹配度非常高,如同您自己的一样,是不需要吃药物的,激素吃多了,危害反而更大!”男医生认真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的肾源来自爱心组织的捐赠!”牧歌激动地说道。
“牧哥!你干嘛?!”这时,外面的叶子进来,对他扬声喝,她的身后,跟着牧歌的父母以及他那十几岁的弟弟。
牧歌看的父母,看到弟弟,他愣了。
其实这些年来,对父母,他看起来很孝顺,心里还是有点怨的。
当初,他被检查出有肾病后,他们立即生了二胎,乡下人,讲究延续香火,生怕他这个大儿子没了,后继无人。
“牧歌!”牧歌父亲先进来,他妈妈也笑意盈盈地进来,牵着他那同样帅气的弟弟。
“哥!”十几岁的少年,对牧歌扬声喊。
牧歌迟疑地愣了下,点点头,“你们,你们怎么来了?!”他有点激动地问。
“我们来看看你啊!你这小子,一走就是一年多,我们都不知道去哪找你!对了,是叶子让人去高铁站接我们的。”牧歌的妈妈笑着道,眼眶里却含.着眼泪。
“牧童也来啦!”肾脏内科主任看到牧歌弟弟,扬声道。
牧歌想起这个主任刚刚说的话,“这位唐主任,你刚刚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叶子这时来到了牧歌的身边,“牧哥,你不要激动,有件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她说完,看向牧歌的父亲。
老人上前,“牧哥啊,你身上现在这颗肾,是你弟弟,给你的!”
这话一出,唐主任的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里,只有牧歌妈妈隐隐约约的抽泣声。每每想到两个儿子都只有一颗肾,她这个做妈妈的都心如刀绞,担心他们出事!
捐肾的事是老伴瞒着她,做足小儿子的思想工作,让孩子捐给哥哥的,她这个做妈妈的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说什么?”牧歌终于开了口,他沉声反问,瞪大着双眼,看着父亲。
“牧歌,你是我大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不能对你见死不救!”牧歌父亲双眼含泪地说道,曾经,这个儿子是他们家的骄傲!
他是他们那个小县城里第一个考上全国排名第一大学的人。
可谁知道,刚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没多久,他就病了……
牧歌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弟弟,他心如刀割。
“哥!我身体非常好!你不要担心我!我每年都会参加学校的秋季运动会呢!”牧童没有哭,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觉得很骄傲的大哥,他满眼的崇拜,对他说道。
听着弟弟的话,牧歌喉咙僵硬,堵着,他突然迈开步子,冲出了办公室。
“牧歌!”牧歌妈妈大声喊。
“阿姨,您别担心,让他一个人先冷静冷静,消化消化吧!”叶子连忙安抚未来婆婆道,转而看向牧童。
“童童,你刚刚真棒!你哥哥肯定很感动!”叶子对牧童夸奖道。
“叶子姐姐,我和我哥哥血浓于水,救他是应该的!”牧童大声道。
“真是个好弟弟!你真棒!”叶子感动道,“走,跟姐姐一起去找哥哥,好不好?”
——
露台,墙角处,牧歌双手抱头蹲着,他既感动又愧疚,这些年,他虽然不停地给家里打钱,却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心里,很少与他们交流,尤其对弟弟。
可没想到,他们……
弟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他们竟然舍得让他捐肾给自己。
虽然说,一个人拥有一颗肾足以正常生活,但是,造物主既然给每个人安排了两颗肾,自然有它的意义。少一个,总会不踏实。
“哥!你别难过了!我的身体真的很棒!”少年的声音响起,牧歌抬起头,看到了已经有一米七个头的弟弟!
他站了起来,一个冲动,上前将弟弟抱住。
“童童!谢谢你!哥谢谢你!”三十好几的男人,哑声道。
牧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我们是兄弟!你是我崇拜的大哥!只是,大哥你可不可以经常回家?!每年过年都看不到你!我们老师都夸你以前成绩好呢!”
“好!以后过年过节,我都回老家!”牧歌激动道,他仍然难以置信,家人会对他这么好……
久病成医,他清楚,亲属的肾源对于他来说的意义,难怪,他没吃药都能安然地活着!
他松开了弟弟,这时,大腹便便的叶子步履蹒跚地走来,牧歌立即上前扶着她,“牧哥,你现在可以不用每天担心自己活不久了吧?听说亲属肾源移植可以活更久的!看你还矫情不矫情了?!”
叶子打趣他道。
“叶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瞒着我?!”牧歌立即反驳她。
“才不是!你失踪后我才知道!”叶子连忙道。
“那你昨天前天怎么不告诉我?!”牧歌没好气道,想到自己可以活很久,他的心正激动地狂跳着。
叶子对他吐吐舌头,“人家觉得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最好!”
牧歌没说什么,只是挠了挠她的后脑勺,很快,他们又回到了主任办公室,牧歌情不自禁地分别给父母一个拥抱。
医生依然强调让牧歌多注意休息,定期来检查。
随后,一家人去了叶子事先订好的酒店,在大包厢里吃了午饭。
看着叶子这么周到的安排,牧歌满心的感动和感激,而且,她虽然是千金大小姐,面对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一点没有大小姐脾气。
“叔叔、阿姨,你们不要担心我和牧歌,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们也要好好注意身体哦!不要再忙着挣钱了,我们可以养你们!”叶子十分孝顺地说道。
“乔乔,牧歌,你们不要再给我们打钱了,家里真的有钱!以后等我们的小孙女出世,常常带她回老家玩就好了!”
“没问题的!阿姨!”叶子连忙道。
“哥,你什么时候娶叶子姐姐?你们这样未婚先孕不好!”牧童双手托腮,看着他们一本正经道。
“这小子!”牧歌妈妈白眼儿子。
这下,牧歌有些不好意思了,而叶子则大喇喇地看着他,“我觉得弟弟说得一点都没错!十几岁小孩都懂的道理,他装傻!”
他之前就想着今年过年的时候跟她结婚的,谁知中间发生了变故,牧歌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叶子的脸都红了!
——
之后的几天,叶子几乎没见着牧歌,因为他带着弟弟和父母去京城各风景名胜游玩了,她这个孕妇不方便。
一连四天,她都没看到他,但他每天都打电话给她,也在电话里不停地给她解释。
“牧歌!我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我当然不会怪你没陪我!你可劲地带咱爸妈和弟弟好好地玩吧!不过呢,回来你得接受惩罚!”叶子在电话里霸气道。
“好!我接受!无论什么惩罚,我都接受!谢谢老婆的善解人意!”牧歌立即道,才不怕她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