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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并没有完全得到证实,因为她的具体详细医疗资料报告我们根本就查不到,美国在这方面工作非常严格,具体消息是沫冉的同院病人说,她在住院前期一直喊着一个女孩的名字,可是一直没有查到,医生后来认为这个人是她虚构出来的人物。撄”
景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形具有强大的压迫气场,“秦晟呢?”
“没有任何线索。”点击鼠标的声音停了下来,白玥不得不摇头,“对不起,我尽力了。”
“白玥。”景岩像是头疼,又像是顾虑,“这些天,你们要注意安全。”
“怎么,你担心他会从我们身上下手?”白玥很快就注意到了关键点,她的视线忽然看向了景岩,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之前的调查你都有了结果?”
景岩没有直接回答白玥的问题,他淡漠地看了一眼,走到桌边,“泼油漆的事情和你公司的问题,我想你应该知道谁涉及在了里面,有些事情事关于你。”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景岩避重就轻地回避了问题的本质,将话题引到了白玥更注重和在意的地方。
随即,他转过身,朝办公楼外快步走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处理。”
“段筱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白玥手上的水笔落入笔筒,“你准备处理段家了吗?”
他的脚步丝毫未顿,声音冷冽而漠然,“她的过去与我无关。”
“可是苏苏不知道。”白玥看着他突然站在了原地,回过脸,她走到了桌前,抿了抿唇,“景岩,当初的一切也许不完全是你的错,为什么不试着告诉她?偿”
“如果我说了,能挽回她失去父亲的事实吗?”景岩的眸凝视了一瞬,脑海里那副惨淡的血腥画面挥之不去,他唇角微落,“白玥,谢谢你没有告诉她。”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尽量避免伤害她。”白玥的视线落在了桌前那个原本放着相框的位置,“如果一段婚姻并不是因为不爱而结束的,那么,在她心里,一定还有你的位置。”
景岩沉默点了点头,“位杰并不值得留恋,何维青等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
“如果换做是你,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段筱?”白玥自嘲一笑,“她爱着你的时光远远比苏苏要久……”
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两个人心照不宣。
★
沫冉刚出了办公楼,车开出不远就被五六辆黑车别住逼停。从为首的一辆劳斯莱斯上,简歌下了车,朝车后座的沫冉缓缓走来。
沫冉似乎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样子的简歌。
他向来温和开朗的五官,分外严肃。一身严谨的服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性格大变。
“沫冉,跟我走。”他来到她的车前,打开车门,朝她伸出手,“快。”
“去哪里?”沫冉柳眉微拧,视线犹豫地扫过不远处。
她不知道秦晟会不会出现在某个意料之外的地方,此时此刻躲藏在哪里偷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试图去找到每一个能够伤害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切入点。
五年前,简歌就在。
五年后,简歌还在。
她忽然格外的害怕,简歌的出现,会不会被她连累。
简歌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沫冉的情绪波动,她咬唇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能够在每一个细节上告诉他。简歌蹲下身,语气轻柔:“沫冉,他找过你了吗?”
“我不确定。”沫冉犹豫不决地抿了抿唇,半响,点了点头,“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送了一份礼物给我,也许白玥和紫苓的事情…….”
“跟我走,我们去见薄教授和索菲娜。”简歌眸灿如星光,带着莫名的安全感抚平了她心里的焦虑不安。
沫冉下了车,牵住简歌伸出来的手。
冰凉的手握在滚烫的掌心里,简歌心疼地攥紧了她的手。她的手纤细而瘦小,宽大的骨节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赘肉,手背上清晰的血管和一个结痂落疤的小伤痕,几乎每一处他都无比的熟悉。
“她不能跟你走。”
微凉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景岩身影挺拔,利落地从一辆车上下来,眉眼淡漠而苍凉,好像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掌控在他的手上。
风迎着他的衣角簌簌抖动,简歌冷了脸,将沫冉挡在了他的身后,“景先生,我想你没有权利拒绝让我带走她。”
沫冉立在简歌的身后,黑亮的眼睛里带着不安和距离,远远地观望着。
她不想离他太近,对他,或者对她,都太危险。
“让她做选择。”景岩能够看见她所有的动作,即便她被挡在简歌的身后,她的视线却始终落在他的身上,深吸,眉眼微落,“沫冉,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沫冉拒绝了,她越是靠近他,危险就越是接踵而至,她明白景岩对她的用意,可是,她不能伤害他。
景岩看着沫冉忽然笑了,他扫了简歌一眼,“因为vern吗?”
简歌的手突然用力抓住了沫冉,他神情严肃,扭过头,径直和沫冉对视了一眼。沫冉心里发慌,不敢出声。
沉了沉性子,简歌朝周围递出了一个眼神,五六辆车上的黑衣保镖全部下车,将中间的景岩团团包围,一步步缩小的包围圈。
“我们走。”简歌拉住沫冉的手腕,快速朝劳斯莱斯上移动。
景岩没有还手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带着她离开……
★
“索菲娜。”
进入房间,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穿着职业装第一时间给了沫冉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士,正是鼎鼎大名的薄教授——薄琰闫。
沫冉勉强扯了扯唇角,表情僵硬。
“su.”索菲娜身上还穿着一层薄薄的风衣,大概坐了太久的飞机,整个人看起来也非常的疲倦,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简歌打断了话语,薄教授也微微摇了摇头。
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现在的糟糕状况。
直接进入主题。
这是他们最径直的方法。
索菲娜皱了皱眉,双手抱怀,“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沫冉自然感觉得到房间里的气氛,她扬了扬下巴,看似轻松地笑了笑:“没事,我们直接开始记忆重组吧,这样更好一些。”
“沫冉。”简歌沮丧,却又无法安慰。
他该怎么告诉她,在美国的糟糕状况,已经没办法再安然地放任她继续生活了
“su,你之前一直说你认识一个叫loly的女孩,我想,我们找到她了。”薄教授将双手从口袋里抽出,从两个人的中间走出,站在了沫冉的身前,“她被弃尸在一间地下室,砌在墙壁里,你现在能跟我们聊聊她吗?比如,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苏沫冉一直都没能想起五年前和秦晟深交之后的所有回忆,一直封闭着所有的匣子,独独只有这个女孩的名字,贯穿了她整个空白,也许,这个女孩,是重要的切入点。
沫冉忽然开始有些结巴,下意识朝门口退了一步:“我…我不记得了。”
“如果你一直说你认识她,也许,她是不是一直就和你们住在一起?”薄教授安抚性地用双手做出了稳定的动作,示意简歌将沫冉安抚下来。
简歌上前揽住沫冉的双肩,轻轻让她坐在了沙发上。索菲娜端过一杯热水,沫冉将它我再手心,紧张地喝了一口,咽了下去,犹豫:“好像是。”
“我们需要的是准确的回答,你不能只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们要再做一次催眠吗?”她无助地抬眸,视线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简歌站起身,摸了摸额角,来回走动,最后忍着怒火,对着薄教授开口:“我不同意!”
“简!”薄教授冷静地看着简歌,“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后能帮助她想起来的方法。”
“这不是在帮助她,这只是在帮助他们破案!”简歌忍着跳动的青筋,“我不允许你们一次次地伤害她,她每次做完以后根本就没办法入睡!”
“简歌。”沫冉的手拉住了简歌的衣角,她的声音很软,却让简歌的怒火瞬间浇灭。简歌低头望向缩成一团的沫冉,她微微抬起头,对着他浅笑,“不要紧的,我没事。”
“我不能让你的病再冒险复发。”简歌蹲下身,双手将沫冉的手护在掌心,他将之抵在额头,“我不能让你一次次折磨,我做不到。”
“简歌,我已经好很多了。也许这一次,我能想起来呢?”沫冉的眼眶红了,她忍着哽塞,“我不能让我身边的人都在冒险,白玥、紫苓甚至是你,我不能让你们因为我而危险。”
“不会的。”简歌摇了摇头,试图麻痹自己,“我会派人一直守着她们。”
“会的!”沫冉声嘶力竭地站了起来,甩脱简歌的手,“你不是因为我差点死掉吗?索菲娜的未婚夫不是死了吗?loly也死了,他们都死了,不是吗?这都是因为我,我不能不去想起来,因为我忘记了,他们就永远都抓不住他!他想要折磨我身边的人,一点点抹去,最后再让我崩溃,折磨我对他来说才是最终的目的,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
沫冉泣不成声,蹲在地上,整个人埋进双膝,肩膀微微耸动,颤抖而渺小。
“对不起……”简歌心疼地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他抱歉而愧疚地蹲在沫冉的身前,伸出手掌将沫冉抱在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沫冉细微的抽泣声在房间里让人听得无力而心酸,她抬起头,看向薄教授,声线颤抖,“我有一件事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薄教授认真地看着沫冉,带着沉重点了头,“你说。”
“如果抓到了秦晟,请你们不用顾忌我的安危,务必开枪射杀他。”沫冉的眼前浮出一张脸,她有些不确信,却又异常肯定,“我想我有办法引他出现。”
“什么办法?”
沫冉的话,义无反顾,“用我当诱饵。”
“我反对!”简歌的手背青筋暴露,怒视着沫冉,“你疯了吗?!”
“我没疯。”沫冉视线固执地对上简歌,“我只有一个要求,请务必要帮我保护好一个人。”
薄教授皱了皱眉,视线扫过简歌,最后凝聚在沫冉的身上。
“是谁?”
★
“你回来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景岩第一眼就看见了蹲坐在门口的苏沫冉。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儿,简歌也不在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她穿着大号的短袖和紧身牛仔裤,外面披着一件类似男式衬衫的蓝白外套,细碎的锁骨显示着她的纤瘦,她抱住双膝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抬着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
他眼眸变深,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仿佛没有看见她一样穿过她的身子,走到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攥在左手,右手正摁着密码。
沫冉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选择他,选择了简歌,因为这点,他生气了吗?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景岩因为段筱而生她气的时候。
……
那一天,他穿得格外工整。没有意思褶皱的学生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系着领带。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头发,甚至连指甲都剪得整整齐齐。
他在楼下等了她十分钟。
景岩第一次提前了十分钟在楼下等她。
看着她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他还是面带微笑的,可刚要朝沫冉走过去的时候,他看见了沫冉身后的段筱。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中长的半卷发在脑后挽了一个花髻,侧分刘海微微卷曲留在耳梢,一条细长的饵链衬得脖颈细长。
反而沫冉倒是一身干爽,短袖牛仔就出门了。
“啊岩!”沫冉兴高采烈地朝他蹦跶了过去,没等挽住他的手臂,就被他避开了。她感觉到了不对劲,收敛了笑意,“怎么了?是不是我迟到了,你生气了?”
其实她并没有迟到。
景岩的脸色冰冷降至零点。
“筱筱。”沫冉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手指圈在一起,无助地看向段筱。
段筱视线不留痕迹地扫过了景岩,温柔一笑,“你看看,我让你别非要带上我吧,大概是景大少爷不喜欢我当你们的电灯泡。”
“他不是那样的人。”沫冉忍不得别人误会他,忙解释:“肯定我哪里做错了。”
沫冉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没事,今天不去了。”景岩压下所有的不快和勉强,摆开沫冉的手,“我先回去了。”
“啊岩!”
那时候,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到现在她也不明白。
如果他那时候真的背叛了自己和段筱旧爱重合,为什么还要生她的气?
……
“不进来?”
景岩开了门,单手握在门把上,随着声音的响起,屋内灯火通明。他转过身,视线复杂而温凉,落在她走神的眼眸里,她回过神,讷讷地站起身,声音很低,“你不生气了?”
像是无可奈何,她小步小步地挪到门口,他的胸膛落在她的身前,她纠结地低着头,犹豫着不敢抬头看他,像做错了事不敢抬头的小孩。
他又生气又想笑。
看着她跟着简歌上车,说不生气是假的。
可是当她出现在公寓门口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怒火顷刻就消散了。
冷着一张脸,眼底带着清浅的笑意,声音依旧淡漠,“不进来就算了。”
他作势要关上门,她急忙用手去推,撇了撇嘴,做出委屈的表情,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湿漉漉的黑眼珠滴溜溜地滚动,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他一心软,松开手,转过身朝房间里走去。
沫冉赶紧带上门,跟上他的脚步,一声不吭地追在他身后,就像一条尾巴一样寸步不离。
景岩没了办法,转过身,表情依旧冷冽,“你想做什么?”
“对不起。”沫冉焦灼地站在他跟前,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他生气了,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难道要告诉他,有人要杀她,所以她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和他走吗?
“你不用跟我道歉!”仿佛因为一句抱歉,景岩更生气了,他的眉梢下落,眼底透着不悦,转过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打开,咕噜噜地灌了几口冷水,像是不解气,把瓶子落在桌柜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吓了沫冉一跳。
沫冉不安地跟上去,他正准备回卧室,她双手抓住了他身后的衬衫,固执地拽住他:“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该怎么做?”景岩快速转过身,抓住了她的手腕,举在半空,“你消失了五年突然又出现,出现招惹了就进行到底,做不到就不要再出现!”
他的力道很大,手腕发出刺骨的疼。
可是她却被他的话,怔住了。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我知道了。”沫冉抿了抿唇,声线微微颤抖,她挣脱开他的手,仿佛已经达到了今天来的目的,她牵强一笑,“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这样也好,反正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答案吗?
她转过身咬住唇,发红的眼眶藏在心里,扭过头想要逃开。
腰部猛然被人搂住,背后贴上了一个坚硬而温暖的胸怀。她的肩膀微微一沉,他的鼻息蹿入耳蜗,声音有些低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要结婚了,是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我确实不该再出现……”沫冉的话像是一柄利剑,瞬间穿透了他的理智。
他有些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沫冉努力忍住脑海里不切实际的空洞,“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继续毁掉你的婚姻,还是让我成为你婚姻里的第三者?就像段筱拆散我们那样拆散你和顾小姐,你确定顾小姐会像我一样自以为是的为了成全你和段筱而远走美国吗?”
“成全我?”景岩的眸冷了一瞬,手上的力道弱了几分,眼底带上嘲讽,“难道我拼了命地追去机场换来的不是你的报复吗?”
“你现在是在怪我?”沫冉狠狠掰开他的手腕,背过身,,狠狠推了他一下的胸膛,“你凭什么来怪我……”
景岩拉过她的手腕带到怀里,抬手将她清秀的小脸捧在掌心,顺势低下头,开始吻她。
挣扎了一会,渐渐化为呢喃。
沫冉攀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回应着他的吻。
什么都不用再解释,什么都不用再怀疑,所有的误会和委屈,都比不过眼前的一个你。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舌尖带着挑逗的一位,沫冉渐渐跟不上他的节奏,气喘吁吁地软成一团,他紧紧贴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融入身体。
“简歌在楼下等我。”
她的思绪还没有完全迷离,媚眼如丝地推了推他。仅仅分离了片刻,他的手指揉搓着她粉嫩的唇瓣,细碎地吻了几下,才放过了他,稳了稳呼吸,抱着她紧入怀里,“为什么来找我?”
“我来和你分手。”沫冉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刚才的话,根本就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不是很可笑,明天你就该试婚纱了。明明五年前我们就已经结束了,可是却在五年后的今天,我来和你说分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岩打断了她,语气已经完全变了,方才的争吵和暧昧几乎荡然无存。
她苦涩一笑,表情慢慢平静下来,像是一张面具,“道歉的话我已经说过了。”
景岩的眼底有了愠色,“你是为了这件事来道歉的?”不是为了上午的那件事。
沫冉推开了景岩,手腕却被他攥在手里,她扯了扯唇角,“顾小姐可能已经在门口了。”
话音刚落,门铃声传来,紧接着,顾安安温柔细腻的声音柔柔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让她来的?”景岩觉得沫冉有点反常,眼底情绪翻涌,却猜不透她的想法。
她靠在他怀里,拉扯出一个微笑,“如果至始至终,你只是愧疚,那么现在,我替你彻底做出最后的决定。”
‘咔擦’一声,门把手一转动,门开了。
沫冉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顾安安带着疑惑的眼神拧开没有上锁的门,一眼看见了客厅中央正在纠缠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