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要他的命3

宁心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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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要他的命3

    “这是我用曼陀罗花磨成的粉,有迷醉功效,你拿去!”

    眉心,轻皱了下,迎霜会意,伸手将装着曼陀罗粉的纸包收好。

    看着迎霜离去,端木暄的心底,再不能平静。

    收回自己的视线,端木暄深吸口气,快步向着太后寝殿走去。

    寝殿内,太后早已歇下。

    静立榻前许久,看着她憔悴无力的样子,端木暄不禁深深一叹!

    早前,在见到太后之时,她还满面红光。

    但此刻一日未过,只为赫连煦心焦,一直保养得当的太后,好似瞬时衰老数载……

    伸手,覆上太后不满褶皱的手背上,端木暄信誓旦旦的轻喃着:“太后放心,暄儿一定会救王爷的,一定……”。

    好似听到了她说的话,太后被她握着的手,竟是微微一动。

    心下微颤,端木暄轻轻的将手握紧。

    须臾,复又将手松开,她仔细的为太后掖了掖被角,这才缓缓起身离去。

    过去五年,太后对她极好。

    今夜,为了太后,也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救出赫连煦。

    哪怕,赔上的,会是她的这条性命!

    近侍房里。

    漆红色的桌案上,摆有一个古色托盘,托盘里盛着一只琉璃质地的四角琉璃壶。

    立于桌案前,老眉深皱的看着琉璃壶许久,庞海的面色,透着为难和犹豫,始终郁郁而不得舒!

    方才,皇上下令,命他将这壶琼浆玉酿给昶王送去。

    在外人看来,能得皇上信任,这本是好事!

    可唯他这个当事人清楚,这份差事,无论做与不做,他都有性命之虞,根本就是苦差中的苦差!

    皇上,差他前去,确实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但,此次,他为昶王送去的,是要命的毒酒……昶王死了,太后还在,在昶王死后,太后动不了皇上,又岂会让他好活?!

    酒!

    就摆在眼前!

    他送,太后日后不会容他!

    他不送,皇上眼下又不答应!

    念及此,无奈的瞌上双眼,庞海深吸口气,暗暗摇头!

    “公公怎么了?为何在此唉声叹气的?”

    门口处,见庞海在暗自摇头叹气,迎霜轻笑着,手里端着一盏清茶进来。

    “你这丫头,出宫那么长时间,还知道来看看咱家!”回头,见迎霜朝自己缓缓走来,庞海的脸上缓缓堆起一些笑容。

    “奴婢在哪里,当着什么差,公公最是清楚。”迎霜笑着上前,将手里的托盘搁在桌上,却不急于让庞海喝茶,而是扶着庞海坐下,然后恭顺的为他揉捏着肩膀:“王妃数日才进宫一次,今儿个也是我硬嚷着才跟了来的。”

    “来的好,今儿个来了,也就不必再出去了。”舒服的喟叹一声,庞海随着迎霜的动作轻晃着。

    迎霜不但功夫了得,在皇上跟前也还能说的上话,加之过去她对自己十分敬重,庞海也打心里喜欢这丫头。

    “公公说的是。”

    垂首,停下手里的动作,迎霜端起茶盏,规规矩矩的递给庞海。

    伸手,接过迎霜递来的茶盏,庞海并未却喝,而是轻叹一声,又将之搁回到桌上。

    “公公又在叹气了!”

    嘴角轻翘着,迎霜微耸着眉梢。

    “唉……方才你跟着皇上去了刑部大牢,合着就该知道咱家因何叹气!”说话间,庞海又是一叹!

    轻轻抬头,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他微侧着身子,对身后的迎霜道:“你在宫里的时日不短了,皇上收你入后宫,也是迟早的事情,怕就怕,咱家看不到那一日了。”

    闻言,迎霜神情微微怔愣了下。

    “太后对皇上,有抚育之恩,之余这一点,皇上一直铭记于心,昶王若身死,太后定不会善罢甘休!”见她如此,庞海自顾自道:“今夜若咱家去送昶王这最后一程,只怕过不了几日,你便要替咱家收尸了。”

    听庞海之言,迎霜的脸上,缓缓一丝浅笑:“公公严重了。”

    缓缓的,自庞海身后走出,迎霜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而后郑重的对庞海自告奋勇道:“过去几年,公公待奴婢如亲女,今夜这天牢里,奴婢来替您走上一遭如何?”

    “这……”眼前一亮,庞海嗫嚅道:“不好吧!”

    皇宫之中,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比比皆是。

    唯有真心难求!

    看到庞海倏然亮起的眸光,迎霜的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即便如此,她的面上,却仍旧扬起一抹笑意。

    “公公也说了,日后奴婢会是皇上女人,到时候,只要公公相助,若诞下龙嗣,还害怕太后不成?”轻笑着,复又端起茶杯,迎霜掀开盖子,递给庞海:“公公只管在此吃茶,过会儿奴婢自会带着昶王的尸首,让公公去跟皇上复命!”

    伸手,接过迎霜递来的茶水,庞海故作为难的思忖着。

    片刻之后,他浅啜口茶水,对迎霜无比感激道:“今日之事,咱家在此谢过迎霜丫头了。”

    语落,他自怀里将进出大牢的金牌令箭取出,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后,将之递给迎霜。

    “公公在这里安心等着便是!”

    接过令牌,迎霜转身行至桌案前。

    冷冷一哂,她将托盘端起,缓步步出近侍房!

    距近侍房外不远处,易装成小太监的端木暄早已等候多时。

    见迎霜端着琉璃壶出来,她心弦一松,快步迎了上去。

    将托盘递给端木暄,迎霜轻笑了下,将手里的金色令牌在端木暄眼前晃了晃,故意拉长声音:“你这小奴才来的正好,随本姑娘到刑部大牢走上一遭!”

    “喏!”

    压低帽檐,端木暄嗡声应道。

    在翌庭宫外,庞海早已备好了前往刑部大牢的马车。

    对车夫摆了摆手,迎霜和端木暄相偕上车。

    在路上,端木暄将琉璃壶里的毒酒,换成了自己调配的药酒。

    与迎霜并肩坐在马车前辕,听她说起从庞海手里拿到令牌的经过,她不禁冷嗤一声:“老狐狸!”

    嘴上虽是不屑,不端木暄也知道,在宫里生活,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反倒真心待你的人,众里难寻!

    暗叹口气,见迎霜苦苦的笑着,她眉心轻颦,轻声关切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没想到端木暄会忽然问及自己的伤势,迎霜的心里,忽然之间暖暖的。

    轻笑着高抬手臂,她有些逞强的挥动了两下:“以前,奴婢受过更重的伤,这些,还不算什么!”

    “在我的面前,你用不着逞强!”伸手,将迎霜高举的手臂拉下,端木暄有些不悦的蹙眉:“有的时候,人就该活的轻松一些,如今的你,像极了过去的我,你如此对我,可是也想我如此对你?”

    “奴婢以后不会了。”

    垂眸,细细拨弄着令牌上的流苏,迎霜微抿着唇。

    她想起了那日在悬崖上端木暄说过的话!

    但凡在宫里过活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知道,端木暄过去一定也是有故事的。

    却也知道,这个故事,是令人悲伤的。

    凝着迎霜低眉垂首的样子,端木暄轻轻一叹,道:“今日你如此帮我,来日只怕再也回不了皇宫了,你……可会后悔?”

    “奴婢不悔!”

    抬头,对上端木暄的双眼,迎霜语气坚定道:“那日在悬崖上,迎霜曾说过,迎霜可以代王妃赴死!”

    “我说过,不会让你替我死!”伸手拉过迎霜的手,端木暄诚然说道:“今日,你如此为我,来日,我端木暄定不负你!”

    许下此诺之时,端木暄未曾想过,同样的宿命,在若干年后,在她和迎霜之间轮转着。

    天牢,设于皇宫西北角,是平日永远关押宫中极刑犯人之所。

    牢内,阴沉幽暗,即便是盛夏,仍让人觉得周身发寒。

    昏暗的灯烛下,赫连煦神情萎靡的靠坐在杂草堆上,面色苍白,且冷若寒霜。

    在他身前的矮桌上,早已备上一桌珍馐美味。

    可他,却无心品尝。

    吱呀一声,牢门打开。

    眉心微皱着,他抬眸向着门口处望去。

    迎着他的视线,迎霜冷笑着进入牢内,在她身后,端木暄将帽子压得极低,亦端着托盘与迎霜一前一后步入牢内。

    看清迎霜的面容,赫连煦不禁冷冷一哂!

    方才,迎霜已然跟着赫连飏来过一趟,想不到才短短片刻,她竟然去而复返!

    “怎么?皇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死?”

    轻轻的,问出这句话,赫连煦眸光一闪。

    其实,在端木暄嫁入王府的那一日,他便知道迎霜是赫连飏的人。

    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只不过是他尚需通过她,让赫连飏知道自己和端木暄一些近况!

    “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王爷该最是清楚,不是么?”轻轻的,勾起唇角,迎霜无惧的迎视着赫连煦的目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不过除了皇上之外,想让王爷死的,还有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