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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蒙趴在他怀中,仰头看着他的脸,一双小鹿眼写满了好奇,她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痛吗?”
祝融笑,摇头。
叶如蒙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捏住了他两边的脸往外扯了扯,她忽然来了兴致,直起身子坐在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压了压,像搓面团似的揉捏着,祝融红艳艳的薄唇被她挤得嘟了起来,可爱极了,这脸蛋也是,被挤得有些婴儿肥,看起来像是孩童时期的容王爷。看着容王爷向来爱板着的这张脸被她捏得滑稽可笑,叶如蒙终于低低地笑出声来,像是捏上瘾了。
没一会儿,祝融一张白皙的脸便被她捏得红一块白一块的,可他眼睛连眨不也不眨,乖顺得一只狗。
叶如蒙正捏得起劲,忽然停了下来,有些担忧问道:“我这样捏会不会有事啊?”
祝融闻言忽然一惊,捧着自己的脸,不安道:“怎么?被你捏变形了吗?”
叶如蒙吓了一跳,连忙松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还很像容王爷的!没变!”
“那就好。”祝融安然道,戏演得有板有眼的。
叶如蒙连忙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塑形一般,“捏多了会坏哦?”
祝融一本正经道:“轻一点可以的。”他有些享受她一双柔荑在自己脸上捏来揉去的感觉,微痛中带着真实。
叶如蒙定定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容王爷去哪了?”
祝融默了默,“病了。”
“病了?”叶如蒙微有不明。
“嗯,瘫痪在床。”祝融面不改色道。
“什么?”叶如蒙瞪大了眼,“容王爷中风了吗?”
她唯一能想到的突然瘫痪在床的病因就是中风了,可是容王爷今年不是才十八岁吗?怎么年纪轻轻的就中风了?
看着她一脸惋惜的模样,祝融嘴角一抽,冷静道:“今日是十五。”
“嗯嗯。”叶如蒙连连点头。
祝融顿了顿,叶如蒙呼吸一滞,看他这么深沉的面色,她知道他要告诉她容王爷的秘密了,一定是个惊天大秘密!
祝融正欲开口,叶如蒙忽然捂住他的嘴巴,神秘兮兮地四处望了望,压低声音道:“不知道有没有密探!”叶如蒙将耳朵凑到他唇边,“你小点声告诉我,别让人听了去。”
她发间带着一股幽幽的花香,祝融目光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往下是白嫩的脖颈,再往下,是饱满微微起伏的胸口,祝融忽然喉结一动,有些慌乱地将目光从她胸前移开,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容王爷中毒了。”
“什么!”叶如蒙听得耳朵都竖了起来。
祝融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抱紧了她,“他一到十五月圆之日就会不能动弹,所以每个月这日,我都会易容成他的模样,替他处理一些事务。”
叶如蒙呆愣了许久,终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她垂着眼眸,冥思苦想了许久,忽然道:“所以,中元节和仲秋节都是你对不对?”
祝融想了想,点了点头。
叶如蒙低垂着头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蒙蒙……”祝融有些小心翼翼。
叶如蒙仰起头来,冲他微微一笑,安静了一会儿后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一定是她想多了,叶如蒙主动攀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
“蒙蒙,你相信我吗?”祝融在她耳畔轻声问道。
叶如蒙顿了顿,没有睁开眼睛,微笑道:“相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夜色已浓,宾客们都已散尽,叶如蒙看着院中红艳艳的灯盏,只觉得有些虚幻,不尽真实。
“姑娘,”紫衣在她身后轻语道,“累了吧,沐浴完去休息吧。”
“嗯。”叶如蒙轻轻应了声,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净室。
她院里的这个净室好大,角落里还有一个圆形的天然温泉池,池边用屏风围了起来,整个温泉池上空都氤氲着热气,冬天洗浴暖和得紧。温泉池旁边还有一个方形的清水池,听紫衣说是引的山上的泉水,喝起来都是清甜的。
除此之外,净室里还有两个浴桶,一个香椿木的,一个香柏木的,大气而端庄,两三个人坐在其中泡澡都行,泡脚盆和坐盆也有好几个,造型都浑圆得体,叶如蒙初时一看还以为这是他们一家人的澡具,谁知道竟是她一人的。
她最喜欢的是净室窗边的那张贵妃石椅,这张石椅造型流畅简洁,翘头处平滑地凹了一块下去,躺在上面洗头舒服得紧,是极致的享受。
入夜了,叶如蒙整个人泡在温泉池中,安安静静的。
“姑娘?”紫衣轻轻唤了一声,以为她睡着了。
叶如蒙抬了抬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池子舒服吗?”紫衣问道,这池水上方湿气颇重,迷茫一片,紫衣有些看不清她的脸。
叶如蒙点了点头,“舒服,泡一下通身舒畅,我今日好累。”
“嗯,那就早些休息吧。”紫衣有些不放心,觉得今日的叶如蒙有些安静过了头,不过想想,可能是今日入伙确实累坏了吧。
叶府入伙之事,在京城中掀起了一个不小的浪花,又归于平静。
知道内情的,知道这是容王爷送宅子讨好未来岳父,谁敢说一声不是?不知内情的,见孔老先生称赞叶长风此举当仁不让,大家便都心服口服地表示赞同。
***
城郊外,寒山的静华庵上,高处不胜寒。
昨日晚上,王英便带着两个小厮宿在了山脚下的客栈里,今日一早,赶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往上爬了,待爬到山顶的静华庵时,已近午时。
他原以为,山顶上阳光普照会暖和上许多,谁知道上了山顶却是阴寒一片,今日似乎没什么阳光。他爬了半日的山,背上已出了微汗,可在山顶上一站,便忍不住冻得打了个哆嗦。
如今山下不过深秋,山顶上却是冷如数九寒冬,王英不由得有些担心,也不知三姑娘带来的被子够不够暖和,抵不抵得了山上的严寒。
其实这静华庵,数十年前香火鼎盛得紧,只是因其地偏,便渐渐地被新建起来的地势便利的庵堂给替代了。其实说起来,这静华庵还和叶国公府有些渊源,这叶国公老夫人的一个姨母,便是在这里出了家的,法号修其,只是多年前便已圆寂。
叶老夫人与修其师太关系亲近,以前修其师太未圆寂时,叶老夫人还常常来探望她。她圆寂后,叶老夫人每年都会来添几次丰厚的香火钱,算来与静华庵的往来,还是有些密切的。
王英三人在崎岖的小路上行了一会儿,才到了庵堂,庵堂赤红色的大门紧闭着,像是冻了许久都未曾开启过。小厮敲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了窸窣的声音,一会儿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面颊冻得红通通的年轻姑子从门缝里探出了头来。
王英表明来意后,姑子请他们入客堂等候,王英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面无表情的施嬷嬷。
王英一见,便觉得有些为难了,果然这施嬷嬷是个油盐不进的,只冷冷几语就将他打发了回去。王英是个圆滑之人,走的时候面上仍是保持着恭敬的笑意,并无半点不耐。
施嬷嬷油盐不进,可不代表这整个庵堂里的姑子们都是如此。只是,他送来的那些大点的物件都被施嬷嬷扣压住了,也不知施嬷嬷会不会交到三姑娘手中。
王英派人猫在了庵堂后门,猫了一下午,总算是联系到了先前他们收买来照顾三姑娘的一个姑子。这姑子名叫寂修,她左右看了看,偷偷跑了出来,领着他们到了小树木里,压低声音道:“寂来上次帮三姑娘劈了些柴火,还被罚了几日呢。”她和寂来,都是收了叶长泽的好处的,她们本有心多加照顾,可是不知为何,有几位师兄都对这叶三姑娘看得紧,半点都通融不得。
王英在这候了许久,早已冻得身子僵硬,他从小厮手中取过一个小包裹递了过去,“劳烦师傅帮我们把这些东西交给姑娘。”
寂修面色有些为难,并未接过,王英笑呵呵的,动作略有僵硬地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寂修一见,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将银子和包裹都接了过去,“放心吧,贫尼一定会交到三姑娘手中。”
“辛苦寂修师傅了,”王英打探道,“不知姑娘在庵中呆得如何?可还习惯?”
寂修一听,拧了拧眉,“你们府上的姑娘也未免太娇贵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可苦了和她来的那个小丫环,那小丫环来了后不到半个月就病得不行了,若是我们发现得晚了,只怕就是一条人命,现在小丫环还躺在床上养着病呢。至于你们家这位姑娘,方丈已是宽容,只需她每日照顾好自己的起居,早晚课皆是免了她的,就是……”寂修苦着脸,“实在是娇滴滴得过了,刚开始来的时候,连喝的一口水都讲究得不行,还要每日沐浴。她那丫环病了后呀,喝的水要自己打,烧的柴也要自己砍,都有十来日没洗过澡了……”
寂修说了一大通,王英听得眉头都皱了,这些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只怕她会心疼得直掉泪,王英连忙从袖中掏出了两锭银子,“真是辛苦师傅了,劳烦您待会儿送东西过去的时候,帮我们问问,问下姑娘有什么要捎的,您给记一下,我明儿这个时辰再派人上山来,后日就将姑娘要的东西给她送过来,到时劳烦您再接收一下。我们这姑娘自小娇贵得紧,师傅请一定要多加照顾,我们绝对不会亏待您。”
“好好,那我就辛苦一些。”寂修忙不迭接过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