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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深秋的季节已经带上了初冬的凉意,傍晚时分,夜幕降临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搅动了街边的落叶。轿车去往的地方是市郊,盘山公路一路绕下再是开过一条林间小路,最终车子在一处临了湖泊的小木屋前停了下来,那里透明的结界之下永远是冰雪的世界,阿零从车上下来抬眼望去,薄薄的雪地尽头是一片冻湖,上面飘着点点雪花。
木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阿零往前走了两步,下一刻木屋门打开一袭红衣的邢悠从门里走了出来,一双墨色的眸子淡淡望来带着些冷意。这样的神情阿零习以为常,抬眼淡淡望去的她目光也有些淡漠,两人视线一个交错阿零已是越过了邢悠走到了门边,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开门走了进去。
木门之后,一片混沌的空间,微微扭曲的空间入口缠绕着一些如同枯萎的藤蔓一般的黑色条状物。阿零闭眼,凝神轻轻诵出咒符,温润的气旋自她眉间张开一点一点柔软了那些僵硬的藤枝,藤蔓的前端开始如同蛇一般扭动,慢慢解开朝着阿零伸了过来,下一刻阿零主动扬了扬手让藤蔓绕上了她的手腕,缓缓牵引着她朝那虚无的空间而去。
耳边轻轻掠过微风,阿零闭着眼跟着藤蔓往空间深处走,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风声也越来越大,待到手腕上的藤蔓缓缓松开,阿零低声诵出咒符结文慢慢睁眼,视线适应了空间内部的黑暗之后,阿零发觉自己原来是站在一棵非常粗壮而高大的巨树之下,脚下巨树的根系铺满了地面踩上去崎岖不平,放眼望去巨树的枝桠上绕满了黑色的藤状物,一看便是用来攻击的有利武器。
阿零训练有素的在一瞬间分析出了形势,望着巨树上的藤蔓脑海中滑过方才那个判断的一刹那,树枝上的藤蔓就似读出了她的心思一般突然扬起,骤然攻击了过来!
那一刻阿零本能的想跃起躲开,下一刻脚踝处却是一紧,地面上的根系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也“活”了过来,死死绕住了她的脚踝让她无法动弹!阿零惊了一惊,下一刻扬手张出一个结界,在最后一刻挡住了藤蔓的袭击。
暴走的藤蔓砸上姐姐外壁发出剧烈的声响,整个大地都在那一刻微微震动,阿零抬眼看着巨大触手一般的藤蔓,并不担心他们能砸开自己的结界,只是那些绕在自己脚上的根系呢,会不会也同样具有攻击性?
结果她刚刚这么想完,绕上脚踝之后一直蛰伏着不动的根系下一刻竟然突然动了,一瞬沿着她的小腿蛇一般急速向上爬来!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情,居然就会在下一刻突然发生,这真的是巧合么?墨色的眼底在那一刻一瞬闪过一丝探究,下一刻阿零扬手抽出袖中白符一下凝神将白符点燃,朝着脚下的根系丢了过去。
木系妖物一般都害怕火攻,遇到明火之后肯定会害怕退散!脑海之中一瞬闪过这个念头,果然,下一刻那些粗黑如蛇一般的根系立马在火光之中如同潮水一般褪了下去,危机顷刻解除。青黑墨瞳在那一刻闪过一丝微光,看来这个空间的秘密,她已经掌握了!
——真的么,只是真的这样就可以没事了么?根系虽然害怕明火,但是这里有这么多根系这么多藤蔓,吓得住一批,能吓得住所有么?哪怕只要有一根突袭成功,形势便会完全逆转,根本就没有机会赢!
倏然而起的念头却是在下一刻一瞬闯入脑海,神色一个凝重阿零扬手撤了结界一下跃到了空中,手中白符乘风将她托起,一回头方才那一堆拼命攻击着结界的藤蔓已是一瞬将她先前在的位置击毁,如同无数巨大而尖锐的触角一般洞悉了她所在的地方,飞快追了过来!
阿零驾驭着白符在空中急速躲避,微微蹙起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冷意。方才脑中的那个念头并不是她主动想到的,也就是说有人在暗中操控她的意识,想要利用她自己的意识制造出不利的环境来攻击她!
之前的她就已经发觉了,这个空间里所有事态的发展都是根据着人心中的想法而变化的。也就是说她如果认定了自己的能力更强可以打赢,那么赢的就是她;反之,如果她一直想着不利的因素,那么藤蔓和根系的攻击就会越来越猖狂。所有的一切都是凭着她的主观意识,本来还以为了解了这一点就可以轻松取胜呢,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了这次的试炼了!
清淡的眉目间隐隐的黑色在凝聚,藤蔓的攻击越来越剧烈,一瞬尖锐的藤枝袭来倏然打破了白符一角,下一刻白符之上的少女却是一瞬翻身而下,在白符被完全被穿透的瞬间一下凭借着自身灵力腾跃到了空中,悬停了下来。
阿零体内的神格再次觉醒了,却没有完全控制本体,导致她一瞬陷入了神智不清的状态。只是这样的状态并不影响她发动攻击,白符的碎纸屑如同雪花一般从天而降的那一刻,雪花纷飞之间,少女冷冷一个回眸幻化出一柄黑色弯刀,一手劈开身侧袭来的藤蔓,朝着巨树方向急袭而去。
失神的状态,导致阿零的脑中再也没了除战斗之外的其他杂念,这样的状态非常有利于在这样的空间里进行攻击,却并不是百里容笙想要的结果。
室外冰湖之上,一袭白衣的男孩坐在冰面上阖眼打坐,幽蓝色的灵气自他的眉间一点一点散出,操控着木屋之内的异世空间。
一袭白衣如雪,一头墨发如黛,三年的时光,百里容笙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常年的辛劳生活让他看着有些消瘦,皮肤还是一样没有血色的苍白,脸上的棱角也有些深,只是那轻阖着的眉眼处却是清润的,五官生得很淡却尤为的细腻,看着纤尘不染,俊逸非常。此刻,便像这样静静的坐在冰湖之上,漫天的绒雪点点落下妆点了那头黑发,整张容颜在雪夜里看着更淡了,冰湖边上,一袭红衣的邢悠默默守护在旁,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湖心处的男孩儿,眼神有些微微直愣。
而那木屋连通的异世空间内,战事已经愈发激烈。神格觉醒之后阿零的战斗力明显飙升,神色淡淡的一手猛地张出一个结界盾牌一下挡下飞来的攻击,一手操控着巨大的弯刀狠狠将身前的藤蔓斩断。每一个动作都是干脆利落不带一丝迟疑,每一个攻击,都是直击要害算准了最优的攻击部位。阿零的神格战斗力一直是绝佳的,若非对身体损耗太大这一缺点,可以说,神格觉醒下的阿零,是近乎完美的杀戮机器。
所以说,阿零那与生俱来的聚灵体质,便是为了吸纳其他几个灵格而生的么?只是她拥有了能融合灵格的体质,却是没有能承受灵格冲击的身体,所以必须不断提升。只是,那原本为了锻炼阿零主观操纵灵格的能力而塑造出来的空间看来是再次失败了,因为阿零已经完全陷入了无知觉的状态,如今她的脑内是混沌的,无论是神格还是人格,都没有完全操纵她的意识。
冰湖之上,白衣男孩儿始终清冷的眉眼在这一刻微微蹙起,只因他闭着双眼,却是看到了那空间之内暴走的阿零那冰冷的脸色的淡漠的眼神。她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这样,无论遭遇多么严重的攻击神格都不会完全觉醒占据本体;也就是说,阿零充其量也只会陷入失神的状态,一旦暴走起来就只会防御攻击,无法交流无法沟通,甚至有的时候会让百里容笙产生一种错觉,觉得阿零的神格似乎是有意在回避他,不愿同他见面…
此刻,却是他的脑中起了杂念,脑中滑过这个念头的那一刹那一个灵力波动异世空间已是形成了一个缺口。那一刻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之差,但是高手对决之间微乎其微的一个差错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下一刻,异世空间里飞速翻跃的少女已是趁着那鬼手一般的藤蔓中突然露出缝隙的那一刻一下掠过了屏障跳到了巨树的树干之上,一个后仰,干脆利落的一瞬将手中的弯刀狠狠插入了树干之中!
金色的光芒从树干裂口之中一瞬溢出,百里容笙一个拧眉脸色又是白了一分,湖边的邢悠看着惊了一惊刚刚往前小跑了两步,突然发觉那冰湖之上灵气聚集的半空中,本在木屋之内的白衣的少女一瞬幻化而出,平躺着阖着眼被灵力托举着,沉睡了一般。
而木屋的空间之内,被弯刀击中的巨树发出了剧烈的震动,巨大的藤蔓变回了僵硬的姿态开始寸寸断裂,整个空间都有崩塌之势。巨树之上,白衣的少女一个转身足尖轻点落在了弯刀的刀锋之上,巨树崩塌的气流掀起了她额前的黑发,露出的墨瞳之中是一片浓郁的黑暗,她淡淡的朝着那树下的黑暗看了一眼,下一刻手心一摊,倏然燃起了一簇幽蓝冥火。
那一刻百里容笙眉头一簇已经察觉阿零要做什么:“不行!”冷硬的一声阻断脱口而出,同时在空间之内的阿零心中响起,只是此刻的阿零又怎么可能听得进百里容笙的命令,神色淡淡手心一扬那冥火火光已是一瞬映上那淡漠黑瞳,光线如同被那抹浓黑吸尽了一般隐于那片黑暗的同时,她已是一瞬反手,将掌心的冥火朝着身下的幽冥之境直直丢了下去。
冥火如炼,顷刻将异世空间燃成一片火海,空间崩塌的那一刻,百里容笙一个拧眉猛然呛出一口鲜血,耳边传来邢悠的疾呼声,那一刻他却只顾拼命仰头,望上了那灵气顶端的仍旧沉睡着的白衣少女。
百里容笙的灵力和空间相接,空间被毁灵力一瞬的抽离,还没来得及被放下来的少女在十几米的高空中突然失去了托力,衣摆一个轻扬,直直从天上掉了下来!
那一刻,风随影动,冰面上的白衣少年已是一个起身飞扑,朝着少女落下的方向赶去!那一刻,来不及张开结界,没有办法再次动用灵力,只能这样像个普通人一样傻傻的伸手去接,砰得一声,巨大的一声响,身影入怀的那一刻脚下的坚冰已是同时碎裂,百里容笙一个咬牙搂紧了怀里的姑娘,两人一个下坠,一瞬朝着冰凉的湖心深处直直坠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在冰面之下一片漆黑。刚刚入水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感官就像是一瞬麻痹,绵密的如同针扎一般的痛楚席卷全身瞬间吞没了四肢百骸!百里容笙在入水之前已经受伤了,此刻只觉得胸口一阵气结难耐的想要咳嗽,只是这样的时候咳嗽等于寻死,他皱眉忍着伸手在水下凭着感觉抓了一把,手心扣上的似乎是阿零的手臂,他稍稍安心了一些拽了她一把,拉着阿零向着湖面的方向游去。
夜间落入冰湖是极其危险的,不仅在于冰冷的湖水会麻痹人的神经,更危险的是冰面之下的水流是移动的,在夜间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被水流冲离入冰眼,因为找不到上去的路导致最终闷死在水面下!百里容笙心知他的时间只有顶多几十秒,四肢僵硬非常难加速,拖着阿零一路往上,待到伸手触上冰面却是没有摸到冰眼的那一刻,心底一瞬划过的那阵情绪,竟是慌乱。
素来淡漠的心性,自觉也不是没能看淡生死之人,那这一刻,心底这无法回避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漆黑一片的水下,他什么的都看不见,唯一能做的只是死死扣紧掌心里的手腕,死于他,也许本来就是个解脱,只是阿零…
心念将起的那一刻,眼前却是恍然幽幽亮起了一抹金光,脉脉的光线便像是在水中飘散了一般,随着水纹缓缓轻荡了出去,一点一点,照亮了身前少女如画的眉眼。
阿零还在沉睡,轻阖着眼,细软的发丝随着水波轻轻舞动,带出一串串向上的气泡,淡淡消散在水纹中。她没有在呼吸,整个人都似进入了休眠的状态,金光温润,眉目安详。水下的世界,不知是否因为空间的变化柔和了视线,那一刻,对面百里容笙那清冷的黑瞳一瞬映上金光之中阿零澄净的容颜,那一刻,光影交错水波粼粼之间,心头倏然而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他突然觉得此情此景竟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那温润的金光,是阿零治愈的灵力,在水下触发,救了她的自己,似乎也救了他。温柔的金光随着水纹一点一点环绕在了两人周围,像是在漆黑的湖底开出了一朵金色的花,百里容笙心里默默的想着,这样一番景象一定是很漂亮的,就如同此时此刻,他身前静静悬浮在水中的少女一样。
那一刻,心中涌起的一股情绪,陌生到百里容笙甚至分辨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有些迷茫又心悸的发现,这一刻,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个大胆而诡异的念头,他想要将面前的这个少女,紧紧,拥入怀中。
便像是一放手就会失去,一迟疑,便再也无法拥有,那一刻在心底涌现的情绪竟是激烈得让心口一阵绞痛。面前金光之中,那抹沉静的容颜看着似曾相识,心底深处,那剧烈翻滚着的痛楚亦像是似曾相识,让百里容笙一瞬无措。
水中微微一个忪楞,百里容笙下意识伸出手来缓缓向着那清丽而澄净的眉眼间探去,下一刻,倏然间身侧的黑暗中却是有两道强光一瞬袭来晃花了他的眼,指尖还来不及触上,身前的少女便是一个后仰向后飘去,两只黑色的触手一瞬缠上了阿零的腰身将她拉远,顺着水流方向而去,百里容笙顿了一顿立刻跟上,几秒之后猛然一下探出水面,他们已是重新回到了湖面之上!
十分钟后,恢复了原样的木屋里,烧着炭火的炉子前,全身湿透了的小姑娘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全身软绵绵的抱着膝坐在炉火前,身上大大的毯子裹着后背,她偏头靠在膝上闭着眼,半干的发丝散在指间,她显然是累坏了。
阿零身边,方才幻化成了黑影模样下水救人的夜福此刻已经用灵力烘干了身上的衣物,正面色有些恼怒的偏头望向百里容笙的方向,显然是因为方才他找到阿零的那一刻,偶然看见的百里容笙有些异样的动作,心生了戒备。
而炉火的另一侧,一身白衣的少年正在调息,已经过了三刻钟了,他身上的衣物还在向外渗着水迹一看就是因为灵力尚未恢复没有办法及时弄干衣物。百里容笙对面,邢悠一脸担忧的望上主人苍白的脸*言又止,她不敢在主人调息的时候开口打扰。
只是此时此刻,面上看着平淡的百里容笙,实则心中却是根本无法平静,只因方才在湖底,那金色灵气结成的花,那让他心生了妄念的澄净容颜,还有那一刻,心底突然生出的想要得到的念头,此刻回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境一般让他难以直面,也让他,心生了怀疑。
那样的念头,并不像是他该有的,却是仿佛,早在三年之前他第一次见到阿零神格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陷入了一个跳不出去的怪圈,莫名的想要再看一次,某名的想要交谈了解,这样古怪的执着点甚至牵引着他改变了之后的修行计划,设计出来的许多试炼都是为了激发阿零的神格,他告诫自己那只是为了强化阿零的本体,但是事实上,他心里持有的,真的只是那么单纯的理由么?
三年的光阴,一个修行,一个女孩,便像是占去了所有。
每一次来这木屋的那一天,就像是有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般让他静不下来再去做其他的事;每一次离开这木屋的那一刻,都像是有些怅然若失,期待着下一次再见。他在家的时候,也是全然将精力都放在了阿零的神格上一直在查阅古籍安排着试炼;只是,阿零在家的时候,一定从来没有想过修行的事吧…
这三年的时间里,阿零长大了,性格也变得愈发沉静,很多时候给他的感觉都越来越像那一日在异世见到的神格少女,只是,无论她怎么变化,怎么长大,三年来,她始终都全心依赖着那个人,一心只喜欢着那个人,从来没有改变;甚至很多时候,他在无人之时竟会失神想到,她心中的那个神格,那个黑衣黑发容色清冷的少女,她会不会也同阿零一样,全心依赖全心喜欢着同一个人,他如果想要见她的时候,她会不会,就这样欣然出现在他面前?
一瞬划过心头的杂念,竟是带着妒忌,不该属于清修之人所有的恶念一瞬反噬让百里容笙蹙眉轻咳起来,舌尖一瞬涌动一股甜腥,下一刻不远处却是响起了一道淡淡女声,带着些些倦意:“百里,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时候伸手去接很危险的,很容易骨折的你知道吗?还有,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以后不需要在这样的时候来救我了,还有阿福在,不会有事的。”
说出口的话,带淡淡的慵懒,过度的灵力消耗让阿零觉得很累了,却是听见百里容笙的那阵咳嗽,忍不住淡淡开口提醒。这三年的时间里,两人的关系说不上特别亲近,在阿零心里却早已把两人看做了朋友,虽然百里性子比较冷淡也似乎常常刻意在疏远她,只是三年时间里对方拖着病弱的身子却是一直认真指导她的付出阿零不会体会不到,感动和关心,都是有的。
说话的时候,阿零没有睁眼,蜷着身子坐在火炉前,金红色的火光映上那张清丽的小脸给白皙肌肤带上了一层蜜色,墨色的长睫微微阖着,透出女儿家特有的娟秀,看着让人觉得心里一阵平和,忍不住想要亲近…
“零小姐,你不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很不合情理么?”下一刻,那炉火之间淡淡温馨的气氛却是被一阵冷冷女声打断,邢悠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家主子是因为小姐你在空间里面乱来才受了伤,否则又怎么需要把自己赔进去去救你?结果呢,你非但不感激不道歉,开口还是这样埋怨的话,可有顾虑过我家主子的感受?!”
一发话,语气很冷,而且逾越了本分,本不该是邢悠能说的话,只是这一刻她却是实在仍不了了!为什么主子要如此迁就这个丫头呢,明明因为她吐了血,还要舍命去救她跌进了冰湖里,他到底要为她做到怎样才算好,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么?!而她呢,上来之后一言不发只顾着自己,一开口居然说得是那样的话,还用着这样的轻飘飘的语气的神态来说,她凭什么践踏主子的真心?!
都说,相由心生,这样一番话,这样一番情绪之中,有心疼,有愤怒,有不甘,更多的,却可能是嫉妒吧,嫉妒着别人所有的一切,嫉妒着对方得天独厚被所有人宠爱着的地位,这样的心情从那双墨色的眸子里一瞬透出来,下一刻,却是一瞬对上了一双缓缓睁开,带上了幽然冷意的眼。
阿零在那一刻抬起头来,长睫一个轻动,睁开眼来。那双眼里,神色冰凉得厉害,一抹浓黑,深不见底。那是她不常有的神情,那是她不常有的目光,那一刻,仿佛视线相交的空间里寸寸温度散去冻结成冰,那样一个眼神,仿似能看到人心底最深处去,看清所有丑恶的嫉恨的情绪,看清所有卑微的痴迷的情意,看出人心地处最脆弱的地方之后,再用着那万古不化的冰冷,狠狠踩碎!
那一刻,邢悠倏然打了一个寒颤,彻底愣住了,身侧,夜福和百里容笙也同时愣住了,看着那双眼,看着那完全不同了的神色,心中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那仍旧抱着膝坐在火光下的女孩儿,她,不是阿零。
只是下一刻,那让人心惊的念头刚刚晃过心神的那一刻,对面的墨瞳却是一个微敛,收去了所有戾气。薄睑轻揭,墨瞳再次微扬的那一刻,漆黑一片的眸色之中已是带上了星点的光亮,墨瞳一个轻转映上百里容笙微微呆愣的脸,下一刻那张天生上扬的小嘴浅浅弯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她笑着开口,说百里,话虽这么说,今天的事情,的确该好好谢谢你。
淡淡的一抹笑容,暖阳一般照亮了人心,那一刻那轻柔的一声谢意,那温和眸光之中浅浅带起的光亮,再一次一眼入心,亦是再一次,晃乱了心神…
这就是,如今的阿零…
平时温柔恬静,说着最暖心的话,做着,最直白简单的事;
只是,一旦遇到致命攻击,却也能瞬间觉醒,干脆利落的化身成无人能及的人间兵器,杀伐果决,超出他能企及的范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变得在意起了她的笑容,每当那带着澄净笑意的双眸映入眼帘的时候,都会让他心生动摇…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开始在意起了她的强大,在她露出幽冷神情的时候,他总是会不期然间想起那黑衣黑发容色清冷的神格少女,然后,微微心悸。
温暖如阿零,淡漠,亦如阿零,只是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渐渐让他变得不再像他,越来越在意,越来越,难以自拔…
对面,那火光之中淡淡的笑意犹在,映入光亮尽头的清冷墨瞳,缓缓在那一片墨色之中聚起了一抹异样的情绪。似纠结,又仿似带着挣扎,四目相对,薄唇微微开启他仿佛刚要开口说话,下一刻木屋之外却是响起一声急刹,对面的双眸已是一瞬转开,望向了窗外。
屋外雪花依旧纷飞,映成了少女眼中点点欣喜的光亮,下一刻她已是一扫之前懒得不能动的样子,掀开毯子跑了出去。
他所有的异样,她从来察觉不到,就如同他所有的感情,她从来意识不到,一样。
她的眼里只会看着一个人,她的心里也只会想着一个人,无论是温暖的阿零,还是冷漠的阿零,这一点,从来都未曾变过,三年来,也许真正改变的,只有他…
炉火之间,木炭轻动了一下火光渐渐暗了,如同那如水洗一般幽深的墨瞳之中难得一次带上的光亮一般,在这一刻,终是,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题外话------
百里小哥的心态开始不正常了咳咳,其实关键的关键,白还是觉得是因为我们女王零那一天的气场啊,清冷面瘫无敌小女王,瞬间让没谈过恋爱的单纯百里小盆友沦陷鸟,结果三年来心心念念想要再见一面却是见不到有木有,各种悲剧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