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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傅家跟阅王府关系快要进入冰点的时候,傅怜南不得不自己多与方景阅走动,想着靠自己与方景阅的旧情来维持这岌岌可危的联盟。
“三弟此时只怕恼怒难当,景阅你可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他?”傅怜南唉声叹气。
方景阅其实有些烦恼傅启明,他回来之后忙没帮上不说,倒尽跟傅问渔闹腾去了,还处处被压在下风,懒声说道:“真要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倒是先说说。”傅怜南娇嗔一声。
方景阅随口说道:“我那好大哥城王爷府上有位小神医,名叫肖小开,医术精湛连宫中的太医都拍马难追,若是能请到他,要治好傅启明倒也不是不可能。”
傅怜南一下子来了火气,恼声说道:“你这说了不等于白说吗?肖小开是什么人?那是城王爷的心肝肉,掌上宝,谁能请得动他?”
方景阅看着傅怜南一脸大小姐的作派,想着这傅家的人都有趣得很,明明是来求自己,怎么反倒像是自己欠了他们家一样?冷笑一声又快速盖住,只笑望着傅怜南:“谁说要请他了?”
“什么意思?”傅怜南赶紧追问。
“你说,于我大哥而言,是肖小开重要,还是傅问渔重要?”方景阅依然笑着,只是那笑容如嗜血一般,无比残酷。
傅怜南陷入沉思,她倒不是不明白方景阅的话,只是有些迟疑,傅问渔的命她想拿走不知几次了,次次她都能逢凶化吉,连傅崇左都要保她一命,如今这时候动傅问渔,只怕不合适。
像是看穿了傅怜南的犹豫,方景阅起身倒了杯酒,拿着酒杯晃了晃却不急着喝下去:“我可没说要傅问渔的命,前两日沈国师来找过我,说是傅问渔的生死我动不得,阅王妃,你也最好不要动。”
傅怜南的疑惑便更深,怎么现在连沈国师也要处处维护傅问渔,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早就该死了庶女已经有如此能耐?
“回去把消息告诉你三弟,他脑子比你的好用,自是能想出法子来的。”方景阅喝光那杯晃了半天的酒,傅怜南再不走,等着床下的那些美人儿可要闷坏了。
他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怕是再好的美人儿都比不得昨日那女人销魂,这世间怎会有那么懂得讨男人开心的女人呢?若不是她声名实在不好,方景阅真想把她纳作妾室,日日纠缠如在天堂。
他又看了一眼故作清高的傅怜南,相比起傅怜南浅薄的欲擒故纵,方景阅觉得,还是傅念春比较带劲。
傅启明只是方景阅的一条走狗,但当这条走狗嘴里叼着比较重要的东西时,方景阅这个主人还是很愿意去救下这条狗的。
肖小开每天都会去傅府,走的路也是一样的,从城王府里出来,到街心的甜点店里给傅问渔买一打她爱吃的点心,包好了再绕到花圃店,看有没有新鲜的花种可以给问渔姐姐带去,再才走到傅府,去跟他的问渔姐姐聊天说话。
今日他也是这么走的,只是走到半道杜微微说想买一碗巷子里的酒酿丸子,问渔姐姐也是爱吃这个的,肖小开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绕了道。
等到他买好了酒酿丸子再到傅府时,毕苟和花璇却说傅问渔早去门口接他们了。
肖小开手里的酒酿丸子洒了一地,瞪着杜微微:“问渔姐姐去了哪里?”
杜微微小脸吓得发白,哭着声音说:“是问渔姐姐跟我说叫我带你去酒酿丸子铺的,我不知道啊。”
肖小开拔腿就跑,他身子本就不好,跑了一路便气喘吁吁,一把推开方景城的书房门:“城王爷,问渔姐姐不见了!”
方景城手中的笔一重,纸上的字便化成了一个墨点,将书信染成了一团:“杜畏,去查!”
杜畏立刻退下,吹了几声哨音,花璇和毕苟听到这哨音几乎是心脏一紧,这是蛛网全体出动的信号。tqR1
“少主,让我去,我的鼻子可以闻得到小姐的味道!”毕苟紧张地说道。
方景城一挥手让她去,自己大步跨过,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又说道:“去看傅启明是否还在傅府。”
傅启明自然是不在的,破破烂烂的土地庙香火少得可怜,墙不遮风瓦不挡雨,地上也落满了灰尘和残缺的砖瓦,这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绑架勒索之地。
傅启明把傅问渔绑得结结实实,几日不见,他脸色更苍白,眼下的乌青也更重,看向傅问渔的眼神自然也更怨毒,好多次傅问渔都觉得,傅启明是恨不得用一双眼睛把她看死。
“怎么是你!”傅启明惊讶地低呼一声。
“你以为是小开吗?”傅问渔笑声说道,“我怎会让小开冒这么大的风险。”
傅问渔身上穿的是一件男装,若仔细看还能发现是与肖小开的衣服相近的颜色款式,头发也是梳着和小开一样的少年发髻,早上也不是去府门口等小开,而是去了点心铺,等着那里的人只认了个背影,一麻袋便把她套了来。
傅启明烦她这张嘴,她总是一张利嘴能把人说得恨不得死了才罢休,所以他一块破布堵住了傅问渔的嘴。
“今日我本是要绑了肖小开的,既然你自己找上门,就不要怪我。”傅启明脸色有蜡黄看来这些日子他实在是过得不好。听说他吃了许多的药,吃得他浑身发热火气难耐,可是传宗接代的那东西始终无动于衷,他已快要绝望。
“三番两次有人警告我不得杀你,不过,可没有人说不能废了你,傅问渔,你说你要是瞎了,或者瘸了,城王爷还会看得上你吗?”傅启明尖细的声音病恹恹,听得人刺耳难受。
傅问渔让他用破布堵住了嘴,也不吭声,只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坐在地上,这人是不是神经病,你把我嘴堵了还要问我话。
傅启明抬起傅问渔的脸,阴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压低了嗓音对她说道:“其实那天……是你把我娘杀死的对不对?”
傅问渔皱了下眉头,被这样的姿势相对着极不舒服。
“我娘是不是告诉了你生母是如何死的,所以你恨得杀了她?”傅启明突然说道,这才让傅问渔有了一丝上心。
她精心设一个局,就等着傅启明来绑了自己,其实这种把戏实在再容易看穿不过,但傅启明早已让傅问渔气得大脑发烧,七窍冒烟,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更何况,就算明知这是一个圈套也不得不往里钻,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治好隐疾的方法。
他除了赌一把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吗?京中名医他已访遍,可是那害得他无能的方子出自杜畏之手,杜畏可是方景城的人,他一出手,怎么给人留下转圜的活路?
她更知道,以傅启明的性格,吃着这样大的一个亏一定会想一些方法来让自己不好受,以补偿他被设计的懊恼和不甘,她一直在等着,等着傅启明会如何对付她,现在,终于来了吗?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从大夫人的死这件事入手。
只见傅启明冷笑一声:“那你可知你娘是什么人?”
傅问渔目光一冷,直直看着他不说话。
傅启明拿掉堵她嘴的破布,让她可以发声:“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傅启明笑了起来,笑得大声尖锐,声音像是要穿透傅问渔耳膜:“我想告诉你,你娘不过是个青楼卖笑女,跟你一样,千人乘万人骑的货色!”
“傅启明!”傅问渔不是易动怒之人,却容不得有人这样诋毁那个用了命也要生下自己的亲生母亲,哪怕未曾有过一日的养育之恩,可是这条命,却实实在在是她以命换命送于自己的!
“你若不信,大可去京中打听一下当年是否有个青楼名妓叫柳媚,是入了傅府,她才改名柳叶,可是不管怎么改,也改不了她原本的身份。你的娘亲,就是一个在无数男人身下被压的滥货。”傅启明很喜欢看傅问渔这副气极的神色,她不是总是气定神闲,好像无人可以伤她分毫一般吗?能找到她软肋,自然是要往痛处,往死里伤的。
“住嘴!”傅问渔被绑住了手脚,否则此刻一定要冲上去撕了傅启明那张烂到该要生蛆的嘴!
傅启明却得意轻蔑一笑:“当年你娘低至尘埃,却偏要看上老国师水南天,想那水南天国师是何等绝尘之人,更有娇妻相伴,怎会看得你娘这种勾栏货色?可架不住你娘命格好,水南天说她必能旺夫贵族,便将她送到了父亲床上,父亲这才将她娶回府里百般恩宠。只可惜你娘是个不懂知足的,否则,我娘怎么会要杀了她呢?”
傅问渔听着傅启明说着这些事,脑中却想起岳婆婆的话,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她的娘亲是一个淡泊之人,不争恩宠,蕙质兰心,绝不可能做出与大夫人争宠之事!而且既然她爱上的水南天,又怎么可能去在另一个男人那里讨欢喜?
傅启明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