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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刚过,一辆银色五菱面包车疾驰而来,停在市场大门口。
驾驶室内,是个皮肤黝黑的瘦子,他拿起手机通知收货人,却一直打不通。
黄非偷偷笑了,因为李小琥用其它号码跟朱供货联系的,此刻她早已取下SIM卡。
几分钟后,瘦子不耐烦地骂了句脏话,往外吐了口痰,随即猛打方向盘,调头撤退。
黄非忙吩咐:“师傅,就是前面那辆面包车!”
“好嘞!”出租车司机立即发动引擎,猛踩油门窜了出去。
黄非忙提醒:“千万别跟丢了!”
司机信心百倍地说:“放心吧,跟丢了不要你的车钱!”
面包车的速度很快,不停地超车。
“卧槽,这个鸟人赶着投胎啊……”司机十分亢奋,不停地自言自语。
黄非高度紧张,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面包车驶入市中心后,才逐渐减慢速度,开始遵守交通规则,也不轻易变道超车。
一路跟随不舍,抵达市立医院附近,面包车从主干道右拐,终于在街口的一家药店前停下。
为防止暴露目标,黄非忙说:“师傅,别停!”
出租车驶过药店,又开了近百米,才缓缓靠往路边。
司机一脸的得意:“咋样,没跟丢吧?”
黄非十分满意,递上两张钞票,推门下车。
他立马拨通李小琥的手机,进行汇报:“领导,找到朱供货的窝了!”
得知消息,李小琥很激动:“很好,干得漂亮!大胆地深入虎穴吧,注意安全!”
“这点事毛毛雨,等我胜利的消息!”黄非挂掉电话,不由地心跳加速。
接下来的环节非常重要,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松点,冷静点,我现在是《无间道》中的梁朝伟,是《潜伏》中的余则成……
黄非不断地告诫自己,努力调整呼吸,等情绪稍微稳定后,才昂首挺胸走向药店。
靠近后,见门口竖起两只广告牌,足有一人多高。
左边是丰胸产品,贴着一个曲线夸张的比基尼女郎;右边是万艾可“伟哥”,贴着一个勇猛无比的肌肉壮男。
惹火,威武,儿童不宜!
抬头而望,药店的红色门头特别显眼,但上面的名字不全,仔细辨认,原来是“回春大药房”!
“回”字和“大”字已经脱落,剩下的三个字,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此时,黄非的心情放松许多,迈步走上台阶,推开玻璃门。
店内面积不大,三十平方左右,没有顾客。
柜台里,虽然各种西药齐全,但男女保健品占了三分之一,而且陈列着某种棒状产品,看来老板比较用心经营,完全考虑到女客户的实际需求。
收银台后,一名女店员正和一个男人聊天,不时爆发出放肆的笑声。
那男人坐着,明显不是之前进来的瘦子司机,他的脑袋被女店员的高耸上围挡住,只能看到几乎撑破衣服的啤酒肚。
黄非假装前来选购的顾客,认真浏览店内的药物,寻找“爱神”丰胸胶囊。
忽然,发觉男人的沙哑声音有点熟悉,一种不详的预感突涌而至,黄非下意识地转身,准备离开药店。
已经晚了,女店员热情地招呼:“你好,买什么药?”
黄非被迫停下脚步,半侧着身体,低头盯向柜台,不敢抬头也不敢乱吱声。
面前恰好是壮阳补肾的药物,还摆放了一些男人专用的特殊产品。
女店员三十岁左右,柳眉杏眼红唇,颇有几分姿色,她热情地过来介绍:“这个用起来很舒服,还会喷水,保证你买了不后悔!”
胖男人走出收银台,靠近黄非悄声说:“小伙子,想要快活似神仙,我可以帮你选个超级套餐,打六折!”
多么暧昧的促销气氛啊,黄非敷衍着点点头,准备夺路而逃。
“呀!这不是黄非么?是你吧?黄非!”
胖男人一把抓住黄非的胳膊,用力将他的身体扳正,昂头大声地叫嚷。
奶奶滴个熊,唾沫星子喷了黄非一脸!
眼前,出现这样一副尊容:肥圆的大脑袋,一对小眼睛滴溜溜发亮,黑黑的脸庞泛着红光,鼻翼旁有颗醒目的黑痣,上面还有根毛。
此人是黄非的高中班主任,朱为民!
刚才的不详预感真准啊!太特么戏剧化了!黄非的脑袋立即炸开,耳朵嗡嗡作响!
“咋的了,不记得我了?你个熊孩子,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朱为民不再说普通话,改用地方的方言,又喷了黄非一脸的唾沫星子。
听他说家乡话,黄非确定是朱为民无疑,老小子比以前胖了一圈,两鬓花白许多。
由于他的身体是圆的,头也是圆的,像一颗鸡蛋上顶着一颗鹌鹑蛋,不知哪位同学发挥想像力,率先叫出“朱二蛋”的响亮绰号。
“哎呀,朱二蛋,朱老师!你咋在这?”黄非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演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哈哈,熊孩子!还叫老师的外号!这是我的店,快坐,快坐!”朱为民满脸的他乡遇故知的激动表情,拉着黄非走到收银台后。
女店员手脚勤快,媚笑着端上茶水,她敞开的白大褂中,居然是紧身小背心和短裙,妖娆迷人的曲线呼之欲出。
没想到朱二蛋的兴趣眼光,也与时俱进了,从喜爱青春少女升级为艳丽少妇,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令人钦佩。
黄非把视线从诱惑的画面中收回,故意问:“朱老师,你咋开了个那啥药房啊?”
朱为民大笑:“哈哈……是回春大药房,掉了两个字,一直没补上!店是我儿子投资的,非让我提前退休,过来看管。”
“没有‘回’字和‘大’字,意思天壤之别啊。”黄非说得比较含蓄。
朱为民的短眉毛一扬:“差别太大了,以前白天顾客多,现在晚上顾客多。”
女店员趴在柜台上,媚笑着嗔怪:“还炫耀呢,害得我经常加班。”
朱为民眯着绿豆小眼,满脸的暧昧:“生意好,奖金就高嘛,再说,我也没少陪你加班啊。”
两人眉目之间,颇有打情骂俏的意思,黄非的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