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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阁内,沈氏靠在软榻上,贪恋的瞧着屋内的一切,她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里,哪怕她已经得到了休书,从今以后不再属于这里。
这段时间以来,王嬷嬷不止一次的劝过她离开,可她就是想要再多住一天,也就是这样,她一直拖到了现在,还没有搬出去。
刚才王嬷嬷来跟她说,苏沁那边已经派人来问了,她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可一想到要离开,沈氏的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夫人,别想了。”王嬷嬷站在一旁,瞧着沈氏的脸色,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咱们若是再不走,只怕那二小姐便要不顾您的脸面,派人来撵咱们了。”
听王嬷嬷如此说,沈氏轻叹了一声,眼圈发红,“嬷嬷,你说我落得今天的地步,是不是都怪我太贪心了?”
如果不是她想着做正室,如果不是她容不下卫氏的俩个孩子,如果不是她一再想要他们的性命,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跟表哥纠缠在一起?
想到那天在自己倒地小产的时候,表哥毫不犹豫的离开,沈氏的脸上便露出了讽意,这男人啊,都是一个模样,平时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的叫着,可真到了危难的时候,别管你是什么心肝,亦或是什么宝贝,都不及他自身重要。
“嗳,你不能进去!”门外,有丫鬟的声音传来,沈氏皱起了眉头,向着门口看去,却见一身华服的梅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哟,这是谁呀?”进了屋,梅氏先是向着屋内打量了一圈,说起来她还真的挺喜欢沈氏的这个院子,想到以后便是自己的了,梅氏脸上的笑意更深,她语带讽意的开口,看向坐在软榻上的沈氏。
“梅氏,你来这里干什么?”见到梅氏,沈氏便想起了自己小产那天,梅氏对于自己的百般羞辱。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梅氏笑着开口,坐在了软榻旁的椅子上。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被老爷休了一个月了,怎么还赖在我们相府不走啊?”看向沈氏,梅氏的脸上满是疑惑,“怎么?想在这里吃白食啊?”
听梅氏如此说,沈氏气的脸色发白,“梅氏,你别给脸不要!”
“哟,这是说你呢?还是说我呢?我如今可是站在自家的院子里,不像有些人,明明已经被休了,还霸着地方不肯走,真是晦气!”梅氏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看着沈氏,对于她来说,沈氏越生气,她越是高兴。
沈氏的脸色越发的白,她没有还口的立场,这里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已经被苏云海给休了。
想到这,沈氏的眼眶发酸,她赶紧眨了眨眼睛,在梅氏面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落泪。
“说起来,若非是到了今天,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厚脸皮呢!别人家的小妾被休了,只怕当天便要被赶出门去了,可你到好,在这住了都快一个月了,二小姐体恤你,知道你小产了,让你在相府修养几天,可谁知你竟是个不要脸的,在相府住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有走的意思?怎么,你们尚书府没地了啊?”
梅氏的嘴本就厉害,更何况是面对沈氏,只要是她能够想出来羞辱沈氏的话,她通通都要说出来。
“你……”伸手指着梅氏,沈氏想骂,却什么都骂不出来,一旁的王嬷嬷瞧着她如此,便拦在了她面前,挡住了梅氏看沈氏的目光。
看向王嬷嬷,梅氏挑了挑眉,“怎么着?心疼我说你们家主子了?心疼了就别在这住啊,自己脸皮厚,还不让别人说,这是什么道理?”
“梅姨娘,您放心,明儿个我们就搬,还请您回吧?”王嬷嬷冲着梅氏福了福身,语气恭敬的开口道。
“明儿个搬啊?成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梅氏站起身来,在屋内走了一圈,“这屋里的摆设还真是不错,对了,你们搬走是你们的事,可别到时候眼皮子浅,脸皮厚不说,还要偷我们相府的东西,这屋内有什么,我可都是记下了的,明儿一早,我再来看。”
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梅氏走到了软榻前,沈氏正一脸恨意的瞧着她,梅氏相信,若不是王嬷嬷拦着,只怕那沈氏便要跟自己动手了。
“梅姨娘放心,我们只会带走属于自己的东西,相府的一分一毫,都不会动。”王嬷嬷盯着梅氏,一字一句的说着。
“嗯,那就好,本来就已经脸皮厚的白吃了一个月,若是在当个偷儿,那可真就是让我彻彻底底的看不起了。”说完,梅氏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梅氏故意开口,声音高高的,“喜鹊,赶明儿咱们就要搬进来了,这院子可真是宽敞啊!”
梅氏离开了,沈氏坐在软榻上,想到刚才梅氏说的那些话,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下。
“夫人……”瞧着沈氏的模样,王嬷嬷不免有些心疼,她拿着帕子为沈氏擦着脸,柔声的安慰着她,“您莫要太在意梅氏的话,她本就看您不顺眼,自然从她嘴里不会说出来什么好的。”
听着王嬷嬷的劝慰,沈氏苦笑了一声,“嬷嬷,您就别劝我了,说起来,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我自找的,梅氏说得对,我确实有些不要脸了,被休了这么久,还赖在这里不走。”
“夫人,那是梅氏故意说的,为的便是惹您生气,您若真的放在了心上,那才让梅氏高兴呢!”王嬷嬷也是无奈,之前劝了夫人几次,她都不肯离开,如今,只怕是不得不离开了。
“嬷嬷,别说了,收拾收拾,咱们今晚便走。”沈氏摆了摆手,冲着王嬷嬷吩咐道,听她如此说,王嬷嬷不免有些诧异,可原本想说些什么,可瞧着沈氏一脸的坚决,便只好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了沈氏一人,她呆呆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泪痕,从前无论她做什么,身边都是一堆人前呼后拥,这偌大的相府,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如今……
闭上了眼,沈氏满脸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