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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喉咙一紧, 才想起身, 就被姜郁按着肩膀压回床上。
两个人并排躺着,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毓秀哪里还有睡意,满心想着该做点什么让气氛别这么尴尬。
“伯良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不知皇上与太子殿下见面如何,臣心里担忧,就贸然过来了,难道皇上不想看见臣?”
毓秀忙摇头否认, “怎么会,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姜郁握住毓秀的手, 翻身转向她问了句,“皇上晚上又免不了要饮酒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指从她的指缝中插*进来。
十指交握,毓秀的心都跳乱了节奏, “朕不胜酒力, 晚宴时还请伯良在旁帮衬。”
姜郁见毓秀不敢看他,就又往她身边凑近了些, “皇上, 你刚才当真是跌倒了吗?”
毓秀隐隐觉得姜郁的语气不对, 一转头, 果然就看到他微怒的表情。
他攥她手指的手蓦然收紧, 毓秀疼的像被人上了夹棍, 忍不住就低声呻*吟了一声。
姜郁蓝眸一闪, 手指从毓秀的手上抽出来,改握她的肩膀。
毓秀推了姜郁两下没推开,他的唇也贴上了她的唇。
姜郁手上的动作称不上温柔,亲吻却小心翼翼,浅尝辄止。
毓秀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姜郁却不自觉地闭上眼,两只手从毓秀的背上滑下来,紧紧搂住她的腰。
两个人贴在一起,毓秀全身都麻痹了,姜郁感觉到毓秀的放松,才试探着用舌头顶开她的牙关。
他的侵入毫无预兆,毓秀瘫软的四肢骤然僵硬,惊慌中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她才意识到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等姜郁的唇终于离开她的唇,毓秀才看清他的脸。
万年冰山居然也会脸红,也算是难得的稀奇事。
毓秀却不敢嘲笑姜郁,他的脸都红成这样,她的脸恐怕要红的更厉害。
姜郁的脸上没有笑意,有的是毓秀看不清楚的东西,等两人的呼吸渐渐平息,他才望着她说了一句,“皇上,臣可以继续吗?”
继续……是什么意思?
毓秀一慌,手挥到了枕边的玉如意,如意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侍子们守在殿外,听到殿里打破东西的声音,个个面面相觑。
梁岱皱着眉头问了句,“怎么办?”
陶菁但笑不语,周赟也一脸淡然,“皇上没叫我们,且稍安勿躁。”
他话音刚落,外殿就有宫人来报,“北琼的三皇子已入宫门,是否要禀报皇上?”
梁岱看了一眼周赟,周赟看了一眼陶菁,陶菁笑道,“此事非同小可,要速速禀报。”
梁岱这才在殿外高声说了句,“皇上恕罪,下士有急事禀报。”
殿中安静了半晌,才传来毓秀的传唤,“进来说。”
四个内侍对看一眼,开门进殿,跪在毓秀面前把三皇子入宫的事说了。
其他三人都低着头,只有陶菁叩首之后就直起了上身。
毓秀的头发衣衫像是匆忙整理的,姜郁身上虽平整,脚上却没有穿鞋,坐在床边到底少了一点威严。
毓秀哪里有心情计较她受欺负的事,咬牙对姜郁道,“不等通传,擅自入宫,闻人离是打定了主意要找麻烦。”
闻人离是庶出的皇子,以一国使节的身份出使西琳,按规矩他在进宫之前要行通告之礼,受到毓秀正式的传召才能进宫,谁想灵犀与崔缙竟不按国礼就放他进宫门。
梁岱上前帮姜郁把鞋穿了,姜郁拉毓秀起身,叫嬷嬷们为她梳洗换装,“臣同皇上一同过去?”
毓秀一声轻叹,“想必是闻人离听说了白鸿入住东宫,才一刻不停就赶过来的,伯良不必跟我一同过去了,晚宴时再见。”
姜郁心里懊恼,要是他刚才不那么冲动,兴许毓秀就许他相陪了。
周赟见毓秀不示下,只得开口问了句,“皇上预备怎么做?”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做,除了奔去迎客别无他法。
毓秀忍着怒气出门,到地和殿时,闻人离与随行的使臣已在殿中等候。
毓秀在陶菁的搀扶下走上皇座,居高临下地打量下面的一干人。
闻人离垂手立在堂上,冷眼看毓秀落座,脸上的笑容分明是嘲讽。
毓秀惊于他的威势,面上却不动声色。
闻人离的个子与洛琦不相上下,身上却比洛琦结实的多,形比虎豹,神似苍狼,墨发麦肤,赤眸如火。
从她进门开始,他就抬着下巴直直看她,目光凌厉,神情倨傲,毓秀错觉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忍不住就皱起眉头。
周赟等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陶菁已在毓秀身后高声说了句,“请皇子与使臣对皇帝陛下行礼。”
众人都屈膝跪了,闻人离却只是将右手扶在左胸口对毓秀欠了欠身。
陶菁正色道,“请三皇子对皇上行伏礼。”
毓秀不必自己解释,陶菁已经开口了,“太子殿下是南瑜储君,三皇子殿下只是庶皇子,身份地位有差,遵循的礼仪自然不同。何况,皇上与太子殿下是堂兄妹,免了他的跪礼也在情理之中。”
闻人离只看着毓秀,“此一番我出使西琳是奉父皇的旨意,还望皇帝陛下事事三思而后行,就算陛下要我行礼,也得西琳的礼部尚书高宣体统,陛下纵容一个小小的内侍对我指手画脚,何等失礼。”
毓秀看着闻人离在心里冷笑,你我之中,失礼的到底是谁?
周赟上前道,“请三皇子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推脱行礼,若有一日我西琳派使臣到你国朝见国君,使臣言语无状,冒犯君王,北琼将如何?”
闻人离的目光略过陶菁周赟,眼中满是杀意,“我与白鸿同年出生,论年纪,我也是陛下的皇兄。”
周赟笑道,“西琳的宰辅是皇后之父,伯爵是先皇后之姐,二人都是皇上的长辈,上殿朝拜同样要向皇上行礼。且不论殿下与皇上只是平辈,先国礼后家礼的道理,殿下怎么不懂?”
闻人离恨不得一手撕了周赟,“我在同你们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周赟被一双烈焰赤眸盯着,不自觉就低了头,他为人处世一贯淡然,今日竟迫于一位庶皇子的威严,流了两鬓冷汗,心中也暗自惊异。
陶菁望着闻人离冷笑,这一条小龙果然不是池中物,说不定大有来头。与毓秀和欧阳苏的深沉内敛不同,他的彪悍张扬都显露在外,大概与北琼的民风有关。
毓秀本想对闻人离以礼相待,见他态度嚣张,便不对还趴在地上的使臣叫平身,收敛笑容厉色道,“宣礼部尚书进殿,与皇子殿下详论使臣觐见西琳国君的礼仪。”
旨意还没传到宫门,灵犀与崔缙就匆匆赶进宫来,二人面上皆有惊慌之色。
灵犀与崔缙受召上殿,一进门就瞧见了负手立在殿中的闻人离,二人对看一眼,皆跪伏于地,齐声对毓秀叫“皇上恕罪”。
这还是灵犀第一次对毓秀行货真价实的伏礼,从前的她连拜礼都很少行,大多低低头就敷衍了事,连毓秀登基大婚,她行的礼也要打些折扣,今日对着外人,她的功夫倒是下到十分。
毓秀心里到底有些欣慰,“公主与崔卿免礼。”
灵犀与崔缙折起上半身,四条腿还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我与崔大人赶到驿馆传旨时,三皇子殿下与北琼一众使臣已擅自往宫中来了,我等阻拦不及,失察失职,请皇上恕罪。”
灵犀话音刚落,崔缙又对毓秀拜道,“北琼与西琳的礼数多有不同,我与公主前往驿馆传旨时本想与三皇子殿下详述,谁知阴差阳错,未能尽责,以致殿下在陛下面前失仪,请皇上宽恕臣等渎职之罪。”
毓秀对灵犀与崔缙笑道,“公主与崔卿平身,赐座。”
灵犀在毓秀下首坐了,崔缙立于阶下,对闻人离高声宣道,“三皇子殿下是北琼贵宾,觐见我西琳天子须行西琳的伏礼。”
闻人离似笑非笑地看着毓秀,“你真要我跪?”
连“陛下”都不叫直接改“你”了吗?
毓秀皱眉不应,崔缙往上首瞄了一眼,对闻人离道,“请皇子殿下谨言。”
闻人离嘴角微翘,像是露出一个笑容,他眼中却没有笑意,“皇帝陛下可想清楚了,你真要我对你下跪?”
毓秀与闻人离隔空对望,错觉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预备下手的猎物,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殿中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半晌也没人说话,僵持不下之时,陶菁却在毓秀身后说了句,“伏礼伏礼,殿下不止要跪,还要俯身叩首,五体投地。”